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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by杀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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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入迷,下巴被猛地抬了起来,陈旭阳的吻立刻强硬地压在嘴唇上,他一边吻我一边说,该死的,你忘掉他,你给我忘掉他听见没有?!
牙齿被撞痛了,我拧起眉头狠狠掐了他一把以示不满,却没能阻止他的舌头继续在我的口腔里做伸展运动。
断断续续地亲完,他站起来朝我伸出手,笑笑问,站得起来吗?
我没有拉他的手,说,我没得过小儿麻痹。他在我还没站稳的时候,又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顶在墙上,顺手把原来虚掩着的门关严了。
喂喂,你受刺激了吗?我一只手推着他一个劲儿凑上来的脑袋,恼怒地说。他色笑,说,不是,是春天来了......
又是一番唇舌痴缠,他紧贴着我的下体微微鼓胀起来,我急踩刹车叫他停住,他趁机要求,今天去我那边睡吧?我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他摸着我的下巴,说别想歪了,我们就一起出去吃顿饭,顺道租点儿新的电影回来,还有你昨天交的方案有些小问题,我得跟你说说,然后我们讨论讨论怎么治治那个犯贱的女人,......顺便可以小小地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一脚踹飞他,最后一个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48
那之后没过几天,报纸上果然登了寰宇被吞并的消息,对方是业内知名的企业,他们在重庆有几家小有名气的工作室,这次收购了寰宇,等于就是寄生虫找到了宿主,从此可以传宗接代,光耀门楣。
而我也终于有幸一睹传说中那位神通广大的曹总,曹莹莹他爸,在报纸上交换合同的照片中派头十足,笑得牙齿都包不住,不过和我想象中稍有差池的是他身上倒没那妖孽的一股子厉气,毕竟是大师麻,总是要秀外惠中,藏龙卧虎的,虽说他脑袋上的头发实在少得有点对不起观众,我们也只能说那是聪明绝顶的表现。而比起他的气宇宣昂,顾伯伯的笑容里面明显有一点有苦难言,怎么看怎么难受。
平定了大事自然要张罗炫耀一番,顺便为今后的拓展业务疏通脉络,第一个被开刀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和他们"四海建设"实力相当的旭升,基本上那些没有意义也压根儿不想出席却又非去不可的饭局就是指这些了,陈旭阳拿到请贴考虑了半天,估计是怕我在饭桌上见了仇人把持不住,执意一个人去,我为了防止他寡不敌众又给人家撂翻,叫他把常小芹带上,当秘书的一般酒量可观,加上芹姐乃个中好手,半斤白酒下去全当开水暖胃,男的都惹不起。
这牛皮不是吹的,搞工程建设的都得能喝酒,管你男的女的,不会喝就搞不定甲方,拿不到项目,有时候在办公桌上争执颇多的生意,一上饭桌几杯酒下来,什么毛病没有,所以像我这种基本不沾烟酒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顶多在公司里画图做方案,要跑业务那肯定没戏。
结果那天晚上姓陈的回来了,酒也没喝多少,基本上说话还能不咬着舌头,据他描述那哪儿是在吃饭啊,跟二战前夕似的,反正神经都绷着,说话不仅得得体,还得带刺儿,总之是让人听了想扁你又找不到理由,一场饭吃下来,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今后旭升和四海少不了一场恶战,毕竟市场就那么大,还不算上其他的小公司来瓜分,粥少僧多,没了寰宇的牵制,现在基本上成了平分天下的局面,两边都在一刻不停地琢磨着怎么把对方的地盘儿划归自己旗下,九九归一。
虽然不甘心,陈旭阳也不得不承认,凭现在的局面,他拿那妖孽没法子,照他的理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想把那妖孽怎么着,不能表面上动刀,得来个釜底抽薪,实施一击毙命的策略绝了她反扑的可能,只有彻底推倒她的靠山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话是这么简单,可谁不知道四海刚刚吞并了寰宇,正属于锋芒正盛的时候,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说,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在我们的谈论没有结果后,公司上下似乎都感受到了这种竞争的紧张,寰宇倒闭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旭升,当然,贪污是第一个错,贪污了还被人发现那就是错上加错,我不认为陈旭阳会那么没脑子,虽说大家实际上都心知肚明,只要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在保证工程质量的情况下,哪个公司没有适当的,有分寸的,不小心却是有预谋的漏漏税吃吃差价占点儿国家的小便宜呢?白老鼠黑老鼠,只要没被逮着,那就是好老鼠,一旦被逮着的,管你是什么,就算是只猫那你也是只坏猫。
在四海的气焰日渐嚣张之际,旭升也被激起了斗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一个好现象,自从我进公司以来还没见这哪天早上人到得那么齐,脚步那么繁忙,连一贯得赖个十几分钟的床的陈旭阳也以身作则,宣布根据上班迟到的时间决定扣奖金的数量的规定,而对于他自己则翻倍扣,一时间军心大定积极备战,没有人不服,这显然秉承了蒋老先生的一贯主张,攘外必先安内。
公司接的项目本来就不少,这下积极起来,便更是铺天盖地的工作派下来,陈旭阳一天到晚就坐在办公室褒电话粥争取项目,连以前旭升不太看得上眼的小工程也不放过,然后饭局就一天天的排下来,经常搞到分身乏术的地步,喝高更是常有的事儿,眼看着旭升的业绩已经快要突破往年同期的两倍,他开始犯胃病,严重的时候能磕出血来,是血,不是西瓜汁,虽然和西瓜汁一样又多又红。
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往他家里跑,因为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他要陪客户,而我要做方案,因为怕他又喝醉或是犯胃病而没有人来管,我每次都得确定他没事儿过后才回家,可相处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少,偶尔见面也是累得筋疲力竭到没力气说话,我开始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长此以往,人将不人。
整个事情出现转机是在快要换季的某一天早晨,因为前一天熬夜画图到三四点钟,我的身体脱离大脑控制,非常自觉地按掉了叫得正欢的闹钟,就这样突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上班打卡时间半个小时,为了挽救最后一点残余的奖金,我手脚并用地套好衣服,打了个的杀到公司。
搭着电梯上了楼,然后很是自觉地去陈旭阳的办公室打声招呼,让他知道我还活着,顺便请教一下工作问题。
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对着门口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快要入夏的阳光直射进来,我很自然地眯了下被刺痛的眼睛,透过眼睛的缝隙看过去,沙发上坐了个人,被阳光勾出了一层金色的轮廓,看上去暖洋洋的。
不知道是谁,不过肯定不是陈旭阳,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背影似乎因为开门声而转过头来,看清楚那张脸的一瞬间,我想落荒而逃。
他也很是愣了下,然后立刻站起来,朝着我特矜持地笑了,轻轻说,苏锐,好久不见。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十分合身的暗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理得清清爽爽,光鲜体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穿着脏脏的球衣,带着一身汗味,只会冲着我傻笑的顾鹏飞了。
我眉毛倏地一竖,脱口而出,你在这里做什么?!好象是在自家里遇到小偷的愤怒女主人。
他的眼睛瞪大,显得无比无辜,正寻思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身后的门又开了,陈旭阳的声音响了起来,苏锐啊?你总算还记得来上班了,我猛地回过头去,说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时候出现了很微妙的一幕,陈旭阳面对我的质问,居然把眼珠子移到顾鹏飞身上,我转过头,竟然发现顾鹏飞也在盯着陈旭阳,他们接在一起的目光像是一种线路,瞬间传递了什么我不明白的意思。
如果说刚才的感觉就类似在家里遇见小偷的女主人话,现在我的感觉就差不多是,发现小偷和男主人串通起来怎么着的女主人。
然后,陈旭阳挺轻描淡写地跟我说,哦,他现在是四海的人了,来跟我谈今后的合作项目,你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这么些天猜也猜得到了吧。可就算这样,心里还是觉得突然咯噔了一下,然后我望着顾鹏飞慢慢说,你还是没有回去学校啊?不是有钱了吗,怎么不继续念书,那破公司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吸引你?他倒没有计较我的揶揄,淡淡地说,我都已经决定了......不想更改。靠,这算什么烂理由,倒也没力气跟他较真儿了,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于是放下情绪问了一句,顾伯伯呢,回去了吗?他点点头,说,他以后会比较忙,让我在这里好好实习几年......怪了,顾伯伯不是亲口跟我说得让儿子继续读书或是出国去的吗?我忙打断他,他没劝你继续念书?
顾鹏飞沉默了一会儿,说,劝,怎么会没劝,......只是,我告诉他我决定了,再劝也没用。
莫名其妙,我现在是怀疑他头壳坏掉了,搞半天不是他身不由己,而是他自个儿削尖了脑袋往人家公司里钻啊?害得我还在那儿自做多情伤春悲秋的,以为他又给跳进了火坑里,没想到人家是如鱼得水,现在能穿这么一身名牌儿站在这儿,那混得该有多好啊,搞不好那妖孽一家子还跟白拣了个乘龙快婿似的,宠着疼着都来不及,何来的打击压迫?
陈旭阳听我俩你来我往了几句,忍不住说,你俩站着说话我看着都累,坐着行不?我这儿还不缺一两个沙发。我撇撇嘴说,不用了,我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你们不是谈生意吗,不打扰了。
苏锐,坐下聊聊吧,顾鹏飞看着我特真诚地发出邀请,说,我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就随便聊聊,行吗?
拜托,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们两个的组合很诡异好不好?就算我想跟你说什么你觉得有陈旭阳在场我能说出来吗?你俩曾经都跟对方动过手啊,现在要三个人在一起和乐融融地聊天这气氛很难受行不行?算我神经质好了反正我是没办法聊的。
于是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关上门走了。
顾鹏飞已经是四海的员工了,而且凭他的能力和关系,应该很快能升到举足轻重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我不会不知道。
从来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过去成天腻在一起的爱人现在成了竞争对手,今后为了各自的利益要千方百计算计对方,甚至打击对方,陷害对方,想起来就全身发冷。
似乎是从我离开学校踏入社会的那一刻起,我和他那份不带杂质的感情就开始悄悄地支离破碎,直到今天,显然已经面目全非。
想哭。泪却掉不下来。
那之后,陈旭阳逐渐有一些奇怪。
先是跟我说他胃病已经好了,挺婉转地拒绝我晚上过去看他,然后上班的时候不准我碰他的电脑翻他的抽屉,甚至还暗示我最好少进他的办公室,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与此同时,在本市建设改造的高峰期,四海和旭升数度交手,多数是方案和预算的竞标,也偶尔有遇到大工程两个公司合作的时候,从总体上来说,不论是设计方案或是施工质量都不分上下,常常另甲方很难取舍,不过旭升总在出预算的时候险胜一筹,以略微低于四海的价格把项目拿到手,每每如此另对方十分郁闷。
而每逢竞标会或是跑工地的时候,就时常能看见顾鹏飞,不少方案是他参与设计的,就算不说也能看见他的风格在里面,简洁,犀利,像他特别喜欢的安藤忠雄,他过去是因为分数的差池没能进建筑系,我的导师不止一次扼腕叹息浪费了个人才,可他不在乎,说科班训练磨掉人的灵性,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建筑大师多的是,安藤不就是吗,他的作品里面有灵魂,甚至神性,不象欧美的建筑空有一副皮囊。后来他想通过考研拿到建筑系的硕士,还找我拿了一堆书去K......
不知不觉又掉进回忆的陷阱里,每次猛然回过神来,看见在台上做方案说明的顾鹏飞,那种从容不迫的态度,我就在想,这样也许是用另一种方法实现了他自己的理想,如果单纯是这样,我为他高兴。
不过,拜过去在一起那么久的默契所致,我也总能特精准地看出他设计上的缺点和不足,从而一针见血地扔出个下马威,把他给弄得哭笑不得,尴尬无比。
怎么着,想在你师傅我的面前班门弄斧?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样几次交手下来,虽说四海气焰正盛,旭升倒还能处处占上风,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当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工程杀青后的饭局我一般是不去的,因为我知道那妖孽会去,肯定还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想到她跟在顾鹏飞旁边屁颠屁颠的样子,别说吃饭,没吐饭就已经万幸了。
胜利的果实常常往腰包里落,幸运女神频频向我们招手,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似乎觉得玉皇大帝终于开了天眼,要好人一生平安了,直到偶然间趁着陈旭阳午休的当儿流窜到他办公室捣乱时,不小心点开了他电脑里一份还来不及删掉的文件,自此以后明白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对于旭升来说,不是运气,是手段。对于四海来说,不是天灾,是人祸。
49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蹊跷都如同无鱼清水,一览无余,我小心地镇定了扑腾乱跳的心脏,将文件关上,装做若无其事地度过了整个下午。
好不容易按捺到了晚上,我自个儿在楼下的小面馆吃完饭就走去陈旭阳家里,站在他紧闭的门口毫不客气地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陈旭阳把门推了个口子,却没把我让进去,只是说,苏锐,我不是叫你来之前打电话吗?
我冷笑一声,干嘛?金屋藏娇啊?随後不顾他挡著,一缩身子就钻了进去。
客厅茶几上俨然摆著两个杯子,里面的茶水还冒著腾腾的热气,旁边的烟灰缸里也栽满了烟头,屋里笼罩的白烟甚至没有散尽。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他倒是做贼心虚地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什麽,然後我走到沙发旁坐下,平静地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你俩聊得好好的,躲什麽躲?
说完过了两三秒,顾鹏飞终於从里屋走出来,看见我挺是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怎麽知道我在?我故意为难他,怎麽?你俩的生意在办公室还谈不完,得回家接著谈?
他给讽得没话说,只是一贯包容地笑笑,接著陈旭阳扔了个眼色给他,於是他立马说,我还是先走了吧,也说得差不多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没出口挽留,反正他在我面前总是会逃避,都习惯了。
等他关上门离开,陈旭阳开始收拾桌子,慢慢跟我说,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说,姓陈的,你俩在搞什麽阴谋?他头都没有抬,说,......你别疑神疑鬼的,不过是些公务。
我把茶杯从他手里抢过去放在一边,让他看著我的眼睛,挺坦白地说,陈旭阳,你电脑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见了!你还瞒得住吗?他愣了,随後突然低了下脑袋,说,是吗......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较好。
我猛然拉住他的衣领,迫使他的头再次抬起来面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让他干什麽?这是犯罪!一旦被发现了......没等我说完,陈旭阳就大声打断我说,那也是他自愿的,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我怔了怔,他将我的手抓下去,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说,苏锐,你知道你为什麽赢不过那姓曹的女人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想了一下,说,因为我没有力量。他笑了笑,不,因为你不够坏。
他继续说,我一直在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靠正当的竞争来压倒四海,实在是太困难,就算能够成功,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我等不了这麽久!我也不可能要你等这麽久!
我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敢苟同,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为什麽就因为要报复,就非得让自己也使用卑鄙手段呢?这不是跟那个妖孽没有区别了吗?!陈旭阳笑笑,苏锐......你是个单纯的小白痴,要是没有人来保护,简直就是惹人攻击又没有还手之力的活靶子,我真想告诉你,把你那些害人害己的没用正义感丢掉,对待卑鄙的人就得用卑鄙的手段!
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新一代的好人不但得比坏人更强壮,而且比坏人更狡猾更险恶更不要脸,更有手腕更不留情面,他坏,你得比他更坏,他狠,你得比他更狠,他贱,你得比他更贱,惩罚就是拯救,武力就是正义,只有这样才能以暴制暴,更有力度地打击日渐嚣张的犯罪份子,靠,照他这种逻辑,这个社会还能成个体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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