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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by杀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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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琢磨怎麽刚散会就少了个人,跑这儿打望谁呢这麽起劲儿?黑手的主人操著一贯欠扁的说话方式。
你......你没去参加饭局?我猛然回过头,鼻子差点没直接搁他门牙上。
你激动什麽,他松了松手将我调了个个儿,跟那帮家夥吃饭多没意思,让白妮去打发打发就够了,早就知道你也是不想去的,我一个人岂不是更无聊,弄不好还得被当成靶子猛灌一气。
丫不是自称酒桌终结者吗?没个两三斤的量谁敢来灌你啊?
哈哈,往事不堪回首啊,现在可没戏了,一沾酒精头就痛,他说著无视我的非暴力不合作,手指照样扣得结结实实。
......真的假的?怎麽没听你说过。我愣了一下,暂时停止了运动。
骗你干什麽,他眯著眼睛,抬起手习惯性地谋杀了我的发型,别说两三斤,就是两三口都抗不住了,我这个样子还敢上桌?以後再跟人家谈生意就只有靠你了,呵呵,要是你不跟著我,我可跟废物没两样啊。
说什麽呢。我不客气地挡开他捣乱的手,......不能喝酒是好事,省得你又吐得人家下水道堵塞。
他听了抿起嘴角,露出模棱两可的笑容,手慢慢从我的腰上滑下去,说,好了,不和你闹了......我要坐会儿,累得很。
说是坐,却走到沙发旁一头躺了下去,他揉著太阳穴,长长地吐了口憋在肺里的陈年老气,手掌顺势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却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眉毛紧锁了起来。
估计前些日子养成的神经质还有些余热,我立刻警觉地问,你常常头痛吗?不止是喝酒的时候吧?
啊,没什麽,只是偶尔休息不好,或者想复杂事情的时候会痛......吃点药就行了。
他的口气听起来难免有些敷衍,我沈默了一下,又不甘心地罗嗦到,一直吃止痛药很伤脑子的,提前出院还是太乱来了,你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
好了,这几天忙了点而已,慢慢就没事了。他有点浮躁地加重了语气,感觉到我慢慢踱了过去坐在不远的地方,又睁开眼睛,呆望著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最近处理文件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都忘了,白妮很肯定地说是我经手过的项目,可任她怎麽提醒,我都没有印象,只有让她从头开始说明,进度才一直赶上不去......
我听得心里七上八下,凑到他脑袋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除了这个......还有什麽想不起来吗?
不知道......因为我还不知道到底忘记了多少。他说著转过头,看见我一动不动死盯著他的眼睛,又失声笑了出来,呵呵,你放心,关於你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得要死,想忘都忘不掉,真是讨厌。
相关神经明显不爽地抽动了一下,我按捺住掌心发痒的冲动,磨著满口的牙说,那还真委屈你了,要不我冲你脑门补一砖头,包你脱离苦海前往极乐世界?
只要你还是嫌我比你聪明,请便。话音刚落一见我准备恭敬不如从命,忙喊,喂喂,小心,打成脑震荡就没救了!
我是嫌当初那板子怎麽就没把你打成哑巴!我拧住他胳膊上一团组织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高难度转体,他脸上的肌肉也全体配合著做了个全频道扭曲。
一通大呼小叫後,他抓住我的爪子猛拉过去,我立刻失去平衡跌到他身上,被他趁机勒住脖子蹂躏一通。
正当我进行著中场休息随时准备玉石俱焚的时候,他起伏的胸膛中传来闷闷的声音,其实......这样倒正好。......我想过了,如果以"因为事故後遗症而无法再胜任工作"为借口提出辞职的话,不但能够服众,量那黄脸婆也没办法强留我......
我不置可否,倒有些搞不明白他缘何对这种传说中的私奔游戏抱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和超越正常的执著。
说完他稍微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将一只手臂枕到脑勺下面,又故意恼火地叹了口气,小兔崽子,我怎麽就被你套上了呢......甩都甩不掉......老麻烦......
搞错没有,到底是谁被谁套上了啊,正想再接再厉顶回去一句,却发现他紧闭著双眼,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
姓陈的,你困了吗?
恩......头昏,想打会儿盹。他轻声说著,随即带出个大大的哈切。
去你办公室的床上睡吧。
就这儿挺好......不想挪了。
看他脑袋一偏一副死赖著不走的模样,我只好轻轻支起身体,走到门口将灯关了,又拉上窗帘,屋子里立刻昏暗下来,他脸部的轮廓模糊在深色的阴影里,随後响起的声音,也像跟著带上了暧昧和不真实的感觉。
苏锐......
恩?
......趁早把你那破房子退了吧,周末搬回来住,你那间屋我都打扫干净了。
......
耳朵没聋就答应一声不行?
什麽啊,求我回去就不能态度好点儿?说到底,上次吵架连歉都没道一个就想蒙过去了事,欺负我记性不好怎麽?
......吵架该道歉的是你才对吧,爱来不来,离了你活不了不成,养条狗还没你那麽多气给我受呢。
行,你娇贵,不去气著你行了吧,我自个儿住著还自在。
罗嗦......你到底搬不搬?
不、搬!
不搬拉倒,很了不起吗?谁怕了似的......大不了我搬你那儿去。

这种闲散地睡午觉的心情没有超过48小时,我便意识到,原本以为接管到寰宇算是为之前的所有事情画一个句号的天真预感彻底破灭。
旭升原本就异常精简的人力突然面对要并掉一个与自己规模相当的公司的时候,特别是交接手续又特别繁杂且不容许半点差错,我们便立刻忙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比起最为另人闻风丧胆的年终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负责人事档案和接洽的几个部门更是发疯似的拼命从其他部门挖苦力过去,几乎是个人就用,恨不能让清洁工都参上一脚,害得陈旭阳神经衰弱到连话都不想说。
周末看准了下班时间正想全速撤退,计划好一出公司大门就立刻关机,为公司利益鞠躬尽瘁无可厚非,但谁都知道双休日加班是最反人道的行为,结果等我手忙脚乱锁好了门正想开溜,迎头就碰上那玉面女罗刹,就地隐蔽已经太迟了,对方逮住我就砸过来一句吃人不吐骨头的话,哎,苏锐,幸好你还没走,待会临时开个会别迟到了,还有,我们这几天很缺人手,反正明天你也没事,就来加班吧。
喂喂,我立马有些不满,你怎麽知道我明天没事?
哼,她斜著盯我一眼,极为蔑视地说,你一光棍能有什麽事?呆在家里闲著不也是闲著,来公司挣挣表现哪点儿不好了?再说了又没叫你白干。
我一番自讨没趣後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胡乱拿了些材料和笔记本撞进会议室里,眼前的大桌已经坐好了一大半人,正欲十分自觉地朝那个最边角的隐蔽位置飘过去,一直在翻文件的陈旭阳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搁,苏锐,坐这儿。
这一句来得很是时候,全体人员的目光整齐划一地聚集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那个几乎约定俗成为公司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众所周知,一向是白阿姨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对我来说,却是个不能打瞌睡,不能神游,不能开小差,不能东摸西搞的险恶地段。
呵呵,我求饶般傻笑了一下,正想继续往原定目的地挪动,那死人愣不松口,还故意提高分贝,往哪儿走,叫你过来坐这里。
这下更好了,全体人员的目光立刻平行移动到了我的脸上,我忙不迭奔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脸上继续尴尬地挂著笑,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偷偷从牙逢里挤出句话,姓陈的,你怕我还不够讨人嫌是吧?
他眼睛落在面前的纸页上,装模作样地回了我一句,抱歉啦,我现在一闻到那黄脸婆身上的香水味,就有脑溢血的危险。
我知道你这几天被她折腾得够呛,拜托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好不好?我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成......正在叽叽咕咕地抱怨著,白妮就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见我鹊占鸠巢,倒也没摆出什麽脸色,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由於下班後的归心似箭和肠胃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大家均体现出从未有过的工作激情,促使这次会议一路风风火火,效率奇高,问题都解决得十分神速,我逐渐摆好架势眼巴巴地等著姓陈的金口一开吐出散会俩字,却突然听见白妮补充一句,陈总,现在寰宇那边的人员编制和管理都比较混乱,很多问题也必须尽快有人过去协调才行,但我们恐怕一时无法抽出更多人手,所以务必先找一个最高负责人到那边上任,暂时安定住人心,等我们制定好可行的计划,再慢慢并入正轨不迟,你意下如何?
可以,陈旭阳连想都没想便点点头,似乎也只有这麽办了。
白妮的嘴角立即出现一丝蹊跷的笑容,怎麽看怎麽邪乎,她不紧不慢地接著说,那麽,关於这个负责人的人选,我根据平时的观察,想提些建议。
哦?你已经看准候选人了?动作挺快啊,姓陈的笑了笑,口气轻松地说,那就说来听听。
呵呵,我觉得嘛......她放慢语速的同时,我不经意地抬起头朝那边望了一眼,竟然在半道上和她的目光碰了个正著,就在发愣的一瞬间,她後面的半截话已经脱口而出。
......这个职位,苏锐去最合适不过了。
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原本已经开始做散会准备而唏唏唆唆的现场转瞬间千山鸟飞绝一般死寂了下来,我的脖子僵硬地转不过角度,只能偷偷斜眼瞄了下陈旭阳的表情,背上立刻刮过一阵西伯利亚寒流。
不行。他的嘴微微动了动,吐出的两个字在四周寂静氛围的衬托下快要冻成俩冰山。
为什麽不行?白妮也是个认死理的,偏要跟他打破沙锅。
不为什麽,就是不行。陈旭阳更加强硬地回答,末了似乎也意识到周围气氛的尴尬,毕竟不是自己家,说话不但得保持理性稳重的形象,还得注意别伤广大员工的感情,於是只好松了下气补充道,他还太年轻了,当什麽负责人,比他有经验有资质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不是刻意挑拨员工内部矛盾吗?
哦,是吗,白妮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毛,突然提高嗓门说,各位在座的谁对我的提议有意见,就请举下手。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瞅她那目露凶光的架势,谁敢动爪子除非今後不想混了。
半天了愣没人敢当出头鸟,白妮把腰都挺直了三寸,正式开始添油加醋,陈总,我是看他能力不错想给他个发展的机会,不明白你在担心什麽,莫非寰宇是龙潭虎穴,养了帮刁民草寇,都要造他的反不成?他去了也就是稳稳军心,该怎麽做我们这边都会提点的。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非让他去了吧,我另外安排个人不行吗?姓陈的发挥老姜本色,以不变应万变。
我是觉得,苏锐跟著你这麽久了,熟人熟路的,我们都比较信得过而已。她话锋一变,转攻为守,外加拉过来一增援,老刘,你觉得呢?
刘铭渊那厮想必早有私通贼寇,故意对陈旭阳几乎吃人的威胁目光视而不见,煞有见识地说,这个......我当然是没意见,虽然苏锐在经验上可能欠缺一些,不过资质应该是不错的,只是缺少机会而已,再说陈总不在的时候,很多业务都是他帮著打理的,经验上的问题我觉得不必太担心。
是啊,人家没吃过猪肉至少也看过猪走路嘛,白妮似乎对这位帮凶的掺和十分满意。
姓陈的早憋了口气无处发泄,立马拉长了脸,说什麽呢?
开个玩笑罢了,她轻松地耸耸肩,同时不忘回击一句,老摆张扑克脸开会,你不嫌累我们看著都累......
行了行了,陈旭阳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不管怎麽说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看著办吧。说完干脆来了个走为上策,不顾一桌子按兵不动的人,径自站起来就退场,刚走到门口,白妮也跟著刷一声站起来,陈旭阳,就算你是旭升的总裁,也别忘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这下火药味是放得乌烟瘴气了,陈旭阳站住了没动,其余的人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恐怕在他们看来这就等同於升级版的家庭战争,外人插嘴是自讨苦吃。
众人静坐了片刻,白妮却突然笑了笑,眼珠子一歪将漆黑的枪口指向我说,至少,也要问问苏锐本人的意见是不是?
於是全国人民的目光再次如同受到了最高指示,在我身上九九归一,能把心肝脾肺肾都给看通透,我脖子上顿时如同一窝毛毛虫在繁衍生息,白阿姨,白奶奶,算我上辈子造孽,您老就不能指条生路吗,何苦非要把人逼到浪尖上去?
正当万众瞩目中汗如雨下手足无措之际,却听见陈旭阳淡淡地叫了一声,苏锐。
我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於是伸手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说,愣著干什麽,散会了。
瞬间我如同拉到救命稻草般无比积极地应了一声,抄起桌子上七零八落的纸张,嘴里匆忙嘀咕了句我先告辞了,便三步并做两步,紧跟在他後面出了会议室。
快步走在昏暗的过道上,我正想来个深呼吸,嘴刚张到一半,走在前面的他步子突然慢了一拍,左手伸过来半路截获了我的右手。
我捂住嘴巴,将差点蹦出来的微小惊叫咽下去。这厮的表情倒还真够正人君子,目不斜视地盯著前面,只顾啪嗒啪嗒地走,我被动地跟了几步,远远听见身後响起了脚步声,手反射性地往後拖了一下,小声说,放开,会被看到的。
谁喜欢看的话,大爷我免费让他看个够,他摔破罐子似的说著,手抓得更紧了,直到感觉我始终没能和他达成一致意愿,眉头间终於又起了无数道褶子,我说你这家夥,真的不想让人看到的话,麻烦配合一点,走快几步行不行?!
OK,朋友,想想看,当一性骚扰惯犯不但在不征求受害者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猥亵冒犯,还以极其恶劣的态度埋怨对方不够配合,小生除了佩服之外禁不住感叹一句: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77
三声敲门後,里面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进来。
我深吸几口气,带著类似接受录刑侦口供的心情踏了进去,白妮趴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说,愣著干什麽,自己坐。
我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纹丝不动,她很快放下了笔,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和蔼可亲地说,喝水。
我头皮顿时丝丝发麻,从天灵盖一路麻到尾椎骨,由於领教过此人一贯笑里藏刀先礼後兵的本事,那微笑怎麽看怎麽邪乎。
今天,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她说著慢慢坐在我正对面,直说了吧,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职位,如果你觉得实在勉强,我也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旭升。
她说完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活页夹子递给我,说,这里面是合同书,我想要跟你续约,期限是八年,也就是说,签了约之後八年内不能离职,只要你愿意签字,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前提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开什麽国际玩笑,改革开放几十个年头了还兴签卖身契,还大言不惭的八年,没错,对您老人家来说八年十年的最多就代表眼角再添上根鱼尾纹,可对我这样正值社会主义建设主力军的有志青年来说无疑是在埋葬我的黄金岁月,我一个哆嗦忙不迭把合同书扔在桌子上,您这不是在判我有期徒刑吗?
呵呵,我倒想知道哪里还有这麽合算的有期徒刑,自由自在还有钱可拿,她说著神态轻松地笑了笑,何况八年很短的,一晃神儿就过了,公司现在很需要你这样有实际能力的年轻人,待遇方面是不会吝啬的,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了。
我说老领导,您就甭给我戴高帽了,苏锐身上有几两肉我自己心理清楚,咱祖国地大物博人口爆炸,我这样的年轻人随便一抓不是一火车皮也是一集装箱了,不比大丰收年的玉米棒子值钱多少,您瞅每年来旭升应聘的不都得把地毯给踩烂个三四张,谁不是高学历高素质操一口滑溜的美式鸟语还提著一口袋证书文凭奖状,更别说什麽推荐书介绍信走後门拉关系套近乎什麽烟酒瓜子糖果茶齐上阵的,却也没怎麽见著求贤若渴的你们给人家好脸色看啊?
我於是也心知肚命地笑了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得了,我看你们需要的不是我,是陈旭阳吧。
她沈默了片刻,终於点点头说,没错,事实上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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