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那位夤夜，扯开了辉的注意力，我才能抽空透口气。
一直对着精神有问题的人，都快把我弄成神经衰弱了。
身体被绳子绑得全身发麻。鼻血已经止住了，衣服上的血迹也干了，他们口中的老大却还没出现。
我怒！这个狗P老大有没时间观念的？
脑海中，那狮虎帮的老大就一长的矮小委琐的老头，面目应当是恶心加可憎的，头顶一定是地中海的，四肢一定是萎缩不健全的，打扮一定是暴发户型没品位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敲门声响起了。
"辉，开门，是我。"
这个声音......怎么听怎么就像是女生的啊！
我纳闷的使劲抬起头张望门口。辉正把门打开，落入我眼帘的首先是一双白色的娃娃鞋，鞋子里配的是到膝盖的黑色的长袜。再往上看，是一条白色黑边的迷尼蓬蓬裙。
这......这个打扮......不是漫画中的少女装吗？
难道他们老大有易装的癖好？我汗......
"哦，原来是个小鬼啊~~"
爆！这声音也未免太可爱了吧？软软的嗲嗲的，太符合我心中小娇妻的要求了！！！
"喂，你还好吧？"
鞋子离我越来越近，问话的人俯下身来，我这才看到了她的上半身。她上身穿着一件印有天使图案的吊带衫。长到肩膀的头发上夹了几个糖果夹，雪白的小脸上映着一双皎洁的大眼睛，嘴巴稍微有些大，上面涂着粉色系的唇彩，笑起来甜的刚刚好。
她伸手撩起覆盖在我额前的刘海，笑眯眯的盯着我瞧了会。她的指甲很长很尖，我深怕她那做的漂亮的手绘指甲会划伤我的额头。
"好可怜哦，被打了？脸上又肿又脏呢！"
她纠着眉头叹了口气，模样却十分可爱。
"这样就干净点了！"
她从小包包里掏出柔软的手帕，替我擦去脸上的污秽。
我迷惘的看正她，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亲切。她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和扮成人类的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她的表情变化很多，一会看似淘气，一会却又可爱得不得了。
我的两颗心脏都跳的十分厉害，脸上也开始发烧。
她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啊！
她的的长相太适合长尾巴了！（= =|||这是什么逻辑？长相和尾巴有关系？）如果在大海里，她也一定是最可爱的人鱼小姐！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佳人在旁，不好好抓住机会不行了！
虽然现在还身处危境，虽然还不熟悉她的身家背景！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好好表现自己，让她同意跟我回大海！
"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即使被绑的像个粽子，我还是尽量表现出很潇洒从容的样子，以最诚恳的语气表达了我的求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等我把话说完，辉已经笑的一塌糊涂，他身体靠在墙上笑得身体都发抖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小子......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她是谁吗？"
靠！竟然这样不留情面的嘲笑我！爱情是伟大的！婚姻是神圣的！我求婚是我的自由！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求婚呢。好吧，我答应你，反正我也很无聊呢！爸爸都没空陪我，妈妈只知道去旅游购物。我嫁给你，你会一直陪我玩吗？"
她蹲下身体，跪在我身旁，很干脆的答应了我求婚。
"你......你真的答应了？"
她答应的太爽快，害我都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了。
"恩！是啊！我答应啊！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反对？不管，他反对我们就私奔好了，我们一起逃出去，然后去天涯海角，去周游世界，什么地方都玩一遍好不好？"
好！当然好！
我死命点头！
"我带你去和海豚游泳，我带你去看海上日出，我还带你去见海龟爷爷！"
"海豚？日出？还有海龟？好啊好啊！我都要看！"
她快乐的摇晃着身体，一脸的向往。
"辉，快给他把绳子松开。"
"不可以！大小姐！你来这里该不会就是来放他走的吧？老大呢？他怎么没来？"
"爸爸他刚刚接到电话，说青龙帮的头头已经被干掉了。他开心得不得了，正回去庆功呢！他说我正闷的慌，就把这个人送给我当玩具了。他说随便我怎么玩怎么处理都可以，所以这个人现在是我的了。我现在要你放开他，听到没有？！"
"夤夜？"
辉抬头问摄像头。里面的人迟钝了一下"刚接到老大电话，大小姐说的没错，辉，听大小姐吩咐去做。"
"切！你也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了！他们说要结婚私奔！难道我放了他，让他拐跑大小姐？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辉朝了摄像头大叫，神情可怕。
而我，已经顾不到害怕可怕的辉了。
他们说李尔死了？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李尔......
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的感觉告诉我，李尔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那么......死的是谁呢？
一阵寒意从身体滑过！无论谁都不应该死啊......大家不会死的！大家都很快乐！一定不会有人死去的。
"辉，你最好听我的话去做！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他们口中的大小姐从我身边站起，语气冰冷。
"哼......李尔已经死了，我也没有留在狮虎帮的必要了！我既然不能亲手杀了李尔，那么，这个救过李尔的人，我一定要杀！不好意思大小姐，我不能听你的命令了。"
精神病果然就是精神病！他念念不忘的就是要杀我！我刚刚求婚发热过的头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李尔他们生死为卜，我刚刚却还再向女孩子求婚，还和她说什么海豚、日出什么的！我是没良心的混蛋啊！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讨个媳妇回大海啊！
两颗心脏里住着的天使和魔鬼又开始交战，我究竟是应该选择人类的义气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上岸的目的呢？
人类世界的事情，本来就不是该我小鱼管的。原本我就是应该在娶个媳妇在大海里生群小鱼，然后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
可是，可是帮派的弟兄都说过：朋友如手足，老婆如衣服！
何况李尔待我那么好！我不能只顾自己的幸福不管他啊！
正天人交战的我痛苦极了！恨不得辉上来再给我几拳，把我的脑子打昏，并没注意到辉和大小姐间紧张的气氛。
"辉，你快放下枪！不许你对大小姐无礼！"
夤夜的声音震醒了我，辉正举着枪，对着的是我身前的她。
"哼！辉，你敢拿着枪对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吗？"
她的软软的声音变的尖利，她的叫声使得原本守在门外的兄弟冲了进来。
"把枪放下！"
他们异口同声，几把枪对着辉，却都有些微抖。
老大独生女的性命，他们几个脑袋也陪不起啊！
"让开！我并不想杀你！不要逼我。"
辉的眼神已经完全疯狂，一直支持他到现在的就是复仇的念头吧？而他在收到李尔死亡的消息后，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和动力。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我爸爸都不能这样对待我，何况是你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辉，你可以死了，能死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感到庆幸。"
杀气！我不敢相信她竟然能突然发出那么强烈的杀气。
"乓！"的一声枪声，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子弹穿透脑壳的声音，然后是身体下坠倒地的声音。睁眼：倒在地上的是一脸死不瞑目的辉。
"自不量力！我的枪法可是又快又准呢！"
她吹了口正冒烟的枪口，然后把枪塞回到小包包里。
"哎呀，我的裙子上沾上血了！真讨厌啊！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转眼，她的口气又变会成天真少女的无邪。
她刚刚杀了一个人！可是她......好象完全不在乎。
"我的名字叫小莓，草莓的莓！很可爱的名字吧？一听就是好可爱的感觉呢！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呢！我十五岁，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啊？"
她的手下帮我松开了绳子，她坐在沙发上，开始询问我。辉的尸体就在她脚边，她却一点也不在意，仿佛地上死的是一只蚂蚁。
她刚刚杀了一个人......
想到这点，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毫不在意的就杀死一个人呢？为什么她还能和我谈笑风生呢？
"我......叫菜菜，今年十四......"
我干涩的报出自己的名字和年龄，视线忍不住朝辉的尸体飘去。
他的血在地上趴沿着，画出长长一道黑色的血腥的线。
我捂上嘴巴，忍住翻涌出胃的恶心感。
"你很难受呢......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来......"
小莓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了那个可怕的房间。
她的手温热而柔软，她的身上香香的，丝毫闻不出血腥味。
这个女孩......似乎和我想象的差很多。
"呐......你现在是我的玩具，但是我答应和你结婚哦！因为我好孤单哦，同学们都怕我，爸爸妈妈又不陪我，都没有人喜欢我！菜菜，你会喜欢我对不对？所以你才向我求婚！我也会喜欢你的！我们一起离开香港好不好？我们去看海豚，看日出还有看海龟......"
我和她坐在车的后座，她小巧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嘴巴不停的讲着话。
她讲的句句似真非真。
我的感应波对她似乎不管用。
几句话她不停的重复，给我的感觉却是一会儿真心话一会儿满口谎言。
我筋疲力尽，心里还挂着李尔和大奎的安危，终抵不住困意，闭上眼睛倒在了靠背上。
第十五章
耳边是滔滔海浪声，我闭着眼睛，似乎感觉回到了大海之中。
睁眼，落入眼帘的是那飘动着的白色纱帘，漆成白色的窗子外，是无垠的蓝天碧海。
整个房间都是洁白的。无论是身下的白色床和被子还是天花板乃至灯具、门和地板的颜色，全部都是纯洁的白色。
我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的脏衣服早被换下，身上也换上了有着可爱图案的白色睡衣。光着脚踩在白色的地板上，我走到窗边，望向那美丽的海洋。
碧波荡漾的海洋在阳光下闪了金色的光芒，迷眩了我的眼睛。大海那特有的气味深深吸引着我的身体，从窗户上跳下去，就可以又回到大海里畅游了，人世间的纷扰又与我何干？
爬上窗台深深吸了口气。
哎......怎么可能就这么潇洒的走掉呢？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李尔他们啊。要是这样一走了之，我不就成了那没义气没心肝的叛徒了呢？
小莓进来时，正看到我曲着身体坐在窗台上望着大海发呆。
"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生日礼物，很棒吧？是建在悬崖上的小城堡呢！呵呵......那我像不像是公主呢？"
小莓穿着粉黄色的小公主裙，头发上插了一个小皇冠的头饰，的确是很像童话里的公主。
"爸爸根本没时间理我，妈妈根本不爱我。"
这是小莓的口头禅。
在白色的城堡里，我和这孤单的小公主已经相处了好几天了。她缺乏爱，渴望爱但是又恐惧爱，鄙视爱。
她看着我，眼睛里映出我的形象如同是她心爱的八音盒。
她孤单，她单纯......但她却又是极会自我保护。
她最得意的是她的枪法。
她说我们活着这样的环境里，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不能保护自己迟早是会死的。
所以，她教我如何开枪，如何瞄准，如何精确的杀死猎物。
看着窗外远出飞翔的鸟儿突然折翅坠入海中，我落泪了。小莓收起枪，迷惘的看着我。
"看来，你不适合用枪呢......"
小莓不能理解那种生命逝去的痛楚。
枪支这样暴力的东西，能射杀无数的生命，却也能保护无数的生命。我终究是不能杀生的，不是悲悯其他生物，而是能感同身受那种痛。谁也不能剥夺谁生存的权利，但弱小者却往往会死于非难。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吗？为什么你有时候讲话像个老头子啊？"
和小莓相处的时间是恬淡和安详的。她喜欢和我讲话，即使我们不能完全相互理解对方的，却也是无话不谈。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人鱼的事情。
但是我却真的想带她回大海。
她其实如同我一样孤单，这样的生活环境对她来说并非适合。我想保护她，善待她，改变她......
因为我喜欢她。
如果妹妹一般的喜欢，如同妹妹的一般的想疼惜她。
"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
她气鼓鼓的，似乎对于我的悔婚很是气恼。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又不想和我结婚了？我还想我们两个私奔呢！哼......该不会你真是他们传的是李尔的......那个？"
那个？那个是什么？
望着小莓竖起的小手指，我疑惑的歪了脑袋。
"那个就是XXX，就是XXXXXXXX，就像是XXXXXXXXXXXX，你们的关系真的是XXX？做了没？感觉怎么样？痛不痛？我看过那种漫画的......"
我坐回到窗台上，小莓的话打压得我快回不过神来。
原来，原来我在道上早被传成是李尔的"那个"了！
清誉啊~！！我的清誉就这样毁了！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论相貌我比他好，论年龄我比他大，论品德我比他高！凭什么？凭什么传我是他的"那个"！而不是他是我的"那个"呢？！
为此，我郁闷的吹了半天海风。
"小莓，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很担心李尔他们......"
已经是第十日了，我再也按捺不住，提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要求。
正吃着饭的小莓惊讶的抬头"李尔已经死了，你回去做什么？"
"死了更要回去，我要照顾老爷子。"
我放下饭碗，严肃的盯着小莓。几日处下来，即使我感应波对她不灵，却也能通过她讲话的语调来判断她有没撒谎。
"切！难道你偷听了爸爸打给我的电话？"小莓嘟着嘴巴，有些生气的回瞪我。
怎么可能？
我回了她一个白眼！我哪里有机会偷听她的手机？我又没装窃听器。
"李尔是没死啦！爸爸也正要我把你带回去再要挟李尔。所以我不想你回去。你落到我爸爸手中，我也救不了你的。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你，但是一定是心狠手辣就是了。你也知道，我们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我不想你去送死......我不想爸爸杀你......也不想他利用你"小莓抬起头，眼眶里已是泪光闪闪："菜菜，我们走吧。不论去哪里都好，我们一起逃走吧！好不好？"
小莓，你知道的，要是可以走掉的话，我就不会提出要回去的要求了。
"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菜菜！"
"呜......其实，其实爸爸今晚就会派人过来带你走！因为我一直没带你回去，他已经发火了。"
"小莓什么也不能做......对不起......菜菜......你是我第一个......第一个朋友啊！我却帮不了你......"
"其实我根本也不能逃走......我是被关在城堡里的公主，我一直希望有王子来救我出去......菜菜......我以为你是我的王子......菜菜......为什么你不是我的王子呢？"
哭泣着的小莓弄花了她的脸，弄脏了她胸前漂亮的蕾丝。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抚摸上她的头发。
"小莓也是我第一个异性朋友啊！朋友有难，做兄弟的就要两肋插刀！帮派里不是都这样说的吗？即使我不是小莓的王子，我也会努力带你离开城堡的！你要等我，等所有事情都解决后，我会带你离开城堡。我发誓......不但要带小莓离开城堡，还要帮小莓找到她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