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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雨飞花(上) ——by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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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迷茫地看着小寒:"小寒,难道你现在不快乐吗?"

 

"晚秋,你不明白的。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小文经历的那种种苦,但是看着他受苦却无力与他分担,我心中反而更痛苦。如果我可以代替他完成这个任务,承受这诸多苦难,只愿他能开心一笑,这一生便也就无憾了。"

 

"小寒,你也很喜欢小文吧?"晚秋突然问。

 

小寒摇摇头:"我可以喜欢任何人,甚至可以嫁给任何人,只要义父认为这样做有意义,但是我不能爱上小文。这是我要遵守的约定。所以我虽然和小文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要姓同样的姓,我也只能把他当成亲弟弟那样去喜欢。"

 

"原来是这样。"晚秋静静地看着小寒,她的脸上再无情绪波动,真是很奇怪的人,"能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吗?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们。"

 

"好吧,在路上,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小寒与晚秋共乘一骥,小寒让晚秋坐在身前,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驾马。挥鞭策马,踏雪而行,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对情侣。

 

"我们的义父有三个孩子,大哥是义父亲生的,我和小文都是从小被义父收养的。"小寒真得对晚秋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哥从小被寄养在一户普通人家中,那户人家姓花,所以大哥叫花非花。义父每年去看他两三次,大多数时间放在教导我和小文身上。我和小文一开始就知道将来要完成的任务,所以为了完成那个任务做准备几乎成为我们生活的全部。义父教我除了刀剑以外的各种兵器拳谱,还有奇门遁甲追踪之术;小文学的则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奇门机巧。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大概早已金榜题名。那时候我们分开学习,我在庭院中练习各种武术时,总可以听到小文在练琴,每天都是几个时辰。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他喜欢,是因为这是完成任务的必须,就好像我从早到晚练习各门各派的武功一样。

 

那时候我很少与小文说话,说话也是讨论机簧之术。他总是文质彬彬的叫我小寒姐姐,做事情很认真,态度温和谦逊,从不生气,也很少笑,像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娃娃。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还有一个叫花非花的大哥,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的中秋节,那年小文十三岁。义父把大哥接了回来,大哥那年十六岁。那是我们全家人在一起的第一个中秋,也是最后一个中秋。之后小文就被送去了天帝宫。我们第一次见大哥,因为他是义父唯一的儿子,所以我们对他都很尊敬。他却对我们充满了敌意,好像是因为我们把义父从他身边夺走了。义父也事先对我们说过,他虽然疼爱亲子,但这些年一直殊于照顾,那孩子或多或少会闹情绪,让我们多忍让一些。我们也是明事理的,晓得义父的一番苦心,再说义父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这么多年费尽心血培育我们成才,就算是让我们用性命相报也决无怨言。于是尽管大哥故意刁难,我们都一再忍让。可是有一件事实在是让我忍无可忍。

 

有一天大哥抢了我的金钗,插到了后山一处险峻山崖的石缝中。他故意叫我和小文去看。那根钗并不贵重,却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山崖虽陡,凭我那时的功夫取下金钗并非难事。大哥却与我们打赌,说如果我们不用武功把钗取下来,他以后就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了,否则这根钗就归他所有。我并不相信他会守约,但是金钗却是怎么也不能给他的,正在寻思对策之际,小文却取出了自制的机关飞蝗。飞蝗一出,金钗落地。大哥看着小文手中的机关飞蝗,怨恨地说父亲为何只教外人。忽然他又笑了,我猜他是又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法子。果然,他让小文把那个机关飞蝗送给他。那个飞蝗是小文花了数日时间亲手制成的,平时爱惜的不得了,我问他要他都舍不得给。但是小文只是犹豫了一下,却仍是把飞蝗递到了大哥的手中。他说,只要是大哥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忍痛割爱。谁知大哥接过飞蝗,却一掌把它打碎。当时我气得真想上去教训他,却被小文拦下。小文只是淡淡地说,既然已经送给大哥,就是大哥的东西,随他怎样处置。我知道小文心里一定很难过,但是他的脸上仍可以见到笑容。

 

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大哥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把全部心血花在教育我和小文身上。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艰巨的任务会让小文去承担。也只有小文这样的性格,或者说把小文培养成这样的性格,才可能完成那个任务。义父不选择亲生儿子,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当初他为什么选中小文而不是我?"

 

晚秋若有所思:"我想他是舍不得你们,但这件事必须完成,你们三个中势必有一个要做出牺牲。我想他不选你是因为他疼你,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受苦。"

 

"如果我也是男孩子,他会否选我?"小寒轻轻地笑着,"所以后来我都不穿女装了,我要证明给义父看,男孩子可以做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但是你毕竟不是小文,他能做的并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可以做得到的。"晚秋幽幽地说。

 

 

 

 

聂小文与风摇柳日夜兼程赶到景夫人的别院。

 

这处别院在开封附近,规模不大,却很考究,也很僻静。

 

"小文见过夫人。"聂小文恭敬地向正堂之上的美妇人施礼。

 

景夫人冷冷一笑:"聂先生最近可风光得很,架子也越来越大,要不是动点手腕,恐怕是请不到我这里来的。"

 

"夫人说笑了,在夫人和少主面前小文不过是下人而已。"

 

景夫人看了一眼风摇柳,发现她正关切地看着聂小文,唇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柳儿,今天是第几天了?"

 

"回夫人,是第七天了。"风摇柳恭敬地说,"请夫人赐我们解药。"

 

"好吧。我本来就不想要你们的命。"景夫人边说边拿出两粒丹药,"这是解药,先吃了,我再慢慢问你们话。"

 

聂小文和风摇柳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吞下丹药。于是双双倒地。

 

晨,日起竿高,冬晖初照。

 

可惜聂小文和风摇柳看不到。

 

昏暗的石室中,风摇柳被剧痛从梦中扯回现实。嗓子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开始的时候,只是手脚酥麻,渐渐的周身阵痛,牵动内脏,一波一波的袭来,痛入骨髓。她现在宁愿自己没有醒来。痛,痛得无法思考,神智却偏偏越来越清醒。清醒地在痛苦中挣扎,唯一企盼的只有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痛的感觉淡了。她努力集中精力,搜索四周。原来自己在这间石室的角落,中间有一个人双手被分开用铁链吊在那里。

 

"小文!"风摇柳惊呼。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那人的身边。

 

此时聂小文的衣衫已被血水染红,身体冰凉,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淡如水。风摇柳轻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小文,小文!"风摇柳跪在地上,抱住小文的身体,"回答我呀,小文!"泪早已不受控制,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地上,瞬间就凝成了冰。

 

微微的,风摇柳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轻颤。她努力站起来,看着小文的脸。像做梦一样,她听到了小文的声音。

 

很微弱,也不连贯,但在她的耳中却犹如天籁。

 

"......是......柳儿......吗?"

 

"是我,是我。"风摇柳下意识的咬破唇,感觉到痛,不是在做梦,"太好了,小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聂小文缓缓地睁开眼睛,努力地露出一丝笑容。"傻丫头,......"话还没说完,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血顺着唇角滑了下来,"......没想到夫人又研制出了新药......柳儿,你还感觉痛吗?"

 

"好像不痛了。你呢?"风摇柳关切地问。话一出口,心中却莫名地痛了起来。小文伤成那个样子,又怎能不痛?夫人好像与小文有深仇大恨似的。小文在夫人这里当下人的那三年,受尽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幸好少主选了他做侍从,否则早就死在夫人的酷刑之下;如今小文又落在夫人手中,看样子夫人对他的恨意更是变本加厉了。

 

"应该在痛吧,不过早就习惯了。"小文淡淡地说。他感觉到右胸的剑伤在淌血,痛得有些麻痹,呼吸渐渐困难。原以为自己的身体撑得住,所以选了这步棋,没想到刚一开局就玩掉了半条命,或许是在劫难逃吧。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也由不得他了,只能赌一把。"我不是神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你也不必伤心。记得我求你的那件事就好。"小文的话象是在宽慰风摇柳。

 

风摇柳听了却明白这中别有一番意味,忽然间她想:好像前世和来世压迫得他们太久了,今生便真得无缘了,实在是没有缘由的事情。"夫人为什么这样对你?你为什么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面跳?"

 

"如果你好好活着,将来一定会明白。"

 

人在江湖,命就像旱地的草,只能长那么长,刀忽闪一下,他们就轻飘飘的被风刮出去了。

 

听到锁链响,石室的门开了。景夫人冷笑着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形容猥琐的跛足中年人。

 

"柳儿,小文他醒了没有?"

 

"夫人,您到底用了什么毒?为什么这样对他,他好歹也是少主的心腹。"风摇柳问。

 

"问得好。此毒是我近年来最得意的作品,叫‘刻骨铭心'。凡中者,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周身剧痛,痛入骨髓,每发作一次就会比上一次痛苦又增一分。如果有外伤未愈,伤口就会血流不止......哈哈哈哈......"景夫人诡异地笑着,"......一般来说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中毒者不出半年就会活活痛死。当然,如果按月服食解药,半年此毒就可解掉。"景夫人走近了一些,发现聂小文已经醒过来了,"小文,原来身上还带着伤啊,真是很美妙的感觉吧?‘刻骨铭心'的滋味比之以前的那几种如何?"

 

"真是不错的感觉,夫人的毒术小文佩服之至。不知道夫人要问什么话?为什么连柳儿也不放过?"聂小文的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卑不亢。

 

"我不喜欢看到柳儿关心你的样子,所以要惩罚她一下。至于你嘛,以前你利用姿色勾引我夫君,迷惑我儿子,这事暂且不提。如今有人告发你是反天帝宫的奸细,想从内部瓦解我们的势力。这你认不认?"

 

聂小文微微一笑,轻轻地咳着:"小文是下人,主公要小文服侍,小文手无缚鸡之力又何敢不从?跟随少主之后,小文一直尽心尽力,万事全由少主吩咐,无半点越矩之处。夫人此话怎讲?"

 

"季谦,说说你的想法。"景夫人让那形容猥琐的跛足中年人站了出来。

 

风摇柳此时才看清那人的面目,以前应该并未见过,却怎么有些面熟。

 

"是。属下怀疑聂小文利用朦胧剑一事削弱天帝宫的实力。另外当年赵护法突然叛逃失踪也是由他而起。"季谦的声音沙哑,中气不足,似是久病之人。

 

"这些都是少主吩咐小文做的事,主公也都知晓。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少主。"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他们?"景夫人冷笑,仔细端详着聂小文因为失血而过分苍白的脸,"总觉得小文长得很像那个人,季谦你看呢?"

 

"季谦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季谦像是在有意逃避些什么。

 

"少装糊涂。让你看你就看。"景夫人弹指轻挥,点亮了石室内的所有油灯。

 

"是,是有点像他。"季谦的额上渗出了几滴冷汗。虽然现在是个废人,季谦的眼睛可还没瞎,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惹火了景夫人那几指恐怕就能弹碎他这付老骨头。

 

"很好,晚上在主公和少主面前,你也能这样说就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

 

季谦如获重释,接转身之际打量了一下风摇柳,眼中闪烁着光芒,似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可是犹豫了一下,仍是消失在石室外面。

 

 

 

 

聂小文开始并不认识季谦,听了他和景夫人的对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季谦就是当初归顺天帝宫的七英中的那两人之一?如果是的话,应该是老六季千英。那么他说自己到底像谁呢?就算看出他聂小文存心削弱天帝宫的实力,诬陷过赵护法,但是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将来也不怕与主公和少主对质。但是如果长得像某个人,那个人与天帝宫有什么渊源,牵扯到上一代的纠葛,这种事情并非他能控制的。他必须先套出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底细,知己知彼,这一局方有胜算。"夫人,以前您经常质问小文的家世,您以为小文是什么人呢?小文为什么要混进天帝宫呢?想当年,小文因为弹得一手好琴不幸被夫人抓入天帝宫,被迫挣扎求存,要不是少主赏识,小文不通半点武功又岂能涉足江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像是费了聂小文不少力气,勉强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铁链随着他身子的颤抖哗啦哗啦的作响。

 

风摇柳心有不忍,插嘴道:"夫人,柳儿不知小文与您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是如果没有铁证,硬说小文是奸细,恐怕主公和少主不会信吧。"

 

"证据嘛,我会慢慢找,编也可以编出来,只要让他承认。当然他一向骨头硬得很,恐怕还能挺一阵。不过迟早他会熬不住的。"景夫人洋洋得意地说,"还是你应该多劝劝你的心上人,让他早点认了,少受皮肉之苦。"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夫人既已把话讲明,小文倒要好好考虑一下。"

 

"果然是聪明人。"景夫人冷笑道,"那就给你半天时间,到时在主公和少主面前可要想好了说词。柳儿,跟我来。"

 

风摇柳跟随景夫人走出石室,关起石门时不舍地看了聂小文一眼,她知道就算聂小文真得承认了所有的罪名也是死路一条,也许这次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聂小文看着风摇柳,眼中竟有一丝笑意,很苦涩,却燃着一种莫名的希望。

 

风摇柳刹那间明白自己该怎样做了。

 

正月初一。早上还晴着,忽然就开始下雪。

 

白玉一般的雪片霏霏乱舞,山也隐没在雪片之中,朦朦胧胧。一阵强风吹来,积雪又被刮起来,塞满了天宇。积雪沉沉,压弯树枝,时而听到轻而脆的折断声。

 

雪终日纷纷扬扬,天地迷迷茫茫,人被锁在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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