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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如水——by清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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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两张病床上的人在家人的照顾下,虽然病容不去,却是幸福满脸。相比之下,那安安静静躺着的背影分外凄凉,似乎单薄得只是被子的褶皱那样。看得人莫名的苦涩。
何夕轻轻走过去,床上人的手臂和昨天一样插着点滴,露在外面。白天看过去,比昨晚更加清楚,皮肤透出一种病态的白,紧紧包着骨头。瘦得骨头都快破皮而出了。何夕发现那只手在轻轻颤抖,顺着手往上,秦月朗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带着震惊,带着怀疑,还有一点......脆弱。这种眼神,和初次见到自己时那种胆怯畏缩很不一样。这时的感觉并不讨厌,因为觉得很真实。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秦月朗突然尴尬的把脸转开了。
何夕的眼神和昨晚梦里的一样,很温柔。温柔得让秦月朗感到难堪。他是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现在看到这样的自己,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何夕见他转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以为他觉得委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侧身坐在床边,说:"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你吃了早饭没?"秦月朗还是不说话。何夕当他在赌气,就伸手握住他的指尖,帮他暖着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手。病人总是有点情绪的,何夕难得耐心,又说:"我带了粥过来给你,起来吃点吧。"秦月朗犹豫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把脸转开了。何夕打开密封瓶,浓浓的米香便弥漫在了病房里。舀了一勺递到秦月朗嘴边,等着他张嘴。过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动静,只好把勺子收回来,放在罐子里,问:"是不是我来得太晚,你等急了?"秦月朗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何夕叹口气说:"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了饭了?我明天早点过来。"说着便收了密封罐。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秦月朗低声说:"还没。"说着又慢慢翻身想转过来面对着何夕。
何夕见他终于肯说话,伸手帮他翻过身来对着自己,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秦月朗闭着嘴,摇了摇头。见何夕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说:"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何夕呆了一下,秦月朗见他不想放手的样子,又说:"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何夕拗不过他,只好把勺子递到他手上。秦月朗不能坐起来,右手又插着点滴管,只能用左手拿着勺子,就着何夕递过来的碗舀了一小勺,还没送到嘴边便洒了,何夕连忙拿纸帮他擦干净。反复几次,吃到嘴里的不过是十分之一。秦月朗似乎也为自己的不中用急躁起来,用力抻了下胳膊,袖子滑到了手肘上,露出的手腕上部,一道道红肿的痕迹赫然在目。
何夕看着他的手腕不说话,气氛陡然紧张。
沉默了一瞬间,秦月朗把勺子放回碗里,说:"我不吃了。"收回手去,转头闭目不看何夕。何夕放下碗,伸手去掀他右手的衣袖,刚碰到,便被秦月朗一使劲抽了回去,血一下子便顺着输液管倒流了出来。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何夕还是看清了他右手腕上也有同样的红痕,心里一滞。拉过秦月朗的手,一边轻轻挤压输液管,将回血慢慢挤回血管中,一边说:"疼不疼?"语气平常,仿佛这只是一道被小刀划伤的痕迹,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秦月朗没想到何夕会这样问,闭了嘴不说话。何夕也不追问,端起碗舀了粥递到他嘴边:"再吃点吧,来,张嘴。"秦月朗没有再坚持,顺从的张嘴吃了下去。

第一天迟到之后,何夕每天都早早起床,煮了粥送到医院,看秦月朗吃完了,再去实验室工作。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也会准时过来医院送饭,看他吃完饭再走。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平静的吃饭,然后各自休息。连谈话也不多,偶尔何夕会问起他菜好吃不好,身体有没有好点。秦月朗都很礼貌的回答好。两人避而不谈其他的事情,相安无事。但是每天的菜不断有新样子,越来越多出现的是秦月朗喜欢吃的,凡是他只尝了尝的菜,都没有再出现过。
但是何夕也发现,虽然秦月朗每次都说身体好点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也在好转。但是手腕上的伤痕,却消得很慢。但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秦月朗不愿意跟他谈起这件事情,所以也不好问。
这样子过了两周,何夕再去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过来说,秦月朗可以出院了。除了第一次,何夕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休息时间,没怎么跟医生见过面。于是问:"他手腕上的伤,不要紧了吗?这就可以出院了?"这个医生不是第一天在急诊室见过的那些人,看了何夕一眼说:"那个是外伤,过些天自己会好。年轻人,还是别玩得过了火,比现在来紧张有用。"何夕见他意有所指的样子,也不分辨,就进了病房。
秦月朗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床上,带着耳机看书。何夕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个样子,额上的头发垂下来,几周没剪,稍微有点长了,穿着素净的衣服,跟自己的同学没什么两样。很难把那些医生们的话,跟面前这个低头看书的人联系起来。
何夕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秦月朗也很习惯的接过他手上的饭菜,埋头吃饭。何夕说:"医生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见他并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何夕又说:"我明天早上就来帮你办手续,然后送你回家。"秦月朗听到"回家"二字,手上停了停,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了。何夕并没有发现他这个小小的动作,见他不说话,这一段时间以来也习以为常。只等他吃完饭,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秦月朗突然客气地说:"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明天过了,你也可以轻松一下了。"何夕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也觉得客气之外,似乎有点疏远的感觉,看他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好说:"何必这样客气,都是朋友应该的。"
秦月朗听了他说朋友两字,更是心酸,转身背对着门装作看书来掩饰。到何夕走了,才转过头来恋恋不舍的看着门口发呆。

第五章
第二天,何夕果然一早就过来帮秦月朗办好了出院手续,到病房接他出院。秦月朗换好何夕带来的衣服,都是曾经何夕给他买的,走的时候留在何夕家里的东西。看着何夕要帮他打包收拾东西,不以为然的说:"都用不着了,别收拾了。"那个包装漂亮的盒子,他放在床头,没有打开。
何夕看看那不多的几样东西,都是他买来给秦月朗的,回到家里,应该都有。所以也就放手说:"那走吧。"秦月朗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何夕拿起床头的盒子递给他,开口说:"等一下,把外套穿上。"秦月朗头也不回:"不用了,不冷。"何夕说:"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完,一会儿又感冒发烧了。"说完见他还往外走,伸手一把拉住他。秦月朗没料到何夕会突然拉他,一个没站稳,就被拉得一趔趄,倒退一步撞到何夕身上。突然间红着脸转向一旁。何夕把盒子递到他面前说:"专门给你买的,快打开穿上。"秦月朗被何夕两只手两个方向拦着,仿佛就站在了何夕的怀抱里。听到他说是专门为他买的,心里一动,伸手接过来一边拆包装一边说:"莫名其妙的买什么东西。"何夕解释说:"是圣诞礼物。我听你说你没有羽绒服,正好现在用上了。"秦月朗听他这样说,陡然想起自己当时在郊外赌气说没有厚外套,又想起圣诞夜里的事情,一时间百味杂陈。默默打开包装拿出衣服穿上,低头走了出去。
何夕见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料定他不以为然,也觉得无趣。跟在他后面,出了医院大门。何夕拦了辆车,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秦月朗听他说家在哪,冷笑一声:"最近也麻烦了你许多次,我已经出院了,不好再麻烦你,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就拉开车门自己上车,要甩上门,被何夕拦住了说:"你没带钱,我送你吧。"秦月朗本来只想着要甩开他,忘了自己的窘境。经他这一提醒,更是尴尬,立马又下车来,对何夕说:"我走回去就好了,又不远。你自己上车走吧,不用管我了。"何夕早已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不敢先走,只好也不坐车,让司机骂骂咧咧的把车开走了。
"究竟怎么了?"何夕看着别扭的不看他的秦月朗问。"真的没事,你先走吧。"秦月朗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何夕想了想,强迫他也没用,只好放弃说:"那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秦月朗停了停,嗯了一声,看何夕拦了车,才继续往前走了。
屋顶上和树枝上,厚厚的积雪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显出淡淡的灰色来,好像是白雪上的阴影。融化的积雪在夜晚寒冷的空气里,结成一个个细小的冰凌。地面的积雪被扫到路的两旁,露出漆黑的潮湿的路面。秦月朗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家,早已是一个离他很远的概念。然而听到何夕说回家二字,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间阳光充足的客厅和软软的沙发,心里堵得慌。 也许,就是短暂给过他平静生活的地方,让他安心,所以才会在昏迷前对医生说找何夕。然而,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像何夕那样有稳定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跟他有所交集。走着走着,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好呆呆的站在路口。无意识的伸手攥紧了衣角,温暖厚实的感觉,是何夕送他的圣诞礼物。秦月朗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钝钝的痛。不由得蹲下身子,把脸埋进手里蜷缩成一团。
过了许久,边上树上的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风吹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秦月朗慢慢把头抬起来,映入视线的,是一双皮鞋。秦月朗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人的脸,缓缓地站起身:"何夕......"
何夕上了车,并没有立即回家,他让司机开了一小段就掉头追了过来。果然就看见秦月朗蹲在路边。那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分外刺目。但是匆匆路过的人群,最多回头看他一眼,却没有任何人肯停下来。何夕突然间觉得人情冷漠,那蹲在路边的身影便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付了车钱,走到他面前,默默等他抬起头来。
听到秦月朗那一声带着惊讶的,又掩藏着欣喜的称呼,何夕知道,这一根刺扎破了他冷漠的面具。等秦月朗站起身来,他仔细的看了这个人的脸,苍白,清俊,眼神里还有着不可置信。大伤初愈,还带着憔悴,怎能再让他流落街头:"你要是不介意,到我家去住吧。"
秦月朗不敢相信,何夕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呆呆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一样,露出询问的表情。
何夕的心顿时就酸软了,恨不得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但是顾及到大街上人们的眼光,只好伸手扶着秦月朗的肩,把他带到拦下的出租车前,轻轻地肯定地说:"去我家住吧。"
秦月朗觉得方才在医院门口那决绝的力气都消失了,由着何夕把他塞进车里。也由着何夕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到那熟悉的公寓。
上午的客厅,阳光照在进来,金灿灿的光芒铺洒在米色的沙发上,就是秦月朗梦中想念的温暖。何夕牵着他的手,带他坐在沙发上,才松手问:"你要不要先洗澡?"秦月朗本来不像何夕有洁癖,但是想到自己刚刚从医院出来,洗洗澡去晦气,便点头同意了。
秦月朗站在雾气中,花洒上的水落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同样的浑身伤痕,同样的地方,却是两样心情。水声刚刚停,敲门声就响起,何夕没听见应答,就在门外说:"穿好衣服就快点出来,里面闷。"秦月朗穿好了衣服,一边拿着毛巾一边说:"擦干了头发再出来。"听见他的回答,何夕又敲了敲门说:"出来擦,里面潮又闷,对身体不好。"秦月朗的手不受控制的就跟随了何夕的口令,打开了门。
何夕顺手接过他的毛巾,很熟练的包着他的头发,帮他擦干。一边擦一边说:"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别太用力。我来帮你就好了。"擦干了头发,让他坐到沙发上,拿梳子给他细细的把头发梳好。秦月朗看着何夕的手动作,觉得眼睛酸酸的,不自然的别开脸去。梳完头,何夕把药箱抱过来,坐在他身旁,拉着他的手说:"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帮他清洗,上药。酒精涂上去的时候,秦月朗的手缩了一下,被何夕拉住冷声说:"别乱动,忍着点。"但是接下来的动作却轻了许多,还不时的帮他吹吹。秦月朗看着他动作,脸慢慢红了,说:"你启事不用管,医生也说过几天就好了。"何夕抬头看了看他,秦月朗怕他追问,眼神不自然的左躲右闪。叹口气,何夕说:"我知道那些医生的心思,又怕说多了让他们对你更不好。都感染了,很痛吧?"秦月朗说不出话来,眼睛突然红了,忙把头转开,由着他把药涂好了才放手。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月朗早早就收拾好自己,低头坐在沙发上。何夕进进出出的收拾房子,一边做一边说:"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等何夕终于做完事情洗完澡,看见秦月朗还那样坐在那里,不由得有些意外。过来坐在他旁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还不去睡觉?"秦月朗低着头说:"没有被子。"何夕说:"你进来跟我一起睡,外面冷。"秦月朗惊讶的抬头,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何夕接着说:"要是不习惯,我来睡外面。"说完,就进去抱了被子出来,往沙发上铺。秦月朗见他真的说到做到,连忙说:"没有,你别在这里睡。"何夕说:"真的没有?"秦月朗说:"真的。"
躺在大床上,何夕帮他掖好被子,转过身背对着他睡了。秦月朗却睁着眼睛睡不着,翻过身看着何夕的背影,慢慢把自己移过去靠着他,感受那温暖的体温。
这一夜,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秦月朗醒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迷茫的看着身边的环境。过了好一会儿,才确信似的眨眨眼。转头看看,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窗外却还是晨曦初露。还不相信的伸手摸着身旁的床单,发现早已没了温度。可见人已经离开很有一会儿了。放松的在床上伸开手臂躺了一会儿,才微笑着翻身起来。
开门出来就看见何夕在厨房里忙碌着。秦月朗好像看不够似的站在那里看他拿着筷子快速的打着鸡蛋,炉子上的牛奶锅里汩汩的冒着热气。打得差不多了,端起滚沸的牛奶,一边慢慢倒进碗里,一边迅速的搅动。锅里的牛奶倒完了,刚刚好一碗。何夕满意的出口气,端起碗,打开冰箱拿面包,准备放到桌子上去。一转身,正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秦月朗痴痴的看着自己。
何夕非常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秦月朗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昨晚睡得特别安稳所以早上没有赖床,只好笑笑:"睡醒了,就起来了。"何夕研究性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厨房,说:"起来了就快去洗漱,过来趁热吃早饭。"秦月朗听话的很快洗漱完,出来坐在餐桌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牛奶。依旧是那种粘粘的凝胶状,顺着勺子缓缓地滴下去,浓浓的香味飘过来。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勺子,温暖的甜香顺着舌头滑到喉咙里。还是那种梦中常常怀念的熟悉味道。吞下这一口,抬起头来看了看还在厨房忙碌的何夕,说:"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吃?"说完,自己先愣了愣。
何夕一边把铁锅里的菜铲起来分别放进两个微波饭盒里,一边说:"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冷了。"弄好之后,把饭盒盖好,端出来放在冰箱里。又说:"这是你中午和晚上的饭,给你放冰箱里了,到时候自己微波。"秦月朗回头看了看电视柜上的钟,还不到八点。心想他这么早弄好这些事情,不知要多早就起床。何夕已经拿了外套和手机出来,准备出门。秦月朗拿着勺子,舀了牛奶却没往嘴里送,反而叫住他说:"其实......我自己会做饭,你不必每天早起的。"何夕一边换鞋一边说:"也不是很早起,我动作快,一会儿就弄好了。我去实验室,晚上要打完工才回来。你不用等我早点睡。"打开门出去了,有想起来回头说:"你打工的那家餐厅,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休息到手好了再去。我走了,拜拜。"说完关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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