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情书——by希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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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喂,董星贤!我叫你啊。」良久听不到回应,我就连名带姓的再唤他。
「没礼貌!你喂谁啊?」董星贤不爽的回应著。
「刚才...谢谢了。」我低头腼腆的说著。
「我才不是为了你!我不过是看不顺眼像他这种货色,也敢以为自己是大情圣,又不尊重人,才略施小计,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无论如何,我也想说声谢谢。」
「你这人真婆婆***!」隔著小刚,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声音就听得出他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嘴硬。
「而且难得有机会看你施"美男计",这麽千载难逢,单是看你个人表演已值得我向你道谢了!」想起刚才"邪王撒旦挑逗公狗情圣"的精彩戏码,我又不禁哈哈大笑笑。
「你就慢慢回味吧,因为肯定没有第二次了!」我隐隐见到他在摇头苦笑。
「不过你还真有自信,如果当时Ricky不慑於你的魅力,那就没戏唱了!」
「如果我连那头公狗都迷不到,就不配"万人迷撒旦"这个名号了!」他骄傲的仰头大笑。
我的天!怎会有人自负到这种程度?「董先生,随便吹嘘吧,你再自恋一点也没关系!」
他望著我,不怒反笑:「我的确觉得自己很帅,天生的深刻轮廓,混血儿的样貌和190cm的身高,我倒不认为自己的皮相还有甚麽可以挑剔。」
我的脸上排满了黑线,不过他说得倒没错,他的整体外型可打个98分,扣掉的两分是他手臂上可怕的大蜈蚣疤痕。「是啊是啊,你对自己的外型那麽有自信,怎麽不去当偶像?」
「当偶像?我没有虐待狂,可不想见到一群无知男女追著我四处跑!」
唉,我无力的睨了他一眼。算了,想从这个自恋王的口中听到一两句谦逊的说话?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吧!
他好像猜到我的心事,用清澈的眸子望著我:「人,本来已经充满缺点,连承认自己优点的勇气也没有,不是太悲哀、太虚伪了吗?常常想著自己说这样的话,人家会怎麽想,一直戴著面具,猜度别人的反应不累吗?」
我怔怔的不懂反应,只能说这番话引起了我的反思。我不能说是经常戴著假面具,但我的确没有他那麽坦率,当别人赞我唱歌好听时,我基於礼貌,很自觉地就会说句:那里呢,我也不是唱得太好。
一阵清风吹拂著他的头发,他下意识的扬手把散乱的发丝绕到耳後,这麽一个自然不过的动作竟然看得我怦然心动,脸都红了。
这个时候,半昏迷的小刚突然发酒疯的手舞足蹈,大声叫嚷:「酒啊!我要酒...」
我和董星贤合力扶著他,齐声说:「别动!」
可之後我们相视而笑,觉得自己很白痴:对著一个发酒疯的人说话有用吗?
小刚这一下发酒疯缓和了方才的暧昧气氛。
「对了,托你这大帅哥的福,看到那烂人有报应,真爽,心里很痛快。」
「拜托,你真觉得痛快,就不要用那麽郁卒的表情和语气说话。」
「笑话!看到那烂人被整,我怎麽会郁卒?这麽一个大烂人,嫖、赌、饮、荡、吹一样不缺,又风流,对我又差...」我摇头苦笑。
「可是,你爱过他吧。」
一语中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自己的眼光那麽差,只是我也有承认爱过一个人的勇气,尽管对方是一个烂人,我也的确爱过他。」
他定睛望著我,聆听我说话,这举动让我觉得很受重视,淡淡的笑了笑,「以前我会想分手後就要活得比他好,让他後悔。可是现在觉得这也太辛苦了,看著他狼狈一刻,我就真的只觉得痛快和好笑,这才发觉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我想像中高,不值得我视活得比他好为人生目标,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他现在连眼都睁不开,你活得多好,他都看不见了!」
「哈哈,就是嘛,浪费我一番心血!」我也忍不住开怀的咧嘴大笑。
很神奇,我竟然会把这些从未和人分享过的心底话自然而然的和董星贤倾诉。
虽然现在我和董星贤一起支撑著小刚的重量,笨笨重重的走得摇摇摆摆,可是心头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很轻。
我就是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Ricky在众人的眼中的确不是一个好情人,但我曾经和他在一起,这是事实,不需要隐瞒,也不需要因为别人觉得我遇人不淑而羞耻,因为这是我自己写下的历史。
在我有勇气承认自己的优点前,我先用这份勇气去接受自己的过去,去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不想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无论别人怎看我,怎对待我,我就是我!
感受著迎面而来的清风,感觉前所未有的清凉和舒服。
我们乘公车回到了宿舍,跌跌撞撞的去搭升降机,按了"10"字,因为我和董星贤决定先送小刚回房。
一直往前走,我们停了在"1068"号房:小刚的房间。
"啪、啪"的大力拍门,无人应声,加重了力度:「请问有没有人啊?」
还是没有人应门,「看来小刚的室友还未回来。」
於是我们拍了拍隔壁和这房间相连的"1069"号房门,不过还是没有人。
「奇怪了,小刚不是说这几个一年级生很乖巧的吗?怎麽全都还未回来?」
「差点忘记了,今天是星期一!」董星贤没头没脑的吐出了这句话。
今天是星期一又怎样?慢著!我身旁这个醉鬼就常说讨厌星期一...
「哎,是了!星期一是一年级生可以回家的日子!」即是说所有可打开小刚房门的人都不在了。
「看来这晚我们的房间要当临时难民营,收容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我无奈的说。
「哈...」这个时候,董星贤突然放声大笑。
「你笑甚麽?」我大惑不解的问他。
他指著"1069"号房的门牌,不住的贼笑:「里面的两个人,如果不是gay,那就太浪费这个门牌了!」
1069...我会意的笑了笑,这白痴,现在是甚麽环境啊,净想些有的没的!不过我倒没留意到。
「走吧,回去我们的"难民营"!」
他说完就转身,也不想想现在我们一起扶著小刚,害我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不!我才不想,也不需要跟上他的脚步!
回到我们的房间,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我们应把小刚安置在哪里?」
「睡你的床吧。」他事不关己的回答。
「我才不要!他一身都是酒味,怎可睡我的床,为何不睡你的?」
「我才不会为了一个自作孽的人睡地板。」
我们争持不下,恶狠狠的瞪著对方。
就在我们互不相让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不约而同的望著小刚,狡猾的笑了笑,彼此也会意。
终於他作了总结:「我们不用争了,他睡地板,我们只要走过的时候不要踏破这傻瓜的肠就好。」
「一於这麽说定了!」
我和董星董几乎同一时间松手,小刚就"呯"的一声掉了在地上,我正担心他有没有摔伤时,发现这酒鬼仍呼呼大睡,还在打鼾呢。
这个傻瓜,我不想理会他了,学董星贤说的,不踏破他的肠就好了!
欸,不管了!浑身都是烟酒的臭味,我先去冲个澡。
我拿著毛巾和睡衣,正打算到浴室时,发现董星贤正一缕烟的飙进了浴室!
见状,我马上赶过去,但他已拉上了浴帘,正在脱衣服。
「喂!你这贼东西!明知我要洗刻意抢先的是不是!?」
「你知道还问?」他语气轻佻的说著,还边把衣服丢出来!
「啊呀!」我眼前一黑,因为他的黑色衬衫迎面的盖了在我的头上!
我一把拿走这件衬衫,气得眼睛喷出烈火的怒吼:「董、星、贤!」
他事不关己,懒洋洋的说著:「咦?你还没走的吗?」
隔著浴帘,仍隐隐约约窥视到他一丝不挂的完美胴体。
半晌,他探头出来:「见你那麽想洗澡,我吃亏一点,让你和我一起洗吧!」
「你!你!你...」我被他气得话都不能完整的说出,只想扁他的白痴脸!
「反正你的全相,我又不是未看过...」他刻意拖长尾音,舔了舔唇,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
「咿!死色鬼!你洗个够吧,最好洗到你破皮!」我气冲冲的走回房间,不想再被这外星生物气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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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半个小时有多,这变态才慢条斯理的从浴室中出来!
我终於可以洗澡了!
那个白痴出来时还一脸得色,我不爽的大力拉上浴帘。
远著又传来一把讨厌的声音:「如果你把帘扯了下来,你自己付钱再买,我是没所谓。」
忍耐、忍耐!不要受那无赖挑衅!
还好,热水哗啦哗啦的淋下来,让我疲劳尽消,身心都好像被洗涤过似的,心情愉快多了。
洗头冲澡後,我步出浴室回到房间,那个惹人嫌的臭家伙已经不在了,这麽晚,他还到哪里去呢?
靠!他又不是我的谁,我管他那麽多干嘛?
我坐在床沿,用毛巾擦拭著湿漉漉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刚洗过热水澡,我觉得很闷热,於是就推开了窗子,一阵凉风迎面吹拂。
感觉著轻柔的清风,我竟然回想起刚才回程时,清风吹拂著董星贤的头发,他下意识的扬手把散乱的发丝绕到耳後的动作,散发出那种不经意的性感。
心头泛起莫名的燥热,反正我的头发湿漉漉,不能即时入睡,而且今晚夜凉如水,星罗棋布,不如上天台走走。
到了天台,发现有人和我心有灵犀,也在上面吹风。
他衣著单薄,仅穿一件开胸的白衬衫横躺在天台边沿,手把玩著围栏,身旁放了几罐啤酒,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在夜色映照下,一个倚著栏杆,仰头喝著啤酒的男生,朦胧在月光底下,倒有几分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绮丽的遐想让我走近这个男生,谁知当我看清楚这男生的容貌後,刚刚的幻想"啪"的断裂,"霹雳啪啦"的如玻璃般碎裂一地。
今晚我实在太多遐想,而且全都是这个男人引起的!
没错,又是他!我那个火星室友董星贤!他已脱下了有色隐形眼镜,蓝色的左眼在漆黑中好像会放光一样。
这个男人真是个双面人...不!是多面人!一会儿任性胡闹、一会儿又酷又帅、一会儿又唯我独尊,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与生俱来,独有的慑人魅力吧。他就是有甚麽也不做却能吸引别人目光的本事,而要命的却是他从来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
显然他也见到我了:「你跟踪我吗?」
「你发神经!我不过上来吹吹风罢了。」竟然当我是跟踪狂!气得我立即反驳。「还有,刚从酒吧回来还喝不够酒吗?转过眼又喝啤酒,你的生活真糜烂!」
「唷,你那麽关心我的健康,爱上我了吗?」
「爱你的大头鬼!」
见我气得暴跳如雷,他得意的笑著:「我都知道自己很帅,但爱上我会很痛苦呐!」
「你自恋过够吧!我走了!」我才不想和这自恋王一般见识,如果为了和他斗嘴而伤神,那样就太不值了。
「喂!卓俊!你真的走呐?过来喝啤酒嘛,反正你都睡不著。」
「你糜烂是你的事,不要把我也拖下水!」我转身就想离开。
「不烟、不酒、不跷课、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卓先生,你要知道太压抑自己会阳痿唷!」他在我背後高声揶揄。
怎麽会有这麽爱强迫人的家伙!?我非要近墨者黑,变得又烟又酒、跷课、晚睡晚起,生活不规律不可吗?「董星贤!一天不损我你就会死吗!?」「那你喝不喝?」他把两罐啤酒递给我。
「喝就喝嘛,怕你不成!」明知这是激将法,但我也不会窝囊到让人踏到头上来!我气他不过就一手夺去啤酒,"擦"的打开啤酒,仰头就骨碌骨碌的喝,然後扬手就用手背抹了抹嘴。
「好!够豪气!」他也一口气的喝了一整罐!
他仍懒洋洋的手支著头横躺著,瞄了瞄我,有些疑惑的问:「对了,怎麽你最近都叫我董星贤?」
「你这个问题真有趣,董星贤不是你的名字吗?」我明知道他是问我为什麽不叫他火星人,但我就是不想告诉他。
「你不说就算。」他酷酷的回答,又是一口啤酒。
「倒是我想问你怎麽会取Satan这个洋名?」一直站著很累,我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
「你不答我,我为什麽要答你?」他顶著一张臭脸。
「你不说就算。」我学他的语气。
他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哇赛!你装起酷来真是..."迷死人"!」他很明显的在说反话,而且笑得泪都快飙出来。
我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可能被这家伙取笑惯,都麻木了:「你即管笑吧,我哪有"撒旦"你那麽酷,那麽帅,一颦一笑都颠倒众生!」
他终於止住笑声,但眼中还带著笑意的望著我:「记得小学上英文课时,老师要求起洋名,我的英文老师廿来岁,刚任教不久,长头发,大眼睛,很受男学生欢迎。」
他突然说起童年往事,我也就戏谑的说:「唷,难道这老师是你触不到的初恋?」
「才怪!她的洋名叫Angle,常恶心巴叽的叫自己甚麽"Angle老师",於是她问我洋名的时候,我就答她:『老师,如果你是天使,我就是撒旦!』我还记得那时她完全不懂反应,但Satan这个洋名我一直用到中学,纪念我"打败"了这做作的老师!」说罢他不停的笑。
汗颜...原来作弄老师就是他取名Satan的原因。
我还以为是这名字背後有甚麽故事!这家伙,真是孩子气得要命,我想他小时一定是顽劣却十分漂亮的小鬼头!
「哈哈,你真无聊!」我笑著的推了推他。
谁知这个动作却敞开了他的衣襟,他配戴了一条银链,吸引我目光的是银链的前端垂著两只同款的猫眼石指环,很漂亮。
这条银链他每天都戴,好像只有洗澡才脱下来,不过他一直收在衣内所以我不知道原来前端还垂著两只指环,我想这应是订情用的指环。
很浪漫呢,盯著那两只摇晃的指环,好像催眠,加上酒精作怪,我感到有点天旋地转,脸颊发烫,不适的感觉让我甩了甩头,谁知一个仰头却呆住了。
哗!这儿的星空有那麽美的吗?低垂的夜幕映衬一望无际的星河,漫天的星斗好像要把我吸到了天际,一切的烦恼都在瞬间消散於无形。
我也学著董星贤那样不顾身势的趟下,用手枕著头仰望天际,忽现想起一个传说:「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死去的人都会化成星星,在天上守护著凡间的亲友和恋人。」我盯著他的指环,「可能你死去的恋人,也在天上看著你呢。」
他愕然的瞪大眼睛,整个人弹了起来,很大反应:「你怎麽知道我有个死去的恋人?」
「不用那麽大反应吧?那天希岚问你关於精神病的事,你走後她告诉我的。」
「即是说,你并不知道我死去的恋人是谁?」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莫名其妙:「你这问题真有趣,我为什麽会知道你的恋人是谁?就是希岚告诉了我他的名字我也不认识啦。」
他呼了一口气,又重新躺下来,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脸上的表情既苦涩又带点甜蜜:「如果他真在天上看著我,那麽我也宁愿化成星星,永远陪伴他。」
这是怎麽一回事?看到他深锁的眉头,我竟然有点心疼。还不止,他的一往情深竟令我生出一种说不出口、莫名的复杂情绪。
「董星贤...」我念著他的名字,「你不已经是星星了吗?」
「是啊,真想现在就飞上去见他。」他举高手臂,不停的抓,好像真要摘取天上的星星。
平常他总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没料到提及挚爱,他也会如此脆弱无力。任他如何能干,在大生命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看著死神带走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