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傅下——by东方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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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既然子夜没事就好了。」
「……什么没事?!」袁将军对着我大吼。「你没在听我说话吗?」
「他在跟我习武之前,身上没有任何武术的根基,我替他驱毒绰绰有余吧!」我把手缓缓地摸向腰间。疯老头说过非不得以不得出此剑,不然死了也要变成僵尸追杀我──这情况应该算得上不得以吧?!
「……那又怎样?就算这样,凌家还是会死得只剩他一个!」
「……那又怎样?反正我本来就只打算救他一个。」我无所谓地随口说道。
话一出口,我再度获得友方的全体嘘声,于是我只好及时补充。「……顶多我把袁将军你们全杀了,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笑话!是你们凌家要为我们陪葬!」
「才怪!姓袁的你才要为我们陪葬!」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争这些做什么?
可是双方还是开始有关陪葬品的激烈大战。直到很久以后,我还是很疑惑,以往举凡是人,上至帝王之家、下至平民百姓所选择的陪葬品,都是自己在人世间舍不下的事物,无外乎金银财宝、美女佳人之类的,在我眼前这些人却偏好拿仇人当陪葬品,喜好真的是与众不同。
「这些都可以事后再说,」我走前几步「倒是袁将军,你还欠我几下呢!」
「喔!是为了那小鬼报仇吗?」袁将军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错!是因为我刚刚说了『谁说了那个字,我就砍谁』。」
「哼!你有这么守信吗?」
「没有。」我诚实地摇摇头。「最主要是因为我看你不爽。」
红歌突然一把拉住我:「云月,你别做傻事……」
我回头,看着她。就算这么狼狈,她仍不失天下第一美人的风范──虽然天月跟她实是不分上下,但却没她那种娇柔入骨的感觉,这样的女人,天下有哪个男人不爱。但是……
「……红歌,妳知道子夜跟妳的差别吗?」我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对敌时,子夜他挡在我身前,妳拉住我惯用的手……」
「……云月,你怎么能这么说!」红歌近乎尖叫出声:「那是因为情况不同啊!假如站在子夜的立场,我也会为你挡的!假如现在是子夜拉着你的手,你还会这么说,你会这么对他?!你根本是偏心──」
「没错。」我漠然地盯着她。「我就是偏心于他,这就是重点,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差别。」
红歌愣愣地看着我,最后缓缓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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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开机簧,从腰间抽出一把隐隐泛着幽蓝磷光的细长软剑。说是软剑倒不是像布条一样软,只是很有弹性罢了。轻轻弹了弹剑尖,我满意地听到一声激越的清响。
「千柔刃,万断魂,这把剑的别名就叫『千柔断魂』。」
「云月──」
菊儿见状,似乎要喝止。倒是太上皇很出人意表地阻止了她。
「别防碍他,他可以的。」
袁将军死死地盯着我,脸色在那间变得惨白。
「这把剑……你是从哪得来的?」
「这很重要吗?」
「当然!这把剑以前是我的!」袁将军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土匪一样。
「我管它以前是谁的,反正它现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我缓步挪移,突地欺身向前。袁将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只是急往后退,看来他对自己的速度颇有自信,所以当他的右手随着一道蓝光与他的身躯分离飞出时,他只是一脸呆愣地维持着原来的速度,愣愣地盯着迟了几秒才喷出的血柱,跌落到后方的卫兵群中。
我踏过袁将军的断手,再次缓步向前。
剑划过人体肌肤骨骼时,有一种让人作恶的滞碍感,随着剑身,传递到掌心,然后,就像波纹一般,一波又一波在我的体内震荡着,我总是会为这种感觉而颤栗发抖,不过那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那是潜藏在我内心深处的野性,渴望撕裂、破坏。可是,这种天性难免会跟理智相抵触,所以不愉快的感觉还是有的,这也是我为何讨厌开杀戒的原因。
袁将军像看着妖怪般地盯着我瞧,双腿抽动着,挣扎着往后退,我的目标却不是他。一个转身,我微笑,左手轻飘飘地擦过袁骁的胸前。袁骁不解般地一愣,转眼间却抱着胸口,张着嘴,缓缓地跪了下来,不断颤抖着,脸色逐渐转为冰透的蓝。
「骁儿!你对他做了什么?!」袁将军顿住后退的身形,前一刻的痛苦和惧怕,在这一瞬间都离他而远去。他朝我扑来,我轻退几步。袁将军一击未中,就没心思再理会我。
我冷然地看着他将掌心抵上袁骁的后背。「假如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
袁将军一愣,我见袁骁脸色又变,再次指着他:「你看。」只见袁骁脸色一反适才微微透出的冰蓝色,此时却逐渐转红,最后火红得有如快烙铁烧着般。袁骁抓狂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疯狂地吼着不知名的话语。
「怎么回事,一会寒一会燥的,这到底是──」袁将军绝望地盯着我大吼。「你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邪法?!!」
「那不是邪法,」我淡淡地述说着。「是红烧凉扮掌。」
「………………啊?」袁将军的脸上首次出现了脱节的茫然表情。
我想了想。
「…是赤炼冰毒掌。」
袁将军这次就反应得迅速无比。
「你这歹毒的人!这名字一听就知不是什么正派的武术!骁儿,骁儿,你振作点啊!」
「……」原来取名真的是很重要的学问。
「骁儿、骁儿!」袁骁的脸色又开始转蓝,牙关打起颤来。
「你叫也没用,他要不是被极寒极热交错的感觉逼疯而死,要不就是被我相异的两股内力交攻,经脉错乱而死,也就是说,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别。另外说明一件事,这掌只有我的内力能化解,所以你儿子死定了。」我缓缓地将千柔断魂甩了甩。这些人,我认真起来,也不过尔尔。「我这人有个习惯,有仇必报,现在你知道了。」
「你!」袁将军狂吼,「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啊……」袁将军怔愣地瞧着他身后躺了一地的人。
「奇怪他们为什么躺倒了吗?」我站在袁将军身后说道。他吓得差点跳起来,缓缓地回过头,恐惧地看着我。「就在刚刚,你冲过去看你的儿子时,我就把他们全放倒了。一次解决,省得麻烦。」
「不可能,我的视线离开你身上还不到十秒的时间……」袁将军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不可能……」
我偏偏头。「为什么不可能?」
袁将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的脸,最后终于缓缓地跪下。「……我输了。」他的脸一瞬间看来老了好几十岁。「罢了!能够败在你这种高手手下,我练武一生也算不枉了,你就给我个痛快吧!死在自己以前的剑下也算是报应吧……只是,请放过我儿子……」
「……好。」自出剑以来,我首次、微微地笑了。「我就给你个痛快!至于袁骁,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你放心吧!」
「……谢谢。」袁将军的脸庞透出一种自知临将终末的人的平静。
「不客气。」我再度甩了甩千柔断魂,袁将军紧紧地闭上眼睛。
「云月,你用不着──」太上皇想阻止我,但我完全没听进耳。
「看我的!!」我狂笑着叫道:「云月流终极奥义无敌霹雳腿!!!」
* * *
「带走!关进地牢!」随着一个蒙面男子的一声令下,袁将军及其党羽纷纷离开我们的视线。
这名蒙面男子据说是湛将军的副将,适才就是他指挥着军队,一马当先地冲进来。我对他们感到很抱歉,因为我把他们的工作全抢完了。他们大老远从北方边境赶回,居然只落个搬运工兼狱卒的下场。至于湛将军本人,听说还在宫外扫除袁将军一党的余孽,不久后应该也会入宫吧!
我打量了一下这位副将,就见他蒙脸布裹得整张脸像颗肉粽,八成是塞外争战时,刀剑不长眼,一不小心就给毁了容。
如此看来,湛将军本人搞不好也……听说他待会会入宫晋见,我还是不要对他的样貌抱太大的期望。
「你他妈的死兔崽子!我咒你绝子绝孙,生孩子没屁眼,老婆娶得无盐又无德,我咒你全家,我要钉你小人──」袁老将军在轰堂的大骂声中,被湛将军的人马抬进地牢。至于他的新收集的宝剑『冥火』,再度成了凌家的收藏品。
「云月……」红歌担心地望着我。
「放心!他上次不知道要写生辰八字,这次不知道要写什么生辰八字。」我快步地走到子夜身边,开始探起他的脉搏。
在此我们先解说一下,为何袁老将军前后的态度会差得十万八千里远呢?原因就在于我所使用的绝招。
云月流终极奥义无敌霹雳腿=撩阴腿
就是这样,大家了解了吧?
至于我为何不干脆地宰了袁将军,偏要做这种招人怨恨的事呢?
「做事不能虎头蛇尾!我之前是怎么了结他儿子的,我就怎么了结他老子,这就叫有始有终,懂吗?!」
检视着子夜的情况,我皱起眉头。
「……真糟糕,我从没帮人驱过毒……」我侧头:「九王爷,你先让我试试看。」
九王爷一听,一脸反对地连连后退。「哇!云月,你这企图也太明显了吧!我拒绝!」
「想死吗?」我一脸阴笑地看着他。
「我想晚点死,所以拜托你离我远一点。」九王爷放柔了声音,大概是我的脸色突变了一下,总而言之,他开始试着说服我:「云月,我很喜欢你,也很想帮你的忙,但是刚刚袁老头不是说了吗?武术不是一脉相承的人不可以为对方疗伤,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你就算拿治疗我的经验去治疗子夜,也是于事无补的。」
「……」我沉思中。
「那倒不一定。」太上皇摀着腹部的伤口,笑着转过头来。「教云月武功的人就是我,你们的武功当然是一脉相承啦!」
「咦咦咦?」所有人惊疑交错的声音──夹杂着九王爷自知大限将至的惨叫。
我皱起眉头。「……老疯子,你说你是我的谁啊?可别乱攀关系啊!」
「你这小兔崽子,三年不见了,除了武功变得更好外,其它地方都变得更烂了。」看我更加疑惑地皱紧眉头,疯子太上皇急急说道:「你的剑还有玉佩都是我给的啊!──假如你的玉佩还在身上的话。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啊!你忘了吗?蹲马步蹲那么久都忘了?……就是你初次拜师就揍了好几拳的人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疯子!当初喜欢云游四海兼自称是我师傅的怪人!这样一切的事就可以连起来了,包括袁老头的剑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不敢相信,我跟凌家居然这么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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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太上皇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个臭小子,你长大了我认不出你是应该,我一直都这个模样你还认不出我来,无情无义的死小子,教你那麽久有什麽用,还不如教八哥说话!」
「还说咧老疯子,你的脸是一样,可是你们每个老人还不都长得一样,一样皱,一样白,这我哪看得出来。」
「你这小兔崽子,哪里一样了。」
「哪!就拿兔崽子来说好了,一群白兔放在一起,你分得出哪只是哪只吗?」
「…你个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样了,居然把你师傅比作兔子!!」太上皇开始挥舞起拳头。
兰儿──城难掩好奇地凑上来,「皇爷爷,既然那把剑是你给他的,为什麽你一开始没认出他来?」
「说到这我就气!」太上皇一脸青筋地转过头来。「云月,当初我给你的那把剑呢?」
「……在我腰上。」你没眼睛吗?
「那当初我连著剑给你的剑鞘呢?」
「……因为它是纯金的,所以我当了。」
「那我当初连著剑给你的剑柄呢?你拆到哪里去了?」
「剑柄还在啊!」我一脸无辜。「只是我把剑柄上的宝石都挖起来拿去变卖了,瞬便找了布把剑柄缠起来…我的手很嫩的。」
「……」太上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会让人误以为他快喘不过气来了。「那玉佩呢?你不要跟我说你也拿去变卖了!!」
「你是说『辟邪』吗?这倒没有。」我从衣领内把玉佩翻出来。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太上皇激动地大叫一声。
「云月,你记得我跟你提过,这玉佩可以避百毒吧!这其中当然包括朱云掌的毒。只要有了这玉佩,原本难治的毒可以瞬间去除,内伤只要调养一些时日再加以高人辅助即成。」
眼看太上皇的手就要碰到玉佩,我当著所有人希冀的眼神,很快地把玉佩塞回衣襟内。
「……云月?」太上皇伸著手,一脸迟疑地看著我。
「刚刚是谁说我是灾厄之神的?」
「……」全体静默。
「是谁骂我笨蛋的?」
「……」
「又是谁骂我猪头的?」
「……」
「云月…」太上皇一脸陪笑地说:「反正当初也是我给你的嘛!借来用用啊!」
「哪这回事?!那刚刚袁将军假如要跟我借剑用用,我也要借他吗?反正剑当初也是他的啊!」我板起脸来「在我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没得商量!。」
「云月……」太上皇一脸哀凄:「你不会这麽忘恩负义吧?」
「我当然不会。」我歪歪嘴角:「我只是比较会记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十年後再说嘛!」
「不行!我健忘,这种事不到一年就忘光了,所以有债一定要马上讨,有仇当然现在报!更何况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兔崽子──这可是你说的。」哈!老爱把我比作动物,要不把我比作犬子,要不把我比作兔子,报应来了吧!
「云月~~」太上皇的老眼开始泛起泪光──当然是假哭。这家伙,真是越老越不长进了。
「也不是没有商量的馀地……」我不甘愿地叹了一口气。「只要每人交五千两的银票,我就租你们一下……」
「五千两?!你坑人啊!!」
「不要就算了。」我转过身,从怀中掏出玉佩,靠在子夜身上。说也奇怪,当我把玉佩贴近子夜时,他身上那道朱红的掌印,突然像活了起来,争先恐後地淡去了。
「云月,你又用不著这麽多钱,何必呢?」太上皇对我谆谆善诱。
「我是用不著那麽多钱,但是我就是喜欢坑人,有钱不坑是笨蛋,这样懂了吧!倒是你们,明明有的是钱,干嘛这麽吝啬啊!」
「我才不要被坑!」众人齐心回嘴。
「那就死!」我斩钉截铁。
四王爷突然咳了声,「云月──」
「干嘛?你想给钱吗?」还是四王爷上道。
四王爷垂睫,缓缓地摇摇头。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的古琴值五千两的两、三倍。」
「……」
片刻之後,皇帝陛下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搀著四王爷离开了,完全漠视其他人哀求的眼神。
「那就剩你们了……」我凶狠地瞪著眼前这些人。「快给钱!」可恶!最有钱的人就这样给他跑了,剩下这些人,大多不是一辈子都没用过银票,要不就是付不出银票。
众人的眼神转一转,最後还是转到太上皇的身上。严格说来,太上皇并没有中掌,不需要付钱借玉佩,但是为了他庞大的亲友团,他二度对我进行劝说。不过这次,他决定请出对我比较具说服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