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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如水——by清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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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朗听他随随便便就说出"心爱的人",心里一荡,也不可能真让他难受,伏过去吻他,手伸到被子下面去了。最终两人就这样折中解决了问题。何夕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可人在怀,又这么体贴,还是心满意足的抱着他睡着了。秦月朗虽然也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精神却很亢奋,窝在何夕怀里,偷偷抬眼看着他的睡脸,好像还在偷笑的样子,忍不住狠狠揪了一把他的眉毛。痛得何夕大叫一声醒来,他却闭着眼睛装睡,任由他吻着自己的脸。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秦月朗早上有赖床的习惯,醒了还要闭上眼睛躺一会儿的。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不对劲儿,何夕正撑起身子睁着眼睛饶有兴趣的在看他。秦月朗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拉起被子把头缩了进去。何夕见了他的反应,心情很好的大笑着要来揭开被子。揭了好几下揭不开,只好拍他道:"你不闷吗?快点出来。"
秦月朗当然觉得很闷,但是又觉得没有脸面去见何夕,所以只好缩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听外面没有动静了,自己也闷得实在受不了,才慢慢掀开被子伸出头来,何夕正笑得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秦月朗怒道:"你笑什么?"
何夕不以为然,继续笑:"小朗,你好可爱。"
秦月朗想骂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好又闭上了。沉着一张脸,拿眼睛瞪何夕。何夕占了上风,嘻嘻笑了一阵,也不再继续挑衅,伸手搂住月朗的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闻他身上的味道。
秦月朗由着他闹了一会儿,推开他的头说:"小夕,陪我回一趟家吧。"
何夕好一会儿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秦月朗见他不吭声,拿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坐起来说:"算了,我自己去吧。"腰酸背痛也不顾。
何夕见他生气,连忙拉住他:"我陪你,陪你去,别生气。"一边说一边也坐起来穿衣服。
秦月朗穿好衣服下床前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想去别勉强。"
何夕顾不得衣服正换了一半,跳下床三两步抢在他前面堵住门口抱住他的腰说:"我想陪着你,不管你去哪。"
秦月朗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掰他的手,何夕抱住不放:"我要陪你去。"
秦月朗平静的说:"有什么事情先放开手慢慢说。"
何夕听他口气有松动,松开了手。秦月朗走到外头去洗漱,何夕退回去继续换衣服,还加上琢磨秦月朗态度怎么跟昨晚相比突然来了个大转弯。慢吞吞的弄好了出来,洗漱完才发现秦月朗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饭了。连忙跟进去说:"我来弄吧,你去坐着歇会儿。"
秦月朗白了他一眼道:"刚起床就去歇着?"
何夕给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暗想以前月朗不这样伶牙俐齿的啊,怎么才一天就变样了。只得讪讪的跟在月朗后面,讨好的帮忙递碗递勺子。秦月朗也照他的样子拿牛奶冲鸡蛋,却冲不出那种凝胶状的东西,只好奶是奶,蛋是蛋的端上桌子。何夕赶快拿着勺子跟过去。
两人坐在桌子前吃早餐,何夕舀着牛奶鸡蛋,吃得满脸笑容,连赞好吃。看秦月朗还是不理他,讨好地说:"小朗,我陪你去吧。"
秦月朗埋头吃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何夕得不到回答,偷偷看他,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秦月朗吃完饭,把何夕的碗筷也收了拿去洗,何夕又跟着他进了厨房。帮他把洗好的碗收到柜子里去。
秦月朗洗好碗就自己转身出去了,留下何夕一个人收拾完东西,呆呆的站在厨房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种被秦月朗抛弃的感觉,脸色暗淡下来。转身背对着门正收拾自己的情绪,听见背后有人说:"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收拾,要等你多久啊。"
何夕猛地转过身,却看见秦月朗好整以暇的在站在门口看着他,脸上哪有一点生气地表情,分明是好笑的看着自己。何夕陡然意识到他在耍自己,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道:"小朗,你竟然敢耍我。"说完就把嘴唇凑上去,狠狠地吻上他那正在偷笑的红唇,辗转不放。终于出够了气时,秦月朗已经被他咬得嘴唇通红,气喘吁吁,恨恨的推开他说:"就是不能给你好脸色。"
何夕笑着搂紧他的腰,让他密不透风的贴在自己身上,凑在他脸上问:"还有,小朗你早上起床的时候叫我什么?"说话间呼吸可闻。
秦月朗脸又红了,眼睛却直视着他道:"小夕,你比我小,叫你小夕天经地义。你不也叫我小朗了吗?我也没跟你计较不是。"脸上露出些调皮的神色来。
何夕是第一次见到他忧愁伤心羞涩忍耐之外的表情,简直爱极了他现在这样活泼的样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秦月朗该有的表情。在他红红的脸上亲了一口道:"你就是这样最可爱。"
秦月朗的脸更红了,推他道:"你胡说什么!"
何夕抱紧他,又在他另一边脸上也亲了一口说:"我没胡说,我喜欢你这样快快乐乐的表情,以后都要一直这样。"
虽然带着些孩子气的语调,秦月朗却听得心里一热,捧着何夕的脸也亲了一口说:"我也喜欢你。"
这时秦月朗第一次对何夕表白他的心意,虽然何夕早已对此胸有成竹,但是亲耳听到的感觉依旧震撼到了极点。双手狠狠地搂紧,再搂紧,将秦月朗勒到就像是深深陷进自己身体里了一样,叹息道:"小朗,再说一遍。"
秦月朗搂住他的脖子,俯首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勒得我好痛啊,小夕。"
甜蜜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何夕气急败坏放开他,秦月朗哀哀叫了一声:"好痛......"
何夕到底放心不下,看他脸色道:"真的这么痛?"
秦月朗搂着他脖子不放,皱着眉头说:"不信你自己试试。"
何夕像抱小孩一样托着他的臀面对面地抱起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让他坐在腿上,双手揉捏他的腰身,慢慢帮他放松肌肉。从腰到背,一点一点轻轻柔柔的按摩过去。秦月朗放松的伏在他身上,满意的叹气:"小夕好温柔啊,好像是妻子服侍老公。"
何夕脸色发冷,正要推开他,听见他在耳边说:"我好喜欢你。",浑身一僵,捏得秦月朗大叫:"啊!好痛!"
两人又打闹了一阵才出门。何夕先陪月朗去超市,想要给老人买点吃的东西。月朗想着自己许久没有跟家里联系了,以前虽然父亲不让他回家,母亲却是时不时要打个电话联系一下的。这次因为一时伤心摔了手机,便再没有联系过母亲,算来也有近半年了,老人不知道有多担心。因此挑起东西来格外用心,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何夕打趣他啰嗦得像个中年妇女,却惹恼了秦月朗,他一边推开何夕一边说:"你嫌烦就别跟着。"
何夕好不容易才哄得爱人同意他陪同,谁知说话一个不小心,便差点前功尽弃,连忙陪小心道:"我随便说说,你别当真。给你父母的东西当然要用心挑。东西不在贵贱,关键是你的心诚。"秦月朗这才缓过脸色来,又仔细挑了一会儿,两人才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
下了公交车,走进了一个中档小区,何夕看看自己手上拿的银耳燕窝问:"小朗,买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啊?"
秦月朗看也不看他冷声说:"你在怀疑我挑的东西?"
何夕心想一两百块钱能买到真燕窝我信了才怪,嘴上当然不敢说出来:"不敢,不敢。只是给父母送这个会不会太见外,好像是暴发户......"话没说完就在秦月朗突然抛来的白眼下闭了嘴。
秦月朗站住,回头:"何夕,你要不想去就直说,犯不着挑三拣四的。"
何夕一见他真的动了气,连忙脸上堆笑的解释:"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想陪你去。"
秦月朗被他那虚伪的笑脸弄得火冒三丈,怒道:"那你就用行动表示点你的诚意,而不是在这里用嘴巴怀疑这怀疑那。"
何夕收了笑脸,悄悄拉住秦月朗的手。秦月朗怕人看见,甩了两下没甩掉,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怒瞪着何夕。何夕看着他怒火中烧的表情说:"小朗,放轻松一点。无论如何我都跟你在一起。"说完在他手上紧紧一握。秦月朗眼中的怒气渐渐散去,蒙上一层水雾,过一会儿都散了。他反握了一下何夕的手,然后两人都放开了。
秦月朗说:"你在这里等我。"
何夕说:"去吧,我等你。"
二月的风还带着冬天的寒冷,何夕在楼下站了不一会儿就觉得风从脖子里灌进去,身上冷冰冰的,忍不住来回走动着,免得冻僵。走了两三个来回,头顶上一声怒喝:"你给我放手。"刚想抬头,突然哗啦一声响,何夕吓得往后一躲,离方才站的地方不足一尺远处,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流出的水,熟悉的包装分明便是刚刚才被他嘲笑的银耳燕窝!
何夕抬头向上望去,上面的人也像是震惊的望着下面。一个老人正愤怒的看着下面,他的妻子在旁边拉着他,秦月朗正站在旁边。何夕叹了口气,直直的看向秦月朗,用口型对他说:"我等你。"
并不去关心上面的人是否能够看得懂。
只是,我在这里等你。
老人陡然间又开始怒骂,骂得太快,何夕并不能一一听清,但是"不要脸"、"伤风败俗"这样的词语,还是一个不漏的钻进了他的耳朵。不知道父母如果知道了他和月朗的关系,是不是也会这样评价他们。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他就会在这里等着他的月朗。
楼梯间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月朗从门洞中奔出来,停了停脚步,看见何夕,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就是这短短的一停,何夕已经看见他脸上红肿的指印和微红的双眼。
秦月朗什么也不顾的抱紧他,脸埋在他怀里说:"带我走。"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何夕掰开他环在腰上的手,紧紧握在掌中:"走吧,跟我回家。"
两人就这样紧紧握着手,在老人的怒骂声和保安的怪异眼神中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走到了大街上。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原本甜蜜平静的生活,突然间向他们掀开了残酷的面纱。
何夕紧紧握住秦月朗的冰凉的手,两人慢慢走回那间填满了欢笑的小公寓,仿佛是走向他们的世外桃源。
一进家门,何夕就把他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秦月朗也伸手抱住何夕的腰,两人都使劲收拢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把对方深深陷进自己的身体里。然而秦月朗的颤抖一直没有停下,死死抱住何夕的手也仿佛抓在虚无中,心里那个空落的地方,始终无法填满。
冬日的夕阳早早掩藏了他的光和热,屋里一片昏暗。何夕动手抚摸着月朗的头发,说:"别怕,回家了。"
秦月朗没有说话。
何夕又说:"小朗,哭出来吧。"
秦月朗在他胸前摇头。
电话铃声突然间刺耳的响起,两人终于从纷乱中回到现实,何夕放开秦月朗,秦月朗却拉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只好搂着他的腰,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何夕接起电话说:"你好,我是何夕。"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月朗蜷缩在何夕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抬头望着他,看他的脸色从忧虑变得凝重,继而忧伤。
何夕说:"妈,非要今天吗?"他望着秦月朗的双眼满是担忧,又像是透过他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何夕说:"妈,今天真的不行,月朗身体不好,改天好吗?"
何夕说:"好吧,妈、爸,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何夕放下电话,秦月朗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等着他开口。
何夕说:"小朗,爸妈让我们回家一趟。"
秦月朗看着他,哀伤的双眼却清澈透亮,就好像是何夕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床角。
何夕被他那绝望的神色绞紧了心,不忍再看的抱紧他说:"相信我,小朗。"
秦月朗突然平静了下来,轻轻拉开何夕的手说:"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降',该来的总也躲不过。有过这一段跟你一起的快乐日子,我也知足了。"
何夕抓住他的双肩道:"别这样小朗,爸妈只是让我们回去一趟,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就算是爸妈知道了,我们可以请求他们的谅解。小朗,我们还很年轻,我们还要在一起很多年。"何夕使劲抓住他的肩,与他对视着:"还是说,你反悔了?你说过爱我的话,想要收回?"
秦月朗突然笑了,但是何夕觉得这笑比哭还让他难过,秦月朗说:"很多年......我不后悔,但是......"
何夕站起来拉着他的手说:"跟我去吧,也许会有好转也说不定。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放开我的手。"

何夕带着秦月朗回到家里,父母都在,姐姐也在,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何夕看到父母那凝重的表情就明白什么都瞒不住了,于是干脆停下脚步,牵起月朗的手。
父亲说:"坐下来。"
何夕牵着月朗走过去,坐在父母侧面的双人沙发上。
父母没有说话。
月朗在他们痛心的目光下,羞愧的低下头去。
何夕看向何月,不引人注意的挑了下眉。询问和探查的眼光让何月非常不自在。她悄悄瞪了何夕一眼,手指示意秦月朗,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何夕面上不动神色,垂下眼睛,暗自在心里捉摸何月的口型。
母亲见他从小做了错事就会低着头垂着眼睛不说话,以为他心里也是悔恨的。开口打破了僵局:"小夕,你怎么还这样不懂事?"何夕还在想刚才何月说的话,并没有回答。
父亲催促道:"你妈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在这样的压力下,何夕终于想明白了何月的话,说的是"他爸"。
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秦月朗的父母,更难以想象秦月朗的家里竟然这样有权势,短短一个下午,就已经查到了他的家。何夕不敢相信的抬头,仿佛求证似的看向何月。
"问你话,别盯着你姐,不关她的事情。"父亲的怒气已经开始喷发,语气严厉。
被何月瞪了一眼,何夕明白她说的是事实。疑惑得到确定,心里反而安定了些:"爸,妈,不是的。"
母亲满脸疲惫,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抢了先:"你还不承认!"平常慈祥和蔼的老人此时显然已经怒火冲天,他把桌子拍得山响:"人家都打电话到家里来了,让你放过他儿子!你说,你还不承认吗?"
何夕听明白了一点,秦月朗的家人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误解,于是解释道:"爸,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你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父亲越说越生气,突然跳了起来。母亲连忙拉住他说:"有话好好说,你骂他解决得了什么问题。"
父亲气得坐在那里喘粗气,母亲一边抚慰着他,一边问:"何夕,你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会做出这种胡闹的事情来?月朗的父母打电话来,说月朗冲动不懂事,他妈妈哭着求我们放了她儿子。"
母亲一般都叫他小夕,如果连名带姓的一起叫,那说明她真的生气了。但是何夕还是忍不住奇怪的问:"他爸妈怎么会打电话到我们家里来?"
"问你话你不说,倒先问起我们来了!"父亲的脾气压住了些,声音却变得很冷。
何月起身坐到父亲身边说:"爸,消消气。妈也别太着急。不能凭着一个电话就认定是小夕的不对。"说完看父母脸色都冷静了些,何月转过来对何夕说:"小夕,家里的公司最近新有一个度假村,是秦叔叔负责在设计。刚才他打电话过来,说你和他儿子一起去了他家,好像你和他儿子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让秦叔叔很生气。后来阿姨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求爸妈管管你,放了他儿子。"何夕又听见这句"放了他儿子",觉得非常奇怪,刚想开口解释,何月抬手示意他听完:"别打岔。爸妈很奇怪,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说是在得,我们跟秦叔叔也合作了两三次了,但是从来不知道秦月朗是秦叔叔的儿子。后来秦叔叔很生气,他说,如果你继续跟小朗在一起,就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合作。因为能够教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儿子的人,也不会有值得合作的地方。这样子我们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月朗。"说完她抬抬眉毛:精明之气毕现,远远在父母之上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请你回答爸妈刚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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