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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魂——by何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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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明依如此微笑时,就是他最悲绝之时。
明依的脚边跟着那只棕毛小狗,他把明然拉起,捂住她的眼睛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然然是我,我是然然。"明依放开手,初夏的阳光温暖和煦,明然注视着眼前的人,泪如雨下。
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拒绝明依,抗拒他就是撕裂自己,从身体到心到灵魂,所以你只能爱他。
明然也不例外,他们一卵双生,他们有着最最亲近的血缘,他们容貌一样身材一样灵魂也一样,爱他就是爱自己,明然爱得痛,痛到不能呼吸。

云去山岁月如梭,外面的天空和头顶的天空一样清澄透彻,老管家安伯额上的皱纹逐渐加深,而香璃的身体也逐渐长大,棕色的长毛连眼睛都覆住了。明依一手扶树,一手牵着香璃,眼神落寞。
父亲说要从外家给他找一个"伴友",应该说内家的孩子只要觉得寂寞就可以从外家找玩伴。明依寂寞吗?他有明然,有三叔,有大哥、二哥、三姐、四哥和五姐--虽然他们并不长住在这,但他还有香璃,有琉璃、毓璃......只有他们,只是他们......
大人们都很忙,见不到父亲母亲,见不到二叔二婶,也见不到那早已入土为安的三婶,明依的哥哥姐姐们都忙忙碌碌,偌大的明家全由内家人掌控,而外家......明依摸摸香璃竖起的耳朵,"外家的哥哥,他会很温柔吗?"
香璃舔他的手指,明依乐,"好痒......"
然后就在明依十一岁那年的夏天,他见到了明笑语,并且只是在他们的初次相见时,他,就成为了明笑语心里的永远,永远的只为明依而活的明笑语。

明依似乎睡了很久,久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生活在那一年的夏天,一个安宁祥和的梦,一段寂寞却又甜蜜的往事。
记忆中那一小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白,它的发生它的结束快得只是一瞬。明依在睡梦中皱眉,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是什么?这种虚幻缥缈的感觉又是什么?身体内的温度冰冷如霜,而身体外的温度却是火热滚烫。他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端木影如熟睡的俊容。
影子......
在月圆之夜"回身"后他就一直陷入昏天暗地的沉睡中,三叔所担忧顾虑的事果然发生了。明依闭眼,那位仿佛画中仙人般俊美飘逸的三叔已经离他而去,他再也不能伏在床边听他讲述古老而玄秘的故事,他再也不能抱着琉璃、毓璃滚到他的床上噘着嘴去亲他的脸,他再也不能看他暧而完美的笑容然后在他手指的摩挲下静静地微笑。他和三叔的故事已经结束,在某种宿命的安排下终结了他和三叔的时代,那段唯美的静谧时代,承载了他和明然最亲密无忧的童年时光,都随着三叔的离去而尘封,不复存在,不复存在......
影如的手在他的身上游离,光滑细嫩的肌肤是明然的,明依抓住他的手,睁开眼对他笑。
"我不是女的哦,虽然身体似乎有了点变化......"明依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影子你已经有月月了吧......"
影如的手一僵,明依总是能看透他最深层的内心,他极力克制想要隐藏的一切平静表情都被他轻易揭破,而他也总是能通过某种连接感觉到明依的情绪。所以在那天明依被某个人用意念封住时,他能及时打破结界救出明依,即使是明家的人,即使是他们......没有能力也终究只是普通人......
"真不愧是依依,即使六天六夜滴水未沾、滴米未尽也能如此生气勃勃,而且脸色还那么好。"影如的一只胳膊被明依枕在脑下,他只能侧躺着。不过这样更好,他能更好地看清明依。
而明依也面向他侧身躺着,他的两只手在被窝里紧紧抓着影如那只极不安分的手,房间内明暗不定的光线是由墙边挨近地面的一圈地灯发出,暗黄的灯光照着床上两人的姿势暧昧不明。
"哦?"明依嫣然一笑,越发显得娇柔妩媚。
影如反手扣住明依的手腕,他原本挑逗似的笑容在明依的笑脸前如雪山崩塌般哗啦而碎,他从明依的眼瞳里看到了一个人,很清楚很清楚地看到那个人一袭黑衣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一张俏丽的娃娃脸上有着最凄恻迷离的表情,他就对着深秋的晚风凛凛而立,一滴清泪在见到影如的那一刻悄然滑落。
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个楚楚动人、善解人意的辛月,所以不管他有多喜欢多喜欢明依,他还是对他说了,他说了"绝对",而绝对的意义就是承诺,他的沉痛的承诺,脱口而出后已如烙印般铭刻在心。
"阿月......"影如吐出一口气,翻身仰躺,另一只极不安分的手也顺势垂落,"他和我一块长在,从小就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小时候他一直是穿女装,所以我很自然的就把当他当成女孩,并且还和父亲说长大要娶他做老婆,可是......"影如把手搭到额上,"大概是十三岁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男的,而男的和男的是不能结婚的,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喜欢他,因为我已经习惯每晚搂着他入睡,每天一睁眼都要吻他的唇,我就是这么这么地迷恋他,不可自拔......"
明依看着他的侧脸,胸口的某处突地痛了一下,他缓缓地眨眼,缓缓地呼吸,然后,缓缓地说:"我爱着很多人,却没有哪一个人能像你爱他那样深,但我这里知道,在胸口的左边有颗跳动的心脏,那里有然然对明依所有的爱与痛。"
影如用手臂挡住了眼睛,他似乎也是缓缓地笑了。
"那是依恋,不是爱。"他的声音细若游丝,"依依,依恋和爱是不同的,我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我却不是真正的想要拥有他。阿月有自己的自由,而我,也一样。"
明依的眼神涣散,他想笑,却露出了一个似乎要哭的表情。
禁忌......
禁忌之爱,在这个世界仍是会被嘲笑与不屑的禁爱,难怪若希会那么痛,难怪每个人都会用那么怪异的眼神来看他,明仍执着地把长发保留,占用了明然的身体后却拥有了不可思议的魅力,那种介于阴性与阳性的中性之美,虽然美,却美得残艳,如破败的玫瑰在枯萎前努力绽放的那一点颜色。所以明依不知该爱何人,而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敢让他去喜欢,去深切的爱,去毫不顾忌的每晚相拥而眠......
"我想知道当你成为一个女人时会是什么样,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但......"明依仍是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苦涩,"我不得不杀你,在所有人都死去前......"
劫。
十六年前那个沉重深痛的字又回到了明依耳边,他和明然的出生让这个家族蒙上了永久的阴影。第一眼见到的那位白发男子发若银丝,他干净温暖的眼睛里有着知命听命的觉悟,他以指代笔在空中划出一字,轻盈如灵巧的燕子,然后他微笑,沉沉发出一音,像永不泯灭的传说,他说--
劫。
出生时的记忆竟然那么清晰明确,明依的目光落在影如紧抿的唇上,他哭了,还是那么不经意地、悄悄地哭了,他把笑容挂在脸上,笑问影如,"真的要杀了我吗?"
有那么一瞬明依以为时间停止了,因为空气不再流动影如不再呼吸,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像狂躁的风刮过空旷的平野,没有声音没有感觉甚至也没有亮光,明依就那么孤伶伶地站在黑暗的中心,用着一张绝美的笑脸面对呼啸的狂风--他的泪已被吹干。
杀劫者必先死,而若劫醒刚咒应生。
他不会不懂,也不会不知,但他却又执意如此,他是想验证天命还是想自取灭亡?明依不知,也不懂。
"爱你......超过生命的爱你......"时间因为他的话而再次流动,"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想要杀你,我想和你一起,明依,永远一起......"影如突然翻身把明依压在身下,支起上身定定地看着他,"不会让明家再得到你,也不会让李若希把你抢走,我要你即使死,也要在我身边......"
多么霸道的话,多么霸道的人!明依回应着他的目光,近乎残忍地说了一句话,而那句话,把端木影如的心和灵魂都击碎,他几乎是从床上落荒而逃,留下明依在那痴痴发呆。
明依在众人面前眼睁睁地被端木影如带走,明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而偏偏就在此时,明沁含笑离去,他未留下只言片语,就那么静静地、安祥地、带着无限眷恋与平和离开了人世,他的床前只跪着一人,那人低头痛哭,泪水永无止境地向外流淌,连绵不绝的泪水,泛滥了弥漫着药草味的房间,泛滥了垂帘幔幔的古雅房间。
玉初的无声哭泣却让房间外倚门而泣的珞歆撕心裂肺,她无力地靠着门,红肿的双眼仍有冰凉的泪水涌出,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长啸了一声,"爸爸啊--"
无比悲痛,无比哀绝。
明远听到此声,额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两鬃的白发更加苍白,他低喃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他念着"三弟"时颤抖的声音。
玉初握上明沁那早已冰冷的手,他的去世换来这最后最终也是最漫长遥远的继承仪式,他抬头,那惊艳的容颜仿佛沉淀了千年的水潭突地呈现出它无以伦比的清澈与澄静,他就那么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小心地握着明沁的手--一双放不开的、握不牢的、冰冷的手......
玉谙缓慢地、踌躇地,似乎是犹豫不定地走进百花苑,他从葡萄藤架下穿过,望了眼左手边枯黄一片的藤蔓,伸手摸着光滑的藤椅,慢慢屈膝蹲到地上,双手抱头身体一颤,终于将酝酿已久的哭声如火山爆发般喷泄而出。三叔刚去,又接到了二哥打来的报告明依被端木影如带走的电话,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哑的哭泣声悲恸欲绝。
他不相信明依已被带走,于是他便来到这里寻找,但眼前的事实远比想象的还要残酷,他的不安他的焦虑他的烦躁差点把自己逼疯,明依,依依,我最亲爱的六弟,两天前你不是还躺在这把藤椅上笑着叫我"四哥",笑着摸我的脸吗?依依,你在哪呢?快回来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由你任性的离开,是我不够坚定柔化在你的甜吻之下,是我太笨还信誓旦旦在大哥面前保证你不会有事,是我,是我啊......依依,依依......
安伯看着玉谙颤抖着的落寞身影,老泪纵横地对着手机里的人道:"二老爷,四少爷他......他很痛苦......"
电话里的人沉默良久,慢慢道:"老安,先别打扰他了,我会再打来。"
"是,让您担心了,二老爷。"
"嗯。"
电话挂断,安伯抹抹脸上的泪水,颤巍巍地离开。

还魂师代代以血缘承袭,传到明沁时已不知是第几代。明家家世复杂,几代前分裂成内外两家,内家人血统纯正,而外家则姓氏复杂,虽然有像明笑语一样明姓的人在,但大多都是其父母刻意改姓而成。内家掌握明家重权,以云去山为中心向外扩展了无数势力,明依从不过问明家的事,所以他不知道明家到底有多庞大,他唯一知道的只有风华学园,一所由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及数座研究楼所组成的私人豪华学院,在四十年前从"明学园"改名为"风华学园"后名声更噪,几乎在一夜间颠覆了那个时代的历史。
明沁虽生为还魂师,却一生只救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明依。身为还魂师的明沁在明依生下的那一刻就已明白,此孩受命而来,必将掀起一番风雨,沉睡了几代的还魂师之血在他体内沸腾,明家流传至今的传说没有错,他们果然都是有着承受天命的血统,只是这样的人,不管活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种悲哀。
明依放下竹帘,斜靠在窗边收扰双腿,身上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衬得他的肌肤更加苍白。回身后昏睡了六天,身体一直冰冷没温度,就连饭量也在逐渐减少,明依算算日子,被影子带来已有十天,他醒后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坐在芦苇编成的席上,对着竹帘遮挡的木制窗棂外的花园发呆。
他不是不能出去,端木影如也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只是他就是想这么静静地呆在房间里,坐在有草木气息的房间里,可以让他无限地回忆和三叔相处的日子。
传说应验了,三叔在劫难逃,而他的心也随着三叔的离去再次空了。空的第一次是他借明然的身体复活,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一样很珍贵的足以和生命相媲美的东西,但他却再也不找不回来,所以他空得失望,空得茫然,空得再无感觉。而这一次,他又体会到仅仅是一年多前刚感受到的空,空得绝望,空得漠然,空得......无所盾形。
夕阳的余晖一点点地褪色,竹帘的缝隙间不再有亮光透出,明依坐在比夜还深的房间里,慢慢地、没有预兆地勾起了一丝魅笑。
那是属于明依的笑,那样的笑容被明然称为"邪魅",邪恶得充满了无尽诱惑的笑,把悲绝化成了残忍,变成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以明然的身体感受着凉薄的空气,明依扶着墙慢慢站起,凭着感觉沿墙而行。黑暗中那一团白影在缓慢移动,他摸索着走到门边,转动门锁推开门,月光如水银般铺泄而下,明依扶门而出,赤足踏上了一片柔软潮湿的土地。
端木影如特地为明依准备的花园,只可惜花期已过,残花暗自低首笑秋风。
只是笑......
端木影如如果不是这么的在意明依,那么今晚他就不会看到这惊艳绝美的一幕。隐隐觉得胸口如针扎般刺痛,影如捂胸,辛月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明依推门而出,月光立刻洒上他的身体,明暗交错的瞬间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圈莹润的银光,他长发如瀑,双目如星,朱唇似血,白肌玉骨,他浅浅一笑,笑容风华绝代。
"不要......"辛月的喉间一阵苦涩,"拜托,不要......"
影如垂着手,风中夹杂着残香与枯草的味道,他笑,笑容凄楚。
想要留住的人,心却早已不在自己身上,虽然如此却还是想方设法的要把他留在身边。辛月知道此刻他一旦放手,曾经属于他的如少爷就不会再回来,所以他拼了命的要抓住他,抓牢他,抓紧他!他的心跳快得已到了极限,那种即将失去的崩溃感伴着深深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么深那么深的绝望感几乎让他窒息。
影如却只是在看了明依一眼后就低下了头,是很深很深地垂下头,他能感觉到紧搂着他的这双手有多么无助,多么无奈与不舍。他不是不懂,他也不是不会痛,他放不下这双手的主人,他曾经也是惧怕过这双手有一天会不再搂着他,他也怕这双手不会再为他而温暖,但如今......先背叛的人是他,是他让他痛让他怕,是他让辛月心碎让辛月崩溃,他真的,已经......罪不可恕。于是,他转身,把辛月紧紧搂到怀中。
自责的人,痛苦的人,明依对他们无能为力。
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相拥而抱的栀子树下,阴影里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明依能感觉得到他们周围凝固的沉闷空气,他的脑中浮现出四天前影如模糊不清的脸,他在说到辛月时脸上的表情似忧似哀似愁似苦似痛,他不知道辛月在影如的心里到底占据着怎样的地位,但他知道现在的辛月已经不是影如的全部,因为他,就是因为他,被称为"劫"的宿命之人,真的来把传说变成了事实。
明依抱膝坐到地上,宽大的浴袍将他全身包裹,他以掌托颔,望着星空发呆。
影如的深吻一直吻到辛月喘不上气,他推开影如,深吸几口气后泪如雨下。
好决绝的吻,也好痛快干脆的吻,辛月双手捂住自己的唇,泪水湿透了那双白晳的手,他半弯着身子强忍住呜咽的哭声,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阿月......"影如想扶他,却被辛月狠狠甩开。
"我不会走的,真的,你相信我,阿月......"
辛月点头,却把身子弯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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