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在车上拥吻被人拍摄下来，全世界都知道了。"面孔还是阴冷的青灰，狠狠瞪著这个始作俑者。真是见鬼！惟一躺在救护车上还在喃喃说著什麽："王铁嘴......"
自己又算是什麽？！为他操劳奔波！为他暖床！就是为了他昏迷的时候唤著其他男人的名字？！还是一个痴呆的男人！
不由怒火中烧。
王铁嘴在细细琢磨文字的含义。拥吻？岂不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经是个不可救药的断袖分桃？！
双手抱著头，摇晃半天，终於挤出两个字："怎麽办？"
"离开这里！"
"啊？！"这却是打击。走？除了这个地方，还能去哪里？又要从头开始？
林羡三扯著冷笑："怎麽？舍不得？"
"咯！！"心中抽搐。怎麽会舍不得，自己原本就不是这里的子民，自己本来就是那个人随手捻来的玩物不是麽？
"那个......我能不能去看看那个人？"说不定，能听到什麽挽留的话。铁嘴摸摸鼻子，自己也是原来越不正常。不过是和他纠葛了歇日子，就指望这个男人能给予自己什麽保障？
"不行！"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现在有不少好事者，妄图拥这个把柄来威胁我们公司，所以可以说，你的出现还直接危害到整个单位的利益！"
"危害？"这本是会出现在邪魔妖道身上的字眼却砸在我王大仙的身上，他是不解有些好笑。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关系，不是麽？我谁都没有招惹，说都没有得罪。
想及至此，说话也有了底气："一直是李惟一在打扰我，你能说是我的错？"
"哦？那不正巧！索性离开这个地方，好好发展。"手上若有似无摆弄著手机，林羡三笑笑。
眼看他一把拉过呆愣的铁嘴，塞进车子。
"干，干什麽？！"
"载你去火车站，这里是票，还有这里是XX万支票，足够你花了！"
铁嘴依旧愣神。他只是反反复复思忖著自己刚刚说的话。真的只是李惟一的骚扰麽？难道不是你请我愿的戏码？
要说体力，如果死命的抵抗一定会摆脱他的钳制，要说耐性，断然离开一定也不会伤感莫名。
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什麽？真的是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好工作？
全是放屁！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该是回不去了。还一厢情愿地骗著自己，什麽要找个超强的道士除妖，什麽自己要在这里振兴大仙之名。全都是骗自己的屁话！
这个世界与天罡实在相差太多，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只是迷茫，只是恐惧。赵二泉也好，谢四方也罢......唯有李惟一的存在是最特别。他给了自己"存在"的踏实感。嬉笑怒骂，全是因为他才慢慢让自己忘却了身处异乡。
"唔......"奇怪，自己怎麽会有些遗憾，有些......心痛。
林羡三看一眼副座，狠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唉？"待他回过魂却已经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物面前。赫然写著什麽"火车站"的字样。这又是什麽鬼地方？
"进去吧！"几乎是强推著他进车站，铁嘴唧唧歪歪还想说些什麽。
"这个......"怀中哆哆嗦嗦掏出什麽东西，递到林羡三面前。他却看也没有仔细看，直接塞到裤袋中。
"快去！"一向坐飞机的白领实在受不了周遭的纷乱。更有不远处穿著破烂的人潮涌动。自己出此下策正是知道，那个人如果去查飞机一定能查到，火车......沿途的站网密集，他查不到！
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信心了，林羡三自嘲。不知什麽时候，他也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渐渐转移的惟一所有的注意。应该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呵。
直到看见那个人被人流挤入检票口，林羡三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什麽花边新闻，什麽李氏危机，统统都见鬼去吧！
第21章
轻微脑震荡？应该不会影响智商，如果和那个人一样蠢，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李惟一按著眉弓，低头思忖自己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故？
只是纯粹的心绪不宁，还是因为路过的野狗露出了"吱吱"一样的眼神？或者......它的眼神根本就和那个人迷惑无助的时候一样。就这样打了方向盘撞到了隔离栏。
自作孽不可活。李惟一还是活得不错──当然，如果没有一堆烦心事的话。
"哔哔。"又开始了。
"请问......""啪嗒！"三天之内，第五次换了号码。怎麽？这个世界疯了？如果这麽有闲还不如考察一下恐龙如何灭绝，竟然浪费时间对著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评头论足？！
"是我。"面无表情的秘书拿著一叠文件，"签了字，好好休息。"
"那件事办得怎麽样？"意指这件让XX网站沸腾，其他网站肆意转贴的新闻。
"......"林羡三没有吱声，面色深沈地低头，"我在想要不要动用一下黑道的关系，索性封了他们的嘴。"
"嘴？网上的东西只有黑客才能解决，黑道......你确定你头脑清醒？！"心里却因为"嘴"这个诡异的字眼而暗自一怵。望著秘书愈发苍白的脸，他的眼神又黯了下去。
"对不起，我......"
"叮咚。"门铃响了，两人面色紧绷朝著来人瞥去。
跨进门的不是白色大褂的主治医师，却是一个男人。谢四方，脸色严肃地站在面前。
"谢总。"李惟一眼色一变。好似有什麽预感，心里窒闷无比。
林羡三识趣地往後一退，看著两个男子好似千言万语化作眼波，在空气中对峙。
同样年轻有为，同样盛气凌人，同样纵贯花丛......冥冥中似乎还有什麽共同的东西。李惟一恢复常色，正坐在病榻上，支著下巴打量著来人。一身灰蓝的正装，得体不张扬，眼中却迸射著智谋。
"李总看来气色不错呃。"兀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中，翘著腿说得好似漫不经心。
林秘书拧眉瞅著不速之客，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甩甩头，刚想走出门，让这两个人慢慢详谈。
"这位应该是李总的秘书，林羡三先生？"眼神从一侧的秘书身上又和缓缓游移到床上的男人，愈发暧昧。
被他唤住了，林羡三怔在远处，摸不清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与李氏纯属商务往来的公司代表这时过来准备做什麽。
"开门见山吧。"
"李总不要这麽生分。毕竟成功了一桩互利的生意。我也该来看看你的病情。"
"是吗？"奸诈莫不过商，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会去投入？嘴边扯了敷衍的笑，摇摇头。
"长话短说吧，这次的照片事件也是有些沸沸扬扬......"
"你......"林羡三倒是脸色黑沈，冲到他的面前。
李惟一满面无奈，摊摊手道："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我这样的成年人会去理会？"
"不管什麽目的，总之......给你的私生活造成影响却是真的吧？"
"......"李惟一不语，浅笑收住，斜著眼角瞪著面前曾经的生意夥伴。
"这是XX网站年度财务报表，一张是审计署手上接受的，一张是他们公司真正的数据......"随手捏出一张磁盘，笑得恍惚。对面的两人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惊愕的恍惚。
"虽然不知道些总是什麽目的，但是这份礼物却是比较及时。"
"礼物？"谢四方低哼了一声，"那就要看您的秘书远不愿意配合了。"
"他？"李惟一向著缩退著的人睨去。那人的视线在一瞬间像看到什麽瞠目结舌的场景，忙不迭地回避。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有鬼！
"呵呵。"谢四方干笑一阵。望著面色更窘的人。
"到底怎麽回事？！"有些愠怒。这一切和林羡三又什麽关系？林羡三又和谢四方又有什麽关系？！
"惟一，我与这件事并没有什麽关系！难道你不相信我？"莫名的焦躁急吼吼涌上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总觉得这个家夥来者不善。
"看来有些误会。"谢四方站起来，十分郑重地说道，"我意却不是指林先生与这个事件有关系。而是......我希望与李总想做一笔生意。"
"生意？"
"这份拷贝也是我得来不易，却是可以让那网站的高层立刻收手，赔礼道歉，但是我不会白送你这份好礼。"
"礼尚往来？"商场上的规则。
"不错。昨天我去朋友家探望，却发现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调动了录影带察看，你猜看见了什麽？"
"......"李惟一定定看著自己的秘书。
林羡三的脸苍白难看，艰涩的字句就像卡在喉咙口，憋足气力才挤了出来："是我。"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麽？！"惟一摸著脑壳，几日不问世事，就与这个世界脱节了麽？
"其实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想可能其间有些什麽误会。那个朋友是我千辛万苦找到的帮手，可是却有些反应迟钝。被人骗了去卖也不会察觉的。"看著李惟一的眼神是带著另一种颜色，迫人的气息在病房里回旋不去。
"哦？倒是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床上的人嘴边擒著浅笑，眼神似乎带著温柔，林羡三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原来我们的择友眼光也是一致，真是有缘。"笑得作假，让一室的人浑身哆嗦。曾几何时，这个谢四方的眼神越发充满敌意。
李惟一笑笑："不知道你所说的人是谁？如果林秘书能够帮忙，我们当然乐意合作。"
"王铁嘴。"
"！！"咖啡杯就像是砸在杯托上，周围瞬间静谧。
"惟一？"秘书心中的不甘，疑惑，更有胆寒绞在一起，只往喉头冲去。无事闯来的程咬金，怎麽会提及那个白痴的名字？！
"我想，李总一定和我那位挚友颇为有缘，那次聚会上也是有些眉目。现在你却是对他不闻不问？"
"什麽意思？"
"他已经被你的好秘书送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了。莫非是绑架？"
"你不要信口开河！只不过把他送到某个地方，让他另谋出路而已。"
"......"李惟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麽。怪不得这两天在这个空寂的地方烦躁难安，应该就是少了某些乐趣，某些只有那个怪胎才会带来的乐趣。
"啊！原来不是绑架。是学习深造？我的员工，劳烦贵公司栽培似乎有些说不通啊！"谢四方狡黠地一蔑，望著面前的这两个有些僵直的人。
"你的......？"
"李惟一......把他让给我，磁盘就是你的了。"斩钉截铁地说话。
"X市！"林羡三却没有想到这出戏会演到这个地步，索性豁出去。
"林羡三！你干什麽？"李惟一喝住，却发现那个人笑得无奈。
"惟一，如果他把那个傻瓜找到了，你就不会在意那个人的一切了吧？你不是......从来只当这种关系市游戏吗？"林羡三心中还在希冀，只不过又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那个过客终会想所有人一样，成为下一个游戏铺垫。
"游戏......也有中止的时候。"好似听到一个人的叹息。
第22章
"惟一！你在干什麽？！"林羡三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声，谢四方更是一脸惊愕。看他态度从容，换上正装，拄著从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去寻回事主啊！都有人要抢我的专属宠物了，难道我还要躺在床上傻等？"
"你不要开玩笑，这个磁片，对我们来说实在很有用，你这样出去......会被人认出来！一但......"
"闭嘴！哪来那麽多忌讳......我又不是什麽当红明星。"李惟一拧开门锁，对著谢四方笑道，"原来我的眼光一向无错，那个一无是处的人还是有些升值的潜力。谢谢你提醒了我。"
"李先生......你知道那个人藏匿的地方？"
"不知道。"回答让两个人倒抽凉气。这是一个怎样自傲的人，就想靠著著骨折的腿在这个国家找到一个人？
"惟一......你真的决定去找？他有什麽优势？难道他的床上功夫这麽好，让你欲罢不能？"林羡三的面容犹豫激动而微微涨红。双目就像粘贴在那人身上一般。
谢四方听到这麽敏感的话题不由耳根一热，脸也盯著面前的男人。不会吧，他们已经有了那样的亲密关系？自己......还是出手太晚了麽？
李惟一笑得艰涩，也没有回答，毅然走出了特护病房的大门。
"惟一！你骗我，你说过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骗子！"闭合的门里是一个人的绝望还有另一个人的思索。
◎◎◎
"当！"关上了金属盖，刺耳的振荡声响。
"李总......来这种地方......没有安全问题吧？"司机看著嘈杂的人流不由捏把冷汗。
"停在这里......我去去就来。"想是决定了什麽似的，李惟一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是的。"
就像是人群中丢进一个炸弹。在他挤入候车人流的时候，周围适时闪过一条道路。仗著一根拐杖，甚至被乘务员亲切地引入残障专用通道，有人苦笑。
"先生，请问您是乘坐开往哪里的列车？"笑脸相迎的小姐无比柔情，从未发觉一个残障能帅得这麽没天理。
"请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几乎是不带表情的瞥著，真没想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倒是还有一两朵野花。可是现在没时间浪费在这些没前途的人身上。万一真的不像自己所想，万一这一回真的有个意外......
"......"听不清楚周围淅淅嗦嗦的议论声，应该和自己无关吧。只顾走到候车大厅内慢慢寻找。
真的只有搏一回。人海茫茫，找寻一个人没有大脑的人应该是件繁琐的事。他偏偏抱定一个想法：那个笨蛋不会走，一定是窝藏在某个角落躲了起来。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叔叔，给个饭钱......"可怜巴巴拽著自己的裤腿，若不是自己腿脚不便早就狠狠踹上去。这是什麽样子的环境，怎麽会有这种污秽混乱的地方。某人心里暗骂著，装作极其冷酷的样子托了托自己的墨镜。
"叔叔，行行好！"那个小鬼却像盯上这个人的样子，死拽著裤腿不送。
"叔叔？"我有那麽老了啊，暗自感慨间瞄了一眼眼前的兔崽子。
约摸六七岁的小男孩，浑身黑灰就像从烟囱爬出来的样子。一身衣服也是泥泞不堪，试问这样一个人是怎麽混进门里的？
不对，他应该是在这里长久盘踞的孩子吧。心下一转念，嘴唇拉扯出弧度勉强浮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著底下的人说道 ："喂，如果你告诉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头发很长的男人，样子失魂落魄有时候还会胡言乱语......我会考虑给你钱。"
"给多少？"底下立刻接了话，李惟一也觉得自己悲哀，不用侦探用乞丐......不过，这个孩子的开价应该不会比侦探高倒是真的。
怀里随意摸索著，捏出一个空荡荡的皮夹，怎麽看都只有一两张卡，没有一分钱。
那孩子倒是一脸不屑："先生，没钱直说好了。害我浪费那麽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