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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 ——by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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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深蓝春の風の中に沐してように

也许那位重要人物可以同意我去机场迎接会更好一些。

平司苦笑了下,摇摇头,抖了抖发端和身上的雨滴,继续注视着可能通过车辆到达旅馆的道路。
七泉平司是‘佳市'制药公司里人事科下设一个小部门的主任,对于刚刚提升不久的他而言,在下着大雨的日子里,站在约定旅馆的显著位置,头顶纸板迎接上面所说的资深药剂师的到来,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之所以让整个身体依靠纸板避雨,而没有站在大厅里透过玻璃窗了望外面的原因,一是为了确切的遵守约定的地点--旅馆正门;二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虽然这多少有献媚的成分。
31岁,在公司工作了六年,却只是个小小的主任,这与平司平时工作上的僵硬行为和不懂灵活处理的态度存在绝对关系。
有着普通的中上等大学毕业的学历,非富非贫的家庭背景,已经订婚很长时间的女友,和比同期较慢的升职经验。没有受到过特别的排挤,也没有被单独的重视过,这一切让平司平凡到连自己都容易忽略本身的存在。

春天的雨水是一种清凉的感受,使并不温暖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对于开始泛绿的植物而言是珍宝,而当它毫不吝啬的滋润人身的时候,就是个小小的灾难了。
A QI!
一个结实的喷嚏后,平司揉揉眼睛,重新摆正了因为震动而偏离轨道的镜框,刷落睫毛上的水滴。身体已经完全湿透,由加奈亲自推荐的外套被冲刷的不成样子,连同里面的衬衣软爬爬的粘贴在皮肤上,让活动变的十分不自在。
已经等了大约60分钟,看来自己是来的过早了。
他不是没有看到我自己过去了吧--?
忽然出现的居丧的想法让平司整理领带的手停顿下来,视线不受控制的转向宾馆的方向。
在里面吗?
[您好?]在转身的同一时间,有像夜色一般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您是七泉平司先生吧,]和话语一起到达的淡灰色雨伞遮挡了平司头顶的蒙蒙天空,[抱歉让您久等了。]
回过头来面对的是比传真照片上更加温丽的微笑,[我叫沐,如沐春风的沐。]

由于遮雨的面积让了一部分给平司,沐大半个身体落入了雨丝中,从伞尖颗颗滑下的水珠,缓慢的滴落到他那自然的不像染过的棕色头发上,让他们紧密的靠拢在一起,变成屡屡色线贴附与那比一般日本人更加洁白的皮肤。
象牙样的颜色。
[啊,是的,]平司回神的时候,见到的是药剂师饶有意味的浅笑,[不好意思--]实在是十分晦涩的会面,和平司心中预想的计划相去甚远。
[你慌张的时候喜欢推眼镜吗?]
[啊。]平司条件反射的收回架在鼻梁上遮挡视线的手指。
[抱歉,]对方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刚才忽然说了中文,因为像‘如沐春风'这样的成语,以我日文水平似乎翻译不到好处。]
[您的日语已经讲的十分之好了。]全身神经重新正常运做的平司,以最快的速度接过了沐手中轻便到稀少的行李,坚持着一直放在头顶的纸板,快步走上楼梯,[我先将您的行李送上去,如果有机会,请详细的帮我解释一下这个词语的意思。]
看着平司略带笨拙的从自己的好意下逃了出去,沐嘴角上扬起连自己都难以发觉的弧度,[当然没有问题。]
只是他的承诺被雨水撞击地面的声音掩盖于自然之中。


现年28岁,硕士,中国X省XX市人,19XX毕业于中国XX大学生物系,19XX年发表论文获得XX奖,19XX年被政府XX部门聘请为荣誉监理--
履历表的所填写的是简洁却令人目眩的介绍,它充分的表现着这个可以称得上清秀的温和男人的优异成绩和出色资格。
和照片上人物感觉完全不相符合的种种证书和奖励,让人不仅怀疑它们的主人是否需要睡眠。
为什么在28岁的年龄里,他可以获得这么多?
平司清楚记得初次握着这份简历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视线像是被磁铁吸引一样的牢牢盯住资料上那不算清晰的男人的面孔,从心底涌现出比女人的醋意更加昏暗的感情。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纯粹嫉妒。
特别是在见到了这个倍受上帝眷恋的宠儿后。

[我承认我的长相不错。]
[!]在发觉自己无意识的直直盯着别人,平司整个头部如同正在食用的火锅一般蒸发了,[--抱歉。]
平司和沐一起用餐的地方是典型的日本民族风味的火锅店,正宗的日本材料和和式风格让沐感觉十分的受用。
桌子上多到让行人侧目的食料是平司殷勤的后果,他记得这位北方客人的家乡,普遍食量较大,为了避免没有吃饱又不好意思诉说的尴尬,不知不觉就点了很多。
[开玩笑~]沐从眼前的热气腾腾中用筷子选择了一块长长的鱼肉,将它的反面和正面沾满了不同的调味,然后一口送进嘴巴里,[很感谢你的热情招待,在这种阴雨的天气里吃点热的东西真是再好不过了~]
频频上调的尾音充分显示了对方的愉快心情,这让平司感觉自己自掏腰包请客的行为十分值得,[很荣幸您喜欢。]
[您也请吃啊,]沐咀嚼着口中的美味,频频翻动锅里的半熟料理,寻找着可以入口的目标,[在日本吃日本风味,感觉就是不一样。]
[您是第一次来日本吗?]平司象征性的举起了筷子。
[恩,]沐点点头,注意力似乎完全投放到了眼前的食物上,[我的家乡是靠海的,所以吃过不少海中的美味。]
[这样--]原来客人是个饱尝味道的人,这难免让此次进食的价值下落了几分,平司的眼睛不自觉的偏向了左方。
[有机会我请你吃。]
[谢谢--]
对于一直以来平司所表现的距离感和瑟瑟不安,沐的动作顿了下,抬高视线,[平司,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是的。]
[你也可以叫我沐。]沐抬起胳膊撑住下巴,目光直射过来,[我那边的礼法并没有这边严格,所以你不必太介意。]
[啊--不--]突如其来的亲热让平司有点不知所从,只好不断的向那沸腾的汤水里添加材料,[最重要的是您满意。]
[我很满意你的精心招待,]筷子停止活动后,沐举起了啤酒杯,在眼前左右轻微晃动,[只是下次记得去旅馆里借把伞,感冒是没有特效药的。]
PAJI!
放在桌子下面的右手攥紧了,绷到关节发白的程度,平司抬起头看着对方那张透过昏黄色液体影射过来的完全没有恶意的面孔,和他带着淡淡醉意的粉红脸颊,绞紧了眉毛。
[谢谢。]也许是明白了自己的小小诡计在对方眼中的愚蠢,平司放弃的吐出呼吸,松开手指。


虽然已经订婚很长时间了,但是凌川加奈却并没有和平司住在一起,作为一名新社会的女性记者,坚持要求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和私人生活。
而对一直以来对自己尖利个性无尽包容的平司的让步,是选择了和他的住所相临的公寓。
也许是完全相反的性格造就了他们无法分开却又不能彻底融合的现状。不过,对于从来自同一故乡,几乎同时来到东京,一直一起努力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思想上的冲突或者是一切的根源,平司常常这么想,自己平淡的处世观念,和加奈急功近利的方法,实在相差太多。
但是加奈确实更加出色,同样的时间里,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可以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骄傲的送上名片。虽然已经相距越来越遥远,但是女人从没有过离开他的意思,他也离不开加奈,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需要支持才能生活。
平司选择了几乎一切的同意来保持彼此的关系,尽管感觉这层堡垒已经愈发脆弱。
[似乎是不太顺利?]加奈的指甲颜色是璀璨的绿色,中间还手绘了精致的花纹,不过只有在每只手的最后两个指甲。
但是当这双后攀附着自己的肩膀上下摩挲的时候,平司还是不能完全忽略到它们的耀眼,[是。]
[要和我说说么?]
被女人的双手围绕着自己脖颈交叠起来,平司却没有一点动摇,[没有什么--]
[是吗?]
耳朵旁边是若有似无的温暖呼吸,不停的吹动着耳廓里的听觉神经,[抱歉。]平司推开柔软的体温,直起身体,收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回去了。]
连叹息和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平司穿好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大衣。
[给你电话。]
性欲都低落,自己到底还算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平司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将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需要陪着他。

很多情况下,这种近距离的相处是十分难受的,特别是在一个和自己相去甚远的人身边。
有种被抓住把柄的感觉始终围绕着平司的神经,让他在过程中不自觉的时不时望向重要人物的面孔,推测自己自己在此事上所犯错误的严重性,但是每每视线相撞,对方都是一贯的眯眼微笑,这让平司不得不低头败下阵来。
幸运的是,沐丝毫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彼此相遇的目光往往是温和而有饶有兴趣的,没有高级技术人员买弄权威的架势,至多是开个捉弄人的玩笑,沐被睫毛微微遮挡的瞳孔里始终没有出现过任何刁难的成分,这一切都让平司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HUALA!
这个季节的自来水还是冰冷的,平司毫不介意的让他们喷洒到面部皮肤上,让水迹顺着自己的皮肤蜿蜒而下。为了保证西装的平整,平司并没有把衣袖卷的太高,结果让较大的水流将袖口染湿了一点。抬起头来看看被自己不小心弄上的淡色印记,平司长长的叹了口气。
A--
对面镜子上的人影是真正的憔悴,精神上的压力更容易让人变的虚弱。
希望今天也可以顺利度过。
收回支撑在洗手台上胳膊,平司甩甩手,伸了伸胳膊,让手腕上的瑞士手表显露出来,仔细的辨认着时间。
大约还有2分钟下班,就待在这里直到结束好了。
打定主意后,平司翻转了身体,让腰部靠上瓷台的边缘,闭上眼睛伸高了脖子。平司是不习惯用毛巾的人,很多时候他选择让水分自己蒸发掉,这是从小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虽然被女同事们知道后,笑着说这样对皮肤很不好。
平司是个对外表十分没有观念的人,买衣服或者进行外表的整理一直是加奈的工作,平司9成9的时候都是在点头同意。
不过着无损于他的身上的男人味道,平凡的气质和挺拔的身材造就了他比一般男性更好的亲和力,没有任何威胁的存在,在平常的时刻还是十分受到欢迎的。
他是一个很好听众,这是他在同事间最容易听到的赞扬口碑。
也许我应该好好感谢加奈培养了我的耐性。
平司不免自嘲的思考。
[平司--]
[恩?]睁开眼睛看到的模糊轮廓是自己要每天面对很长时间的面孔。
[今天晚上能陪我出去下吗?]沐反手关上了盥洗室的房门,一步步走了过来,[我要去个比较远的地方,电车不方便,希望你可以送我去。]
[当然,只要您方便的话。]在回答的同时,平司用左手摸索的寻找着刚刚刚在洗手台上的眼镜,[您--要去哪里?]
[横滨。]在帮平司把镜片重新摆放到合适位置后,沐转身走了出去。


霓虹灯像电视新闻屏幕低下流动的字幕,一个个的向后闪去。影子和光线交织着洒落到平司和沐的捆绑着安全带的身体上,同距离一起飞逝。
机械的引勤声和车子里的空气带着沉闷的味道,沐脸色上明显的紧张感让平司几次吞回了想要询问原因甚至寻找话题的想法,就那么默默的把握着方向盘,视线牢牢的盯住前方。
难以停止的揣测充满了平司的大脑,让他出现了有时候会忽然忘记自己在开车的情况,幸运的是深夜的高速公路,也许瞎子也可以顺利行驶。
[我是要去见--我父亲的妻子。]没有声调的话语响了起来。
[您的母亲是日本人?]
原来他日语的优异来自于血缘啊。
得到这个理由后,平司或多或少的感到了一点轻松。
[我是为她学习日语的。]沐把脑袋转向车窗的方向,平静的诉说,[我有两个母亲。]
只是利用眼角平司很难清楚的看到沐映照在玻璃上的样子,只有那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他从转瞬即逝的映像中发觉了天才哭泣的面孔。

没有流泪,只是像想要流泪一样的闭紧了眼睛。

2
两个人的路途是短暂而又遥远的,当数不清的标志牌成为道路的记忆后,车辆终于在沉默的陪伴下到达目的地。
那是座古老的合式住宅,看到这样的房屋,总会让人难免联想到穿着谨慎和服的羞愧女子,低垂面部的将自己迎进门内,然后在昏黄的房间里展示自己的嫩白肢体。
一种青纯谨慎却又妖异的气氛弥荡出来,添满了平司的视觉空间。
DIDONG--
KALA--
古老的铁制大门被缓慢的开启了一道缝隙,[请问您是?]伴随虚弱光亮一起透出来的询问。
[我是成沐,]沐将身体挤到了靠门最近的位置,[曾经至电夫人,请通传一下。]
[请您稍等。]
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的5分钟,平司初次看到男人的眉头被刻上深深的烙印。他甚至焦急的摸索着口袋,去寻找在路途上就已经消灭干净的香烟。
[要吗?]平司送出了自己衣兜里的仅有的一点。
[不,不用了--]紧紧抿动嘴唇后,沐身后那如同天国之门的通道终于打开了。

对面真皮沙发上端坐的是一位年近50的艳丽女性,从她的眼眸中可以窥探到她当年的气质风情,[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和外貌一般凌厉的语调。
[我是成森的儿子。]沐的视线直直望着地面,双手紧紧的交叉起来,垂落膝间,[我父亲三个月前过世了。]
仿佛在念读悼词一样的语气,让空气宁静的像要滴出水来。
平司诧异的转过眼神望着那个曾经让自己嫉妒到发抖的男人,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上半个身体,就如同在努力遏止什么似的用尽力气。
好象松懈的时刻会有猛兽跑出来一样。
[我知道--]那缓缓吐露的回答是再简单不过的平静,杉上幸子的眼睛似乎微微的眯了一下,然后像是在重复上一句话一样,重新提出了自己的询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太过直白的口气,让平司有种想要扑上去抑制住沐的冲动,因为他感觉现在身边人的细胞似乎在沸腾,连眼睛里都充满了血红,[夫人--]
[什么?]
[不。]平司那没有实现的劝阻被女人强硬的目光封锁在了咽喉,只有交叉手指,皱起眉头。
[没有什么了,]指甲像要插进肉里一样深深的倦缩到拳头里,沐缓慢抬起视线,轻扬嘴角,[杉上夫人--]
[那么不送了。]肢体的运动并没有因为被和服的紧密包裹而变的缓慢,幸子像风一样的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桌子上摆放着刚刚送来的饮品,还在冒着热情,而故事的主人公,已经不见踪影。

那扇曾经被短暂开启的古老大门伴随着金属的摩擦声被缓慢关闭,不再透露出一丝光亮。
PENG!
沐的手背重重的撞击到淡茶色的车窗玻璃上,让白皙的皮肤染上血色。
[沐--]站在车辆另一边的平司停住了动作,他清楚的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狰狞,[你--]
[去看海,]来自阴翳的命令,[到最近的海。]


夜晚的海洋是一望无尽的黑暗,被星空染成墨色的波浪像是地狱的邀请,一波波的冲刷着沐浸入冰水中的大半个身体。
[请您上来好吗--?]对于完全不懂水性的平司而言,深夜的浅滩上都充满了不安的气氛,[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却只能想到这种理由,平司懊恼的拍了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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