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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雨飞花(上) ——by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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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拿着酒杯的手略微有些颤动。隐隐约约的,显然是精神高度紧张。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酒楼上坐的不是一些寻常的客人。他们是十二个穿黑衣的人。他们零散地坐在百里雪燃的周围,看上去显得杂乱无章,其实却是一种严密的阵式,充满杀机的阵式。他们只是在等最有利的时机出手。

 

百里雪燃没有动,因为这是他最有利的姿势。

 

他们已经这样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突然,百里雪燃手中的酒杯碎了。

 

就在这一瞬,坐在他周围的十二个黑衣人同时出手。

 

十二道银光,十二把钢刀向着百里雪燃袭来。

 

一道寒光自百里雪燃手中闪出,冲破刀光的封锁。

 

十二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们知道越王钩是不能硬碰的。

 

片刻,这里已刀光交错,似如漩涡,又如湖中涟漪,绵绵不绝。

 

百里雪燃没有想到十二个黑衣人的武功如此之高。

 

十二个黑衣人亦没有想到百里雪燃在他们的刀阵中居然还有反攻的余地。

 

雪还在落。

 

有风。

 

不知何时,四海楼下已停了一乘白色的轿子。

 

"血影五号,"轿中人道,"你想将功补过吗?"

 

"是的。我这就上去杀掉百里雪燃。"

 

"你错了,我这次叫你去帮百里雪燃杀掉青龙帮的无敌十二刀。"

 

"可是......"

 

"无敌十二刀中,一人因伤改用左手,你的武功虽不及百里雪燃,对付他却绰绰有余。"

 

血影五号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明白杀手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快。

 

百里雪燃看到血影卫士上来心里顿时一凉。

 

但是血影卫士却出乎意料地帮他杀掉了无敌十二刀中的一人。

 

一人已死,刀阵即破。

 

一切来的太突然,其余的人还来不及反应,便一个个死在血影卫士的快刀之下。

 

百里雪燃并没有出手,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他不明白血影卫士为何会帮他。

 

血水顺着地板往下流,尸体难看地倒在地上,无敌十二刀已不复存在了。

 

就像叶总会落。

 

无论多么有名的人,终究也是要死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命令。"血影卫士漠然答道,擦干净刀上的血迹,飞身离去。

 

雪已停,风仍在刮。那乘白色的轿子渐渐消失在远处。

 

百里雪燃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可惜已经晚了。

 

 

 

 

一条人影一晃来到楼上。

 

此人一身黑袍,脸色蜡黄,像刚刚大病了一场。他双目中喷射出怒火:"是你杀死了他们?"他指着无敌十二刀的尸首咬牙切齿地问。

 

百里雪燃想说不是,但又有谁会信呢?如果说是血影卫士杀的,自己就与天帝宫的人脱不开关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哈哈!百里老弟果然讲信用,替我杀了无敌十二刀。"楼上又来一人,竟是金银帮帮主金寿竹。

 

"金帮主,你只是约我到四海楼有要事商谈,却从未说过什么无敌十二刀的事......"百里雪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黑衣人狠狠道:"果然又是你这个老狐狸,没想到你还没有死!"

 

"李帮主别来无恙。"金寿竹笑眯眯地说:"不过是死了区区‘无敌十二刀',像您青龙帮中高手如云......"

 

"你这个老不死的。"青龙帮帮主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帮主您别动怒呀,您重伤未愈,可要小心身子呀。想要夺朦胧剑是靠武功,可不是靠脾气。"金寿竹讥讽道。

 

"你......你......"青龙帮帮主此时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百里老弟,有什么事可以到城西的福寿庄来。"金寿竹转向百里雪燃朗声道,"今天多谢你出手替金某除去了无敌十二刀,金某有事先走了,改日再会。"说罢大步走下楼去。

 

百里雪燃也没再待下去,却不愿与金寿竹作一路,下了楼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有青龙帮帮主仍然站在楼上,脸色铁青。

 

城外一座破庙内,"金寿竹"从脸上揭下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一位白衣少年向他施礼:"聂小文谢过妖精大人。"

 

假扮金寿竹之人就是四煞之一的"妖精"。此人精于易容,武功虽不如其他三人,但地位远在其他三人之上。"聂先生不必多礼。主人交待下来的事我妖精一定会办妥。对了,主人叫你今晚去听雨楼等他。"

 

天帝宫洛阳分坛听雨楼。

 

今夜却听不到雨声。

 

有月,有星。还有隐隐的呻吟与喘息。

 

聂小文在天帝杨涵的怀中媚笑着,往日的冰冷仿佛已随着衣衫褪尽。

 

"小文,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是多么的迷人。"杨涵加快了律动,双手在聂小文那布满伤疤的身上饥渴的抚摸着。"......景环芳那个贱人,竟然把你的身体伤成这样......不过这样的身体好像更可爱啊......"

 

"呜......呜......"聂小文呻吟着,"其实夫人也很可怜的......"

 

"哼!要不是她生了睿儿,我怎能让她活到今日?"杨涵把聂小文压倒在床上,让他趴在那里,从他的后面进入。

 

聂小文双手抓紧床单,配合着杨涵的动作。媚笑仍然虚伪地挂在脸上,深沉似水的眼眸中那冰封般的寒意却更重了。

 

"......这次假借我的名义搞出朦胧剑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四煞也先借给你用。不过一旦让我发现你玩花样,就算睿儿疼你,也保不了你的性命。"

 

"主人,小文这次的计划都是为了天帝宫的将来,小文有几斤分量,您还不清楚吗?"

 

"知道就好,"杨涵抽出分身,淫水已经留在聂小文的体内,他一脚把聂小文踹到床下,冷冷道,"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玩具。"

 

聂小文赤裸的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轻轻地颤抖着,黑发遮没了他俊美的容颜。"是的,小文会永远记住的。"身心所受的折磨与羞辱他都可以忍受,在这种状态下他的脸上甚至还可以挂着笑容。

 

他如此忍耐着、等待着,究竟为了什么?

 

他的身上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使命,他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使命而活下去的。

 

天地中充满了萧瑟凄凉之意。

 

百里雪燃为了躲避青龙帮的追杀,曾经求助过少林派掌门心慧大师,无奈现在少林派已无昔日之气势。心慧大师纵然慈悲,却也不敢涉入天帝宫引起的这场争斗。于是百里雪燃只有去找金寿竹。解铃还需系铃人。

 

城西五十里。

 

福寿庄。

 

白色。不是雪,而是白菱。

 

阵阵哀乐与丧鼓齐鸣。是在出殡。不知为谁。

 

百里雪燃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人终归是要死的,就像再美的花也会凋谢。但他希望死的人不是金寿竹。

 

往往不幸的事情是连续发生的。

 

丧队的队首走着一位身穿重孝的少女。

 

百里雪燃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姑娘,敢问是何人仙逝?"

 

少女长得很美,只因悲伤过度,脸色十分苍白,眼睛也哭得红肿。"是家父刚刚过世。"她的声音略带沙哑。

 

"请问令尊是福寿庄中之人吗?"

 

"家父正是庄主。"

 

"庄主?"百里雪燃不解道,"难道令尊就是金银帮帮主金寿竹吗?"

 

"正是。"

 

"何时仙逝?"

 

"十天前的早上突遭杀害。"

 

"十天前的早上?可是......"百里雪燃吃了一惊。因为就在十天前的中午,他还和自己见过面,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他怎么会在那天早上死去?"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不,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十三天前,青龙帮李帮主约家父去青松林比武,虽然那一战是青龙帮败了,但家父也重伤而归。三日后的清晨,家父在房中为自己疗伤时却被人......被人一刀刺入前胸......"说到这儿金姑娘已然泣不成声。"如果......如果我能抓到凶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她好像支持不住快要晕倒的样子。

 

百里雪燃急忙上前搀扶。岂料金姑娘手中突然射出三枚钢镖,直袭百里雪燃面门。

 

百里雪燃并非泛泛之辈,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跃开,躲过钢镖,惊道:"姑娘,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你胸前为何只戴着半块玉佩?另一半呢?"金姑娘杏眼圆睁,她见百里雪燃一愣,冷笑道:"另一半在本姑娘手中,是家父在临终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姑娘请先住手。请听在下解释。在下这半块玉佩,生来就挂在身上,在下从不知另一半的去向。"

 

"哼!就算凶手不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伙计们,并肩子上,替本姑娘捉住这个恶贼。"众人闻言,立即把百里雪燃围在当中。

 

百里雪燃知道自己现在是百口难辩,只得仗着手中越王钩杀了出来。

 

他此时的心情很差,但是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隐隐的他已猜到是谁布下了这个局。

 

但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应该不会是因为那一个耳光吧。

 

他很想知道那个人淡淡的笑容后面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杨睿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父亲突然说要来洛阳分坛住几天,还让聂小文服侍身侧。要照往常,小文一定会托他帮忙找个理由回避,这次却看似心甘情愿地听从了天帝的命令。杨涵在听雨搂住了十天,白天会出来处理天帝宫的一些事务,而聂小文这十天却不曾踏出过听雨楼半步。杨涵吩咐过包括杨睿在内,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得靠近听雨楼。杨睿虽然有些担心聂小文,却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一直等到十日后天帝离开洛阳分坛,他才迫不及待地冲上听雨楼。

 

有两个丫鬟正从楼上下来,面带忧色。

 

杨睿见到随口问了一句:"小文他还好吧?"

 

那两个丫鬟赶紧施礼。一个机灵一点的丫鬟回答道:"回少主,聂先生身体不适,刚刚睡下。"

 

另一个丫鬟眉头微皱,抿了抿嘴唇,似有难言之隐,眼中尽是怜惜。

 

杨睿忽然明白了。看来父亲这几天又强迫小文与他做那种事情,他从来不把小文当人看,只是当成他发泄兽欲的工具。杨睿想着想着觉得恶心,深深地愧疚纠缠心头。小文根本无法反抗吧,以前总是找借口躲闪,父亲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如果不答应,父亲可能会用强制手段把小文从他身边带走。小文不想离开他吧,所以只能委曲求全。杨睿放轻脚步,他不想吵到小文,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他。他不知道为什么,才十天不见,他对小文的思念竟会像疯长的野草一样,铺天盖地,漫无边际。

 

"少主,是您吗?"聂小文并没有睡着。连续十天的折腾,他的身子一阵阵痉挛,虽然事后清理过,也敷上了止痛的药物,却还是疼痛难忍根本无法入睡。听到楼下的对话,他的心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欣喜,身上的痛楚似乎一下子轻了许多。少主在惦记他。听少主问话的语气好像很关心他。但是少主应该猜到他这十天都在做什么了吧,他会怎样想呢?试探一下:"少主,小文近日偶感风寒......"

 

"躺着吧,"杨睿示意床榻上的聂小文不必起身相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太过操劳。"

 

他假装不知情,聂小文有些不甘心,他忽然很想知道杨睿的真实想法。他会不会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所以才故意回避;还是他根本就很鄙视如此肮脏不堪的小文,羞于启齿,过来探望也仅仅是表示对下属的一种普通的关怀?刺激他一下。"谢谢少主关心。"聂小文轻轻地咳着,"小文的病已无大碍。"他好像不经意间让身上的被子滑开,露出未着寸缕的上身,夹杂着一小块一小块的青紫,明显是云雨后留下的痕迹。

 

杨睿看着聂小文因伤痛发烧而略显红润的脸,看着他布满伤疤却白皙好看的身子,还有那斑斑点点的淤青,他的心中燃起一种莫名的悸动。他真的很好看啊,杨睿边这样想着,边走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父亲便是迷恋小文这具身体吧。

 

"谢谢少主。"聂小文淡淡地笑着。心中却想:虽然你们是父子,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啊。笑着笑着,一滴滴眼泪从聂小文那如星般的眼眸中滑落。聂小文习惯性地用手将眼泪抹去。

 

这细微的动作却引起了杨睿的注意:"小文,你哭了。"

 

聂小文却把被子拉起盖住脸,没有说话,轻轻地啜泣。

 

杨睿知他心里委屈,任谁受过这样的凌辱还要强颜欢笑,都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他想小文可能也不希望这种事情被别人知道,所以假意称病,他也就顺着他装不知道,害怕再触动小文的疮疤。他的心思不像小文那般七窍玲珑,他没有想到他出于好意的做法,反而让小文误会。

 

看到聂小文哭泣,杨睿想不出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只有一种想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温暖给他安全的冲动。但是他不敢这样做,他怕这样的举动会给聂小文带来恐惧,会让他联想到不愉快的经历。再说他不是柳下惠,他的身上流着杨涵的血,与小文太过亲密,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

 

聂小文忽然又笑了,他想是自己太多心了。杨睿毕竟只是杨涵的儿子,他或许根本对同是男子的他没有感觉。

 

杨睿不明白小文为什么又笑了,为什么他笑的时候眼神仍是那样忧伤。

 

聂小文断了刚才的妄念,还是办正事要紧。于是他稳了稳心神,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开口道:"少主,小文想请柳儿姐姐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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