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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by杀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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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点着了,两人略微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陈旭阳终于忍不住说,行了,人送到了真麻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行不?
顾鹏飞看了我一眼,随即对他说,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些事情的。
陈旭阳自认比狗还灵的鼻子似乎嗅到了点什么,也瞄我一眼,说,如果是关于这小兔崽子的事情,那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顾鹏飞立刻加重语气反问一句,你曾经说会替他报一箭之仇,是说着玩的吗?
陈旭阳的表情立马微妙地变了,片刻的犹豫后,他将手里只燃烧了一小截的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叫了声我的名字,苏锐。
恩?我正将打包过来的日用品拣出来作归位工作,听见他召唤便停了下来。
我抽不惯他的烟,帮我下去买包中华行吗?
我还没来得及动,顾鹏飞便开口了,我去买吧。
苏锐,你去。姓陈的坚持。
陈总,顾鹏飞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就让他听着吧,他有这个权力。
......,陈旭阳犹豫了片刻,吐口气说,......那好吧,你接着讲。
顾鹏飞没有卖多余的关子,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两年前T大发生的体育馆屋顶突然垮塌的事件吗?当时有一个班在里面上体育课,大概三十来个学生,死了五个,重伤也有八九个......
知道,陈旭阳微微点头,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施工单位偷工减料,主要负责人给判了六年吧......
是九年,它们被判定为当时的主要责任方。
......那又怎样?
顾鹏飞笑了笑,其实,不全是施工单位的责任,体育馆的设计方案本身就有问题,结构师又太年轻没有经验,在屋顶的承重上出现了很大纰漏。
......不过,事故发生之后,设计公司提早发现了方案的漏洞,买通了当时做调查的技术组几位成员,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卸到施工的头上,加上施工单位本身也确实存在偷工减料,于是自认倒霉地伏法,也没有提出上诉。
等一下......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嘴,如果设计方案有问题的话,怎么会通过审核的呢?只要是达到一定规模的公共建筑,不是必须得专家签名通过才能修建吗?
呵,苏锐,顾鹏飞一副久经沙场的口气,你在这行待了这么久还不懂门道的吗?
哼,一群腐败分子。陈旭阳倒先不屑了一句。
把人请出来往高级饭店一送,几瓶五粮液灌下去,红包一人塞一个,要是陪酒的小姐再穿清凉点儿,签个名算什么?
可......不至于吧?出了事情要负责任的啊,他们能那么草率?
怪就怪这家设计公司名气太大了,轻信了吧,料想也不会出什么漏子,哪知道就马失前踢呢?
原来如此,陈旭阳已经心中有数的样子,曹衍也真有几把刷子,这么大的岔子也摆得平。
四海在那次事故中全身而退,顾鹏飞接着说,他们不惜血本打通关节,销毁证据,被他们嫁祸的工程公司承担所有罪责和赔偿,最后破产。
不......也许还没那么简单,陈旭阳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这个事故要是真正追究起来,牵扯到的人就比较多了,每个人的关系网又很复杂,换句话说那就得伤筋动骨,可能是官方顾及到这一点而故意放他们一马,只把施工单位拉出来当个替罪羔羊,平息平息民愤就算完了。
恩,没错。顾鹏飞点点头,一贯伎俩。
上面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自然有恃无恐。
......我想你该进入正题了,陈旭阳说着狡黠地笑笑,难不成你会告诉我,这么能呼风唤雨的四海,你有办法让他们栽在这个地方?
顾鹏飞犹豫了片刻,慢慢说,曹衍和我爸曾是很好的朋友,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曾经找过我爸帮忙......
我爸的电脑里,还保存着那个体育馆的设计方案图,以及他们的一些通信,整个事件的始末都在里面。
现在这些东西在我手里,只要还没有过起诉的时效期,随时可以翻案。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把它交给你,顾鹏飞说着看了一眼陈旭阳,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陈总?
运用得当的话,我想他们这次是翻不了身的,不过......我希望你不只是考虑到自己公司的利益,请你清楚我之所以把他交给你只是为了苏锐......
既然如此,你自己为什么不做?陈旭阳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么有把握,你何必把这功劳让给我?
顾鹏飞怔了一会儿,略微埋下头说,......我现在势单力薄,人家未必买我的账,贸然将这些重要证据暴露出来是很冒险的,......现在你比我更有影响力,有能力做得一气呵成,我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交给你才是聪明的做法。
而且......再怎么说曹衍和我爸是很好的朋友,他曾经帮了我们很多,我无法不顾及这一点......所以,由你出面比较好,希望你能理解。
陈旭阳沉默了一阵,长舒一口气说,"于情于理,你似乎都容不得我不信你了。"
......谢谢。
不过,他马上接着说,既然今天你有心来找我,我想最好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一次讲清楚比较好,省得以后见面彼此心理咯硬着,怎样?
没问题。顾鹏飞微微点头。
这件事你用不着做多余的担心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想你也考虑过,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意味着什么......
呵呵,我说明白点吧,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是在顺水推舟地将苏锐让给我了,如果我理解错了的话,请你明说。
顾鹏飞没有吭声儿,我坐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正想站起来,陈旭阳突然一把抓紧了我的手,拽着不让我跑。我想也许是他要让我和他一起听到顾鹏飞的亲口回答。
我从来......没有过想要把苏锐让给谁......他慢慢地开口了,他又不是物品,他有自己的意志,我是左右不了的,最终做出选择的是他,我只是......尊重他自己的意愿而已。
其实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我,苏锐......我们一直都会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我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感觉到陈旭阳的目光剽在脸上火辣辣的。
......恩。
听见了我僵硬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低沉缓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其清晰,我和这个男人,终于因为彼此有了最后一次的黯然失神。
陈总,他是个好孩子,请你珍惜他。

我想明天出院。
吃晚饭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行,我头都没抬,边吃边说,医生说你至少得再观察一个星期,哪都不许去。
我呆这儿多一秒钟都火大,他说着把消灭干净碗往桌子上一搁,整天躺着没事儿干,床也不让下,饭菜比猪食好不了哪里去,再这么呆下去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不行,我照样心平气和,无动于衷,站起来去收拾他的碗筷,多忍几天又不会死,你急着这么一时半会儿,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咳,你听那糟老头瞎起哄,我现在身体健康,精神抖擞,头脑清晰,四肢有力,他说着突然一把将我搂过去,嬉皮笑脸地冲我色,说,现在圆房都没问题。
眼看他嘴撅得老高就要亲上来,我一把撑住他的额头,你给我把猪油擦干净再说!
别那么小气嘛,好孩子就应该大方。他摁着我不撒手,还在跟我冷嘲热讽。
我宁死不屈,说句不恰当的话,顾鹏飞深明大义,人尸骨未寒,我就跟你卿卿我我作幸福圆满状,即使够不上为君子所不齿,也显然是违反了我本人的美学。
见我拒意坚定,他笑着哦了一声,说,原来你不喜欢在这里做啊,明白明白,那等明儿个出了院,回我俩那没人打扰的爱巢去好好疼你?
我忍住刚下了食道的饭菜欲杀个回马枪的冲动,拿零下一度的眼神再次警告他,你明天给我乖乖躺床上数羊,否则我让护士把你绑成粽子。
呵呵,他知趣地放开我,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要我再不出马肃清肃清门户,谁知道那帮奸人会不会又死灰复燃了?
那你也得等顾鹏飞把东西给你再说啊,没他支招,我不信你还能去杀人放火。
......说得也是,他想了想,伸了个懒腰,那小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一会儿争个你死我活非你不娶,一会儿又说只当朋友,这戏演的是哪出啊?
我哼了声,人家没你那么多心眼,老狐狸。
又帮他说话,他眉头条件反射般皱了起来,最看不惯你胳膊肘往外拐。
我笑了笑瞟他一眼,陈旭阳,做男人要厚道。
他冷笑,是,厚道好啊,把你都给厚道给我了,你想我把你再厚道回去?
晚上边看着电视边睡着,已经成了近日来的习惯,他的体温在冬天似乎比常人要高,就像偎着个人肉暖炉似的,特别好睡,还常常喜欢枕着他的胳臂枕一晚上,枕到第二天一整个上午他的手都成半残废状态。
大清早的时候闹钟响了,我平时都把它放在枕头边上,叫一声就赶快按了,免得吵到他的懒觉又跟我叽叽歪歪。
洗漱完毕之后我跑出去买早饭,稀饭包子什么的提回来之后,看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靠在枕头上在看电视了。
今天起得这么早?
你起来的时候就醒了,睡不着。
正好,省得我每天叫你起床就跟要把你拖去人道毁灭似的。
我说着从柜子里拿出碗用开水涮涮,又将热腾腾的皮蛋粥分到碗里,我在那里忙活着,听见他在背后说,我今儿一醒就觉得胸口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闷的话我给你开窗啊。
大冬天的,开窗容易感冒。
我有点哭笑不得,你出去溜达就不容易感冒了是吧?
生命在于运动嘛......哎,你先别弄了,我现在一点不想吃,就想出去透透气。
我想了想,这个要求好象也不是很过分,于是说,先吃饭吧,待会儿得凉了,吃完饭我去借个轮椅陪你出去。
他立刻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又不是高位截瘫要轮椅做什么?
我语重心长地再次解释,医生说......
好了好了,又不走远了,我就在这楼道上走走行不?用的是可怜兮兮的请求语气,却不等我回答就已经从床上翻下来了。
看看,不是正常得很吗,就爱大惊小怪。他说着故意昂首挺胸走了几步。
我无可奈何地瞪了瞪眼睛,目送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懒得跟他磨嘴皮子了,咒他遇见值班护士被扎昏了拖回来。我一边想着,一边又将盛粥的保温壶盖子拧上,拿了筷子准备先消灭自己那份儿,刚刚坐下来把碗端着吃了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不大不小地响动。
姓陈的?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悄无声息,没有回答。
犹豫了两三秒,还是暂停吃饭,把碗往桌上一搁,出去看个究竟。
一看不打紧,人没瞅到,却见走道不远处打横摆着具状如尸体之物。
当时眼前就黑了一片,几乎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跪到地上抱起他的肩膀一阵猛摇,陈旭阳!?陈旭阳?!别闹了!你这混蛋少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
摇了两三下,怀里的人依然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都没有反应,他受伤部位靠近后脑勺的危险区,如果是休克的话,多拖一分钟都会有拜拜的危险。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一边大喊医生救命一边扯着他的上衣死命往值班室的方向生拉活拽。
你这杀千刀的缺心眼儿!都叫你好好休息了偏要乱跑!这下好玩儿了吧!让你再得意!我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突然轻微地呻吟了一声,谢天谢地这苯鸟还有知觉,我忙不跌地停了下来,抱起他的头对着脸就是一阵苍蝇拍,他的眉头很是吃力地皱了起来,虚弱地说,别......摇我,头好痛......
我马上去叫医生,你眼睛能睁多大就睁多大可千万别睡啊!我说完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放到地上,立马一溜烟跑到了值班室,把在里面看连续剧看到入迷的医生拉出来,领着俩护士奔回原地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尸化,不省人事。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着医生就地检查,脑袋中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若是他一个脑溢血就这么去了的话倒还痛快,要是又给我来个千年沉睡,老天爷的这个玩笑就开得太高明了。
早知道,根本不管他怎么扯东扯西的,直接五花大绑一个星期,屁事没有。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站了起来,叫我帮忙把他抬进病房去,说,都正常,应该没什么大碍,呆会儿做个脑电波吧。
我忙拉着他说,他该不会又睡死过去了吧?
我可不能跟你保证,医生一开口就差点把我吓死,接着想了想又说,不过,这次应该只是短暂的昏厥,他头部本来就受过重伤,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至少一个星期不能下床,叫你们不听专家劝告,现在知道螃蟹真是横着走的了吧?
知道知道,我无比谦虚地做小鸡啄米状,然后帮着护士把这自食其果还害我们做善后的家伙抬进屋子里,放床上整理妥当后,医生大概是急着他那连续剧拉下的后半截,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给我扔下一句,这次他醒了之后,先给我躺半个月再说。

71
收拾好了东西回到医院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我站在陈旭阳的病房门口迟疑了好一下,推开门大义凛然地走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呢?我就差点没打110上报失踪人口!让你回去拣点东西就过来,你磨蹭什么呢磨蹭了一整天?
意料中的牢骚天女散花般的劈头盖脸砸下,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包东西在不紧不慢地晃悠。
他张嘴还想再冒牢骚时,突然愣了愣,打量着跟在我后面进来的人,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你好,陈总,好久不见。顾鹏飞象征性地笑了笑,从容大度,不卑不亢。
你还活着啊?姓陈的倒开始小肚鸡肠,明摆着挖苦,不好好躲着,来这里做什么?
......路上遇见苏锐,帮他收拾些东西过来,说着他将手里的口袋靠墙放着,顺便来拜访拜访你。
用不着麻烦,姓陈的笑归笑,态度照样七翘八拱,我恢复得挺好,见到你之前心情一直很舒畅。
陈旭阳。我狠狠瞪他一眼后,搬了个椅子放顾鹏飞旁边,嘴里嘀咕着,别耍小孩子脾气行不行?
我耍小孩子脾气?他见我跟旧情人客气,更是不依不饶,你还嫌我睡得不够长,想气死我吗?
陈总,是我硬要跟他来的,要碍你眼了你冲我发火,顾鹏飞平静地说完,轻轻将门关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其实知道你醒了,我跟苏锐一样都很高兴。
连我听了背上都立马落一麻袋鸡皮疙瘩,姓陈的起码耳根子都麻掉了,果真听他忙不迭地说,别别别,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顾鹏飞淡淡笑了笑,随后拿出包烟敬了根给他,姓陈的还想摆足架子不伸手,后见我一脸阴郁蓄势待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过去。
烟点着了,两人略微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陈旭阳终于忍不住说,行了,人送到了真麻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行不?
顾鹏飞看了我一眼,随即对他说,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谈些事情的。
陈旭阳自认比狗还灵的鼻子似乎嗅到了点什么,也瞄我一眼,说,如果是关于这小兔崽子的事情,那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顾鹏飞立刻加重语气反问一句,你曾经说会替他报一箭之仇,是说着玩的吗?
陈旭阳的表情立马微妙地变了,片刻的犹豫后,他将手里只燃烧了一小截的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叫了声我的名字,苏锐。
恩?我正将打包过来的日用品拣出来作归位工作,听见他召唤便停了下来。
我抽不惯他的烟,帮我下去买包中华行吗?
我还没来得及动,顾鹏飞便开口了,我去买吧。
苏锐,你去。姓陈的坚持。
陈总,顾鹏飞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没关系,就让他听着吧,他有这个权力。
......,陈旭阳犹豫了片刻,吐口气说,......那好吧,你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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