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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变——by泥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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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风停住脚步,看了看江云,又看了看没有表情的我,突地"哈哈"一笑:"二哥,你对这孩子感兴趣?那小弟就把他送给你,反正我那里也不缺他一个。"说着,已经伸手将我一拉一扯,送到了江云面前,又顺手一推,直直把我推进江云怀里。
我没有运力挣扎,也并没想过自己站稳,随便他拉扯着。江云果然没有让我倒在地上,就那么伸出双手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我嫣然一笑,看见的是那些或老或少的人们睁大的眼睛、合不拢的嘴巴--这就是我的命运,换了你们也无从选择。
独孤风眨眨眼睛,神情暧昧:"二哥,这孩子可说得上国色天香,这般美貌可是不易得,说起来小弟还真舍不得。不过,既然是二哥开了这个金口,小弟说不得要忍痛割爱,不过二哥要记得欠了小弟一个人情啊!"似感叹却又带了些隐隐的嘲弄。然后又对着我点点头:"好好伺候,琉璃!"
"好好伺候,琉璃!"我听得清清楚楚!好的,我会好好伺候!我满脸甜媚的笑容,身手勾住江云的脖子,将唇凑了上去,旁边又是一阵抽气声。江云笑了一笑,扭头避开,我正诧异间背后已是一麻,身不由己地软下去。江云轻轻挥手,叫过一个年轻人把我交给了他,道:"翔儿,把这孩子送到我房里去。"
年轻人应承,接过我便走,我看了独孤风一眼,他的目光深不可测。江云的目光却无比澄澈......那样澄澈的目光......象凌霄......
江云的房间简单得可以称得上简陋,那个抱着我的年轻人叫叶翔,把我放在床上他就守在一边,直到黄昏渐渐在房间弥散开来。我动弹不得,研究够了他清秀的侧脸就开始无聊地假寐。他就在旁边坐着看着我,一语不发。
饭菜的香气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假寐已经变成了真睡,我就在这里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而且睡得香甜无比。江云站在床前,叶翔站在他身后,看我的眼神十分奇异。
挥手叫叶翔出去,江云把我从床上扶起,解了我的穴道。我不动,就在他怀里靠着--他要我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江云却一把推开了我,道:"吃饭!"语气并不凌厉,相反带着淡淡的忧伤。看着他的目光,我觉得他在透过我的脸看另外一个人--我的母亲。但那眼中不是爱情,而是悲哀,有些绝望的悲哀。
我笑一笑,既然落到了这步田地,我什么都没有权力选择。毫不客气地坐下吃饱,我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安排。
一切都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江云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搂住我,柔声道:"琉璃,琉璃,我可不可以叫你璃儿?琉璃易碎,我......舍不得......"

这话听来如此熟悉,我想起了同样说过这话的人、同样叫我璃儿的人--凌霄,可是随即想起现在的处境,我笑了一笑,甜腻道:"堡主,随您的喜欢,璃儿很喜欢这个名字。"
这语气让他身躯一僵,握着我的双肩,他忧伤地看着我:"不要这样,你还是个孩子。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放你回家,明天就送你回去,璃儿,好不好?"
"就因为我象应红莲?"没有经过考虑,这句话就冲口而出,我憎恨他这样怜悯地看着我,憎恨他语气里的忧伤,我宁愿他凶狠地对我,那样的话我可以恨,恨才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可他为什么偏偏这样温柔地对我说话?

"你知道她姓应?"他握着我肩头的头突然收紧,我痛得一抖--这个人的武功比我高得多,比独孤风的武功还要好。我咬着牙,不叫痛也不开口,想起他只叫过"红莲"两个字,我说出了全名自然让他怀疑。
他叹了口起松开手,低声道:"上床去睡吧。"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上床"两个字我还是怕,他也不多话,小心地把我抱起放在床上,拿了被子盖好,自己却走到一边的软塌上盘膝坐下,闭上眼再也不开口。
我在沉沉的黑暗中看着江云。月光静静地洒下来,他的脸一片皎洁,长长的睫毛扑朔如蝶。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不能否认,他是个很俊美的人,眉梢淡淡的忧郁让我也禁不住想要给他一分怜惜。他怎么会是可以只手遮天的一方霸主呢?他应该着一袭青衫幽游于山水之间,挥一柄折扇笑谈翰墨文章的......银光一闪,睡意袭来。我在陷入昏睡之前暗想:凭他的武功,他当然有做这展颜堡堡主的资格。

此后八天,我就被禁锢在这间屋子,江云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回来同我一起吃晚饭。然后就是那么忧伤的看着我,却从来都不碰我。叶翔每天白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除了坐在窗口看窗外那些高大的花树,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从来不开口,叶翔也不打扰我,但在我伸手接过那些血红的花瓣的时候,他轻柔地告诉我,那些花树的名字叫凌霄,是殇国的国花。
凌霄,殇国的国花。我知道,殇国的太子就叫凌霄,那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他曾经搂着我,对我说:"璃儿、璃儿,你愿不愿意我这么叫你?"那时候,一抹淡淡的红飞上他的脸,明明二十上下的一个人,却是说不出的稚气甜美。说来可笑,一个男子,却取了一种花的名字......
这一天还不到黄昏,江云便匆匆赶回来,他抓住我,本就显得苍白的脸愈发的没了血色。他抓住我问:"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你的家在哪里?你有没有兄弟?"
这三个问题我一个都不会回答,我的母亲已经不在,震远公府不是我的家,哥哥也已经不是我的兄弟!我安静地看着他,一语不发,掌心里血红的花瓣被揉碎,鲜红的花汁血液般沿着指缝滑落,一滴、两滴......
叶翔在旁边扶住江云,柔声道:"二叔,您轻些,琉璃他受不住......"
没等他说完,江云已经松了手,他看着我,目光温柔,道:"二十五年前,震远公的大公子江云洲与丞相之女姚月绢成亲,从小父母双亡被寄养在江家的应红莲伤心离开。跟她一起走的,还有庶出的江家幼子江云礁。这姐弟二人一路上磕磕碰碰走到了殇国,结果遇到皇帝凌同舒。皇帝想将他二人带回宫去,半路上却被这展颜堡的堡主叶桐荫救走,当然,没有人知道是他救了人。叶桐荫和江云礁结拜为兄弟,一同将这展颜堡发展到成为殇国第一江湖势力,后来,叶桐荫娶了应红莲,三人成了一家。但是,应红莲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江云突然停止,咬着下唇有些颤抖,一双本清亮的眼也水雾朦胧起来。
我想了想,笑了起来:"应红莲发现了叶桐荫和江云礁才是一对,是不是?"
他双眸一暗,点了点头:"她就走了,然后我们知道她回了震远公府,我......没脸见她,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然这么对你,璃儿,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是不是叶桐荫?还是不知其人、我根本是个野种?"
江云和叶翔同时身躯一震,互望了一眼,江云道:"翔儿......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生哥哥......你应该叫叶璃......"
在我十五岁的这一年,在我完全失去了自己之后,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叶璃......也许,不该是琉璃的"璃",而是分离的"离"......

我笑,伏在桌子上放声大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是一对,母亲的丈夫和母亲的弟弟是一对,真是有趣得很。耳边又是江夫人的声音:"男人勾引男人,你天生就是个贱货、妖精!......"原来这样的人不止我一个,想来,独孤风应该是去贺喜的,只是他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来历......我突然一惊:也许,独孤风根本就知道我的来历,他或许早就知道江云见到我会要我......
一丝丝的寒意渗入皮肤,而且在渐渐深入,让我的手足逐渐麻木,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应该服解药的日子......
9
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猛地站起向外冲去,全部精力都用在应付自己想要抱住身边人的欲望,江云的声音显得非常遥远,可他拉住我的那只手,却温暖得烧熔了我所有力气。
他的声音象风柔柔地拂过:"璃儿,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这确实就是事实。不要出去,这里你不熟悉,就在这屋子里歇着吧,我们......不打扰你......"
江云和叶翔都离开,我挣扎着爬上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但还是冷得不停颤抖。他们说得不错,我就算出去也找不到独孤风要解药。可是现在的我见到人就会贴上去,任何人都不会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我又绝对没有力气反抗,但我不愿意死,不能死......
一丝腥甜涌进口里,是我自己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唇已经咬破了。鲜血流进口里,甘甜而温暖。记起那个晚上鲜血的味道,我勉强把手指放进口中咬破,然后用力吮吸,暖意渐渐升起,虽然很淡很不容易察觉,但我感觉到了......我喜欢血的味道......
轻轻的脚步声,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独孤风故作柔和的声音响起:"琉璃,可是寒毒发作了?现在很冷是不是?"那种虚假的温柔和江云天籁般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迷离地看着他,双手都攀上他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他再不放手,只是叫:"冷,抱抱我,抱抱我......给我解药......求你......"既而去撕扯他的衣服,想要肌肤相接,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暖。
他扣住我的双手,笑着问我:"我是谁啊?"目光中闪烁的是狡诈。
我什么都顾不得,尽力地往他怀中偎着,不住地用脸去磨蹭他的胸膛:"主人,你是主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给我解药,求你......"
他笑道:"好,你告诉我这几天你是怎么过的,说了我就给你解药。"
我颤抖着回答了他,我告诉他我是应红莲的儿子,我告诉他叶翔是我的兄弟......他满意地笑笑,把一颗药丸放进我口里,然后把我重重地丢回床上,笑道:"琉璃,不管你成了什么身份,你都要记着,我是你的主人,不可违抗!"
我伏在床上不住喘息,艰难地抬头望着他:"是的,主人,琉璃记得。"
他转身离开,又道:"放心,没有人看见你刚才的样子......"他嘲弄地笑笑,"琉璃,你刚才可真是诱人,若不是现在时候不对,我倒真想好好享受享受你。你可以想想,如果我在你毒性发作的时候把你丢出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竭力抬头,吃力道:"是,主人,琉璃永远不会背叛你!"停了一停,我在他走出去之前开口,"主人,我......我想要......血......活人的血......"
他眉头一皱,打量了我两眼,道:"好吧,今天我给你,以后想要自己去找!"转身出去,不多时就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进来丢在我面前,又丢给我一瓶药,"化尸粉,记着别留下痕迹。"他托起我的脸,嬉笑道:"你还有用,不能为这样的小事丧了命。我只能再保证半个时辰没有人来找你,你自己小心!"
"是!"我恭敬地答应,迫不及待地俯身将唇覆上少年的咽喉,然后咬破、吮吸......我听见他在出门之前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蔑、冷酷。只是他不知道,在我紧紧握住的左手里,藏着他喂给我的那颗解药。
随着那昏迷中的少年渐渐死去,我的身体逐渐恢复温暖,我只是告诉自己,用人的热血同样可以克制毒性发作,至于其他的,我不愿意再想起。
低头看看这无辜少年的脸,他面容悠然恬淡仿佛睡去,但是他不是睡了是死去,是我杀死了他,吸尽了他的鲜血--为了我自己。抬头,窗外的月是无声无息的一弯,淡淡的,仿佛一抹无法湮灭的伤痕,刻在深蓝的天际,也刻进我心里。我对着他说:"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我也开始对别人说"对不起",即使那个人已经听不到。
毁掉一切痕迹,我倒在床上昏沉睡下,在毒性发作的时候演那一场戏耗尽了我的精力。闭上眼睛之前,我看着一直握在手中的那颗解药一笑,然后用力握下去,那颗解药化做粉末,悄然散去......
醒来,站是面前的人是叶翔。他穿了淡青色的长衫,没有束起的长发垂到肩头,漆黑的发色在日光下泛着淡淡银光,清淡如莲。他温柔的目光象极了江云:"璃儿,该起来了,二叔吩咐我带你去前厅,去和展颜堡所有的人见面,你是我的弟弟呢。"他笑着,把手上的衣服放在我面前。那是一套白衣,如雪。
我惘然,又一个哥哥吗?恍惚又听见江云的声音:"这就是事实......"是的,是事实,对母亲无比残酷的那个事实,是丈夫和弟弟的背叛,是她执意使自己尸骨无存的"事实"。
叶翔笑了,手指刮上我的鼻子:"又走神儿了,璃儿,你真是可爱!"不由分说地拉我起来,伸手解我衣带--昨晚,我是合衣而卧的。
我有些惊恐地抓住衣襟,但随即松了手,甜甜一笑,安静地偎在他怀里任他摆布。他细心地帮我穿上那一整套白衣,连让我自己动手的意思都没有,然后用丝带绑好了我的头发。他拿过一面铜镜,让我看镜中那个一身洁白、却艳到极致的娃娃,笑道:"璃儿,你应该是16岁了吧?可还是这么小小的样子,我以后要把你喂胖一些。"有些玩笑的口吻,却充满了亲昵,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哥哥对我说话的语气,只是已经久到我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是15岁,我想他们既然查清了我的一切,这也应当很是清楚。但我不反驳,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永远都不会长大。
"好了,走吧。"他轻松地扔下镜子,带我向外走去。
小院中的凌霄花开得馥郁芬芳,一片一片的血红色花瓣被风带下来,渲染出一天一地的魅惑。回过头,匾额上写的是个三字:"碎梦轩"。笑了一笑,我想:梦原来也是会碎的,淡若是不做梦,也就不会碎了,是不是?
在进入大厅的前一刻,叶翔突然把我拉进树丛,诡异地笑着将唇贴在我耳边:"忘记了告诉你,我母亲离家已经十六年三个月,你的年龄却是十五岁一个月。你不应该叫叶璃的,我美丽的弟弟。"接着扳起我的脸凑过来口舌相缠。
心中的那朵青莲迅速腐朽,却再没有碎裂的感觉--我本就没有做那样的梦,也就不会有失落。我配合地张开口,任他享用,直到全身绵软地落进他怀里。我把脸贴上他的胸口,抬手拈过他的发丝含在口中,妩媚地笑:"我亲爱的哥哥,我可以做你的情人。这世上,你能找出比我更美的情人么?"我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只会做个情人......"
"不用想就知道,独孤风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的媚啊!"他笑了,手不规矩地抚着我的身体,我迎合,笑容甜腻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走出树丛,他又成了那个温柔端庄的哥哥,轻轻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豪华的大厅。
厅中出乎意料地喧闹,江云浅笑着与一个瘦小老者寒暄,那汉子身后,一个十八九岁的黄衫少女羞涩的站着,抬眼看见叶翔眼睛一亮。
叶翔领着我上前施礼,道:"小侄见过曲伯伯、莹妹妹。"
老者哈哈大笑着扶他起来,江云还是浅笑着不急不徐地介绍:"曲兄,这是璃儿,故兄幼子,翔儿的弟弟,才刚刚找回来。璃儿,见过曲伯伯。"
大厅中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独孤风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其他人的目光复杂得不可思量。我一脸的迷惘,无辜地看着叶翔,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叶翔立刻把我搂进怀里,笑道:"不要怕,这些叔叔伯伯们都好得很,等会再为你一一介绍。不过,先应该给曲伯伯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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