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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by泥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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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仿佛与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悄无声息地在我手中夺走了他,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把他送到了我的手中,却不是我魂里梦里念了无数次的小洛,他被别人叫做朝颜。最重要的是,他不认识我,头脑渐渐清晰,从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注意我,但他不认识我,他与那紫衣少年狎昵,他的名字叫做朝颜,他......不是小洛。
旁边有人低低地问:"凌天,那是小洛么?是小洛么?"那是子安的声音,他站在哪里,苍白明净的脸一尘不染。我蓦地醒悟,在这么多目光中,我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我抱着这少年、我抚他、我吻他,他却并不认识我,即使那相貌那眼睛都是小洛的,但他不认识我,我的行为与他刚才轻薄那女孩儿又有什么不同?我定住身形,把他双手捧给那纠缠不休紫衣少年,低头:"对不起。"
子安走过来握住我的手,道:"凌天,他不是小洛,对么?他不是小洛!"他很轻地问我,细瘦的手上没有任何温度,语气殷切。
紫衣的少年接过朝颜退得老远,刚才发话的青年已经过来,道:"绯烟,原来......原来岑公子的真面目是这样的,难怪......难怪......他......"他与我年纪相仿,但比我要魁梧,着了一身剑袖显得英姿飒爽,醒目的是腰间的一柄佩剑,纯黑的皮鞘上七颗白色宝石镶嵌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星云庄七子之一,看那一身淡紫,他该是七子之末、庄主的亲生儿子肖宸。
紫衣少年绯烟看了他一眼,也不甚在意的样子,道:"原来是肖公子,你好!"说着,把朝颜放在椅上,从怀中摸出药瓶,取出丸药送进朝颜口中,单手在朝颜胸口轻轻按揉着。女孩儿也扑过去,眼圈泛红,绯烟道:"红袖,你才知道啊,笨死了!"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子安不易察觉地握了握我的手,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我耳边,我的脸热起来。
朝颜苏醒过来,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绯烟认穴虽准,但功力不足,解不开我点的穴道,肖宸伸指解了,柔声道:"朝颜,你好些了么?"
岑朝颜一双眼里水光盈盈,脸涨得通红,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伏在绯烟怀里呜呜咽咽开始哭,哭得连旁边被绯烟吓坏了的老者都脸带不忍之色,那女孩儿红袖更是劝慰不止--旁人看我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不耻......人家既然是主仆,你情我愿,我强出头也就没了什么道理,更何况后来的举止更是失了礼数,我一时竟是无法自处。
子安叹道:"算了,凌天,咱们走罢,反正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肖宸年少气胜,看着岑朝颜哭得委屈,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却不敢伸手去碰他,想了半晌才向着岑朝颜道:"朝颜,我为你报仇如何?你说话啊,不要再哭好不好?"
我禁不住苦笑:冲冠一怒为红颜么?未免好笑了些。子安叹息,拉了我悄悄移向楼上想要避开,今日的事必不能善了,他和我代表着飞剑门,这个面子实在丢不起。我随了他往上走,却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向那个叫岑朝颜的少年。
那边绯烟搂着岑朝颜,却向着肖宸道:"肖公子不必如此,朝颜哭一会儿就好了,反正也没少被人欺负过。更何况,飞剑门惊云剑凌天的大名连我们都听过,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斗得过的么?唉,只是朝颜的面具被毁露了真面目,以后的麻烦可是少不了呢。"
肖宸怒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暗暗叫苦,真不知这绯烟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也是劝架么?那一句"随随便便什么人"任是谁听了都非拼命不可,更何况星云庄与飞剑门素来有怨,见面只做不识就已经是最高限度了,肖宸如何禁得起他这一激?
绯烟犹在解释:"肖公子不要生气,朝颜露了真面目,绯烟斗胆求公子保护朝颜几天,给绯烟做好新面具的时间。若公子轻举妄动,绯烟自己如何能护得朝颜周全?"言下之意显然是肖宸一定不是我的对手,神情却是理所当然,直把肖宸气得脸色铁青,握剑的手都抖个不停。
绯烟怀里的朝颜紧接着猛地抬头,叫道:"谁要他保护?他是我什么人啊?还想替我出头?呸!"双眼哭得红红肿肿,连鼻子尖儿都是红的,让人看了心疼,声音也是温温软软,虽是骂人,却又让旁人听了说不出的悦耳。说完了,他转身便向楼梯上冲,擦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住,那双半睁不睁的眼露出一丝迷惘和媚惑。然后,他继续往上跑去,带起的风掠过我的脸。
绯烟和红袖追着他跑了过去,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自 由 自 在
还站在楼下的肖宸实在气得不轻,本是一时的激愤想在那漂亮人儿面前讨个好,现在却是为了面子骑虎不得不下,长剑一指,向着楼梯上的我恶狠狠道:"素日只闻凌大侠品性一流、剑术更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之一,但闻名不如见面,这品性一流四个字肖某可是看了个清楚,只怕这剑术也是浪得虚名,肖某不才,还望凌大侠赐教。"唇角一挑,十二分的不屑,众人看向我和子安的目光也尽是鄙视。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己一时情迷意乱,也累了子安。子安握了我的手,向肖宸道:"今日之事本就是个误会,想是肖公子事先知道那女孩儿是岑公子侍女才未出手,对不对?但凌天却是不知,只凭了不让人欺凌弱小的心而已。"他停了停,微笑道:"后来那位岑公子露了真面目,凌天行为失常也是事出有因,自去向岑公子解释清楚。至于比剑之事,五年一次的论剑大会之期已经不远,以肖公子的身手,自有机会与凌天在会上一战,又何必急在一时?况且飞剑门严令,不得随意与人做无谓的争斗,门规所限,肖公子素日通情达理,想也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青梅煮酒斗时新,肖公子何不静下心来品一品这里的青梅酒呢?"
肖宸的脸顿时成功地演绎铁板在熔炉里由冷到热的过程,铁青的脸色变成了紫红,他刚才眼见红袖被岑朝颜调戏没有出手,也算不上什么光荣事迹。子安的话让他实在没有继续挑战的理由,但他却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仍道:"你就是飞剑门那个没用的大少爷齐子安?果然是伶牙俐齿不输于人,但手上功夫可是有目共赌的,用剑的人以剑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开口?连自家人都看不起的东西,若是我啊,早就一头撞死了!说什么论剑大会,你们有资格参加吗?你旁边的这位凌大侠,只怕是武功再高上十倍也没机会上台和我比上一比......"
"住口!"我喝了出来,江湖上五年一次的论剑大会就在一个月后,但飞剑门派出的是子安的二弟心安,他们在坐忘峰上意气风发的时候,子安却要在已经退隐多年的王家喝什么寿酒。肖宸的话触到了子安的痛处,藏得再深的伤也是伤,被人碰到也是会疼的,肖宸对子安的轻贱让我憎恨。
"凌天!"子安手一抖,本就苍白的脸渐渐发青,眼里掠过一丝哀意,却微笑起来:"肖公子说得对,那么,就请肖公子到论剑大会上......"
我摔开他的手,道:"肖公子,我们就让剑来对一次话!看看你的剑遇到我的剑会说什么!"
子安低声道:"凌天,为了我么?为了我不值得,我连累了你不能参加论剑大会,现在再轻易动手,飞剑门......"我答:"对,为了你,飞剑门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为了你就值得!"
还在飘着雨丝的院落里,一地积水,大大小小的水洼银光闪耀,空气中弥散着栀子花的香气,旁边观战的子安撑着油纸伞,眉梢有忧虑,但他没有拦住我。现在,肖宸为了岑朝颜与我比剑变成了我为了子安而与他的决战。
对面的肖宸右手微抬,左手半垂在胸前,是星云庄扶风剑的起手势"西风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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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肖宸右手微抬,左手半垂在胸前,是星云庄扶风剑的起手势"西风渐起"。
剑是扶风剑,人却是不是扶风的弱柳,只见肖宸身形挺得笔直,握剑的手纹丝不动。
静默,雨滴敲打花叶的声音逐渐清晰响亮起来。 自 由 自 在
肖宸突然一笑,道:"请!"一时银光闪烁,西风渐起,寒意沁骨,无尽芳华尽可萎落;一时却又是东风暗换年华,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月明风细。
他出手的同时,我也应了:"请!"剑化灵蛇,蜿蜒诡异,专使巧力,要在那似乎无孔不入的风中细细地钻出缝、打出孔来。剑尖轻触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我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对面肖宸手中的剑如风起叠浪、一波波地席卷天地,我抑制住心头的狂喜,遇到对手的快意是从未有过的。我忘记一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面变幻无定的剑影里,要在看来几乎全无破绽的光影中寻出一痕游丝样的疏离。
星云庄七子名满江湖,肖宸却是凭着身份附骥而已,一则是年纪不够,二则是资质稍差。但此刻见他剑势飘逸,挥洒间略略显出一股寒怆之意,竟有几分凄凉,却真的是扶风剑法的精髓,更罕有的,是他剑势中流溢的丝丝内力,弥补了招示变化中的不足,完全能与我匹敌,想不到,他与我相当的年纪,内功却是如此之好,我由衷地佩服。原来他竟是深藏不露的一个人,但似乎又与他急噪的性格有些不符。
"小心!"子安略带焦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肖宸笑道:"凌大侠已经开始考虑认输了么?"语带调笑,却已经没了开始的敌意。他开始发出的三招十五剑,我完全接了下来,并且一剑不差地还了十五剑,初时的意气之争,逐渐变成了真正的切磋--惺惺相惜,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雨丝依旧缠缠绵绵,店堂内人声寥落,竟没有人来院子里望上一眼,谁也不在意这雨中的对决......不,还是有人的,二楼的廊上,岑朝颜恹恹地偎在绯烟怀里,红袖撑着油纸伞遮在他头上。随风而过的雨丝、柳丝似如烟的帘,掩得他面目有些模糊,只有眉间那颗血痣红得刺眼。
肖宸究竟涵养还弱,抬头看见廊上的人,剑势便略显虚浮。我也笑道:"凌某是不会认输的,肖公子却怕是要比不下去了。"笑是笑了,只是回身一瞥间看见廊上那纤细的人,没来由的,我心里只是一痛。
肖宸大笑:"既然开始比就打个痛快,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可不是容易的事。"说着,便是一轮抢攻,剑道之道,全凭乎神,神足而道成,既然没了刚才的意气,此时肖宸的剑意也没了刚才的戾气,更显醇厚。我气沉丹田,认真应对。
肖宸叫道:"雪拥蓝关,小心了!",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剑尖剑锋齐用,似点似削地四面八方的攻了过来。我剑走偏锋,只用"出水式"刺他前心,料定他下一招必左侧身形,左掌伴了一招"轻云出岫",笑道:"果然好剑,但有时候繁不如简!"
肖宸也笑道:"那倒未必!......"语声未落,他的身形突然一滞、而后向前一栽,我匆忙间腕上使力,剑尖斜拐。惯性使然,我的剑毫无阻碍地刺进他胸口,但到底避开了致命处。肖宸身体微微一晃,我松了剑扶他。那边子安慌了,急奔过来,踩得地上的水花四溅。
"不要......过来!"肖宸身躯一软,半跪在地上,穿胸而过的长剑颤了一下,他胸口的衣服被血色濡湿,变成暗紫,一地残落的花瓣更红得扎眼。但那句话却不是向我说的,他的眼睛望着岑朝颜的方向,甚至试图伸出手臂阻止他过来。
"肖......"那边,岑朝颜叫着推开绯烟自廊上一飘而下,几个起落到肖宸面前跪了下去扶着他,睫毛上、脸上闪烁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光,他只是叫着:"肖......肖......"语声哀戚,细密的雨线、地上的血水沾染了他的白衣,他推开要扶他的绯烟,叫道:"走开!肖!不要死,不要!"
肖宸强撑着伸手抚上他的脸,吃力道:"朝颜,不要......怕,我......死不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人却已经昏迷过去。
我抢上前想要去扶肖宸,岑朝颜回身伸长了手臂挡住他,哽咽道:"你走开,走开!还不够么?走开啊!"半垂的睫毛遮了他的眼,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子安叹息道:"凌天,让开!"他向岑朝颜道:"朝颜,他的伤再不治就真的死了,凌天不是有意伤他,而且也决不会再伤到他,快躲开!绯烟过来,带他换衣服去!"朝颜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被他呵斥的语气吓住了。红袖叫着"小少爷"把伞撑在朝颜头上,绯烟把朝颜揽进自己怀里,安慰地轻拍着他的后背,恶狠狠地瞪了子安一眼。
子安并不在意绯烟,让我抱起肖宸直奔楼上我们的房间。跟在子安后面,我仍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朝颜。那一刻,透过细雨斜风看过去,他模糊的身影象极褪了色的陈年旧画,黯淡飘渺竟无一丝人气,我的心蓦地一寒。
把肖宸安放到床上,子安吩咐我出去准备净水、白布等物。楼中被突如其来的血案惊得乱了一阵,我让伙计把应用之物送上去然后耐心解释,待回到房间时候,肖宸的伤口已经被子安处理好、正沉沉地睡着。朝颜裹着一件墨蓝的披风,蜷缩在床头,握着昏睡中的肖宸的手,抬头见是我,他又低下了头,湿漉漉的发丝挡在他眼前,看上去孤独而无助。我有些迷惑,刚才那一眼是错觉么?
子安把手里的热茶送到朝颜面前,柔声道:"好了,他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喝口茶暖暖身子,小心病了,我可是病怕了,骨头痛的时候很难过的。"他用手指一缕缕地理好朝颜散乱的长发,目光柔情如水,一室春意。
朝颜把头低得深了些,头发更多地散落下来,伸手接了茶,他低声道:"谢谢。"
子安一笑,然后转身开门出去,我看到他对我招了招手,便点头答应。然后走到床边看了看肖宸。肖宸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是呼吸平稳,确实没有大碍。
岑朝颜见我过去,蜷缩得更紧。我小心地为肖宸掖着被角,尽量不碰到他,却感到手上一冷,低头就看见落在上面的是朝颜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指尖。我控制不住自己,反握了他的手,他没有挣脱,也没有抬头,身体在披风中蜷成小小的一个团。
我坐下来,轻轻地把他带进怀里,就象很多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天,揽了我的小洛在怀里,感觉到胸中是一阵阵温暖的战栗。朝颜的手在我的掌心里渐渐有了温度,他柔软地身体紧贴在我的胸口,没有任何不自然,时光仿佛在一瞬间返回到了十年之前,唯一不同的,只是他还没有叫那一声"哥哥"。我情不自禁地问出声音:"你记得我,是么?朝颜......或者......小洛......"
他身体一僵,猛地把我狠狠一推,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慢慢地将自己的指尖放到唇边一吻,然后对着掌心轻柔地吹了一口气。他抬头向我一笑,长睫掩映地一双眼里赫然是--恶意和嘲弄。
冲出屋子、关上房门,我狠命地抱住自己的头,满心满眼都是他樱色的双唇、洁白的手掌、和他刚才充满了诱惑和恶意的笑容,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该有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神情,都柔婉妩媚得过分,甚至有些......妖异和情色,连我......都动了情。怎么会这样?我心里那个娃娃一样的小洛哪里去了?他是小洛,抑或不是?
"凌天,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子安的手抚上我的脸,我慌乱的掩饰了两句,随着他到了角落里,问他:"你要说什么?"
子安侧身靠在我的肩头,低声道:"凌天,你知道,五年前的论剑大会,父亲在星云庄的一味阻挠之下痛失武林盟主之位,让姓风的捡了个便宜。这一次派出心安,父亲是志在必得,但今天看肖宸的武功我知道,如果星云庄还是如五年前一样的做法,心安大约还是要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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