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放过你 ——by非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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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吧。"他说,声音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黄小川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在进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个如此的恶意的侮辱。
"不!"
他从心到身地抗拒。那是错误的!是完全失去人类理智的行为!他拒绝接受!音乐里纯粹的东西,不能受到这样的打碎!
可是依旧晚了一步,在他打算拿起身边可以做武器的东西的时候,孟绍东的动作比上次更快,将他扑倒在光滑的地面上。
他痛得连心脏都要震裂了,耳中嗡嗡作响,脑袋里的血液逆流而上,轰地一下,世界似乎已经在这样的压迫下爆炸。
"不!"
他强烈地抗拒,用拳头打着,用脚踢着,甚至连头也用上了。可是成年的男人的力量是他的数倍大。不用多久,他再一次感受到手被绑在后面的滋味。这回,他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晶晶莹莹的,像夏夜窗外挂着的星星一样透明。
长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和室内的空气直接进行接触,他在霎时间冷得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问着,痛苦随之而来,而他甚至不明白原因。撕裂的憎恨和撕裂的痛苦,别强迫扭曲的灵魂和还没有痊愈的身体再一次被迫承受的蹂躏。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从身体的某几个被残忍对待的部位流出来,"我没有得罪过你!我没有!"
孟绍东这回是不说话的。他专心体验着在这个身体上的每一分享受。
这个灵魂被他拖住的真实的感受。他从眼睛到手指到嘴唇到身体的欲望,全部感受到了。被他拖出,被他毁坏,被他拉下最深沉的地狱里。
肉体撞击的声音和轻轻的啜泣,还有丑恶的满足的欲望--又是一个午后,在音乐学院纯洁的男生宿舍,在一个少年沉浸在CD里歌剧之后--回荡在神明寂静的空间。
黄小川在最后的时候已经放弃了抵抗。他被拉成一个像野兽媾和一样屈辱的姿势。他的眼睛紧闭,牙关紧咬,身体上没有半点激情的反应。但是这样已经令后面陷入魔道的人沉迷了。
最后一次发泄,是在连自己也开始感觉疼痛的时候。他放开了他。看着失了光彩的眼睛,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和幸福。
"你要打电话吗?"
黄小川疲惫地快晕过去,听到莫名所以的问题,又睁开眼睛。
孟绍东心脏被这个凝视深深地刺入,就像先前,他不顾一切地深深而粗暴地刺入这个少年一样,但是他继续说,"电话就在那里。110是免费电话的。"他又一次幸福地看到少年的痛苦,然后带着这种幸福进入到厕所里,打算用水打理一下。
这间学院的公寓设备一流,厕所里划分了浴室的空间,安装了热水器,水卡放在一旁的盒子里。他插进了水卡,然后简单地淋了一下。想了想,随手从架子上扯下看起来很干净的浴巾,围起自己的身体。走出去,果然看见黄小川已经靠着一旁的桌子坐在地上。手还是被绑在后面,撕坏的衣服敞开着,红白的液体在地上鲜明可见。看他又进来,黄小川抬头,冷冷的,带着几分没有一点威胁的戒备。
他走过去,拉起他,几乎是用拖的把他拖进厕所,像货品一样把他丢在地上。黄小川眼前一阵发黑,还没有弄清楚要发生什么,微温的清水已经洒在了他的身上,被绑住的手上,和头上。眼泪不受控制,被浓度不一样的液体一激发,又流出来。
他感觉到有手对他的身体的拨弄,但是他坚持不出声音,闭着眼睛,企图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水分。
"听说你拒绝汇演的演出。"
把篷头往下移动,粗鲁地替他清洗,声音里有着欲望满足后的嘶哑。
没有回答。
"我要你去和校长说,演出照旧进行。"
依旧没有回答,连冷笑也没有。黄小川闭着的眼睛里的所有思绪不让任何人看到。但是,马上,他惊恐地睁开眼,用比对方更加嘶哑的声音吐出虚弱而破碎的拒绝,"不......不要......不--"
他想移开身体,但是体力已经透支根本无法抵抗过一只手的压制。过大的蓬头还是以残酷的速度缓慢地进入他下体里唯一能进入的入口,那里虽然已经松弛,但若要真的全部吞纳那么巨大的物品,一定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坏。
"不要......"黄小川吓得扭动着自己,但是无法脱离桎梏。他感觉到水顺着大腿流下来,那带着点点水温的器具真的是想贯穿他的身体,让他彻底地毁坏。这个人已经疯了!"不要......"
有人比他更坚定。这么长的时间,才进去十五分之一,令他有些焦躁。用腿压住黄小川扭动的腿,然后空出一只手,想撑大那个地方,一鼓作气地穿进去。
黄小川了解到他的意图,挣扎不过,嘶声尖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求求你,不要啊!"
停止。
孟绍东在黄小川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微笑表情。他用力地把蓬头扯出来,撕裂了更大的伤口,看到鲜红的血液和在水里快速地流泻出来,心跳得突然厉害起来。耳边穿来再也无法忍耐的哭泣的声音。
那是活着的声音。
那个美丽的灵魂活着的声音。
他开始在心里赞叹,带着不为人知的满足,继续他的清理。
黄小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厥过去的。等他醒来以后已经是半夜了,宿舍里另外三个同学也已经呼呼大睡。他流着眼泪,睁着眼睛,等待着天亮。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校长知道黄小川同意还是出席演奏时,非常高兴。甚至允许黄小川喜欢的时候随时可以去练习,不需要再去上课。黄小川努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体已经和原来的不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下了课就独来独往,但是再也不敢去三号楼练习室。孟绍东也没有再出现过。
日子在平静中没有任何被关注地流逝。
黄小川几乎就要认为自己是安全的了。
那是几乎,认为。事实上,安全的机率不高。
再一次品尝到那个年轻的身体的滋味,让孟绍东连梦里也回味着。这是第一次,他在梦里再不会梦见那个让他痛苦欲绝的东西,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再不孤独地呆在那个空茫的地方。他的脑海里有的时候会回响起一首不完全的曲子。
《C大调第21钢琴协奏曲》。那天,黄小川没有弹奏出来的第二乐章。整个西方音乐史上被后世人用最华丽的辞藻赞颂的慢乐章。他总是不可抑制地会在脑海里回响起这首曲子。
安静温柔的月夜,星在天河里搁浅,一切都从古老的梦中醒来,充满了生命的神秘。夜色淋湿了轻柔绽开的花朵,释放出每一个被花朵囚禁的灵魂。
莫扎特的音乐有着朴素天真的语调和温婉蕴籍的风格,给人一种自然的感染,清明高远,乐天愉快。
那是属于完全纯净的灵魂才能被允许触摸的东西。
虔诚。含蓄。温柔。静谧。
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属于的是黄小川。
他知道,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每当他想起黄小川,他就会想起黄小川没有弹完第二乐章。他确定黄小川没有弹奏,那天,他没有给黄小川弹奏的机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可以看到黄小川弹奏这首曲子的表情--充满了慈爱幸福快乐神秘和美丽。
是的,美丽。
平凡的人无法感受的美丽。
属于音乐独有的美丽。
那是被挑选出来的人才会拥有的美丽。
"我恨你!"
有的时候,孟绍东会自言自语。到了现在,他已经分不清"我恨你"是想对谁说了。这个"你"在生活中突然具体化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对他说过无数的"我恨你"。他侵犯他,压迫他,侮辱他,甚至打算毁灭他。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迷惑,"我恨你"应该是黄小川说的不是吗?被侵犯被压迫被侮辱被毁灭,应该是黄小川更加地愤怒而憎恨。为什么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看着黄小川的时候在心里说上一万句"我恨你"?
他思考着,然后有一天,他决定停止这个思考。他做了一件事情--让黄小川离开学校,到他居住的地方。
那时已经五月了。他对校长说,学校的条件毕竟不必外面的高级公寓,而且公司决定观察黄小川的音乐,好好栽培他,费用公司出,会付给学校抚养费(当然,这是私下交易,所谓付给学校,是付给校长一个人。)校长立刻答应了,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叫人把黄小川叫过来。
他看到黄小川比墙壁还要惨白的脸,嘴角浮现惯常的恶意。那是猎人看着猎物无处可逃的表情。
"去......孟经理家......"黄小川简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可是我要上课和练习啊。"
"我那里有钢琴。上课的话,我可以每天送你。"
"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为了获得这个灵魂,他可以不顾一切!"今天就搬过来吧,我和校长已经商量好了。"
黄小川感到绝望。面对这样的男人,谁都会感到绝望。他明显地感到这个男人不会放过他,只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下午的时候,所有整理好的东西全部都被孟绍东放进后车箱,他为黄小川打开门,黄小川在同学羡艳的目光中,坐上了他的车。他感到着是去地狱的班车。
"为什么?"
他问。
"我恨你。"
这是得到的回答。
这是很莫名其妙的。黄小川看着坐在旁边的男人,"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是事实。
孟绍东动了动嘴唇,但没有发出任何的音节。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有!
你的音乐,你的灵魂,你的才华,你的手指都让我重新回到了地狱里。
你毫不在意地挑拨着我的一切痛苦。
你把我的已经忘记了的东西再血淋淋地挖出来,丢在光天化日的地上。
你轻易地击碎了我安全而平稳的生活。
但是这些,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无法说出的东西,就是令他深深痛苦的东西。而他无法把痛苦的东西告诉他痛苦的源泉。他在痛苦中更加痛苦,甚至沉迷于这种痛苦。
车子很快就到了他的住处。他把黄小川的东西拿下来,锁了车率先走进去。这里是高级单身公寓,一般单身白领喜欢的地方。对守门的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黄小川走进电梯,正要按下楼层,突然有一个声音有远及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等等,麻烦等等!!"一个人影窜进来,还牵着一只白色的大狗,"啊,谢谢。"
黄小川看了那条到了他腹部的大狗,咽了口口水,好大(肥)的狗啊。再看看对他们笑眯眯道谢的人,又是一愣。好帅气的人。
"咦,孟先生是你啊?"那人欢快地打着招呼,"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孟绍东带着客气的微笑回应:"宋先生现在一直还在忙安全设计啊?听说那个大项目被公安局采用了。恭喜啊。"
"谢谢。"他笑起来,那淡咖啡色的眼睛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黄小川,"这个是你的亲戚?"
孟绍东也看了一眼黄小川,点点头,"是啊。这一阵子住在我那里。"
"真的?"他有些好奇,连他的狗也是,一人一狗瞪大眼睛看着黄小川,"你好,我是宋微阳,这是当当。当当,来,跟哥哥打个招呼。"
那狗居然真的"汪汪"了两声,生出同样巨大而肥厚的舌头,摆着尾巴。
黄小川吓了一跳,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你好,我叫黄小川。"
"黄小川?!"宋微阳一怔,但看到孟绍东戒备的眼神,立刻笑起来,"好有趣的名字。"
"......算是吧。"(作者语:微阳,其实你的名字也很怪啦,当初实在想不到名字就闭着眼睛打字才把你的名字拼凑起来的><表打偶555555555)
"我们和孟先生在同一层楼喔,有时间过来玩。"
说这当头,电梯已经停了。黄小川点头说好,就跟着孟绍东走出去。听到身后有人开门叫了一声"微阳。"他回头,看到宋微阳牵着当当走到一件屋子玄关处。
"宇文,我回来了,当当又胖了,我带着他跑步好累啊,快断气了,它不减肥不行啦............"
声音消失。
孟绍东已经打开了他的门,把他拉进去。
地狱。
他想过,地狱是什么样子。那是他练习弹奏施特劳斯创作的《唐·璜》时,老师要求他们先把自己心目中地狱想象出来。然而如今,他真的进入到自己的地狱里,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品,组合沙发和电视柜,镂空的酒柜隔开客厅和饭厅的空间,然后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放置的是钢琴。
新买的钢琴。
他愣愣地看着钢琴,那里甚至没有灰尘,雅马哈制造,优美的曲线流线型的结构,他知道这个型号的钢琴的声音音质纯净得像水一样。
他感到有人推了推他,回头看到的,是孟绍东阴戾眼睛,让他打了个寒颤。
"去试音。"主人发号施令。
他照做。
没有一个热爱音乐的人不热爱完美的钢琴。这款在内地很难买到,看样子似乎是从香港运送过来的。
他当当地按了一下键盘,然后深呼吸,带着肃穆的表情坐下,开始弹奏起来。
德彪西,《前奏曲》第一集第一曲《德尔菲舞女》。
那是从罗浮宫柱顶上的雕刻得到的灵感。
庄严的节奏,徐缓的速度,富于神秘魅力的和声。时间回流,美丽的舞女,在清静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像花像蝴蝶像水滴落下的涟漪像被不经意拂过微风。在起舞、在起舞、在起舞、在起舞,舞台在任何的地方。空旷的古代遗迹,崇高的古代寺庙,永远无法被手触摸到的冰冷却高贵的月亮,甚至是一朵花上,一只鸟的翅膀上,轻柔地起舞,舞姿幻化出各种世界。明明是钢琴曲,却带出管弦乐的声音在充满了神秘气氛的舞台上,一个妙曼的舞女在起舞......
一曲结束,正当黄小川准备弹奏第二曲《帆》时,异常熟悉的阴影压下,他抬头,看到令他害怕厌恶和憎恨的情欲。
不--
拒绝的声音还没有形成波动,嘴唇已经被人夺去。身子被人一钩,跌倒在地上,砰地一声弄倒了椅子。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吻过。
那么深沉。
那样深沉地探入。
带着痛苦和挣扎的深沉。
迎来的是粗暴的性。他们从来都是在地上做的。像野兽一样。像野兽一样被侵犯,又被像野兽一样的人侵犯。
疼痛。
鲜血。
撕裂。
堕落。
仇恨。
音乐里能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从音乐以外的东西直接感受过。
韦伯恩,《钢琴变奏曲》第三章。
用了多种手法深入发展序列和主题的大块文章。这个乐章包括六个变奏组。第一组以十二个音序为基础,先后用反行和逆行的手法加以发展,有如行走在深秋的田间,潇洒自如,悠然宁静。第二、三组灵活多变,沉着趋向流动,仿佛在看细水长流。第三组的三个变奏都从一对重复音开始,好像从遥远的未来呼唤同样遥远的过去,深切而多情。第四组的两对变奏采用第一乐章的横向对称结构,连缓急相济的速度的变化也是前后对称。第五组向深层发展,达到高潮。第六组恢复宁静安然的气氛,音乐好像要凝聚在两个多次反复的和弦上,最后静静地消失,还原宇宙的完整。
每一次,孟绍东发现自己每一次都会在黄小川的音乐里迷失。找不到现实的出口。他每一次都会安静地听着黄小川弹奏着曲子,然后曲音结束,又会恼羞成怒地把黄小川拽到地上进行他的发泄。
一开始黄小川尽心尽力地抵抗,可是越到后面他越发现自己在力量上根本无法比得过这个男人。这个恶劣地男人甚至对他说:"想告我,电话在客厅。想自杀,刀子在厨房。一切自便。如果你想玩失踪,我奉陪,我会在报纸上登上你的名字,把你失踪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还会叫电视台的人来采访,你可以看看是你的父母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还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