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要不......"
"您说。"
"......挺闷的，要不我出去走走？"
"成。"
"那......"程伟眼睛里掩不住地闪动，一边伸手掏出手机，"要是缤打电话过来......"
范唯接过手机，会意地点点头，"就说你搬家累着，先睡了。"
"嘿嘿，"程伟一手搂过儿子的肩，"那个......"
"没什么，我觉得一点也没什么，我正好接着看那个电视剧，清静。"范唯拿过遥控器换个台，正播《还珠格格Ш》。
"不是，"程伟眼神闪闪藏藏，"我是想问你还有没有那个，我的一时放哪儿找不到......"
范唯把目光从电视机移到他脸上："哪个？"
"靠！还装！"程伟忍不住给他一拳，"不就夜生活必需品！"
范唯一笑，站起来闪过了，"好像有吧，我看看。"转身走进里间，一会出来，丢给他一个小方盒，"喏，都给你。"
程伟接了，看了看，站起来，"小唯，其实我......"
儿子走过来很体贴地拍拍他的肩："没什么，正常人的生理需要。"
望着那双坦荡的眼睛，程伟霎时也觉得自己光明正大得很。良心上再没了什么负担，底气便足了起来，"那，我走了。"回头
看看电视屏幕，又隐隐浮起一丝愧疚："那妞蛮正点的。"
"可不。"范唯重新坐回沙发，又望着他做了个给嘴上拉练的动作。
门满意地在身后轻轻关上。
电视里一堆人在吵吵闹闹，范唯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愣神。
好一阵，他突然嘴角一歪，自言自语地开口："有意思，干爹他又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关掉电视，他起身。再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外套。
拉开大门，范唯再度回头，对着孤伶伶躺在角落的手机嘲弄似地眨一下眼："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门再度被轻轻带上。
门外，是一片灯红酒绿的世界。
------- 4
早上，范蕊打扮好出门，正好碰上对面范唯拎着豆浆油条，在拿钥匙开门。
"小唯，买早饭啊！"
范唯回头，"蕊蕊姐早。"
什么时候看见这个男孩都是一副清爽大方的样子，范蕊微笑:"你老爹睡死啦，都不知道开门。"
范唯眼神闪闪，"没......"
"正好，我有点事跟他说。"范蕊走过去。
门打开了，一股冷冷清清的空气，范唯有点尴尬，"蕊蕊姐，真不好意思，我爸他......"
范蕊一愣，"风流去了？"
范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哼，"范蕊径直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本性难移。他就老把你一个人扔家里？"
"没事，蕊蕊姐，我都这么大了，再说，我爸他也不常出去。"这是实话。
"得！你就别帮他掩了，他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范蕊挥挥手，觉得心里酸酸的，意味深长地看着范唯，"小唯，有你真是他
的福气。"
中午吃饭，程伟依然不见踪影。范蕊叫范唯去她家里吃饭。
"他都老男人了，还当自己英俊少年啊，太没分寸了！"饭桌上，范蕊义愤填膺。
范唯在听见"老男人"这三个字时被自己的笑意呛了一下。
"小唯，你多吃点，"范蕊一边不断地夹菜，"尝尝姐的手艺怎么样。"
"当然好啊，"范唯说话的时候会望着对方的眼睛，"我原来不大吃芹菜的，今天的芹菜肉片我都吃了一堆。"
马屁，范韦撇撇嘴，"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芹菜特咸，妈，你盐放多了吧？"
范蕊给儿子一个大力金刚掌："生在福中不知福！"
范唯笑笑,毫不在意地再夹一筷子。
范蕊问："小唯，在家你俩做饭吃吗？"
"做。"
范蕊挑挑眉尖："不会又是你做他享受吧？"
"哪能，我就负责饭后洗碗。"
范蕊忍不住揪自己儿子的耳朵："你看看人家的小孩！你就一天四手不抬光享受！"
"那你问问他能一天两三个小时站在镜子前给他爸折腾吗！"范韦歪着脖子叫。
范唯眼睛带笑看着他俩闹："蕊蕊姐，你和韦韦感情真好。"
下午，范唯要去学校办一些手续，范蕊让范韦上学时带着他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在车站等公车。
"你转到几班？"范韦不停地张望着车来的方向。
"不知道，还没定。"
"哦。"顿了一会儿，没有再接腔，范韦回头，范唯正在翻手里的文件夹，一页一页地检查，他舔舔嘴唇，再度开口："你是
不是学习很好啊？"
"啊？"范唯停下来，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你这么觉得？"
范韦耸耸肩，"十八中好歹也是个重点，你学期中转过来，不是学习特好就是后门特大。"
范唯嘴角一歪，"那可能还真是后门大吧，以后我要是赶不上，还得请你多多帮助了。"
"嘿，我也好不到哪去！"
车来了，两人上去发现只有一个空位。
"你坐吧。"范韦冲那个空座扬下巴。
"还客气，"范唯把他按到座位上，"你不包沉嘛。"
范韦望他一眼，便扭头到窗外看风景。
"韦韦，"范唯问他，"你在几班？"
范唯心头一热："1班。"他回头，"我说，你叫全名不成吗，搞得大家多热络似的！"
范唯好笑，"叫范wei，怎么听怎么像在叫自己似的，不信你叫我试试。"
手机铃声这时突然响了："我爱你，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范韦看他，"你的吧？俗！"
范唯苦笑，"是，俗。"他习惯性地从右手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然没显示，又换左边的掏另一个。
范韦盯着他，不禁吹一声口哨。
叹口气，范唯按下接听键，"喂，干爹......"
......
挂上电话，范唯望着窗外呆了几秒。这下好了。
他转头对着范韦："韦韦，今天有事去不了了，我在下站下车，你能帮忙把这文件夹带回去吗？"
范韦看他一眼，接过了。
车停了，范唯飞奔下车："谢啦！"
5
机场。杨缤走下飞机，老远就看见范唯冲他招手："干爹，这儿！"
他没来。
杨缤走过去，让范唯来一个西式的拥抱，"怎么满头大汗的，不要告诉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三个小时还赶不到。"
"哪能，"范唯接过他手里的提箱，"这不天热嘛。"
"你找了他三个小时都没找到？"
范唯站住，看着杨缤，一脸要笑不笑。
杨缤涩涩地牵起嘴角，玻璃似的眼睛慢慢垂下去。
范唯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嘴角一歪，在杨缤背上拍一下："得了，还装！"
杨缤还是轻轻的笑，范唯勾住他的肩，"反正回去也是没人，干爹，晚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杨缤任他摇晃，"臭小子，不学好。"
"哎！"范唯怪叫："这谁教我的啊！"
霓虹掩映的时候，每个城市，其实，真的真的都一样。
这家叫Crazy free的酒吧，其实还算蛮有情调，如果不是人太多的话。
朱红色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孩走了进来。男孩有一副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长相，酷酷的日式学生制服穿在身上
，反而更衬托出一脸绝对的清纯又无辜，特别是下巴，尖俏地像是漫画上画出来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嗨，小北！"
"老赵，你又来捧场啦！"男孩甜甜一笑，露出左边尖尖的小虎牙。
"小少爷，晃这儿来啦！"妖娆的酒吧女郎勾勾他下巴。
男孩噘起嘴："不欢迎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到处扫啊扫。
不远处吧台后酷酷的调酒师引起了他的兴趣，男孩走过去："森哥！"
长发男人抬头，看见男孩纯净如天使一般的笑脸，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呲一下嘴，"嗨，小北，过来玩啊！"
男孩笑嘻嘻地探头："森哥，我怎么觉着你把什么好东西望下面藏哪？"
"哪有什么好东西，一点私人物品，私人物品。"桌子下面一阵踢哩哐啷。
"森哥，"男孩索性趴在吧台上，两眼亮晶晶："再教我调酒吧！"
森哥双手一抖，一张原本冷冰冰的脸垮得像个骡子，"又玩？！小少爷，我求求你了，哥们这点本事，实在经不住你给折腾的
......"
男孩颇为不满的正欲张嘴，突然旁边坐过来一个人。
"嗨！"
他扭头。
范唯一怔，男孩？立即起身，"sorry啊，认错人了！"掩不住一脸惊惧，转头，对着那边的杨缤一吐舌头。
干嘛？姚小北郁闷地歪着头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我长的很吓人吗？
他看见那个男孩坐到另一个看起来很性感的年轻男人旁边，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眼神宠腻地轻笑，拍拍他的头。
同性恋！
姚小北在心里笑，站起来向他们走去，有意思！
"嗨！"他学着范唯刚才的样子，坐在他旁边，"可以请你喝杯酒吗？"然后挑衅地抬眼，好整以暇地等着那个sexy的反应。
范唯转过头，绝对让人舒服的眼神，包围着你，却不打算穿透你。表面不动声色，他心里却很郁闷，都怪你啊干爹！望向杨缤
，一脸乖顺："呃......得看我哥同意不了，哥，行不行？"
杨缤当然知道范唯最烦什么，却故意微笑着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然后看着范唯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却依然好脾气地点
头："那好。"
玩什么？姚小北暗看两人眉来眼去，陪你！他对范唯眨眨眼："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
这里是二楼的一个非常豪华的包厢，位置刚刚好，可以透过落地式单侧玻璃把大厅的一切尽收眼底。
"怎么样，不错吧？"姚小北站在窗前，对坐在沙发上的范唯眨眨眼。
"建议保安平时在这儿站岗，还挺省心。"
姚小北退两步，在范唯旁边坐下，"找找看，你中意哪个类型的？"
范唯顺着他的眼光向下望去，却突然被姚小北的怪叫了一跳："哎呀！看你的lover红杏出墙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妖艳的女人正在和杨缤调情。
"我lover?"范唯奇怪地看着他。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姚小北得意地翘着下巴。
范唯的表情更奇怪了，他望着姚小北："你......不会以为我是女的吧？"
姚小北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继而哈哈大笑。这家伙，装傻还是白痴？
"我指的是，你和他，你们同性恋！"
范唯做惊恐状："看你小小年纪，乱七八糟的心思还真不少。"
"嘿！你一定是第一次来这儿，"姚小北更得意了，"你去打听打听，这条街，谁不知道姚小北这名字的！"迎着范唯让人舒
服的眼神，恶作剧的心态又冒了出来："大名鼎鼎的红灯去少爷啊！"
范唯两手交叠在脑后，歪了一下嘴角，你这夸还是损自个儿呢。
姚小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很严肃地一歪头："哎，我发现你从来不笑。"
范唯淡淡看他，"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是吧！那是因为你一说话脸上就会有酒窝啊。"
姚小北看见他似乎是若有所思了一下。
然后，范唯坐起来："你不是请我喝酒吗？"
"呵呵，"姚小北来精神了："你不怕喝多了犯错误吗？......"
......
"喂！"范唯一脸无奈地拍拍姚小北的脸："你不是红灯区的少爷吗？这才小四杯啤酒，怎么就这样了？"
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脑袋还是清醒的，姚小北不服气地嚷："你傻呀！少爷就得酒量差点，客人不必久等哪!"
"有道理。"范唯扶住他向下滑的身体，"那请问少爷家住那，小的送你回去。"
姚小北看着他一个劲儿地笑："这儿。"
得！范唯耸耸肩，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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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外面怎么这么亮堂啊，英姨怎么搞的......对了，昨天晚上......！姚小北呼拉一下睁开眼睛
坐起来，低头，衣服还好好的都在。
环顾四周，单人床，就自己一个人。
怎么搞的，酒吧那些人就那样看着自己醉醺醺地被带出来，想到这里就一阵后怕。姚小北缩缩脑袋，这里......应该是旅馆吧。
跑出去问，昨天晚上值班的人已经换了，看看登记薄，名字：范唯。
范唯范韦范唯......姚小北烦躁地揉乱一头软软的头发，又是一个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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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范唯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爸！"
程伟坐在沙发里，抬头扫一眼他，又继续怔怔地盯着地上的提箱，"缤回来了。"
"哦。"范唯走到冰箱前，打开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往下灌。
程伟在后面叹一口气:"你......"
门又被推开了，杨缤一抬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范唯直到喝完了水才转过头，"嘿！嘿！搞什么，"他把杨缤向前推两步，顺手关上门，"比谁发呆比较帅啊！"
杨缤别过头，"手上有点黏，我去洗一下，小唯，卫生间在哪？"
门铃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范唯又顺手打开门，范蕊大大咧咧直走了进来："小唯，你那混账老爹......"他突然顿住了，前面的
一个人正转过头。
"杨缤!"
......
这下热闹了。范唯眼神闪闪:"干爹，蕊蕊姐，坐下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