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天使——by希洛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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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著纱布的右手掌扶住窗槛,左手被一层一层的白纱布裹覆著,微微偏著头看向方祈,风徐徐地拂来,病袍轻轻飘动著。
方祈眉头微微一蹙,起身疾步走到御影悉面前,想也没想地就抱住他。
别再不告而别......刚刚那样的悉,就好像要消失在空气中......
"怎么了?"柔声问。
御影悉有点不了解,为什么原本坐在门口边的方祈,怎会突然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他。
"我怕你不见了......"闷闷的声音自御影悉的颈窝中传出。
将头整个埋到御影悉的颈边,双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脖子,身体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深怕自己会伤到他的左手。
御影悉低侧著头看著埋在自己颈窝中的方祈,沉默了几秒,会意地笑了笑,"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而且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无故失踪了。"
某个地方悄悄的改变了...
只是这时的方祈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御影悉改变了......
先前无缘无故的消失,是形体上的;这回慢慢消失的,是心灵上的。
御影悉退怯了,不著痕迹地收回对方祈那深刻的爱,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藏在没人察觉的角落。只因他认定自己已丧失资格--一个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办法保护好的人,如何去喜欢祈,何况祈还是因他而受伤......
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变得太容易钻牛角尖......
原本高兴热闹的气氛,瞬间转为让人猛打冶战的低温寒流。
方祈冶著一张漂亮的俊脸,忿忿地瞪著御影悉,而御影悉只是挂著那张方祈最厌恶的天使笑容回望他。
早上的气氛就像阳光普照一般;到了下午,低靡的气氛却宛如阴云密布。
一旁的秦可真被这个突然袭来的低气压弄得手足无措,著急地看著他们两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秦可真,认为状况会变得这么糟都是自己引起的。
"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呢?"御影悉转过头来柔声安抚焦急的秦可真。
"可......"咬著下唇,看著还在瞪人的方祈。
御影悉对她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用担心。"
"祈只是在气我。"
那张让方祈厌恶的天使笑容又转向他,而且笑得更做作了。
冶冶的嗓音自方祈的唇办中飘出:"你也知道我在气你?"
紧紧握住垂放在身旁的双手,方祈努力地克制自己想挥手揍向御影悉那张让他讨厌的笑脸。
"那你知道我在气你什么吗?"
被怒意充满的美眸直勾勾地看著御影悉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眼底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御影悉还是沉默以对,只是静静地挂著笑容看著他。
眼眶一红,硬是忍住快掉落的泪珠,"混蛋悉!"
啪!下意识伸手一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就这么打到御影悉的脸颊上。
答,答......
泪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板上。
御影悉就这么站在原地接下那巴掌,没说什么话,只是带著笑容地静静看著方祈掉。
不解释?不说话?不躲避?就让我打那一巴掌?"漂亮的俊脸上尽是伤心。
泪珠不停地自方祈晶莹的眼眸溢出。
方祈慢慢向前靠进,伸手抚上御影悉被打得红肿的脸颊,略微垫个脚尖,柔柔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混帐悉,你伤透我的心了!"柔软的唇转移阵地,袭上了那一直扰乱他心魂、如花般地唇办。
左手狠狠地往御影悉的腹部伸拳一揍。
"唔!"轻轻闷哼一声,可那张挂著笑容的脸蛋还是没任何变化。
祈反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
"御影学长?祈?"秦可真慌张地看著两人。
"我没事,可真你可以帮我追上祈,陪他一起回家吗?找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秦可真大力地点点头後,小跑步地往方祈走的方向追去。
看著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中,御影悉才也走出这个地方。
崖下的浪不停地拍打著陡峭的崖壁,波涛汹涌地模样就像上百万只蝗虫觅食的情况,骇人!
滋润大地的雨水,接连不断地落下,不是倾盆大雨般的狂猛雨势,也不是那诗情画意般的如丝细雨,就像是天空被太阳抛弃一般,乌云密布的天空宛如失恋的情人般,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一点一滴地、默默不语地,落下伤心的泪水。
一抹纤细的人影站在那崖边,倍感孤寂。
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失去焦距的美目无神地望著不停涌上的大浪。
"悉......"方祈向来冰冷的俊脸此时显得有点腼腆,"我们今天去游乐园玩好吗?"
"可以啊!"御影悉依然挂著淡淡的笑意。
两人在来到游乐园门口,恰巧也碰见秦可真正在买入场券。
转身过来正要进去的秦可真看见他们两人,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咦?御影学长、祈你们两个也来这玩啊?"
方祈点点头。
"只有你一个人来玩啊?"御影悉问道。
"对啊,反正也没事做,想说好久没来游乐园了,来回味一下。"秦可真吐了个小舌尖,做个俏皮的鬼脸。
"要一起玩吗?"御影悉像摸妹妹的头一般地搔搔她的头发。
看了看方祈,"会打扰你们吗?"
"怎么会?"御影悉看了秦可真跟方祈几眼,"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本该就一起来,我怕是我当了个大灯泡呢!"
"悉......"
"御影学长......"
两人才开口想要说什么,就被扬起天使笑容的御影悉打断。"走吧!"
像是特地安排的巧合,御影悉一直制造两人独处的时间,不管玩什么游乐设施,都让他们两个凑一起,自己则刻意与他们保持一个距离。
越玩,方祈俊脸就越凝重,越玩,三个人间的气氛就越僵。
缓缓地抬起双手接住天空落下的雨水,"对不起......"虚弱的声音自御影悉有点发紫的唇办发出。
"别哭......"
天晓得他刚刚花了多大力气才能克制自己!
祈那晶莹如水晶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时,他的心就像被万根针刺般的痛!
想伸手为他拭去眼泪,他不敢......
想拥他人怀,对他说声对不起,他不敢......
他只能催眠自己没看到祈伤心的表情,他只能忽视祈那如蜻蜓点水般却深情的一吻,他只能忽视啊......
可是他无法忽视祈手腕上的伤口,那是他造成的,都是因为他,祈才会受伤,都是因为他是御影家的少主,祈才会受牵连......
冰冶的雨水继续滴落在御影悉的身上,巨浪冲撞崖壁的声响不停地在御影悉耳边怒吼著,可他就像一尊没知觉的石像,傻傻地立在那儿,动也不动的。
他那颗过於在乎方祈的心,正偏执地在钻著无聊的牛角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顽固地将自己囿限在死胡同中。
笨蛋悉!方祈将头整个埋进被窝中,心里不断地怒骂。
一股脑儿地冲回家後,方祈谁也不理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根本不理睬门外父母和秦可真担心的询问。
笨蛋悉!笨蛋!笨蛋!笨蛋!今天本应该是快快乐乐的一天,都被悉那个笨蛋搞砸了!
今天是悉的生日,原本想说约他一起去游乐园好好地玩一下的,因为悉自从自己被绑架那件事後,就变得怪怪的了,而且他原本还扣‘算跟悉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个笨蛋悉,今天干嘛一直将他跟可真凑在一起,悉不晓得自己只想跟他一起疯狂地玩上一场吗!难道悉真的以为他会迟钝到不知道悉是故意这么做的!
笨蛋、笨蛋、笨蛋!气死他了!第一次,那个笨蛋悉第一次对他的怒意毫无反应!甚至连看到他都难过得掉泪了,也无动於衷,真是让他失望极了!
边气、边哭、边骂,眼角还挂著泪水的方祈,气累了、哭累了,也骂累了,蹙著眉,一张漂亮的俊脸上布满让人心疼的泪水和不安的神情,睡著了......
一身湿淋淋地回到御影家,御影悉默默地走到房间换了一身剑道服出来,一个人在偌大的道场里,不断地挥舞著手中的刀,只是这次手里拿的刀不是平常在练习的竹剑或木刀,而是那把御影父珍藏已久的日本刀。
"老公......"御影母忧心的看著儿子不断挥刀的身影。
"你儿子只要一牵扯到方祈,原本的好脾气会变得有多拗,你也不是不知道。"
御影父思绪飘回一个月前。
一阵愧疚的低气压笼罩住御影家的议事厅。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名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
"说什么也没用了,父亲,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补偿。现在我唯一跟御影家能牵上关系的,只有血缘跟姓氏而已,其他的事一律跟我无关。"
丝毫没有转圆余地的语气由那张挂著天使笑容的人的口中说出,不免给人一股诡谲的感觉。
在大家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御影悉接著说道:"我已经什么都不是,帮里的事跟我说也没用。"语毕,御影悉缓缓地走出议事厅,留下一群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们。
御影母摇摇头,叹了口气,狠狠地拍了御影父肩膀一下,"都怪你,生出个脾气拗起来要人命孩子。"
御影父受不了跑白了御影母一眼,"难道这孩子你没份喔!"
"当然有份,不过,我说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御影母不可理喻地硬拗。
御影悉在他们两个斗嘴的时候,无声无息地走到他们身後,"父亲、母亲,你们找我有事?"轻柔的嗓音自他们身後响起。
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御影悉全身的衣物全部湿透,额际跟发梢都挂著一滴滴的水珠。以优美的身段、一气呵成的俐落手法、自然而不失其气势地将刀身收进刀鞘里。
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都不免看得入迷。
他(她)儿子还真是出类拔粹啊......
御影悉拨一拨前的发丝,耐心地再重覆一遍,"父亲、母亲,找我有事吗?"
首先回神的御彰父,双颊微微一红。
"没......,不,悉儿你......"蹙著眉,斟酌要怎么说下去,"唉,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儿子也长大了,他也没能力管儿子要做什么,只是他这样不爱惜自己,很让人担心啊!
御影悉往前走了几步与御影夫妇擦身过後,脚步顿了顿,"我倒是希望自己不知道自己在仿什么......"语气显得有些淡淡的哀伤。
做人不能太理智,不能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不然当自己做错时,会非常的难过、难过......
在一片黑暗中,御影悉脚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剑道场挥完刀後,他又去跑了六七公里路,直到疲累到无法思考,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御影家。
还不够,他得再让自己更累,累到什么都想不了,这样他......御影悉的思绪瞬间中断。
疲倦的美眸惊讶地看著阗黑屋内的那抹黑影,他太熟悉的身影,熟到就算只瞄一眼,他也知道对方是谁。
"祈,有事吗?"御影悉迅速地收起自己惊讶的情绪。
正要伸手打开墙上电灯的开关时,"别,别开。"方祈冶冷的声音阻止了他。
"怎么了?"御影悉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跟往常一样,但是靠在门边的身躯,微微地颤抖著,透露了他不安的心情。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方祈眉间的刻痕显示出他的不悦。
虽然在光线不明的房间内,御影悉看不见方祈紧蹙的眉梢,但是由他低沉闾哑的声音,不难发现方祈正在生气。
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吗?而且悉到底做什么去了,弄到半夜一点多了才回家,害他等了那么久。
"睡不著,所以就去外面跑跑步。"美眸眷恋地看著在黑暗中的方祈。
现在,他只敢在方祈没发现的时候,安心地看著他,因为他怕跟祈眼对眼地瞧时,他的眼神会泄露出他的情绪。
方祈恼怒地咬了咬下唇,直直地往御影悉的方向走过去,在御影悉还未反应过来时,整个人狠狠地抱紧他,御影悉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这么跌坐在地。而方祈仍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忿忿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中,了一下他的脖子。
御影悉吃痛地缩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双手就这么自然地圈上方祈的腰。
"我不高兴!"方祈又咬了一下他的脖子。
"我不高兴!不高兴!"抬起头来,扳住御影悉的头,强迫御影悉跟他眼对眼地互看。
"为什么躲我?"想到这里,心头的怒意迫使方祈张嘴往他眼前的鼻尖一咬。
不是很用力,但是还是让御影悉感到鼻尖一阵刺痛。
一滴晶莹的泪珠直直地掉落在地,泪水经由夜晚的月光折射後,显得特别的明亮、特别的动人,就像一颗耀眼而高贵的水晶。
"唉......"御影悉轻轻地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方祈的脸蛋。
他的身体本能背叛了他的意识,御影悉无奈地看著自己的手。
"都是你......"
臭悉,害他像个女生一样一直掉眼泪!
"是,都是我......"
御影悉温柔地拭去方祈不断溢出的泪珠。
"你答应过我,不会突然不见的。"向来默然的俊脸,此时挂满一滴一滴的泪珠,让人心怜。
"我在,我没突然不见。"
一直维持的天使笑容,慢慢出现龟裂的痕迹。
方祈这次换咬那轻放在他嘴角边边的小指头。
"那它呢?明明就躲起来了!"伸手戳了戳御影悉的左胸。
他分明就把心藏起来了!上次是人不见,这次换心不见,那还不是都一样!
御影悉感觉自己挂在脸上的那张笑容面具再也维持不住了。
"祈......"御影悉身体明显地僵了僵。
方祈快被御影悉顽固的脑袋给气疯了,加上他又不太会说话,不知道要怎么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让御影悉知道。
臭悉,他聪明的脑袋怎么这时候变笨了!气死他了,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表自己心底真正的感觉,悉却在这时候退缩:还竟然装不懂引方祈恶狠狠地瞪著御影悉的唇办,更可恶的是,其实自己从刚刚想咬的地方一直就是悉的唇,可是一想到悉柔软的唇办被他一咬可能会受伤,他就只能转移阵地。
忍不住了...
软软的,就像是软糖一样,香香甜甜的......
不能咬......悉会受伤,可...只用舔的还不够......轻轻地啃一下没关系吧......
方祈突来的举动又弄傻了御影悉。
怎么最近祈一直在吻他......
不够......内心深处的欲望正被慢慢地撩起,"唔!"御影悉的美眸倏地睁大。
祈引舌头?那热热软软的是舌头吧?
温柔地用齿缘捉住御影悉的舌尖,方祈试探地伸出自己温热的舌尖,挑撩著御影悉牙龈,生涩的探索动作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