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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by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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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脸色稍霁,道:若逢秋雁飞南下,洞庭湖畔是吾家!嘴里喃喃念了几遍,说:好一个洞庭湖畔是吾家,这便随联去赏春宴吧。稍稍欠身,早有机灵的小太监过来服侍他穿衣着鞋,出了东来阁。两名小太监当前领路,然后是四名气势虎虎的带刀侍卫,紧紧将皇帝护在了中间,身后又有两名小太监,捧着拂尘炭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御花园。
  我本来疑惑,新年过后,才是立春,梅花适时开放,而百花尚未萌芽,如何能有买花之举?后来德王细细解释,才明白原来竟是效仿了武氏则天的法子,在花园上罩以厚布,下烘以炭火,这才能颠倒时令,令百花在这寒冬之中绽放。
  脱去了厚重的棉袍,随皇帝走进御花园,举目一望,满园的桃花、李花、玉兰、海棠、芙蓉、丁香等,一丛丛,一簇簇,肆无忌惮,张牙舞爪地盛开着,深红浅红紫红粉红映花了人的眼。
  皇帝回头看着小白说:如何?洞庭湖畔可有这等好景致?说着,也不理我们,径自向那群早候于此的大臣们走去,将我二人孤伶伶地撇在原地。
  拈起掉落地上一片花瓣,是桃花,薄如蝉翼带点肉红色的花瓣上沾着点泥土。我感慨地说:看这满园春色,怪不得人人都争着当皇帝!
  小白也在仔细地看着一盆兰花,说: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对了,这里的花比起你种的又如何。
  我不屑地说:匠气太重。便再也不肯下评语。
  小白了然于心地一笑说:以后有机会倒要见见。

  外面冰天雪地,御花园中却是暗香浮动,暖洋洋地让人直想打磕睡。万花丛中,一条大红波斯地毯铺于地面,两侧是数十张檀香木的八仙桌,地毯的尽头是一张小几,白玉碗、琥珀杯,绿玉鼎各种平常难得一见的珍奇玉器陈列其上,的
  皇帝在小几上坐了,下面的大臣也纷纷落座,单只我和小白没座位,站在原地,也没个上来招呼的太监,鹤立鸡群反而更显突出,各色不同的眼光扫过来,有讪笑、有玩味、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游目四顾,找不到德王,我拉着小白向后退开几步,专心致志地欣赏起一株二乔来。小白说:当日百花奉旨开放,唯牡丹傲骨,独不奉诏。武氏大怒,下令焚尽,又贬之洛阳。没想到今日世易时移,连牡丹也不复当初骨焦心刚,在这御花园中开得如此茂盛。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坐得近的官员听了,都是脸上变色,连皇帝也若有意若无意地扫过来。
  正在暗笑小白绵里藏针的功夫,只听得几声罄响,十名宫女手捧玉盘,婷婷袅袅地从花中走出来,每只玉盘中盛着一朵花,或娇艳、或素淡、或妩媚、或清冷。
  我皱眉道:除了玉还是玉,就没别的东西么?好好的花,都让那些玉给糟蹋了,真是却叫脂粉污颜色。
  小白说:难得来一次皇宫,不四处逛逛真有些可惜了。也不理盯在身上的几十道目光,牵起我的手,翩然走出御花园,直有独来独往、傲视公侯之概。
 
  走在清幽的小路之上,我数着两侧的翠竹说:这个皇帝好怪!你那么违逆他,他也忍得下来。
  有什么怪的。叫我去东来阁是想动之以利。见我不为所动,在园里便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对你动之以利?
  是啊,儿子找来帮手要抢自己位子,他能不亲自看看是何许人么?合心意,便拉拢。拉拢不来,便威吓。可是又不能真把我怎么样,否则德王折翼,被九王压倒,他的位子一样不稳。
  我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小黑说帝王之家无天伦。小白,你真聪明!
  是你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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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竹林的尽头,只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小白说:想不到皇宫之中尚有这等雅致的地方。
  我已经迫不及待跑到竹舍前,小白信步跟上,忽然咦了一声,抢上来掩住我嘴,低低地说:别作声,里面有人!说着拉着我便向回走,我不依,说:可能是看屋子的太监之类的,我们在这里又不会碍着他们。
  掰开小白的手,走向竹舍,只听屋里传来说话声,一个轻软,一个低沉,决不是太监那种尖尖细细的嗓音。
  只听那个轻软的声音说: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来了又是心不在焉,枉费我天天在宫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来。像是怨着又像是欢喜着,缠绵俳侧。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通知我,要不要提醒你我为什么送你进宫。虽然是极力平静,仍有一丝难掩的怒气,很像德王。
  我回头看看小白,他点点头。怪不得他要拉我走,我妖力内力俱无,耳朵自是不如他灵敏,想来他早已听出是德王的声音。
  这一分神,便漏了几句。只听那轻软的声音变得有些高亢:你做大事,你要得天下,又什么时候将我放在心里了,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送我进宫声音停住了,代之以几声冷笑。半晌以后才接着说:再怎么心黑手狠,他终究是他儿子。九王既会撒娇又会做小伏低,甚至不惜学老莱子彩衣娱亲,把他逗得龙心大悦,别说是冀北那个弹丸之地,便是整个冀州都赐给了他我也不希奇。你会什么,和皇帝只有君臣之礼,永远都是不咸不淡的,他根本就没办法拿你当儿子。
  屋内啪一声响,像是德王伸手在桌上拍了一掌,一时间,两人俱都沉默不语。
  那个轻软的声音再响起时,带了些讨好的意味:王爷不想将冀北拱手让人那也容易。
  德王说:哪有那么容易!冀北产铜矿,既可铸币又可练兵,到了嘴的肥肉,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他放不放弃没关系,圣旨还没下,现在叫皇上改主意还来得及。
  你是说
  没错,东风西风不如枕头风,只要我在皇上耳边说几句,难保他不会依了我。话中的得意渐渐消失,带着一点点幽怨:皇上第一男宠,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几分份量的,难道你忘了当初为什么送我进宫?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传出来,半刻之后,屋内椅子倾倒之声、呻吟声、沉重的呼吸声响成一片,还杂夹着轻柔薄软的呢喃。
  我回过身,拉着小白走出了那片竹林。

  ^^:有大人说要转载,请随便。不过作者名字要换起白起,别忘了^^.还有,有时间请把那里的回贴转给我。
  cat大人上次留言,只有四个字:水平下降。能不能请问cat大人到底是哪里不好,方便以后改正。
他是谁?我问,没有明确地指出他。
  最受宠的娈想来应该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梦蝶,听闻他色艺双绝
  打断了他的话,我黑着脸说:这些事你倒知道得清楚。
  刚出了竹林,迎面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满脸的欣喜若狂,叫道:一路从御林军那里打听着追过来,两位公子可真能走,大半个后宫都逛遍了。这位便是凌公子吧,快,皇上正等着您哪。
  等我?等我做什么?我可没钱去买他那些花。
  小太监掩嘴一笑,竖起的小指抵在颊边,说:哟,公子真是会说笑,能被皇上请来赏春宴,立国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呢。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用不着您自个儿出啊,多少大臣捧着银子眼巴巴地等着送给您呢。
  我心生厌烦,没好气地说:一个大臣的俸禄能有多少,还不都是些民脂民膏。送得多,贪得多,死得快。
  那小太监没料到我这么不上道,噎了两噎,强笑道:凌公子说话真是有趣,这就请随小的来吧。
  等等,皇上说只让我一个人去?
  是啊,皇上亲口说的请凌公子到东来阁,这位杨公子就请稍等。
  不去,你去跟皇上说我和他是一起来的,到哪里也是一起。他不去我就不去。说完,拉着小白就要走。
  那小太监闪身挡在我们面前,虽然是数九寒冬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已经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说:两位公子,这可是皇上口谕,不去是要杀头的。
  我笑得轻松,说:让他杀,杀得了我算他本事。
  小太监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汗珠终于滚滚而下,吃吃艾艾地说:公子,您您别这么说啊。
  被他纠缠得不耐烦,我揪起他的领子向上一提,把他安放在路边的石头上,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再罗嗦,信不信我先做了你?小白!
  小白脸带微笑看看我,伸指一弹,一道尖利的指风从袖底飞出击上竹林边一块太湖石。顿时,一声暴鸣,太湖石缺了一角,细小的石块纷纷而落。
  看到了吧,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你自己想想是你的脑袋硬还是石头硬?小太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是伸出两手紧紧护住了脑袋,哀哀地看着我。怕了吧,还不去,难道让我求你。
  小太监终于回过神来,跳下石头撒腿就跑,一个不留神,被地上的小石子绊倒,四肢着地,狠狈万分,鞋子也踢飞了一只。他爬起来,连鞋子也顾不上捡,光着一只脚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小白看着他背影说:何必欺负他!
  看他眉宇间倒也有几分灵动之气,怎地满口都是阿谀之词,听得人心里不快。
  小白说:不懂阿谀奉承,不懂见风使舵,如何能在宫中生存下去?再有灵气的人进了宫,也是明珠蒙尘了。
  两个人谈谈说说地继续逛宫殿,不知不觉到了乾宁宫,我要进去一观,小白却说这是内廷,是专为皇帝处理日常朝政和后妃、皇子们居住、游玩和攻书的地方,不得允许不能进。我一听之下,好奇之心更是涨了十分。
  正在宫门前探头探脑向里张望,那个小太监又跑了回来,连礼数都免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皇上请两两位到东东东来阁。好不容易说完,抹抹脸上的汗,又手撑膝不住喘气。
  我看着他来回奔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竟然多了两抹飞红,倒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来,一时兴起,也双手撑膝喘着粗气说:我们两两位这这就去东东东来阁。那小太监听后,脸上的红潮更加深了,既想笑又想维持住自己尊严,整张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小白在一旁看得好笑,伸手在我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说:别胡闹!

  随着他第二次踏进东来阁,只觉得静得怵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三人正疑惑,一个稍大一点的太监迎上来,小声说:皇上在赏春宴里生了点气,正在火头上呢,刚才小春子一个不小心,碰着了皇上的头发,就被拖出去打了一百大板,死活不知,你们可得谨慎着些。
  悄无声息地进了暖阁,伺候的小太监都不见了踪影,只在皇上一人坐在暖床之上,面前的一个托盘里叠着高高的两摞金元宝,另一个托盘里放着各色玉器。
  见我们进来,他只是比个手势让我们坐了,径自拿起一个元宝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我们不懂这是何意,都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半晌,他才放下手中的元宝,抬起头直视着我说:你知道,这天下都是我的。只要我的一句话,便可调动千军万马,要谁死谁便死。
  知道,那又怎样?我漫不经心地说。
  他又捡起一锭金子,举到眼前仔细观看:你看到这些金子了?黄澄澄亮晶晶,能将黑变为白,丑变为美,是变为非。单单这一锭,就足以让多少人梦寐以求一辈子了。忽然一扬手,那锭金子穿破窗纸,飞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听得扑通一声,落入了临窗的湖水之中。
  啊!这一手大大地出乎意料,我踏前两步却已经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锭金子就这么消失,。
  怎么?他的面上带着三分讥诮,心疼了?又从另一个托盘里拿起一根白玉一笔寿字簪,一整块纯净的羊脂白玉雕刻成一笔写成的寿字,簪挺即是寿字的最后一笔,雕工精细,玲珑剔透。听得他说:黄金虽好,始终都带着三分俗气。哪里比得上玉的晶莹,你可知道,这样的东西宫里多得不计其数。手一松,玉簪翻转着落到地上,一声脆响,断成了三截。
  暴殄天物啊!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皇帝却听若未闻,只将身后的一堆衣物推了上来,却是叠得工工整整的一袭官服,正面锦鸡啼日,是二口文官的服色。若跟了我,我立刻赐你二品文职。像这样的黄金玉簪随你予取予求。
  话音一落,耳边就传来一声冷哼。斜眼看去,只见小白脸上阴云密布,眼中既是震怒又是不屑。相识许久,小白一直是温润而不失锐利,如此的怒形于外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拍拍他的手示意稍安勿躁,小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将脸别了过去,胸膛不住起伏。
  我站起身,笑道:你还真是看得起我,黄金珠宝加一个二品官位,确实动人,我也想要。只是,就算是再多的黄金,也是有价的。而真心,却是无形的,以有形对无形,怎么说也要逊上一筹。
  皇上仰天狂笑,说:真心,我要你的真心做什么?我只要你这个人。
  既然如此,那更是强我所难了。我的心,在这里。我比比心口的位置,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得到。况且,皇上不是有了梦蝶么?京城第一美人在怀里还不满足?
  京城第一?不对,皇上摇头说,即使是天下第一的评语,梦蝶也当得起。可他再美,也不过是尘世之艳,哪里比得上你的冰雪之姿。
  我将小白拉起,与他并肩而立说:话不投机,我们这就告辞了。
  皇上的脸沉下几分,语气中颇有危险的味道:朕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要不到的。你这一走
  我拉着小白快速走了出去,没听到他后面的话。
  从东来阁入口处走出来,眼角瞥见不远处假山之后有黄色袍角一闪,我心中一动,问领路的小太监:除了皇族,可还有人穿黄色?
  小太监撇嘴说:有啊,梦主子,皇上开恩,特许他穿黄色。当时还引起了老大风波呢。后来看梦主子为人乖巧,没有恃宠而骄,大家这才不说话了。
  是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竹屋里与德王翻云覆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小太监犹在絮絮叨叨,或许是先前与他开的玩笑让他敞开了心胸,整个人显得活跃许多,一张嘴像爆豆子似地倒出一大串的话来:要说皇上可真是把梦主子宠上了天,不但让他穿黄色,在宫内自由行走,就连国家大事也不瞒他,皇上批折子,他就在一边那么看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流水似地往他屋里送。也难怪,梦主子人长得好性情也好,悄声细语的,把皇上哄得那个舒服。
  我笑着说:你这可是背后在嚼主子的舌根了,不怕人听见?
  那小太监啊的一声,伸手捂住了嘴,黑漆漆地大眼睛转来转去。
  离得远了,回头看去,只见东来阁飞檐之上的琉璃瓦在冬日下反射出一抹钝而阴冷的光芒。我向小白说:可惜了那锭金子,他这么一扬手,成堆成堆的糖葫芦就飞了。
  小白沉吟道:我看皇上是用错了方法。如果他用糖葫芦来引诱你,你保不准就答应他了。
  我正在不依不饶,小太监忽然顾不得路上尖利的小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说着:奴才叩见九王。
  抬头看去,小径的尽头果然是九王,紫罗袍玉绶带,领戴花翎上的红宝石闪闪发光,正神色轻佻地看着我。
  我暗叹一声,对小白说:皇上见完他又见,他们是不是都闲得很?在宫里游游荡荡,专门截我?
  小白还未回答,九王已经开口了:没错,小美人,我就是在这里等你。与父皇谈得可还高兴?
  与你无关。我硬硬地顶回去,试着越过他。怎奈他执意不让,我向他,他便向东,我向西,他也如影随形。我退了一步,瞪着他。
  小美人,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还能出得了东来阁,就是说你没答应父皇。怎么,对那些东西不满意?
  哪些东西?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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