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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by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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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满意的转头扫视了屋内的一切,迈步出去,被风雪吹得一头一脸,叫骂着走了。
在他大脚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朱三瘫坐了下来。腿间一阵凉湿,尿了一裤一地。无力去看屋内的另一个人,此刻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别人的死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干燥的唇一张开就裂得满嘴鲜血,白阳轻轻的笑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的猛咳着,却还是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已经没有身影的柴门口。
"你想死是不是啊,让总管听见了,非转回来打死你不可,别笑了,别笑了!"朱三着急的坐在地上叫骂着,时不时往门口望去。
终于止住了笑,屋里静静的沉默转遍了每个角落。寒风阵阵吹来,痛得麻木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寒冷,咬紧牙打着颤,冻得嘴唇青紫脸色苍白。
朱三爬起来,顶着强烈的冷风把门关死,裤下的水已经结了冰,让他咬着牙也嘎嘣嘎嘣的上下打颤。
"白阳,你冷吗?"不是他想问废话,但12月的北方真的冷得让人睁不开眼,何况是他这个浑身是伤又赤裸着身体的男孩。这孩子才十三岁,从三岁被卖来周府,就没有一天没被总管打过,而且是越大越见狠了。
"冷,怎、怎么不冷。"打着哆嗦,白阳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朱三咬了咬牙,拿了张凳子,对准刚才恶总管的屁股印就踩下去,伸手将白阳放了下来。
"你、别、别放、放我,总、总管会、会......"
"这么大的雪,他不会再来了。没关系,再说了,你是周府的家奴,他才不敢随便闹出人命的。"朱三豁出去了,抱着他往稻草堆里一放,解开棉袄抱他在怀,挑起了厚厚的一层稻草盖在两人身上,他也冷啊,两个人体温高点,不然非得冻死。
"谢、谢谢!"白阳轻哼着,疲惫疼痛的身体已经快完全失去意识。"啊!"尖叫一声,身体被朱三狠狠的一捏,痛得他差点叫跳起来。
"别睡!想死吗你?别睡,和我说话,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朱三把他更紧的搂进了怀里,白阳只比他小不了两岁,但却瘦弱得像才八九岁的娃娃。那营养不良巴掌大的小脸,长期虐待导致的皮肤过于肌黄,但也依然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这么惹人疼爱的模样,不知为何总管总是看他不顺眼。
"白阳,疼吗?"
"疼!"
"以后疼就大声叫,你忍着只会让他更气恼,叫一叫让他开心他也就不会把你往死处打了。"
白阳裂开了嘴笑着,那已然凝固了的伤口又重新溢出了血来。紧盯着屋内的一角,那被周总管的鞭子打烂了窗纸迎着北风啪啪的响着,外面的雪真的下得好大啊。〖自〗
"朱三,你看,那天地间真的好白......"
第三章
看着左手腕上缠得死紧的白布,齐雨轻轻的笑了笑,师父最近在研制一种新的药膏,理所当然的,他成了试验品。
书该翻页了,习惯性的伸出左手,指尖呈异状的垂着,才反应过来,手筋已经被挑断了。眨了眨眼,这左手换右手的事,他还是没有习惯。
"小娃儿,你的手怎么样了?"
"师父!"乖乖的垂下眼,听着师父口中深深的关切,立起身来伸手让他握着,"腕部有些疲惫感,除了小指手能稍微动一下,除它四指目前还不能动。"
那小得出奇的脑袋上露出了迷惑,温柔的表情却是粗暴至极的动作,他一把扯开白布,死命的摁着有些狰狞的作品:"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动呢,难道我的药有问题吗?"
指甲抠进了伤口,血滴滴嗒嗒的在桌面上跳动着,齐雨望着那一小摊鲜血,怎么到现在还有这么多啊。
"小娃儿,你说,是不是师父的药有问题?"大手一把拉他至眼前,麻子脸上根本看不清五官,揉成一堆的在乱动着。
"师父的药没有问题。孩儿的小手指是可以动的。"
"但是其它几根几指还是不能动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孩儿也不知。"齐雨垂下眼,听到左手腕的骨头咔的一声脆响,曲扭的往手背处折着,唉,又断了。
"嗯,我再加一味药进去,这次包久点,应该就可以了。小娃儿,你说好不好?"
"师父是神医,孩儿当然相信师父。"
"那好!"黑长的指甲往他已经结痂裂开的伤口挖了去,层层皮肉下筋脉交缠,他侧着头看了看,再次抠断了上次重新结好的手筋。"就这样别动,我去备药!"跳起身来,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青白的左手衬在血液当中,皮肤烂开的模样还真有些难看。抬起右手托着下巴,齐雨愣愣的研究起来,这结筋结骨的药得是新伤口才有用,就是可惜了你一次次遭罪。

"把他给我丢进去,不准吃饭不准喝水。两天后再放他出来。"
乒的一声,门被死死的关上。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铁索声,白阳扁了扁嘴。用得着锁门吗,他能跑哪儿去?
"死东西,你给我好好呆着吧你。走!"大喝一声,小狗们跟着大狗一摇三摆的走了。
挪动着疼痛和身体往草堆里爬去,全身上下因为身体的移动传来的湿润感,让白阳知道,伤口一定裂了开来。
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躺在了软软的草堆里。白阳轻了一口气,瞪大了眼望着房顶的横梁。这次是因为洗碗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绊了一脚,打烂了一个菜盘。一个菜盘二十鞭,他这个人还真是比东西还贱。
"呜~~~~"呜咽声轻轻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如果不是因为太静,还真听不见有人在哭。
白阳侧头望去,原来那扇破了窗纸的窗户还没重新糊好啊。往那边努力的挪了挪,喘着粗气痛得再也动不了了。
"别,你别动。呜~~~别动。"窗外的人轻轻的说着,透过破烂的窗纸看着白阳爬动的身体,蓬头垢面的脏腻感,让那人又轻轻的呜咽起来。
"别哭。我不疼,真的不疼。真的。"白阳急急的说着,努力的想站起身来证明给窗外的人看,刚刚起身却因双腿不支又重新重重的摔了下去,痛得他脸色青白的抽着冷气。
"你别乱动啊,小心身子。"饱经风霜的脸满是担忧的看着他,泪水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掉,死劲的抹着泪,挤出一抹笑容来:"我不哭,我不哭。呜~~~~"
她捶着胸口,骂着自己:"都是我,都是我。是我让你来这里,是我让你受尽人家的欺侮。你娇贵的身体哪受得了这般毒打虐待。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白阳再也顾不了疼痛,努力爬到那窗户下,抓着窗栏看着那身着粗布衣裳的女人:"奶娘,奶娘,奶娘。如果不是你带着子阳逃了出来,子阳早在三岁就已成黄土一杯。奶娘的大恩大德子阳铭记在心,子阳一直记着报答奶娘的恩德。如今奶娘自责,是后悔救了子阳吗?"
李翠娘颤动着双唇与白阳泪眼相对着,手指轻顺着他纠结的头发,看着他如小时候一般轻轻的哼着,李翠娘泪如雨下。如果不是十一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堂堂将军府的少爷哪会落到如此下场。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她带着少爷在后院玩着躲迷藏。丫环家丁们欢快的笑着,夫人也温和的看着。那该是多么祥和美好的一天啊,可是,却被一群衣着侍卫服的人闯了进来,说了两句便见人就杀。如果不是她与少爷刚刚躲到了家中的暗阁里,早也惨遭毒手。
"少爷,你......"李翠娘咬紧了牙,闭目的眼还是止不住一串串泪水。
"奶娘,我早就不是少爷了。你怎么老记不住呢。"白阳侧脸轻贴着李翠娘粗糙的手,轻轻的笑了。走投无路的奶娘带着他自卖到周府当家丁,买人的嫌他名字繁琐,大笔一挥,从此世上再无白子阳,只有白阳。
"谁说的。在奶娘心中,你永远都是奶娘的少爷。"
静默的空间突然传来一些嘻笑声。李翠娘抓起袖口胡乱抹了一把脸,探头看了看四周:"少爷,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你......"死盯着他,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轻叹一口气,终于下决心走了。
背靠着墙无力的滑落在地,吸了吸鼻涕,木然的望着前方。
"唉哟,李翠娘,你干嘛呢,怎么跑到这偏后院儿来了?"
"怎么,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啊。"
"呵呵,你不知道啊,二少爷的紫金笔丢了,大家都前院后院的到处打呢。我也是顺着找过来的。"
"紫金笔啊,二少爷不是有好几只吗?怎么还这么大费周折的找?"
"少爷们的事,我们下人哪管得了这么多。你也甭转悠了,还不快帮忙找找,被人看见你闲着,准让你不好受。"
"那我去中庭看看。"
谈话声越来越远,终于又是静得出奇的沉寂。抱住双腿把自己整个埋了进去,紧捏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血顺着拳缝滴了几滴下来,他摊开手默默的看着,手心已被指甲戳破增添了新的伤口。
为什么每次难以忍耐时,受苦的却偏偏是你呢?

风轻轻的吹,树叶全都黄了,悲壮的掉了一地,覆盖了大地原本的色彩。
"入秋了。"齐雨缩着身子坐在窗边,抬头望着参天大树。有些树叶儿还强硬得很,黄得都枯了还在树枝上摇摇摆摆的挂着,就不是肯落地。风吹过后,危险的在树枝上打着转,有的放弃了,有的却还是危险的坚持着。
他轻笑着露出了脸颊边的一个小酒窝:"都已经枯了还在挣扎什么呢?让风带着你,吹到哪儿葬到哪儿,多好啊。"

拿着比他还高半截的扫帚,费力的在地上扫着。扫过之后,往往又是一两片黄叶飘落下来,他只得迈开步子重新再扫过。
树叶儿一片一片的掉落,白阳一次一次的扫着,扫了掉,掉了扫,周而复始,他也只是默默的低头干着活,没有吭过一句一声。
落叶像专与他作对一样,一阵风吹过,全都放弃了枝干全地上飘落下来。转眼间,又是黄黄的一层。咬了咬牙,继续挥动着手中的扫帚。
轻轻的嘀咕着:"枯了就商量好要掉一起掉,像你们这样个轮流法,我今天还真甭想休息了。"

秋天的落叶,映得整个天地都是黄色的一片,霞光透过树缝照射下来,还真有些别样的悲泣感。齐雨轻轻的笑了。

秋天的落叶,枯黄的在地上铺成一片,还真是落个没完没了。抬头眯眼望着晚霞,又是一天没吃,白阳轻叹了一口气。
〖自〗
"唉,秋天真的很美(烦)!"
梦回4 by 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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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死妖童,你给我滚出来!"
"对!你这个万恶不赦之徒,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滚出来!"
"我们今天要为世间除害,杀了你这个邪道中人!快滚出来!"
"......"
"......"
叫骂声响遍了整个山谷,赤裸着身体坐在浴桶里,齐雨轻轻的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垂下眼继续发着呆。
"嘻嘻嘻嘻~~~小娃儿,烫不烫啊?"
"不烫,师父。"轻轻的说着,他的身体除了痛觉,其它感觉还是有的。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庞大的身体忙来忙去,不停的往浴桶下放着柴火,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味,合着淡淡的药香,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水发出轻微的沸腾声,白晰的皮肤早已红肿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齐雨抓过后背的一束长发,拿在手里把玩着。对那还在笑嘻嘻添柴火的人视而不见。仿佛身体也并不是他的身体,只是漠然的任他煮着。
"大魔头,你还不出来,是不是怕了咱们,啊?"
"你这个邪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不要以为你躲在流云谷里,我们就把你没有办法,你再不出来,我们就把这整个谷一把火烧了,看你怎么办!"
"双剑圣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不死妖童长得极其怪异,他也是因为不敢见人而躲进流云谷的哦。"
"是吗?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哈~~~~"
"难怪他不出来,原来是长得太丑了啊,哈哈哈哈~~~~"
"......"
"......"
叫骂声一直未断,嘲笑声更是响彻了整个山谷。
"唉呀,这水好像太烫了。"小嘴惊讶的张开,一把将齐雨从浴桶中扯了出来,抚摸着他发烫红肿的皮肤,怜悯的摇了摇头;"可别损了这柔嫩的身体哦。"
挑起齐雨尖尖的下巴,妖童赞赏的摇了摇头:"啧!啧!多漂亮的人儿啊。跟师父出去走走可好?"
不待齐雨答话,他便拉起白衣将套于他身上,飞身将他拉了出去。感受着暖暖的春风,齐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蛇窑里的蛇看来今天又有口福了。

"刘公子,你看这不死妖童会不会躲在谷里真不出来了?"黄衣的司徒容拱手循问着,大伙冲着一股子义气跑了过来,都两天了谷里还不见动静,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司徒兄,你担心什么。我说这不死妖童定是怕了我们崆峒派的拳法,哪敢出来现身。"崆峒派杨非群大笑着,一脸不以为意的左右看了看。
司徒容不削的轻哼了声,刚想讥讽两句,忽听有人唤他,便也作罢了。
"我说我们干脆一把火烧了流云谷算了,都等了两天了,再这么下去,大伙儿怎么受得了。"年纪最轻的方林不耐的大叫道,稚嫩的脸上尽是烦燥。
"对,一把火烧了它。"
"对,烧!"
"烧!"
转眼间,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人已经耐不住的起身拿出了火种。
"各位侠士们,暂请稍安勿燥。"一直坐在岩石上沉思的刘之严移步站了出来,"这流云谷地势险要,西面环水不说,谷内的风一直是往东面吹,放火烧山只怕会对我们不妥。"
"刘老弟说得极是。再说我们明门正派哪能做如此不光彩之事,我们就守在流云谷外,看这个魔头到底能躲到几时。"瘦头和尚杨非群大喝一声,大义凛然的说道。
众人见刘之严都站出来说话了,就算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都不再起哄了。这刘之严少年英雄,一手利剑更是武得出神入化,当今武林少有几个能抵得了他手中的行云剑。何况他又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大公子,他们也是听说刘之严要前来伐不死妖童为民除害,自动上前请愿一同跟随,当然是以他为首。
杨非群灿笑着一张脸,挤到刘之严身边说道:"刘老弟果真厉害,对这流云谷了若指掌,我等跟随前来,倒是没有错了选择啊。"
刘之严抚了抚身上的利剑,也是不吭不噪的说道:"之严也只是略通地势八卦而已,前辈过奖了。只是这不死妖童确难对付,大伙倒是要步步为营才好。"
"刘公子说得极是。不过,大伙叫骂得凶,那不死妖童怕是也呆不住多久才是。听说这不死妖童最听不得别人骂他丑。我们这么个逼法,惹他发狂倒是有些麻烦了。"司徒容斯文俊俏,考虑甚是多面。
"我们此行本就为伐他,司徒兄此言是何意啊?"双剑圣手黄淦对于司徒容这个小白面儿早就不满,此时更是抓紧机会来嘲弄他。
"你......"司徒容俊脸上尽是气愤,提起手中纸扇便想动手。
"唉,大伙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可内哄才是。"刘之严淡笑了下,比司徒容还俊美几分的脸上尽是无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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