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by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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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利不小。助太子与助三皇子也无什么大不同。"
沈梦秋揽住林烟,柔声道:"有伤亡么。"林烟道:"惟情庄有两人轻伤,我们与楼里没有。"白香雪笑
道:"什么我们与楼里,全都说我们就好。"她聪明绝顶,听沈梦秋语气转为柔软,知他不愿意在自己面前与
林烟争吵,怕是要回去再寻林烟的晦气。沈梦秋信任林烟,此番却连累了朋友的选择。虽然太子与三皇子其实
没有多大差别,沈梦秋这样的人又怎会容忍别人勉强自己的意志。白香雪表明立场不在意,为他开解。沈梦秋
没有接口,道:"香雪,天已晚了,你歇着吧,我们回去了。"白香雪道:"太子毕竟是正统,根基深厚,我
原也属意他。"沈梦秋点点头,箍住林烟的手悄悄用力。林烟道:"楼主,我们告退了。"
白香雪还待说些什么,沈梦秋与林烟身形闪动,已消失在门外。白香雪叹息一声,秀长的眉皱了起来。
林烟心内不安,沈梦秋扯他进了屋子,把他扔在椅子上。压抑了怒气,半晌道:"你也愿意。"林烟听他
这样问,已是认定自己事先知道江清扬的安排。道:"是,我也愿意。"沈梦秋道:"怎么不先和我说。"林
烟抬头望着他,良久低下头去,默然无语。沈梦秋冷道:"你以为我不肯答应。"林烟凄声道:"别问我了。
"他自是不肯说江清扬一句不是,生受了沈梦秋的责难。沈梦秋听的怒气上涌,换了林烟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
会放过。可看林烟孩子似的蜷在椅子上,却又不舍得在他身上发作。心内一阵冷一阵热,觉林烟心不知是怎么
长的。冷哼了一声,自去内室睡了。
林烟在椅上蜷了一夜,此时已接近中秋,夜里凉意颇重。他身上有伤,分外觉得冷。白天他将内伤硬压下
来,到现在已觉不支。此刻无奈,惟有再强自运功压下伤势,这于己实在大有损害。可林烟更不愿被沈梦秋看
见,以为自己向他乞怜。
沈梦秋何尝睡的好,清晨出来看林烟还蜷在那椅子的靠背里,显得孱弱可怜,心里一阵微微疼痛。这若是
在一年前发生他绝不会如此恼怒,可现在的林烟已是许诺要一辈子跟着的林烟。沈梦秋不能忍受这样的欺骗。
他爱他就越发恨他。然而一夜心神交战却明白自己更舍不得他。苦笑了一声,上前把林烟抱在怀里。林烟迷糊
睡着被惊醒了,看见沈梦秋,用力推了他一把。沈梦秋没有防备,被推的松开了手。
林烟坐直身体,沈梦秋举起右手,到中途又放了下来,道:"你还要怎样,我待你还有什么不足。"林烟
道:"我冒犯了阁主,你要打便打,何必在这拷问我的口供。"沈梦秋看他眼中的冰冷之色,气的胸口窒闷。
选择太子对他来说其实并无损伤,亦连丝毫实际利害都没有。他看重的是林烟的心意,才放手任他去寻楚烟的
晦气。沈梦秋想了片刻,留林烟一个人在屋里,先行走了。
林烟看他出去了,伏在桌子上。沈梦秋不加细问就认为是他故意陷了相思阁与青云楼,心底自有一分是不
彻底信任他的。昨天的事无可解释,只怕从今往后,日子便是煎熬。沈梦秋直到中午也没有回来,云兰与燕伊
伊倒来了。林烟强打精神招呼她们。云兰道:"师兄找了他们,逐个问昨天之事,又要商量事情,我们悄悄溜
来找你。"燕伊伊道:"公子,你怎么了。"林烟神情委顿,听她这样说,道:"没什么。"云兰道:"你精
神看着不大好呢,是不是昨天累到了。你为救我受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林烟强笑了一下,道:"
何必客气。"云兰燕伊伊俱是女子,心思缜密细致。看他实在不同以往,若说伤势未好,倒也看不出来。何况
他与沈梦秋在一起,怎都该好七八分。
相思阁虽是合籍双修,可她们全是女子,这些事也不好开口。云兰心念一转道:"淮州景致好,风物也极
繁华。有许多闻名南北的酒楼。最出名的是青云楼开的落凤楼。菜虽也是我们在这里吃的菜,修饰的却别有味
道。许多文人骚客都在那里留诗题句。师兄镇日忙的很,不如我们陪你去走走。"
这落凤楼确实著名,在江湖极有权势的门派在能在那包间居住。平时也俱是富贵之人的消遣之地。林烟曾
也想去,却因为琐事一拖再拖。现下更是没有闲情,才要拒绝,燕伊伊道:"公子,你一定要去。来淮州不去
落凤楼便是从未来过淮州。也让我和云姑娘做个小小的东。"林烟素来不忍拒绝女子的邀请,看她们两个满脸
殷切之意。道:"也好。"
云兰与燕伊伊拉了他就要走,林烟取了那帏帽。云兰咦了一声,道:"别戴这劳什子,遮什么。"燕伊伊
道:"我给公子梳梳头,晴月真是的,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把那帏帽扔在一边,道:"公子成全我们小小的
虚荣吧,只怕在街上一走,淮州所有的女子都要羡慕死我和云姑娘。"
他们三个从后门出去了,坐了青云楼的马车去落凤楼。落凤楼的老板自然认识自家的马车,恭敬的将他们
领到四楼贵宾厅去。这四楼的中厅并不招待客人,墙壁上挂满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客人都分坐在四周的小间
里。这小也是相对而言,只坐他们三个实是宽敞无比。难得的是布置极见心思,大而不旷。
他们随意点了些菜,林烟去中厅看那些题诗,有些写的实在不错。他身上虽有伤,感觉仍极灵敏。觉得身
后有人靠近自己,以为也是同来观赏的客人。便向边上让了让。未料一股劲风袭来,林烟急忙闪避,他身手远
不如平日灵活。几招方过已被来人制住。那人也是吃了一惊,点了他几处穴道,把他拉在怀里,笑道:"你可
是故意让着我。"林烟惊怒交加,那人在林烟脸上亲了一下,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却是那在栈桥上轻薄了林烟的青年。
第十三章 茕茕伶仃(四)
云兰与燕伊伊听见外面声音,出来看林烟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齐齐一惊。云兰急道:"你是何人,快
放开他。"那青年道:"我不放又如何。"手上用力,把林烟紧紧箍在身前。云兰怒道:"你不放,本姑娘就
杀了你。"拔剑冲了过去。燕伊伊跟随其后,也拔出剑来。那青年轻笑一声,闪身后退。
厅中无声无息出现两个中年人,眼中神光充沛,太阳穴高高隆起。云兰在相思阁中阶位极高,见识亦广,
一见便知这是某类功夫练至顶级的外貌。竭力在脑海中搜寻所知的门派,却想不出面前之人是什么来头。
云兰与燕伊伊功力远不如这二人,所谓交战大多时候仅凭轻功闪躲。林烟试了几次冲击被点穴道,却是不
成。这青年武功并不如他,他吃亏在内伤未愈,无力与之为敌。勉强为之,几乎牵动被压下的伤势。林烟几番
无功之后,看厅中局势,云兰与燕伊伊已被对方掌风逼的连喘息也颇艰难。道:"住手。"那青年的随从听如
未闻,云兰与燕伊伊想住手也是不能。
那青年笑道:"你求求我。"他本是存着欺负的心。林烟毫不犹豫的道:"我求你。"那青年等着看他为
难脸色。现在意外之下,未免无趣。道:"住手。"四个纠缠的人影倏地分开。云兰燕伊伊的喘息已是清晰可
闻。林烟道:"你想怎样。"那青年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和你快活快活。"林烟觉这口气熟悉无比
,像足当年捉了他的沈梦秋,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青年自见过他,看的都是他的惊怒表情。此刻如见百花初绽,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林烟道:"你别闹
了,若现在放了我,我便当一切没发生过。"那青年听他语气比之前不知平和多少倍,哪里还肯放。道:"我
在淮州找了你这许多天,哪有白白放了你的道理。"林烟道:"你觉得我功夫好不好。"那青年道:"好是极
好的,今天却不如那天的一半。"林烟道:"好功夫会是无缘无故来的么。"那青年道:"唔,你这是在吓我
了。要知道这天下还没有我不能动的人。"
云兰自刚才惊变到现在才有机会开口,听林烟把话引到这里。道:"你敢动相思阁的人,只怕死无葬身之
地。"那青年啊了一声,眉毛蹙了一蹙。林烟看他敢在当今乱世随意树敌,已知这般威胁他定是不怕的。可相
思阁的名头如此之大,天下谁人能不存些顾忌。众人等着他的回复,一时厅中极为寂静。
那青年想了一会,舒展开蹙紧的眉毛。林烟道:"你要杀了她们两个,不成的,我们一路来此,见到的人
多的很。"那青年微张了嘴,怔了一下便笑了。道:"我总之是越发不舍得你了。"俯在林烟耳边轻轻说了一
句话。林烟此刻才相信他真有把自己弄走的本事。道:"自古皇位之争最是残酷。只怕殿下一时莽撞,会令你
悔恨不及。"这话说的恰在要害。那青年极是犹豫,半晌叹了口气,拍开林烟的穴道。林烟作了一揖道:"多
谢太子施恩。"
云兰与燕伊伊这一天工夫,已不知吃了多少惊。暗道原来这人是当朝太子,难怪竟有这样厉害的手下。却
不知这两人是太子在双龙湖畔败给林烟后才急调来护身的。林烟他们点的菜于此时送了上来。太子道:"见面
既是有缘,同饮几杯如何。"云燕二人看向林烟,林烟点了点头,道:"太子请进。"
太子当前进了林烟他们的房间,示意两个随从留在外面。四人浅酌了几杯。太子再无什么失礼之举。林烟
转话题问他些关于结盟之事,难得他竟也毫无保留。林烟听得昆仑与天山诸派已递了盟书选他,心里微微叹息
。将来豪强割据已是难免之事,难得这太子竟也想得开。无论怎样,他若不胜,便是败亡之局,什么条件也得
答应。林烟觉他贵为太子,却也不甚得意。他喝了几杯,不胜酒力。与云燕二人告退先走了。
回到访月小筑,沈梦秋仍未归来。林烟心中苦恼,想了一会儿,先自睡了。他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沈
梦秋正看着他,见他醒了,道:"你白天去哪里,喝的醉了。我回来闻到一屋的酒气。"他清晨生气而走,林
烟已颇难过。柔声道:"我去了落凤楼。"沈梦秋道:"景致好么。"林烟道:"上上之选,梦秋若是有空,
我们再去。"
沈梦秋冷道:"你哪里用我陪。"自袖中取了一封信给他,道:"太子让人送来两封信,你先看看给你这
一封吧。"林烟暗自惊讶,抽出看了。信中写道:小烟,今日落凤楼一别,虽片刻已如三夕。遥想双龙湖相见
,耳鬓厮缠,更觉伤神。盼来日早见是幸。署名是未聪二字。用词已极为亲近,连姓亦省了。
林烟看了,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沈梦秋道:"这信上内容可是真的。"林烟想这太子必是明白暗抢明要
全是无望,转了个弯来令沈梦秋厌弃自己。却没有算准自己与沈梦秋的关系。道:"他另一封信是否请求与阁
主结盟,许以岭南之地任阁主割据。"沈梦秋冷道:"我问你他信上的事可是真的。"
林烟看他脸上神色,忽觉疲累至极。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只有自己愚蠢,却偏和他们绕在一起。当年沈
梦秋何尝不是如今日太子一般,觉得他相貌生的好看,便次次强去欺负他。江清扬听到他和沈梦秋有染,又何
尝问过他有没有什么苦衷。如今沈梦秋也要来责难自己。林烟倾心于沈梦秋,才会为太子与他一句相似的口气
就改怒为笑,却也因此受不得他一分委屈。此刻心上恍惚,再也不愿费力气去说话。道:"是真的。"
沈梦秋握了握拳,又再松开。道:"烟儿,你和我说过什么?"林烟冷道:"我说过什么。"沈梦秋气道
:"你......"林烟拉被盖在身上,道:"我冷的很,阁主要打便打,不打我便睡了。你们全是一样的人。只不
过我有的遇见早些,有的遇见晚些。"
沈梦秋听他话里透着十二分的悲凉,心中一紧。他白天听手下说林烟围财神城之时曾经受了伤。心里很是
担忧,现在却不好硬看他身上如何。他心思缜密,仔细问了那天参与围攻的手下,人人都觉昆仑天山两派及太
子人手忽然赶至,林烟似乎事先并不知情。可林烟却又不肯向他说明。沈梦秋把被裹在林烟身上,牢牢的抱着
他。林烟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道:"梦秋,你不用这样。"沈梦秋也不说话,林烟想自己这二十年的时光
,渐渐坠落到梦的深渊里去。
夜里林烟觉有说不出的寂寞与恐惧渐渐升上心来,锦被与身边的人全都挡不住的寒凉之意缠住身体。
第十四章 不可说也(一)
林烟醒来时,觉自己如浸在温水之中,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沈梦秋看他睁开眼睛,道:"好些了么。你
受了伤,连我也不告诉。"林烟接受从他处来的真气,冲击内伤淤堵的经脉。约有小半个时辰,把淤血吐了出
来。
沈梦秋把他拥在怀里,轻抚林烟柔顺的头发。林烟眨了眨眼睛,将头发从他手里拉了出来。沈梦秋笑道:
"怎么,摸摸头发也不行了。"林烟想了一想,把头发又放在他手里。沈梦秋大笑出声,把他按在床上,深深
的吻住他。
沈梦秋夜里已后悔了,林烟昨天回来是存心要讨好他,还邀他同去落凤楼。林烟的性情是绝做不出那类不
清不白的事情。自己心里着紧他,才总去冤枉他。从前有个阿妹,现在又多个太子。在他那边,不知道自己已
是多么可恶。前思后想了一番,盼林烟也和从前一样不计较。到了午夜,听见林烟呼吸渐渐细微,借着月光看
见他面上有些异常的红。
沈梦秋不知道他伤的这么重,停了胡思乱想。将一掌按在林烟的背心要穴,另一掌按在他的丹田上。这样
的强压的内伤本极难愈。还好他熟悉林烟体内真气,绝不逊于熟悉自己。到了清晨,已将林烟散乱的真气收束
,同时冲开了他体内淤塞的经脉。
林烟自舒服畅快中醒来,他这些天疲累至极。现下才算恢复过来。任沈梦秋去吻,待他吻完了。道:"你
不生气了。"沈梦秋道:"我想了许久,是冤枉了你。"林烟心里一酸,道:"也没什么,我早习惯了。"沈梦
秋道:"烟儿,你这样说,我听着难受。"把他重抱到身前,柔声道:"你心里一定怪我愚蠢,由爱故生怖,
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还望你不要怪罪。"林烟默然,良久轻声道:"梦秋,我们两个不一样。你待我的好,我
永远记着。可我不愿意只能每天依附你。我从前不明白两个人该怎么相处,现在也不大明白。可若总是这样,
即便是跟着庄主,我一样不愿意。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总为别人来数落我欺负我。"
沈梦秋让他依在自己身上,想起为阿妹自己打了他,为云兰转的话又去欺负他,为青云楼女弟子多看他两
眼去寻他的不痛快。实在是件件事都与林烟不相干。林烟忍得一件两件,总不见得能就这样一直忍下去。道:
"我令你觉得委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林烟微喟了一声。道:"我若是没同你回来就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