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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灭词之 西河——by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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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语气淡然的开口,"......殿下,细姬如何了?应该还顺利吧,这一两天就是她的预产期,您不陪着没有关系吗?"
  "......她身边有太医。"
  "但是再好的医生也不如让心爱的男人陪在身旁。"
  "......"叶析再度沉默,然后,他慢吞吞的抬头,凝视着在风和落叶中看向他的青年,"......你真的认为,我陪在她身边,会比较好么?"
  听到他这么说,西河瞪大了眼睛,他看着面前问出这个问题的叶析,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低头,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抬头,对面前的男人露出了哀伤的微笑。
  美丽而温柔,洗脱了刚才所有围绕着他的,名为负面的情感,只剩下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疲倦似的哀伤,仿佛,被藤树温柔的以细软的身体缠紧了身体,直到死去的前一刻也依旧翠绿的树,虽然美丽,却带着不祥的味道。
  "......身为丈夫,怎么可以不在妻子的身边呢?"他笑着说,眼神里隐约带了丝崩溃般的神色,说完,他身子一晃,靠在了树上,只觉得从气管里感觉到比火焦热比冰寒冷的疼痛随着每一个呼吸涌上,然后,充斥上整个灵魂。
  站立都不能,呼吸也不能,无法再在那男人面前保持着任何优雅的仪态,他慢慢的滑坐到地面上,背靠着树干,笑着,把笑脸藏在了膝盖之间。
  "......别再看我......求你了,别再看我......"别用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看他,别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了那双眼睛去牺牲一切......
  别再让他如此深刻的体会,刻画在心脏深处的感情是如此的卑污肮脏,也卑微得仿佛匍匐在泥土之中,那样的微弱......
  看着彻底崩溃的西河,终于,一直束缚着他所有情感的理智,在西河隐约的笑声里淡去了,消失了,他看着自己向那人伸出手,然后用力收紧,抱在了怀里--
  温暖的、在每个梦里都紧紧的拥抱住、在每一个思念中被他侵犯了无数次的身体,如今被他抱在了怀中,就在这瞬间,叶析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在疼。
  求不得碰不到,他一辈子的美丽和一辈子的梦魇啊......
  如今,那人就在他怀中。
  想不放手,就这么抱着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就这样抱着,直到他溶入自己的骨血,再分不开。
  颤抖着的指头寻找着他的嘴唇,在轻触之后,用力吻上,啃咬着,撕扯着,一点也不加爱惜的吻着,却因为那人毫不反抗的柔顺而更加的狂暴,最后,当叶析在口腔里尝到鲜血滋味的瞬间,他猛的推开了西河,看着被自己按着肩膀的青年。
  "......你我之间......这是最后一次亲吻了。"
  说完,猛的将他一推,有着琉璃色眼睛的男人决然而去。
  没有回头。
  回头能如何?回头只会让他放不下,回头只会让他想把他禁锢在怀里一辈子。
  回头,那已经迈出去的一步就永远也无法收回了。
  现在。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
  他决然离去,西河抚摸着流血的嘴唇,却轻轻的笑了,本来郁结的气息渐渐淡去。得到了,即使只有那样的一瞬,那个男人,确实的,在那一瞬只属于他一个人。
  于此,他不是就该满足了吗?
  至少,他得到了自己本来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男人。
  他慢慢撑起虚软的身子,向大殿走去,回头,却赫然看到空微无声的站在自己身后,他吓了一跳,他知道空微一向非常讨厌叶析,所以,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陛下......"他看见刚才的事情了?
  "......"看着他退后,空微的眼睛更加的暗淡,他却温和的微笑。"我看到了。"
  "陛下?"西河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惊惶。
  你在为他担心吗?是吧?不担心自己,只担心那个男人。
  空微笑的越发温和,他招手,示意他走近自己,然后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啊一头柔软的黑发。
  "......你知道吗?从小啊,我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东西,叶析呢,他总是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他的声音柔和如丝缎,却让西河颤抖。
  他下意识的想躲避,但是身体却是僵硬的,动都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他温柔的指头以一种贴紧肌肤的暧昧,向下抚摸自己的肩膀。
  "不过呢,母亲也好,你也好,你是我唯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给他的。"他笑着说,黑色的眼睛弯成美丽的弧度,血红的轻纱在雪白的衣服外翩飞着,恍如是恋鬼从心脏里流淌出的鲜血。
  是的,他是唯一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给叶析的。
  那是他唯一所向往的,一片黑暗里唯一的光。
  什么都给他了,如今,就连这点让他赖以生存的光也要夺去吗?
  他是他的,从一开始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改变。
  当他心里禁锢猛兽的笼子彻底被打碎之后,狂嚣的野兽终于不能再被任何人所控制,脆弱的平衡因为他的失控而彻底崩溃,他发现自己在最初的破碎之后,居然非常冷静。
  至少,他现在确定自己要做的是得到西河,而不是掐断他的脖子。
  很好。
  很好。
  整个状态证明现在他的,至少是具备理性的,虽然,那理性在看到西河柔顺的被自己兄长亲吻的瞬间就已经疯狂了。
  下一秒,西河发现自己的颈项忽然被人勒紧了,他无法控制的被空微的蛮力向前拖去,在呼吸困难的挣扎中,看到了空微温柔而狂气的笑容。
  那样美丽到狰狞地步的笑容开始在发黑的视线里模糊,他大口的呼吸着,只听到空微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修长的指头优雅而爱怜的抚摸着西河因为呼吸困难而挂在他袖子上的指头,仔细的,一根一根的爱抚。"西河,做我的人吧。"
  他继续微笑,凑近他,舌尖从绯红的嘴唇里探出,轻触着西河张开的嘴唇,带了无邪的狂气,"我会温柔的拥抱你的,直到你死去为止。"他会一直一直抱着他,不放手,永远不会放手,温柔的抱着他,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在死寂中失去生命。
  既然唯一的平衡已经崩溃,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不被允许的?
  让他就此死去吧,然后,让这个世界也去死吧。
  西河逐渐无法思考,他瞪大着涣散的眼睛,残留在大脑里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张靠近自己的,无比温柔的男人的脸庞。
  "我爱你啊......西河,爱你啊......比任何人都爱你啊......"
  他一直如此温柔的说着
  
  十
  在被空微拖到房间里,丢到床上的一瞬,因为冲击的关系,西河咳嗽着回复了大半的神志。
  眼睛还是在发黑,他努力的看向面前的空微,浮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张他所熟悉,但是不认识的脸。
  那是他看着成熟、长大的孩子,如今,那孩子却用他不知道、没有见过的眼神凝视着他。
  "......陛下?"觉得有某种极其恐怖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西河畏惧的向后缩了下身子,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惊惶的神色。
  看着他这个样子,空微又想笑了,笑容凝结在脸上,却只能是一个比苦涩还要干枯的弧度。
  他害怕了吧?
  很害怕吧?是因为自己的碰触呢。
  象是要说给自己听,又象是说给西河听,他安静的抚摸他的颈项,一一压过上面自己留下的指痕,微笑,"......好鲜艳的颜色呢......"
  说完,他压下了自己的嘴唇,在碰触到西河嘴唇的瞬间,本来静止的躯体忽然产生了足以以激烈二字来形容的动作!
  一拳揍到了空微的脸上,瞬间,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空微在察觉到西河挣扎的瞬间,立刻用力按住了他,让他动都动不得,然后微笑着,慢慢转过被他揍到一边的脸,轻松一吐,把被他打断的牙齿和着鲜血吐在地上。
  "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西河你的拳头很有力气啊。"说道这里,他又微笑了一下,在西河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撕碎了他的衣服--
  他怎么了?今天发什么疯?!从来没有察觉过空微对自己的心意,根本不知道他在疯狂个什么的西河咬着牙,愤怒的反抗着。
  用力按下西河的手,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看着西河疼得一抽冷气,空微压着西河被折断的手臂,笑的清纯无害。
  好奇妙呢,以前是这个人拧下眉毛自己都会觉得疼痛不堪的,都会想要替他去抚平一切,为什么现在却这样折磨他,心里都只有快意而没有丝毫的难过呢?
  真是奇妙啊......
  他压制着疼得几乎失去意识的西河,微笑,手指抚摸过他的嘴唇,"......西河,想想叶析。"这句话刚出口,西河就全身蓦的僵硬,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觉得有趣,空微松开了压制他的手,满意的看着陷在锦褥里的男人尸体一般的动也不动。
  以叶析作为威胁,伤害到他了吧?呵呵,真是有意思。
  伤害心爱的人是很有趣的事情,看着他疼,然后自己加倍的疼痛,却同时获得自虐和虐他的双重的快感。这就是双刃,一方伤人、一方伤己。
  优雅的微笑,以非常温柔的手法剥去了西河的衣衫,他轻轻的,把自己的吻烙在了西河那只折断的手腕上,一次次准确的刺激着折断的点,看着西河把嘴唇咬出了血。
  "我爱你啊......"他靠近他,低喃,然后温柔的吻着他的嘴唇,一再一再残忍的呢喃,"我爱你啊......"
  而西河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点声音和情绪都没有,仿佛在这个瞬间明白了空微所有的感情,他没有焦距的凝视着自己上方的一片空间,无声,也没有一滴眼泪。
  他的上面是一片轻纱,越过细致的花纹,便是刻画着奇妙图案的屋顶,月光就顺着凤凰的翅膀和龙脚下的云流淌了进来。
  他大张着眼睛看着上方的一切,无法思考,无法闭上眼睛,也无法止息疼痛和哀伤的情绪。
  然后,觉得自己彻底的被毁坏了--
  叶析......叶析......
  一片不能思考的迷茫中,他念着心爱那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现在想他有什么怍用呢?什么都没有,童话里公主的祈祷可以让王子来拯救,可是他呢?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一样无法让任何人来拯救。
  但是,还是想叫叶析的名字......叶析......叶析......
  当男人把身体的一部分埋入他体内的时候,几乎可以把肉体撕裂的疼痛从结合的部位向四肢百骸而去,全身都疼痛的肌肉紧缩四肢痉挛,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变,眼神和表情空洞得近乎毁灭一般。
  叶析......叶析......他默默念着,在空微的耳边无声的呼唤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激烈而仿佛没有止境的性事结束在深夜,从他身边起身,空微无声的微笑着,陷在锦褥里的西河,双眼张开着,凝视着上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连眼泪都没流啊......"空微小声的说着,刚牵了下唇牵扯到了破裂红肿的嘴角,一丝尖锐的疼痛传递上了大脑,让他一皱眉。
  下地,赤足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一点从脚底蔓生起来的寒意慢慢的爬上身体,空微随手拣起地上一件红纱,披在了肩膀上,轻纱的凉滑覆盖在还带着人体余温的身体上,仿佛是第二层皮肤。
  随意在腰间扎上一根青色的带子,就着一层轻纱,空微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外,他有趣的看着从他把西河拖进房里开始,就一直在门外守着他的宗庙祭司,带着一身情色味道的帝王有趣的轻笑,修长的指头拨弄了一下垂在肩膀上未束的头发,黑色压在白色的锁骨和红色的轻纱上,分外触目,"随便去找个在宫里当值的太医吧,看看里面你们的主子。"说完,他也不理他们,就径直向外走去。
  外面夜风清凉,他安静的走着,血红色的纱衣裹着白皙的四肢和赤着的足,踏在宫殿里的金砖上,他在月光里投下的影子是一种斑驳的苍白。
  以漂浮般的步态在广阔的宫庭深苑里缓慢的行走,仿佛是夜空里无主的魂灵似的,他一路走到正殿,登上御座,敲响了景阳钟!
  片刻之后,日夜枕戈以待的禁卫士兵们就集结在了正殿之下,正殿御座上,他们的帝王一身血红的轻纱,正站在御座旁边的黑暗里,听到身后铁甲磨擦的声音和脚步声,他回头,比夜色还要漆黑的眼睛扫过那群向他俯首叩拜的人们,轻笑,有着鲜艳颜色的嘴唇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弯出一个弧度,那样凄厉的笑容,然看了的人都觉得别样惊心。
  他也不说话,慢慢绕到王座的前方,从来没看过似的打量了下那盘龙腾云的作为,轻盈一个转身,血样的颜色一个翩飞之间,他便坐在了号令天下,无人不为之疯狂的宝座上。
  长发未束,一身血衣覆盖住大半雪白肢体,即便是这样的姿态,却除了近乎让人窒息的妖艳之外,还有某种不可思议的,诡异的压迫。
  空微坐在王座上,并不着急对自己的臣子们发号施令,他只是单手托着下巴,右手里镏金的鼓锤被他捞着血红的丝绦,悠闲的晃荡着,时不时碰到御座的扶手,轻轻几声脆响,在夜深人静的宫殿里远远的传了出去,让人觉得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发冷。
  他看着殿下的士兵,微笑,"今夜之内,封闭九门,关闭所有的栅门,清抄密王府,至于王府里的人......全都杀了吧,只要记得把叶析的头提到我面前就好。"
  说完,他不在看下面的人一眼,只是在御座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听着轰然一声应和,士兵们鱼贯而出。
  片刻之后,这殿上又只有他一人,他依旧不言不动,在一片华丽的黑暗中,被血红的颜色包裹着,安静的沉沦。
  已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毁灭的?
  啊,终于,可以把从小就夺走他所有的人,就此抹消了。
  
  当空微离开之后,在非常长的时间里,在一声到来之前,西河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根本动都不动一下,仿佛一具尸体一样。
  自己,大概是被强暴了吧?
  西河极其冷静的思考着,想着想着,忽然就想笑了。
  算是报应么?
  因为自己喜欢上那个人,所以,有这样的报应。
  所以,有今日这样,一点点痛入心扉万劫不复。
  嘴唇微微弯了一下,却弯不出任何类似于笑容的角度,最终,从心脏里涌出来的枯涩湮灭了一切。
  该责怪谁呢?应该是空微吧,但是看到那孩子即使在抱着他的时候也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却又觉得痛哭,但是不责怪的话,被侮辱的身体和被撕裂的灵魂,到底该怎么愈合?
  这个时候,忽然又想起了叶析,但是,却不想见他,如今自己这样子,能去见了谁?
  就算是叶析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苦笑。
  如果,自己早点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不过,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又能如何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太医来了,只听外面自己的宫人责怪太医,说太医来得慢,太医小声解释,说今天晚上密王妃临盆,大半的医生都招去那边,自己也是刚脱身回来,听到这个消息,西河没有表情,只是黯淡的转头,看向锦褥里自己呈现奇怪角度的,被折断的手。
  片刻,医生进来,刚一检查,就立刻大惊失色,这样的伤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但是对方是西河,到底如何,太医可不想知道,他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认真给西河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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