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在短短一小时便告终,众人皆惊讶于像变了另一个人般的柳俊佟,他每一捍也是狠下杀手,半分机会也没有留给对方,比赛以他一面倒的优势作结。
心急如焚的柳俊佟避开了记者,直接的来到场馆的大厅。大厅布置得瑰丽堂皇,简直好比宫廷舞厅一样华丽。但此刻的柳俊佟哪有心情欣赏宴会厅的布置?他在人群中穿梭,找寻他那日夜思念的身影。
终于他找到了!他就在宴会厅的一隅跟几名高大英挺的爱尔兰人交谈。柳俊佟渐渐靠近,发现少年以诺诺大方的神情跟外国人畅谈,那神情竟是自信盈盈,意气风发。想起当年的小臻性格害羞内敛,要他跟陌生人说上一两句也结结巴巴的,更别说以英语交谈了。看来,这几年小臻变了很多。
柳俊佟没有意识到,在他心底里已把金发少年当成自己的小臻了。
在柳俊佟正想找机会跟少年攀谈时,少年的身边出现了两名不得了的人物!一是协会会长,另一名竟是自己的师傅夏平!见他们相谈甚欢,夏平还怀着不明所以的的微笑向自己的方向一指。少年侧耳听了,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向这方向斜斜一扫。这一个眼神何其的冷淡,但看在柳俊佟眼里,这冷若冰霜的眼神却是妩媚到极点。
在柳俊佟俓自沈醉在四目交投的感动中时,少年已转身离开。看见少年的身影快要没入人群时,柳俊佟才惊觉要追上去。因此也忽略了自己在经过夏平和会长时,他们对自己投出的关爱眼神。
逆人流而行的柳俊佟走到通往偏厅的走廊,他见少年的身影就在眼前,不由得大喊:「小臻,等等!」
少年似乎对这叫喊无动于衷,柳俊佟情急之下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臻,你听我说...」
少年仍是高傲冷峻的神情,他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挺起胸膛以流利的英语问:「这不是柳先生吗?有何贵干?」
尴尬而沉默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柳俊佟在这三年间日夜想象若果再次见到小臻时,自己要说什么话。他甚至每夜睡觉之前,也会练习一次他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怎料现在到了见面的时刻,他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小臻,他想问小臻为何会在这儿出现?为何会以嘉宾选手的身份作赛?为何他不认自己?是因为恨自己不辞而别吗?为何他要以外国人的脸孔出赛?还要把名字改掉?难道他认为这样自己就认不出他吗?在一瞬间,脑海有千个万个问题想问,有千句万句话想说,却是无从说起。
柳俊佟无意识的皱起眉,忧郁的眼眸似载有无数的话。嘴巴说不出来的,似乎全部都在眼神中传递了。臻.夏平却淡淡地偏过头,回避了他的视线,他轻声说:「似乎你没什么要说,那我先失陪了。」
柳俊佟只能眼睁睁的让小臻转身离去。他不敢追上前,他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将小臻抱入怀里。先不说这儿人多,他只担心以小臻冷淡的态度,不单不会接受自己,要是他在气在头上之际一巴掌打过来便不好了。
柳俊佟站在走廊呆了良久,才发现自己还有一件要事尚未办妥。
*** ***
「老师,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柳俊佟站在夏平的房间,沈静地向眼前的男人问安。柳俊佟出身虽富贵,但对人的礼貌总是有的,更何况眼前的还是教导自己桌球的老师。
只见男人坐在梳妆镜前的靠椅,趬起腿,用挫子细细的磨剪自己的指甲,口气冷淡地答:「说不上好或不好,日子还是这样啦!」
柳俊佟被夏平这一抛窒,也知他在暗指自己的不辞而别。其实对老师来说仔也不算是不辞而别啊!他有告诉老师要照顾小臻啊!不过,柳俊佟才不会笨到现在回嘴,只能看看夏平可否帮自己一把了。
「佟,听说这几年来你的表现不错?球技进步不少了吧?」夏平开口道,但他的视线还是集中于他的指甲,半分也没有放给站在一旁的柳俊佟。
「不敢,只是刚出道的小伙子而已。」佟谦虚地说。比起曾在球坛叱咤一时的夏平,自己的成就也只是小毛见大毛而已。
「喔,那倒是了。难怪你要出来历练吶!经过这几年,算是略有小成了吧?」
「老师!」柳俊佟焦急地说。他知道夏平句句意在指责他抛下小臻一事。很明显老师是站在小臻那边吧。其实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否则小臻的球技怎可能进步神速,直逼职业选手的水平;又怎能以夏平的得意门生的身份出席表演赛?
只是夏平还是不理不睬,看来不能透过夏平向小臻解释了。
沉默的气氛被柳俊佟的低语划破:「我知道我对不起小臻...」他转过身去去拉开门,「但我真的喜欢他。」语毕他向夏平点头,然后关门离去。
夏平叹口气,放下挫子,才对着衣柜的方向说:「听到了吧,别躲了,出来吧。」
得不到响应的夏平走到衣柜旁,打开门后,竟看见金发少年蹲在入壁柜的地上,双眼通红的瞅着他。
看见楚楚可怜的少年,那欲哭不哭的神情,让夏平觉得小臻就像只需要呵护的小动物般。看见他现下这可怜样,夏平不由得心软,伸手把小臻抱在怀里,哄道:「小臻,你想哭便哭吧。」
听到夏平的声音,小臻再也忍不住的呜咽起来,现在的他才是那昔日的小臻,脸上冷漠的神情已不复再。
「呜呜...佟少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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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决赛的日子还有数天,佟只能祈祷那金发小臻会待到闭幕。不管小臻认不认自己,他还是希望见到他。小臻仍是被夏平和会长保护得好好的,不论走到哪里也可以见到二人的影子,让柳俊佟想找个机会跟小臻单独谈话也不行。
他的小臻长高了,比以往少年的身高还要高上十公分,已经是个翩翩美男子了。加上他的脸部轮廓也长得比以往清秀动人,可能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关系吧,他觉得小臻是全世界最漂亮动人的男孩子!
柳俊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小臻,今早在餐厅见到小臻时,他留意到小臻的眼睛红红的,怕是之前哭过吧。
可恶!要是让他知道哪个混球惹哭了小臻,他定要揍他几拳!
柳俊佟仰天一叹,如果要揍惹小臻哭的人,他定要把自己揍个半死才行了。他坐在庭园的一角,他本就喜静,加之现在心烦小臻的事,便更没有心情参加什么宴会了。
突然,门被拉开了,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身影似乎没留意门前的阶梯,一个不留神摔了下来。
「啊,好痛...」听到熟悉的声音,柳俊佟立刻跑过去一看,一看之下,果然是小臻!见到摔下楼梯,柳俊佟那个心痛啊!他立刻凑上前把小臻扶起,但小臻右脚一下抽痛,二人又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小臻见自己偎在柳俊佟的怀里,便立刻伸手把他推离自己,慌张地回避他的视线。他急忙地用英语道:「谢谢你...」
柳俊佟以拇指抚摸了小臻的唇边一下,柔声地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会说中文,不管你认不认我,原不原谅我,但让我听到原本的你说话,好不好?」
满脸通红的小臻再也装不了冷漠,他只是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柳俊佟,良久也不发一语。
柳俊佟无意跟小臻玩沉默游戏,他双手触摸了小臻的脚踝,感到他颤抖了一下,应该是扭到脚踝了,看小臻已痛得脸色也发白了。
柳俊佟望了望四周,发现庭园只有他们二人。没办法下他只好亲自把小臻抱入怀里。其实柳俊佟心底暗自高兴,他怕小臻不愿被他触踫而拒绝让他抱,现下四下无人,送小美人回房的重任自然落在自己身上了。
看见自小便笨手笨脚的小臻摔倒,柳俊佟不自觉地流露了宠溺的神情,皱眉地说:「真拿你没办法呢小臻,痛吗?」
只见脸已红得像只熟虾的小臻垂下头,以沉默来回答。他很想象小时候般赖在佟少爷的怀里大哭大嚷,但现在他已经不是那笨小孩小臻,不可以这样了!他只能揪紧柳俊佟的衣领,以掩饰心里的悸动。
二人进了房间,柳俊佟温柔地把小臻放在床上。待医生看过后,说小臻只是轻微扭伤,柳俊佟才放下心来。
他看着小臻不自在地坐在床上,拘谨的神情让柳俊佟心疼。他不自禁的摸上小臻的金发,动作是何其温柔,当中似载有无限情意。
怎知小臻一把推开他的手,挣扎着要下床。情急之下柳俊佟只好把他紧紧搂住,他以嘶哑的声音在小臻耳边低说:「小臻,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耳边听到自小仰慕的佟说着柔情蜜意的话,小臻的眼眶已红了一圈,他咬着下唇,忍耐着想回抱住佟的冲动。他垂下眼,说:
「你太卑鄙了。」
重逢至今,柳俊佟第一次听到小臻以昔日的身份跟他说话,他激动的紧抱住小臻,忘情地说:「小臻,对不起!小臻!」
柳俊佟把小臻的脸转向自己,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眉梢、他的唇角。他感到小臻的身体轻轻颤抖。为了要安抚在怀中的小臻,柳俊佟倾身吻他光洁可爱的额。
小臻却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怒骂:「不准吻我!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语毕他呜咽地哭了出来。
「小臻,对不起,我知道我道歉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弥补对你的伤害。」他抱紧他说:「但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有过你一个,心里日夜想的也只有你。」
「我才不要信你的甜言蜜语呢!现在你说什么也可以的吧!反正只是在编故事!」小臻偏开头,却没有挣开圈住自己的手臂。
「小臻,我没有骗你啊,我...」一向沈稳的柳俊佟竟然脸红了,他小声地说:「我从见面开始便喜欢你了,那时候你小小的,软软的,看上去就让人喜欢。」
听见佟的表白,说不感人是骗人的。想不到佟早在十多年前便喜欢自己,虽说小臻一直也知道佟处处宠着他,但令人意外的是原来那早已是爱慕之情。想到这里,小臻差点就要原谅他了,但他还是硬下心肠,倔着性子说:
「但你在那天抛下了我,我讨厌死你了。」
这下正正刺着佟的痛处。他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却明白离开小臻令他受到极大的伤害。
「小臻,你听我解释。那时候的你是我的青梅竹马,凡事也有我在宠你护你,你喜欢我是正常的。那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是对哥哥甚至是爸爸的喜欢,如果我就这样要你跟我在一起,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小臻的眼里仍然挂着泪水,他微微低下头,模样煞是可爱,哪有表演赛当天冷漠的样子。
「但你不问就理便把我那个那个了,又不问我,那怎能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啊?」
「小臻小臻,我...唉,现在想来这三年里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天天在想念小臻,早知道我便不顾一切,先霸着你算了。」
佟抓着小臻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按:「你看看,这里已经痛得不得了。」
单纯的小臻还以为佟在这几年里真的受了什么伤,忙道:「什么?伤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佟见他仍旧关心自己,不由得心头一暖,笑说:「伤了病了,害了个小臻相思病,每晚都痛得不得了。」
想到佟说自己,小臻才挑起眉毛说:「去!痛痛痛!任你痛死,我才不管你!」
小臻俏皮模样对佟来说极为新鲜,小时候的他乖巧听话,想必是这三年里改变了很多吧?这般有自信的小臻更令佟着迷了,他把脸埋在小臻的颈窝,求饶道:
「看我痛也痛死了,小臻你原谅我好不好?佟知道错了,以后到哪都会带着你,啊,应该说你到哪我都会跟着,罚我一生一世听你的话好不好?」
大男人扮小狗的表情让小臻差点就失守了,他鬼灵精的转一下脑袋,说:「嗯...让我考虑考虑吧。这样好了,如果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嬴了,我就亲你一下作奖励,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你喔!」
小臻娇俏的样子让佟醉晕了,知道有希望把小臻重新抱入怀,他喜不自胜的扑倒小臻,胡乱的亲吻他的脸蛋儿说:「现在让我收一下订金好不好?」
被扑倒的小臻边笑边躲开佟的热吻,骂道:「啊!你太赖皮了!欺负我脚扭到了跑不动!」看小臻的样子,他早已忍不住原谅佟了啦!
正在两唇快要相接时,门被「啪」的一声给撞开了。入门的人竟是夏平,身后还跟着会长大人。
「你在搞什么!」夏平惊见二人在床上滚成一团,一手指着他们喊。
佟以为夏平在责怪自己,便急忙用被子将小臻包个严实,再下床跟夏平解释。
怎料夏平一把推开佟,直接走到床边把卷成一团的小臻拽起来,激动地说:「小臻!你怎么这么简单便原谅这种臭男人!对这种自以为温柔,实际在逃避的男人,我们要对他们施以惩罚才对!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心软了啊?」
「老、老师...?」
佟无言的看看害怕的小臻、激动的夏平和跟在后面一脸无奈的会长。看样子夏平不单教了小臻桌球,还教了他不少东西吧。夏平要讽刺的对象似乎也不是自己,看来应该是身后的会长大人吧,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恩恩怨怨?
「对不起,师傅,我...小臻会继续对佟少爷冷淡的!」
「好,这样才是我的好徒儿啊!」夏平得意一笑。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佟立刻趋上前抢过小臻,说:「原来是老师叫小臻这样对我的!」他们要玩师徒游戏是没关系啦,但不要阻着他的恋爱之路啊!
「什么?我教徒弟还要你这小子管啊?我现在不要你了,你被逐出师门啦!还是软软的小臻可爱!」
「什么臻.夏平?小臻从八百年前便是柳小臻了!他归我管!」
「够了嘛!你们不要吵了!」左右为难的小臻闭起眼,指着门口的方向:「会长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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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闹剧以会长晕倒作结,原因似乎是他努力的想理解以中文吵架的内容,但由于他的中文水平强差人意,在用脑过度下档机了。吵架吵得兴起的夏平扶着会长又骂了一顿,会长大人一句:「小平所说的每句话,我也想知道」便成功地让夏平老师住了嘴,感动得一塌糊涂。
柳俊佟为了嬴得小臻的吻,可是出了全力作赛。但可能是太心急了,最后他竟然因为犯规令总分落后,终于不敌对方得了第二。
在颁奖礼上,小臻回复了原本的发色和眼瞳颜色,从原本冷若冰霜的金发美人回复成亲切可人的东方美少年,让他身边的苍蝇多了一倍。
柳俊佟苦笑地看着跟外国人交谈自若的小臻,他现在确是有了自己的世界,也成长了许多,但自己的嫉妒心理却希望他仍是那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可爱小臻,真是那个矛盾啊!
喂了几杯酒后,小臻还未能从狂蜂浪蝶中脱身,佟便耐不住的拖着小臻往房间走去。
「怎么啦?你输掉了比赛,我才不会吻你喔!」
「我吻你也一样啦!」
「不、不、不要啦!师傅会骂的!」
「他现在没空啦!我已经拜托会长大人替我挡一下了。」
柳俊佟心想这次过后,他定要让小臻正式入了柳家藉才行!但是,看来他要先过得了小臻的监护人夏平那关才行啰!
(完)
p.s. 看得出弦外之音者有大奖一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