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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土——by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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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

特雷斯点点头,"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所有的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愿意醒过来,这些我都不在乎。只是你不要忘了我的话--活着!"

林霖看了特雷斯好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小声地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干什么?"

"我想要你了。"

特雷斯的嘴边,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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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霖被压在特雷斯身下,剧烈地喘息着。
两个人像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血液奔腾、冲撞。
林霖任特雷斯把他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任特雷斯在他的身体上急切地游走,任特雷斯在他身体里点起情欲的盛火。
当两人先后高潮的时刻,他几乎窒息。
特雷斯就着尚停留在他体内的姿态,趴在他身上休息。不肯停歇的大手,还轻一下重一下地爱抚着他的全身。
林霖怕痒地笑出声来。

"叫我的名字,林。"特雷斯在林耳边吹着气。

"特雷斯。"

"再叫。"

"特雷斯。"

"再叫!"

"特雷斯!特雷斯!特雷斯!嗯......"林霖忽然又低喘起来,"你......又硬了......"

特雷斯的手滑向林的下身,轻轻揉着他的欲望。
"你还有力气再来一次吗?"

"啊......嗯......"不知是在拒绝,还是在邀请地呻吟。林霖已经不自觉地夹紧了体内的巨物。

"我动了......!"

"特雷斯......慢、慢点......我喘不上来......气了!"林霖拼命适应着特雷斯的节奏。

"别说话,尽量配合我。"

"可是......啊......我们、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么?啊!"
林霖忍不住抽搐着高潮了。

特雷斯猛冲了几下,从林体内抽出,也高潮了。

"怎么、不射在里面?"

"我怕忍不住再要你一次。"

林霖笑了。他最近真的很爱笑。
"我还可以的。"

特雷斯爱怜地亲亲他,"别勉强自己。我不希望只有我快乐。"

是啊,特雷斯永远是这样,万事以他为先。如果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决不逾越。
这样的幸福,应该,可以持续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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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我们可以回家了!"
因为本来有预约的一位病人,家属突然打电话来,取消了下午的治疗,所以特雷斯可以提前下班。想着林等得无聊,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现在时间还早,回家之前还可以去逛逛街。
"唉......你怎么这样就睡着了,真是的......喂,醒醒,回家啦!"
特雷斯抽走林手上的心理学书,试图叫醒他。
"我不是说过你看这种书一定会睡着的嘛,还不听!醒一醒啦!"

林霖勉强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了句"特雷斯,我头很痛......"就不省人事了。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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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怎么样?!"

"你看这张片子,在这个区域有一小块不正常的阴影。"

"不会是......!"

"我们初步怀疑病人脑部有一个肿瘤,而且长在非常棘手的位置。"

喀嚓!
特雷斯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他像是自言自语是地问道:"医生,如果开刀,有百分之几的希望?"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回答:"因为还没有确诊,所以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你是他的家属吗?"

特雷斯摇摇头。

"那你最好通知尽快病人家属,如果真的开刀,需要家属签字。"

三天后。

"你们是林的父母对吧,好久不见了。我是林当年的心理医生特雷斯。"
特雷斯望着这一对不知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儿子的老人,心情复杂。当年,就是他们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林,也可以说,林后来的遭遇,多少要拜他们所赐。

听到特雷斯做自我介绍,这对夫妇明显的畏缩了一下。
三天之前,他们忽然接到电话,说是儿子得了急病住院,要他们尽快赶过来。没想到,到了地方,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当年他们多有亏欠的特雷斯。
终于,那中年发福的妇人小心地开口:"我们家林霖他......"

"他暂时没事。"

"哦......"听到这话,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可以见见他吗?"这次开口的是老父。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林霖见到自己父母突然出现,惊讶剩于喜悦。
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存在着阴影,尤其对于他的母亲。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听说你住院了,就赶忙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儿子这些年远在异地受了什么苦,但是单看他比以前要消瘦得多,老父老母心里也揪疼起来。

"我没事的,特雷斯说我过一阵就能出院了。"
林霖自然是从不知道当年自己父母带着自己匆忙搬家的理由,所以当着父母的面说起特雷斯,并没什么特别感觉。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二老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

特雷斯看这一家子好像也没什么话好说,就插话道:"林,你该休息了。我跟伯父伯母还有些话要说。伯父伯母,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林霖点点头,乖乖地躺下了。

林爸林妈一出门就连忙要辩解:"特雷斯医生,我们当年确实是没钱付诊费才......"

"你们不用说了。"特雷斯冷冷地打断,"我并没有追讨诊费的意思。实话说吧,林的病昨天已经确诊了--脑肿瘤,晚期。医生说需要动手术,越快越好,希望你们能签字同意。"

两个人闻言如遭晴天霹雳,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抚养儿子长大不容易,好不容易儿子成材了,有出息了,虽不知在做什么工作,但离家以来,每个月都会寄数目可观的生活费回家。今天忽然听说儿子得了肿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还年轻啊!怎么会!怎么会!"
"动手术需要多少钱?有多大把握?"

特雷斯表情阴沉着,"钱不是问题。成功率--不到5%。希望二老能签字同意进行手术。"

林母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如果不成功怎么办!岂不是我儿子死得更快!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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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迦列啊,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不叫"迦百列"呢?

章十五

特雷斯突然上前一步、抄起林母的手腕,死死地攥住:"伯母,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他也知道如果手术不成功的后果,但是......但是!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愿意放弃!

林母被特雷斯突然的阴狠表情吓了一跳,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林父紧张地上前:"特医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特雷斯深吸一口,放开手,"我想二老也不希望林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应该相信现代医学。"

"让我们再想想,让我们再想想......"

特雷斯没再说话,转身离去。隐隐的,听到身后林母小声抱怨的声音。
他找到主治医师。
"医生,请你为林霖进行做手术的准备。"

主治医师问:"你争得他父母的同意了吗?"

"我会得到他们的同意的!请你马上准备手术!"

那医师深深看特雷斯一眼,道:"好吧。"
然后他叫了一名护士道:"6号病房的病人要做开颅手术,你去准备一下术前检查。如果病人的身体没问题的话,马上进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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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医院为林霖进行了开颅手术,结果非常成功。

当林霖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时候,特雷斯当即就瘫软在地上。
谢天谢地!

而林霖在进手术室之前,只被告知是做个小手术,等他的头发都被剃光了,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开颅手术。等手术结束,他的全身就像淋了水一样。

而林父林母在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因为受不了特雷斯阴森森的目光,连忙地走了。
可谓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林霖对特雷斯的"不打招呼"颇有怨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脑子是长了瘤子?还说是小病!"

特雷斯无奈地笑笑:"我是怕你害怕。"

林霖叹了口气,视线放到远处去了:"可是你知道么,这是我头一次上手术台,真我把吓坏了,简直就象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可是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结束了。"

"最可怕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不,是我们以后,再没什么可怕的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死是可怕的,今后也就不要再‘肖想'了。"

林霖笑了,"但是经此一事,我真的想了很多东西。我想若是手术失败了,我就这么......也许......"是最幸福的吧。
面对着灼人的视线,他没有把话说完。
脑子里的瘤或许是成功摘除了,可是他内心的阴影却还没能驱散。每每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会禁不住一再一再地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不管白天黑夜,都不死心地蚕食着他好不容易构造起来的一点点幸福,让他活着不得安宁。

特雷斯看着林欲言又止,恍惚间觉得他要从他面前消失了一般。
"林,别多想了。你需要休息。睡一会儿好吗?"

林霖顺从地闭上眼睛,但是嘴巴却不肯休息,仍在说话:"特雷斯,我告诉你心中的秘密吧。"
"其实三年多前,小天出事的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楠的事情也好,江归舟的事情也好,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刻在我的骨头上一样的不可磨灭。我遭受到的痛苦,是你这一生也想象不到的,尽管你是那么的怜惜我、爱我,可是你却不能代替我受罪,是么?同样的,你也不能代替我遗忘。所以,那个时候,我被我的记忆折磨得几乎死去。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太胆小,没有死的勇气,于是我不得不再次选择‘遗忘'。然而,这种‘遗忘'是痛苦的,因为我实在并没有真正的忘记。我并没有忘记江归舟,也没有忘记特雷斯--我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是特雷斯,我把你当作楠,是故意的。因为我太痛苦了,我需要一个人来分担我的痛苦。我选择了你。
但是还不够,你不能随时随地都陪着我,而我需要更多更多的男人。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精神上的腐蚀。我在跟那些男人上床的时候,其实是很清醒的。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我要的人,但是他们能毫无顾忌地蹂躏我、弄疼我,只有在那样的时刻,我的灵魂才是最轻松、最自由的。
但我没想到的,我会再次遭遇到轮奸--我的梦靥第二次的重演。我怕极了,我想逃,可是我逃不掉!我甚至开始怨你,你为什么这样放纵我?为什么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来救我?如果你在我第一次出轨的时候,狠狠地打我一顿,把我绑在床上,狠狠地占有我,那么或许我就不会遇到那么残酷的事。
可是,特雷斯终究太温柔了,居然连责备都舍不得。
而我,终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再也受不了自己的肮脏、丑陋、无耻,居然下贱到自己跑去让不相干的男人任意践踏。
所以我想死了。真的想死了......
做手术的时候,我就想得很清楚了。如果手术成功了,那么在我死之前,至少把这些话讲给你听。
特雷斯,你看看这样的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而我的心更狠毒,在看到你为我痛苦的时候,居然感到快慰,然后更加热衷于制造你的痛苦。
这样的林霖,你还能爱吗?我已经不是你心目中那个林霖了,你的梦想还不破灭吗?"
说到这里,林霖忽然笑了,唇线轻轻地扬起,像是很满足。不用睁开眼睛,他也想象得到特雷斯的表情。一定,很痛苦很震惊吧。痛苦过后震惊过后,一定是鄙视和仇恨--毕竟他那样玩弄他的感情。
可是,他累及了,没有力气去关心以后的事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特雷斯,再见。"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安详地入睡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末章


我穿着一身雪白的布衣,显得朴素而纯洁。我的头发被迎面吹来的风拂得凌乱,衣领微微地掀起。
我独自一人,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朝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方向(熟悉是因为从前走过,陌生是因为已疏远好久)。我感觉累极了,可是我的脚步却停不下来,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推着我、强迫我走下去。
我的面前蓦地平地拔起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山。我停在山脚下,没有目标地向上望着。我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以一种极慈祥极熟悉的声音:"林霖。"
我转过头,却只看见一个黄口小儿。他正对我笑着,脸上闪烁着超脱的光芒。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递给他。我听到他对我说:"跟我一起上山吧。"
他牵着我的手,就好像一个长辈般。我想张口叫他的名字,可是我的声音全鲠在喉间。我只能听他讲。
"你的一生就像我的一生,总是在做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我小的时候,曾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玩伴......"
很奇怪,似乎他每讲一句话,就长大一点。等他讲到他和他的恋人的事情时,他已经长成了和我一般的青年。
"我们不能结合,只能分开。我娶了妻,他当了兵。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他也成了家,并且有一个乖巧的儿子......"
青年的脸上慢慢长出了皱纹,声音也变得沧桑。
"后来发生政治动乱,他被牵扯进去,成了被攻击的对象之一。我为了家人,被迫出来指证他......他没能等到平反,就死在了牢里。"
没说几句话,他似乎又老了10岁。
"我的一生都生活在‘勉强'中,直到死了,都没能从痛苦中解脱。可是我始终相信,人的心,不管经历了怎样的龌龊和残酷,都一直一直地为自己保留着,一块净土。"
恍然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而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山顶--那竟是一块宽阔的平地。
我再往下看,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两条平直延伸出去的陌路。我诧异地看他,他却回以我一个平静的笑。
老人爱怜地抚着我的头发,以一种极其熟练的方式,一股暖暖的情感淌过我的心房。我瞪大眼睛,两个热切的字眼猛然跃到我的舌尖......
他依然笑着,布满皱纹的脸泛出奇异的神采。
"一直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是永远得不到快乐的。所以,不要再逼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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