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真的，走到了尽头吧！
好了，擦擦自己的眼泪吧！
既然这段感情真的没办法下去了，那就换条路走吧！
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陈婉如拿出用柜子上的文件，慢慢的填写著。
愿她，到另一个地方时，能够获的幸福...
21
「刚刚是谁啊？」看著吃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程子拓，徐子陵笑了一笑，突然想起刚刚手机的事情。
「哦！公司的同事，问我一些事情。」眼珠转了转，程子拓挟了一大块鸡肉到程子拓嘴边，想让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并不想让徐子陵知道刚刚婉如打电话过来，一点也不想。
「我自己吃！」看著那只在他嘴边的鸡腿，徐子陵眉头一皱，筷子一伸便将鸡肉挟到自己筷子上，慢慢的吃著那块肉。
这个家伙连在吃饭都不忘拿他打趣！
「只是不赏脸，想要我这个大少爷...唔...」原本还想吹嘘下去的程子拓，却被一颗大大的贡丸给塞到嘴里，当场封住了那张嘴！
不用讲，会做这事的只有徐子陵而已。
看著徐子陵那张笑的开怀的脸颊，充满狡滑的猫儿眼，充满调皮笑的望著他，程子拓嚼了嚼口中的贡丸，也漾开了一抹笑。
他真想...永远让这只猫儿能够这麽开怀的笑...
*****
台北的周末的人潮总是多的吓人，幸亏宜家宜室因为主卖家具，所以占地极广，让人觉显得不致於拥挤。
「你正经点行不行？」看著那个涎著脸黏在身上不算还不停搞鬼的程子拓，徐子陵真的觉得自己带了个六岁小鬼出来找自己麻烦。
「我看你怕冷，所以才搂著你耶！」微微低著头看著徐子陵，程子拓又坏心的往他左耳讲话，玩了这麽多次，他大概也知道那里是徐子陵的敏感处了。
「你...不要玩了啦！」被个这麽有魅力的男人拥在怀里，再煽情的贴在耳旁讲话，那股热度，让徐子陵的身子也不禁开始发软发热。
这家伙...看著他这样为男人发情很好玩吗？
徐子陵抿了抿唇，低垂著头，不再理会身旁的男人搞笑赔罪。
惨了！他真的是惹这只猫生气难过了！
看著微低的发丝，总是平静淡然的眼眸里泪水盈绕，下唇紧紧的抿著...
「这样...总行吧！我只是，想让你暖一点罢了！」收起了玩心，放开怀里的徐子陵，程子拓改拉他那双冰冰冷冷的手，将他握在他的温暖的手里。
徐子陵多说什麽，只是温顺的让程子拓牵著他手，温著他的手也暖著他的心...
虽然明知牵他的这个男人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是，徐子陵真的越难越控制他的心，这麽美好的男人，他又怎麽可能能够不爱上他，但又怎麽可能...会属於他......
「猫儿，你看这张好不好？」突然的，程子拓拉著徐子陵坐上一个浅蓝色高雅的沙发。
天啊！这张沙发天生就是该让这只猫坐的，看著多麽的赏心悦目啊！
「你觉的如何？」看著徐子陵温顺的坐在沙发上，不知怎麽的，那股慷懒的猫儿撤娇的样子就灵活灵现出现，让程子拓马上想扛了这张沙发就走。
「还不错...子拓，我们还是再看下一张吧！」刚想说，就买这一张的徐子陵，在看了身边的价目表之後，马上换口。
老天！这张沙发要三万多块，虽然他也很喜欢这张沙发，不过还是算了吧！
「就这一张吧！」程子拓完全不理会徐子陵的话，拉起徐子陵就买往结帐区走去。
「子拓，我们再逛逛，那一张沙发...」真的是太贵了！
「你喜欢不是吗？既然喜欢就买吧！沙发这种东西可是要用上很久的，贵一点没关系，喜欢才是重点。」程子拓当然知道徐子陵在想什麽，这家伙就是能省则省，才会连中餐什麽的全用泡面解决，之前更是一杯咖啡下肚就行，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不去听徐子陵还想讲的话，程子拓很快的拿出信用卡刷卡、签名，自从他搬出来之後，除了油钱、中餐，还有那一点点的房租，他几乎没有多少的花费，这麽一存下来，短短三个月，他几乎赚了快十万多。
他很清楚，若不是有子陵这样的房东在，他连五万都存不到，仔细算一算，他家那个省钱的房东还算亏呢！
「好啦！买完沙发了，也快中午了，我们去这里的用餐区吃一顿吧！」牵著徐子陵依然暖不起来的手，程子拓霸道的拖著人走。
「别再牵我走了，很多人在看呢...」低垂著头，徐子陵有点挣扎的想要抽出手来。
刚刚发著呆，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发现已经有许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著他们了。
「没关系，他们想看就看吧！」程子拓牢牢的牵著他的手不放，别的眼光一向不是他在意的，有这麽一个外表，他早就习惯过於明亮的注目礼了。
「子拓...他们会误会你的...」有丝著急，慌乱的徐子陵，在听了程子拓的话，心里更急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紧紧的，程子拓握著那双想要抽出来的手。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不在乎，你是异性恋当然不在乎，毕竟你顶多只是被误会，那些觉的你脏，觉的你变态恶心的目光伤不到你，可是那些...
「子陵，不要在意，你爱的人是谁，都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在意谁的眼光，你大可活的坦荡自然，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轻轻的，程子拓放松手心，让徐子陵选择是否要抽出手来。
他知道徐子陵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有罪的，他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让他靠近他，他不喜欢在人群中跟他拉拉扯扯，甚至，在人中，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他总是，低垂著头，注视著自己的鞋，好似自己是鞋下的泥。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是那些眼光，那些恶意的眼神...
「你觉的我重要，还是那些目光重要？」感受著虽然没抽走，但却停下脚步的徐子陵，程子拓微微的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
看来，那些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开的了。
算了，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不再受那些歧视的目光所伤，让他能够笑的自然的在人群中的。
谁比较重要...
这还用的著问吗？
没多说什麽的，徐子陵轻轻的回握了程子拓的手，慢慢的走到他身旁，静静的走到用餐区。
「猫儿，我们已经买了淡蓝色的沙发了，再买个深蓝色的毛毯吧！」程子拓看著坐在对面的徐子陵，深深觉得这只猫真的很适合蓝色，尤其那种淡然如风的感觉，就像是一片淡蓝所组成似的。
「啊？毛毯？」不是只要买沙发吗？
「你那种睡相，买沙发还不会是滚下来，当然要买张铺在地上的毯子。」完全不在意徐子陵脸上的黑线，程子拓很顺的说著。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睡相，还想只靠著沙发就解决，说来说去，还是盯著这只猫乖乖的回房睡最好。
「啊...那不是还要逛百货了！」一想到买完了沙发还没完，还得再去挤一趟百货公司，徐子陵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看著皱成一团的猫儿脸，程子拓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直到被人用力的拍掉才停手。
「晚上有『阴宅』可以看哦！」像要拿糖哄著小孩似的，程子拓用著哄著的语气说著。
当然，换来的绝对是一记怒瞪的猫儿眼！
「我不看！」看著笑著跟狐狸一样的程子拓，徐子陵毫不犹豫的赏著个白眼丢过去。
这麽多次他也知道，眼前这只狐狸根本就是爱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每次在他边看的时候，还边吓他，让原本只是六分的惊恐升上了十分，最後非要身边有人陪著睡才能安心入睡。
「怎麽，怕了，别怕嘛！有我在你身边当个免费的抱枕，又可以温暖你，又可以给你人气，而且还可以在你看不下去时做实况转播，看嘛看嘛！」看著一脸闹别扭的徐子陵，程子拓怎麽会不知道自己之前的丰功伟业，多了他的推波助澜，才会将这只冷著一张脸看片子的猫吓的泪眼汪汪啊！
「你还敢说，是谁每次在看到惊恐的时候就吓我的，不但拿出手电筒出来照自己装鬼吓我的，最後你居然还拿番茄酱当血吓我！」那一次真的把他吓的魂飞魄散，直让他分不出何为现实何为虚幻。
「好好好！我发誓我这一次会乖乖的陪你看片，绝对不吓你也不吵你，『阴宅』耶，你不是想看很久了？」看著状如疯猫的徐子陵，程子拓也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可是...事後他也被狠揍一顿了啊！
「真的不吓我？」徐子陵睨著眼，狐疑的问著。
每次都这麽保证，但没有一次不吓他的。
「真的！」程子拓再度严肃的点点头，但他心里也是没底，毕竟吓这只猫实在太好玩了，让他明知道事後会被打成猪头，依旧乐此不疲的继续逗猫。
「那我们挑完毛毯後赶快回去看吧！」露出了笑容，徐子陵笑的说的。最不济就是打上这家伙一顿，那就很解气了！^0^
22
没想到买沙发好买，买毯子却是烦事，程子拓与徐子陵逛了整整三天的百货，才买到满意的毯子，这麽一耗，回到家时，天色早已全黑，踏入公寓也都八点多了。
打开灯，让幽暗的客厅恢复明亮後，徐子陵此时顿觉疲备横生，坐在沙发上几乎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没办法，他就是对逛街这事情毫无兴趣，别说要逛了，就连提也觉的累。
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不想动的徐子陵，被这种舒服的感觉包围著，整个人几乎是昏昏欲睡，眼神涣散...直至某个闪著蓝光的东西吸引住他的目光。
什麽东西在那里闪啊闪的？
盯著茶几上面的东西好一阵子後，徐子陵才认出这是程子拓的手机，而上面不停闪烁的蓝光，则是未接来电的表视。
「来，喝点热可可，你的精神会好一点，还是喝完以就去睡好了，明天我们再来看『阴宅』？」从厨房泡了杯热可可给徐子陵整後，程子拓有点担心的看著这麽累的他，他怎麽也没想到，台北的百货公司居然这麽恐怖，人多到这种地步。
「嗯...你的未接来电...」徐子陵接过程子拓的可可，意识尚不能集中的他，并没有真的将程子拓的话听进去，只是机械性的将可可接过来喝，还有告知他手机有未接来电的事情。
谁打来的？
程子拓狐疑著一张脸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为了不想让人打扰，所以他今天是特地没带手机出门的。
66通未接来电？
怎麽，他的手机是被哪个诈欺集团给相中，拼命狂call吗？
程子拓不禁皱了皱眉，打开未接来电的明细，里面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婉如的，另一个...则是婉如的家人的...
突然的，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会让他们这麽打著他的电话...
不会的，应该只是他多想了！
程子拓脸色一变，急急忙忙的拨下回复键，有点心急的等著，不会的，昨天他才跟婉如通过电话的。
「喂，子拓吗？」很快的，没等太久，电话马上接通了。
听到这个声音，程子拓的心更沉了，他拨的是婉如的电话，但...接的那人，却不是她...
「嗯！伯母，我是子拓...」程子拓喉咙发乾，只差点连话也说不下去。
「子拓，婉如她...她出事了，我们现在台北荣总，你赶快来一趟吧...」电话的那头是带著啜泣的声音，带著了程子拓一个几乎崩溃的消息。
「怎麽了？」看著程子拓不对劲的样子，徐子陵完全忘了刚刚的疲备，端坐在沙发上紧张的问著他。
「婉如他...出事了...」好似不能承受这个压力似的，程子拓将身子靠在徐子陵身上，失去了一切支持。
「子拓，振作点，婉如现在需要你，在哪家医院，我们马上过去！」拥著程子拓，徐子陵也被这个消息吓的一瞬间晃神，来不及感受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觉，徐子陵马上打电话叫计程车，并且让程子拓振作起来。
「放心，她不的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拥著程子拓，徐子陵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著，让他相信，也让自己相信的话。
他由衷的祈求著，她能够活下去，好好的活让爱著这个男人，也让这个男人爱著。
23
惨白的墙，刺鼻的药水味，焦急恐慌的人们，医院中的急诊室总是充斥著这样的人。
徐子陵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又会有到这里的一天，有没想到，他又会听到与他爸妈一样的消息。
很古老却每每让人痛心的剧情，车祸。
在秋天的台北刚刚暗下来，路灯未亮时，一个酒醉驾车的人，撞上了她。
送医、急救...
经过一个小时多的抢救，在他们来时前十几分钟，被判脑死，正式死亡。
而他们来到时，等著他们的，就是一对伤心欲绝的父母亲，呜咽的，抱著程子拓说著所有发生的事，而他，只能在旁默默的看著，好似，那年他爸妈车祸死亡後，他也是只能默默的看著，心...痛著。
他的祈求，终究没有灵验...
伴在程子拓身旁，他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看到了他的女朋友，在他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
车祸伤了她的手脚，却没有毁了她的容颜，她真的很漂亮...
她似乎没受什麽痛苦，他知道...她在送上救护车时，就已经没有呼吸了，她走的...应该没有什麽痛苦才是。
而这痛苦...总是留给活著的人...
「她...好安静...以前，她就只会有睡时这麽安静...」望著眼前这具不会再呼吸的躯体，程子拓的泪再也忍住的掉了下来，一滴滴的沿著脸颊滴落在陈婉如的脸上。
为什麽？
为什麽他没答应今天的约会，如果他答应了，她是否，不会外出，留在家里为他煮一顿饭...
为什麽他总是这麽忽略她，明明，他也知道，她虽然坚强却也寂寞...
为什麽，车祸的时候，他没有在她身旁...
「子拓...」看著这样的程子拓，徐子陵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他应说什麽，他又能说什麽？
「我们，在幼稚园时就认识了，国中的时候见面如仇人，高中的时候才变成朋友，到了大学才坠入恋爱里...她曾说过，要是我到了二十五岁还是光棍一个，她就当成做善事...嫁给我...」他再过一年多就二十五岁了...彷佛承受不住的，满脸泪痕的程子拓再也站不住的跪了下来。
「啊...啊...为什麽...为什麽...」想起以前的一切，程子拓就不断的问自己为什麽...
为什麽，他那时会觉的子陵比她还重要...宁可伤了她也不愿伤害徐子陵。
为什麽，他那时候要撒谎，要骗她...她知道，她一定知道，她是这麽了解自己...
为什麽，他一直在自欺欺人...明明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身旁的这个男子，明明知道，她笑的很勉强，却依然视而不见的粉饰太平。
为什麽，他要放任自己的心陷到不该陷入的感情里，他明明就该在刚不小心踩入时就离开的。
她是他儿时玩伴，国中时的对头，高中时的死党，他爱著的人...
为什麽他要背叛她！
为什麽...
「子拓...别难过了，她不会希望...」你这麽难过的，我也一样...
「她不会希望什麽？你了解她吗？你根本连见也没见过她，你知道什麽？」冷骘的，程子拓充满泪水的眼眸冰冷的看著他。
要是没有他，他不会推掉跟婉如的约会。
要是没有他，他会将婉如放在心里好好的珍惜著，让她开心的笑著，不会让她露出那样沉寂的笑容。
要是没有他，他会一直爱著婉如，不会爱上他。
看到这种冰冷并且带著恨意的眼神，徐子陵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脸色迅速的惨白起来。
他知道，她的死，自己也要负上责任。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打电话说些什麽，客厅里所说的话在没有开抽风机的厨房里显示异常清晰。
只是...他也贪恋这个温度，所以便当作什麽也没听见...沉默的，当作什麽也不知道的，陪著他笑著闹著。
他只是想...反正，他迟早都会离开自己，就让他偷偷的汲取一些温度是没有关系的，让他还能在他身边时，多存一些记忆。
他只是觉的，好不容易，有了这麽一个这麽关心他的心，他可以...偷偷的，不让人发现的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