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by静静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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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铭远去上厕所,让另一个放片的小子替自己先看一会儿。走在幽暗的走廊里,迎头碰到了秋锋。秋锋瞪大了眼睛,铭远笑道:"咋啦?不认得了?"秋锋道:"你说找到了工作,就是干这个?妈的,让你去陆胖子那里干,又轻松钱又多,你却不去,非要跑来干这种破活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铭远冷冷地道:"少跟我提那地方。我在这里一不偷二不抢,干这活儿咋了?你要嫌我丢人,就别跟我说话。"说完把秋锋撇一边,钻进了厕所。秋锋跟进来,说:"算我刚才说错了,可你干吗这么急啊。来,跟我去认识几个朋友,喝两杯。"铭远道:"少爷,你不怕我去丢你的人?"秋锋骂道:"狗日的,你还没完没了了。"铭远说:"谁跟你没完没了,就算我不怕丢人,可我这是在工作,给老板看见我乱跑,非炒我鱿鱼不可。"秋锋说:"靠,怕个毬。有我在,他敢!"铭远说:"好好,算你有本事,可我拿人家的钱,就得替人把活干好。你还是自己去玩吧。我走了。"
铭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忙了不一会儿,领班过来了,叫铭远出去一下。到了门外,轻声对铭远说:"铭远,你以后可以早点走。不用熬太晚了。"铭远笑道:"要炒我鱿鱼?"领班笑道:"瞧你,想哪儿去了。是老板说怕你太累,让你每天干到夜里12点钟就可以走了。"铭远晓得又是秋锋这小子在作怪,于是问道:"我走了,这里咋办呢?小李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领班说:"这你别操心,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帮他。"铭远谢过领班,回头换了自己衣服,回学校去了。
从公交车上下来,铭远一眼就看见志飞站在校门口。铭远三步并两步,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喜道:"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志飞笑道:"想你了啊。"铭远看他笑得有点勉强,说:"又来骗我开心,快说,是不是出啥事了?"志飞说:"回你宿舍再说吧。我这会儿累坏了,刚从长途车上下来不久呢。"
等回到宿舍,两人却顾不上说话了,都在忙着去撕扯对方的衣服,嘴巴则完全用作了其他的功能。分别了20多天,两人的身体都被夏日的太阳烤成了干柴,稍稍触碰,便轰地燃起了烈火。尤其是志飞,狂热得令铭远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事毕后,两人并肩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浑身都是汗珠,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每一颗汗珠都在快乐地闪亮。见志飞沉默不语,铭远问道:"志飞,你在想啥?对了,你还没说为啥会突然跑回来呢。"志飞刚张嘴要说话,突然有人"碰碰碰"敲门。两人都赤裸着身子,赶紧手忙脚乱套上裤头,志飞跑到铭远对面的床上躺下,铭远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秋锋,带着股酒气。"咦,你咋不回家,跑这儿来了?"铭远惊奇地问道。秋锋说:"我一会儿就走,车子还停在外边。我来跟你说两句话就走。"看见志飞在,秋锋跟他打了招呼。铭远说:"有啥子话这么要紧,要少爷你大半夜的跑过来?"秋锋骂道:"狗日的,老子好心来找你,你这龟儿子还敢拿老子开心?"铭远倒了杯水给秋锋,说:"冲冲你的酒气吧,有啥子话你说,我听着就是了。"秋锋坐下来,跷起二郎腿,喝着水,满意地说:"这才象话。铭远,我劝你还是别去太阳城干了,不如去陆胖子那里好。"铭远问道:"为啥?"秋锋有些为难,想了想说:"太阳城那个老板有点......有点那个。"铭远奇道:"你今天放起屁来咋这么不痛快?"秋锋没跟他对骂,说:"那家伙变态的。"铭远的脸沉了下来,说:"他变不变态关我啥事?"秋锋道:"唉,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意思,那家伙喜欢男人,明白了吗?今天我让他照顾你一些,他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还说让你改天去跟他见见面。你又长得又马马虎虎不算丑,我怕你落入色狼的魔爪,懂了吗?"听秋锋说铭远长得马马虎虎,志飞在一旁笑了起来,问道:"铭远,你在干啥?莫非是在卖肉?看把秋锋紧张成这样。"秋锋一听笑翻了,一口水喷了铭远满身。铭远扑过去撕志飞的嘴,咬牙切齿道:"你个死狗日的,不开口又没人当你是死人。"秋锋在一旁笑道:"看你俩亲亲热热、打打闹闹的,简直就象小两口了。"铭远听得心中一凛,赶紧住了手,回头瞪着秋锋,骂道:"你龟儿子跟着乱嚼,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收拾?"
秋锋走了,铭远与志飞又躲到了一张床上。志飞问铭远:"秋锋说的太阳城是啥子地方?你在那儿干啥呢?"铭远说:"是个娱乐城,我在那里放放碟片。"志飞哦了一声,铭远搂着志飞的腰,问道:"你不会在胡思乱想吧?我只是在那儿打工,秋锋说的那个老板,我连他的鬼影儿都没见过。"志飞说:"我没想啥啊,你急急忙忙的表白,是不是心里有鬼啊?......"铭远一口咬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耳鬓斯磨间,两人刚熄灭的火焰又给点着了......
再次平静下来,铭远问道:"该你说说了,你为啥会现在就回来?"志飞苦着脸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铭远叫道:"小祖宗,你要急死我啊,有话就快说吧。"志飞坚持道:"不行,你得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铭远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生气,现在可以说了吧。"志飞说:"我跟爹妈吵架了,他们又让我去看那个女子,我不去,就吵架了。爹骂我翅膀长硬了,就不听大人的话了。我一生气,第二天就跑出来了。"铭远听完这些话,心里嗡地乱了,好一会儿默不作声,志飞捏着他的脸蛋左右摇晃,说:"喂喂,你答应了不生气的。不许反悔啊。"铭远勉强笑道:"我没生气,只是不晓得说啥好。"志飞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心里还是不痛快。"铭远说:"听到这样的事,我能痛快吗?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生你的气,这事你也没办法。不过志飞,我真想问问你,对于未来,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好好想过没有?这个问题象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我心里,我好多次想问你,却又不敢问,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把它说出来了。志飞,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志飞注视着铭远的眼睛,缓缓道:"铭远,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问我这个问题。说真的,我一直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每一次都让我很痛苦,因为我想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我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我是独子,家里人早晚都会逼我结婚的,但是我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想结婚,遇到你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这次我回家,去看了铭心,看到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我知道,如果我勉强自己,去服从家里人,去跟一个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我就会变成铭心的样子,不仅自己不幸福,还会害了别人。所以我才会跟父母吵,才会一气之下跑出来。可是即使跑出来了,父母始终都要面对,婚姻的套子,也还是悬在我头顶上。象我父母那一辈人,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我们的。铭远,我心里乱极了,你问我以后怎么办,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真的希望能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志飞的眼泪流了出来,铭远用舌头舔去他脸上的泪水,又轻轻地吻了吻他,说:"志飞,别难过了。我不会逼你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别哭了,乖。"
铭远第二天晚上去找了领班,问能不能给志飞安排份活干,领班想了想,说:"要来的话,就只能是做服务生了,你朋友肯干吗?"
又过一天,志飞跟铭远去了太阳城,做了服务生。要干的事就是给各个卡拉OK包房端茶送水。志飞没有12点就走的特权,这样铭远只得每天等着他一起走,等于把自己的特权也放弃了。志飞白天可以补觉,铭远却还得去送外卖。这样一来,两人虽然住在一起,每天可以相拥而卧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做起那事来,铭远有点力不从心了。志飞不忍心笑他,只劝道:"铭远,别玩命了,把送快餐的活儿辞掉吧。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子了。我看着心疼。"铭远拍拍志飞,说:"没关系,再忙一个多月就开学了,我撑得住。睡吧,好困。"话音刚落,就睡过去了。志飞轻轻摸了摸铭远的脸,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又过了几天,铭远还是辞了一份活儿,不过辞的不是送外卖的活儿,而是离开了太阳城。铭远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志飞。
志飞一到太阳城,立即招来了一大堆眼珠子。身边的小姐们常常火辣辣地跟他开半真半假的玩笑:"小帅哥,姐姐请你消夜,赏不赏脸啊?"志飞便笑道:"我倒是想赏脸,可是我怕啊。"小姐便说:"哟,没想到咱们的帅哥胆子这么小--啊。"说到"小"字时,还特别把声音拖得老长。志飞说:"我是胆子小,你们一个个满嘴通红,哪个晓得你们是不是刚喝了别人的血啊,我可不想给你们吃得骨头都不剩。哈哈。"小姐又说:"哟,人家的嘴是啥颜色,你都看见了?"这下志飞吃不消了,转身便逃,身后是一片放肆的笑声。
铭远很反感这样的玩笑,尽管他自己有时也跟小姐们开这样的玩笑,但见到别人逗志飞,他心里却象有一大堆毛毛虫,爬得火烧火燎的。单独在一起时,他就板着脸说:"志飞,在那种地方,你少跟人嬉皮笑脸的。"志飞却嬉笑着搂住他,并把手伸入他衣服里,说:"好的,我不跟她们嬉皮笑脸,只跟你嬉皮笑脸,总可以吧?"铭远气也不是,恨也不是,还想骂两句,给志飞握住了要害把弄,却已经口不能言了。
小姐们嘴上说说笑笑还好办,有时来自客人的挑逗就让志飞难以应付了。这天晚上,他给一间包房送零食、饮料,敲门进去后,里边坐着5、6个中年女人,从她们的衣着、神情,志飞知道那是一群富婆,并且很可能是一群有老公等于没老公的怨妇。从志飞进门,到他半跪下来放零食放饮料,再到他站起身,5、6双眼睛始终粘在他的脸上、身上、甚至最隐秘的部位。那些眼光让志飞觉得象一条条冰冷的蛇,游动在自己身上,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转身出门时,志飞听到身后几个女人猥亵的笑声和话语,透过门缝追了过来。志飞匆匆忙忙跑远了,才松了口气。
然而是祸躲不过,片刻工夫,领班过来了,对志飞说:"你去给‘丁香厅'送一碟腰果、一碟樱桃、还有两盒酸奶"。志飞说:"叫别人去不行吗?"领班皱起眉头说:"你这小子,干活还挑挑捡捡的?别人都忙着,你快点,别让客人等急了。"
志飞硬着头皮进去了,当他蹲在地上放水果、饮料时,有个女人嗲着嗓子说:"小弟弟,跟姐姐出去好不好?姐姐不会亏待你的。"志飞涨红了脸,没啃声,另一个女人说:"哟,还害羞哪?"说着把一双肥嘟嘟,戴着好几个戒指的手伸了过来,在志飞脸上捏了一把。志飞终于忍不住了,蹭地站起身,铁青着脸骂道:"一群贱货!"骂完转身就走。
志飞正躲在一个工作间里生闷气,领班过来了,脸色比他还铁青,冷笑道:"你够牛逼啊,居然敢骂客人。老板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说完一摔门走了。志飞愤愤地想,日他妈的,去就去,还能吃了老子不成?
老板姓张,是个胖子,大家背地里叫他脏猪。见到志飞进来,脏猪张嘴就要大骂,等到看清了志飞的脸,张着的嘴便合不上了,打起了哈哈说:"坐下来,跟我讲讲,到底咋回事?"志飞红着脸说:"她们太他妈欺负人了。"老板说:"我晓得那帮骚娘们的德性,不过你脾气也忒大了些,顾客就是咱们的上帝,这句话你该知道的吧。不过不要紧,不要紧,你也别紧张,念在你刚来,还不太懂规矩,我就不处罚你了。不过以后要听话,知道吗?"志飞没吭声,只点了点头。脏猪倒了杯水递给志飞,挨着他坐下来,拍着他肩膀说:"你刚来,有没有人欺负你啊?这里有些龟儿子挺坏的,不过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说着话,那双肥厚的手竟在志飞肩膀上摩挲起来了,并且越来越用力,志飞挣扎着正要躲开,办公室的门给人推开了,铭远冲了进来。
领班记起志飞是铭远介绍来的,而铭远可是得到过老板特别关照的人,于是回头把志飞的事告诉了铭远,铭远不担心这事会有多大麻烦,顶多不干了走人。但是秋锋那天晚上说的话,却让他急坏了,脏猪要看见了志飞,会是啥样子?领班的话还没说话,铭远已经一阵风冲了出去。
推开脏猪办公室的门,铭远一眼便看脏猪的举动和正在挣扎志飞,铭远铁青着脸骂道:"脏猪,把你的猪手拿开。"脏猪气急败坏站起来,骂道:"你他妈的是谁,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你,你给我滚出去。"回头又问志飞:"这小子是你啥子人?"志飞站起身,走到铭远身边,回头一笑道:"你看他是我啥子人呢?"说着搂着铭远的腰,说:"铭远哥,咱们走。"出门时,志飞回过头,将一口痰飞到了脏猪昂贵的波斯羊毛地毯上。
回到宿舍,铭远搂着光溜溜的志飞,笑道:"志飞,你刚才真是可爱,你看脏猪那猪头,脸都气成猪肝了。"志飞却犯愁道:"气是出了,可是你干了一个多月,这下脏猪还能给你钱吗?"铭远乐呵呵地说:"不管他,拿不到钱,我也感到痛快。"志飞也想开了,一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嘴上还说:"哦,这你就感到痛快了,我可还没开始呢。"......
第二天,志飞开始跟铭远去送快餐,夜里的时光,则完全属于他们自己了。
秋锋后来知道了铭远的事,跑去找脏猪,讨回了铭远的薪水,回头对铭远说:"张老板还真对你们有意思哦,他让我告诉你们,说不打不相识,让你们赏个脸,他做东请你们吃饭,算是赔罪。眼看两个帅哥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我看他是肠子都悔青了。"铭远笑道:"他有意思的是志飞,喂,志飞,你去不去啊,人家请你吃饭呢。"志飞忿忿道:"我去,我去他妈的!"秋锋哈哈笑了起来,说:"志飞,你小子真可爱,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有性格的。铭远,我看志飞这家伙比你还要犟,你说是不是?"铭远说:"是啊,脏猪碰上他,简直比见了大头鬼还要倒霉。呵呵"志飞嚷道:"你们两个混球,快给老子闭嘴。"秋锋和铭远却嘻嘻哈哈笑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转眼又开学了,铭远和志飞上完了快餐店的最后一天班,铭远领到了1000元钱,志飞干了不到一个月,也有400元。晚上,两人到小酒店去喝了酒,犒劳一下自己。明天,志飞就得回学校报到了。
回到房间,铭远还没关好门,志飞便急不可耐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一双手更是忙着解起他的皮带来。铭远"啪"地打开他的手,笑骂道:"小馋猫,你急啥子?等一等,我先给你看样东西再说。"志飞却不管不顾,又动作起来,铭远给他弄得没办法,自己也忍不住癫狂了起来......
志飞懒懒地躺在床上,铭远打开箱子,拿出个袋子扔给他。志飞打开一看,是件新衬衣,跟自己卖给铭远的一模一样,不由喜滋滋地问道:"你啥时候买的?我咋没发现?"铭远说:"前两天我去送外卖,路过那家服装店,看到了它,心里一动,就买下来了。"志飞也很喜欢这件衬衣,上次给铭远买时,自己也很想要,只是手头的钱只够买一件,只得罢了。如今得到了它,并且还是铭远送的,不由他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