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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伦谢克文学社——by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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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佩特现在一天里做的最久的事,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看着地图发呆。很久以前就有人对他说过,拥有一个国家并不难,难的是治理它,承担起一个统治者所必须肩负的责任。
当那个荒淫无度的前任缇桑之王倒在自己的剑下时,他并没有预料到,之后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洁白的羊皮纸上勾勒着缇桑狭长的国土,这是属于他的战利品,却尚未完全成为他的所有物,靠近北方边缘处,画着几个红圈,格里佩特知道,与几个月前相比,这些圈已经扩大了些许,证明着他的计划并不顺利。今年入冬之后,北方的暴风雪就一直没有停过,毁了他原本的打算。
身旁的副官赫琪稍稍移动了一下所站的位置,避开从阳台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手里不算轻的东西,已经压得肌肉渐渐发酸。他推了推鼻梁上眼镜,没有说话,继续等着自己的王开口。
讨伐北方的不顺利,使得这位年轻的帝王最近的心情相当差,稍不注意,后果便不堪设想。赫琪伴随格里佩特多年,十分清楚现在该做的只是等待。
可以任意打搅他的人,现在不在这里。
"什么事?"一直低着头的格里佩特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手里的铅笔依然在地图上不停画着。
"我们在街上又发现了波伦谢克文学社的书......"赫琪话只说到一半,便听见笔心折断的声音。
他闭了一下眼睛,双手递上几本厚厚的书籍。
格里佩特站起来,接过最上面的那本,随手翻了几页,甩到桌上,又用手臂狠狠的把剩余几本扫飞。
精致的硬皮封面撞落上地毯,发出沉闷的声音。
"罗兰的书真是写的越来越好了。"
赫琪看见他所侍奉的人,微微的笑着,直视唯一剩在桌面上的书本。
像要从那里看见它的写者。
他的笑容里含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暴戾之气,是常年征战与讨伐的标志。
也是他对波伦谢克文学社和其首领罗兰·波伦谢克仅有的态度。
格里佩特的故乡在缇桑寒冷的北方,谁都以为,他的家会为他所做出的贡献而自豪,并且乐意服从他,可事实却相反。
他成为缇桑的最高统治者以后,波伦谢克文学社这个狡猾而强大的反叛组织,就是从北方崛起。
利用了天然的恶劣气候作为屏障,以和与王族军队根本无法相比的少数原住民,成为格里佩特前行的路上最大的阻碍。他们的目的,是彻底粉碎缇桑的帝制,将其还原成最原始的部落制,过上人人平等的生活。而他们为此所做的,不仅是正面的战斗,还有利用书籍,宣传自己的思想,组织的名称由此而来。
如果赫琪没有记错,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缴获文学社的书了,在王族因为恶劣气候而无法讨伐他们时,他们却在不停的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缴获的书仅仅是几本,流入城里的,却不知还有多少。
面对这样的状况,格里佩特自然不会开心,何况能让他随时随地开心的人,又不在这里,北方的暴风雪耽搁了那个人的行程。
"赫琪。"
"是。"
"这件事,就照以前那样处理。"格里佩特低沉的命令里,伴随着纸张被慢慢撕扯开的声音,刚才被扔在桌子上的书,正在他手中一页页的支离破碎。
而他口中的照以前那样,就是不问任何事情,相关者一律处死,这也是入冬之后才有的决定。
赫琪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回应了命令之后,急忙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把纸张的撕扯声隔在里面,随即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格里佩特身边,早已经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了,更何况是这种特殊时期。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那个能让王高兴的人快点回来。
他昨天刚刚来过信,推迟了原本预定的回城日。
赫琪走到窗边,用力眺望着北方,似乎想从那里看见进城的军队,可惜那只是美好的希望。
脸旁拂过一张张凌乱的纸片,他伸手胡乱挥了一下,转过头,看见格里佩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阳台上。
赫琪已经不记得,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了多少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记忆中,明明还残留着和格里佩特随便开玩笑的过去,现在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也许把文学社彻底毁灭之后,他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或者,当律回来的时候,情况也会好一点。
赫琪叹了口气,估算着这个唯一能够安抚格里佩特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城门口。
他现在,应该还被困在暴风雪里。
2
马车猛烈的颠簸了一下,律突然被惊醒。他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不开心的抱怨着,凌乱的发间露出一张和格里佩特十分相似的脸,却没有后者令人胆寒的锐气,反而更像个孩子。
"冷死了......"他抱起肩膀缩到马车的角落,双脚不停的蹬着。如果不是赫琪老说什么北方巡行不能取消,他现在早在格里佩特书房的沙发上睡觉了,可是没有办法。
因为文学社的关系,北方的领土正在被一点点的吞噬,如果不和剩余的国土保持联系,巩固格里佩特的统治,也许整个北方很快会全部收归于罗兰·波伦谢克。
一念到这个名字,律就和其他王族一样生出怒气,如果不是他,格里佩特根本不会变的这么喜怒无常,几乎成为一个暴君。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人惹到他。
律胡思乱想着,突然发现马车一直没有前进,似乎从那记颠簸之后就没有再移动过。
他下意识的抹了抹玻璃窗往外看,还没有看清什么,车厢里突然吹进一阵冷风,背对着他的门被打开了。
"不要动比较好。"犀利的匕首插到颈边,动作很凌厉,不带任何犹豫,敏捷的甚至连脚步声也听不到。
匕首的主人,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
律僵直身子,一动不动。
对方没有看见他此时的表情,否则一定会惊讶。
惊讶他并没有害怕或是迷茫。
而是在笑。
律确实没有料到会发生什么事,但最初的迷惑之后,他立刻明白身后的必定是文学社的人。
一直以来别人都只知道每年前往北方巡行的是格里佩特,从未有人看穿,那个坐在马车里的身影不过是个假货,假货的名字叫做律。
现在袭击他的人必定也认错了,他做替身这么久,终于派上了用处。
律做出冷漠而紧张的表情,按照女孩的要求,后退着下了车,踩到雪地上,一转头,看见满眼的血腥。
波伦谢克文学社行动的迅速,他是第一次真切的见识到,在下车之前,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暴风雪已经减弱成了稀疏的小雪花,落在银亮的利刃和积雪中毫无生命的人体上,不多的几个陌生士兵中,一身兽皮披风的罗兰尤其显眼。
律看着他俯身拾起一团雪,带着嫌恶的表情擦去衣角的血迹,然后不紧不慢的向他走过来。
罗兰和格里佩特一样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这是北方人最大的特征。
律挺直腰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缇桑的统治者,过去尽管也曾经练习过,可真的遇到了意外,他还是有些慌乱。
被杀死的随行士兵看来也是如此,巡行持续好几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今年到了回程的时候,大家也一样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暴风雪的捣乱,弄的所有人都乱了手脚,提防文学社袭击的事早就被抛在一边,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律一言不发的看着罗兰略带稚气的面容,尽量不露出内心的惊讶,看着他的表情有瞬间无法形容的复杂,又很快恢复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罗兰的声音很安静,甚至带着一丝青涩,而最让律惊讶的,还是他的话,不带任何犹豫,很明显他已经认出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格里佩特。
"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你要抓的人?"
罗兰皱了皱眉,露出仿佛是什么喜欢的东西被亵渎的神态,随即低头不屑的笑了笑,把脸转向一边。
这些动作在律眼里全是幼稚的装腔作势,对罗兰的厌恶感立刻增加。
对方也并不愿意对这个已经确认没有用的俘虏多说什么,和同伴耳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任他们押着律前往相反的方向。
律挣扎了几下没能脱开,十分清楚再反抗也没有意义,只能回头望着那些雪地里越来越依稀的士兵尸体,和罗兰跨过他们走远的身影。
格里佩特经常笑话他一辈子上不了战场,到了现在他才相信。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沦为文学社的俘虏,他最难过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无辜被杀死的士兵,就在不久之前还听见他们商量回城之后,要如何跟家人庆祝。
现在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你哭什么,"袭击他的女孩伸过头嘲笑,"怕成这样?胆子这么小?"
律听着她嬉笑的声音,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抽搐,他站定脚步,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被绑住的脚忽然踹向她的腰间。
寂静的山谷里传出一声尖利的惊叫。

3
罗兰回到波伦谢克城,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如果不是临时有事,那天他看见律的时候,可能已经一拳揍上去。半年多的准备,失去好几个同伴,还有为此所付出的所有辛苦代价,全都因为"只是假的"而付诸东流。
文学社的领地太过贫瘠,禁不起和身处富饶南方的王族长期战斗,只有致命的一击才能终止这场战争。借格里佩特北方巡行的机会绑架他,与国都谈判,达到目的后再把他杀了,推毁王族的统治,战争结束。计划的一切都很完美,却没有人想到大前提就出了致命的纰漏,谁都不知道有律这个人的存在。
替身的事罗兰虽然也略有耳闻,但没有料到他可以在像巡行这样重大的场合演戏。
说明格里佩特对他的信任远超对普通下属。
去律的囚室之前罗兰定了定神,向看门人问了些他的情况,思考着如何才能利用他挽回自己的失败,他看见他时没有杀他,就是打算着发挥他的价值。
囚禁律的塔楼是波伦谢克城里最高的建筑,他的房间,在塔楼的最高处,一个可以看见全城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在见到罗兰之前,律每天的生活就是站在窗边,看着到不了的南方发呆,对着来送饭的人发火。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胆小鬼,也没有老实顺从的脾性,自从被关进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房间之后,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自己将怎样被处置,一天一天的日子都是一个模样,即使他想装的很配合,脾气也不允许。
于是负责他饮食的人就成了最不幸的,不得不看着他乱摔碗筷。
所以罗兰在进房间时,已经做了迎接杂物的充分准备。
却没有遇到意想中的待遇。
他的俘虏正倚靠在石窗边,专注的看着外面,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戏声。塔楼下有一片空地,是学校的操场,每当休息的时候,那里就成了学生的游乐场。
律看的出神,口里轻声跟唱着儿歌,阳光从侧面照到他的脸上,泛出一层金色的光圈,好象和看门人口中的俘虏是两个人。
罗兰微微一笑,如果是格里佩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一个人必然有属于自己而别人无法模仿的特质,只要抓住它,认出真假就根本不是难事,现在在自己眼前这个和夙敌拥有相似面容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爱逞强的孩子,而且,很单纯。
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的表情,看门人口中的坏脾气,再加上现在这副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证明了他是个很容易欺骗的对象。
律发现有人进来了,快乐的表情立刻消失,换上一脸冷漠,转过身去。
罗兰眼里出现一副俊秀的面容,却带着隐隐的锐气,那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长年积累出的。他知道这个格里佩特的替身并不是本国人,潜意识里必定有排抗陌生人的习惯,可以说像是小动物对人类的那种害怕。
他突然很想逗逗他,故意不说话,看着律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忍耐着的怒意,然后是困惑,律满心疑惑,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先是抓了他又不理他,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去,现在来了,却又一声不吭,像看戏一样站着,算什么意思?!
看见那些什么都问不出的送饭的已经够烦了,现在又来一个!
"你站着干什么?等我变出把刀来杀了你?"他冷冷的问了一句,经过罗兰身边,绕到床沿整理被褥。
"听说珊琦把你弄伤了?"罗兰转过身,压下视线,在律的手腕上看见一条细细的伤口。
律皱了一下眉,立刻明白他所说的珊琦就是那天袭击他的女孩。
后来他伸脚踹她的时候被她误伤,留下一道伤口和很不好的印象。
"关你什么事?"
"回答的这么不配合的话,我可是会把你送到拷问室的哦。"罗兰故意说的很傲慢,果然看见律阴沉下来的脸色。
"求之不得,天天窝在这里都快生茧子了。"他直起身,毫不掩饰自己对罗兰厌恶的眼神,"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把你们累着,所以还是快点杀了比较好。"
罗兰低头微微一笑,手指勾上床头柱上的带子玩弄。
这个人还真是忠心耿耿,难怪格里佩特如此信任他。
律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没兴趣管他到底要干什么,继续做自己的事。
却不知道罗兰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4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罗兰依然一脸轻松的玩弄着手里的带子,而律也没有任何兴趣打探他下一步的打算,继续忙着做自己的事,收拾完了被褥,又整理桌子,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罗兰,房间里响动的只有物件的声音,气氛却一触即发。
这也是后来很多次他们单独相处时的情景,安静,却紧张,罗兰用沉默玩弄这个他眼里单纯的替身,而律则装做不在意的警惕着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
"那......"罗兰忽然开口,律猛的抖了一下,手里的木杯子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罗兰低头一笑,直起身子向门口走去。z
"那,我先走了,"他故意在门前停了一下,"有什么问题的话,告诉送饭的人就可以了。"
律一声不吭,僵直的站在桌边,直到听见像过了几个世纪才传来的关门声。
他大大的吁了口气,居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快步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罗兰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又通过门上的小洞往外看,没有人,看来他是真的走了。
这时他才想起来,刚才过于紧张,居然没有问关键的问题。
怎样处置他。y
一想到这里,律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操起壁炉边的碳棒,用力在墙上刻下一到痕迹,那是他记录日期的方法。
也许是太用力,棒子划到末端的时候突然断了,短线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和其他痕迹有些不协调。
律愤愤的丢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地上,看着火炉里热烈的火苗。北方太过寒冷,壁炉是无法缺少的取暖工具,在这里过久了才知道,寒冷是多么令人难受的事情。
而文学社就要在这么难受的地方,日复一日的战斗。
真奇怪,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z
格里佩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下,缇桑这个小国一定会更加繁荣,律怎样也不明白文学社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部落制?这种原始制度如何维护所有人的安全?律自己的国家,就是因为各个部落间的自相残杀,以强凌弱,才落到所有人都无家可归的地步,如果不是被格里佩特所救,他的下场早已经和家人一样,被其他部落的人杀死,或者沦为玩物。
或者说罗兰有什么别的打算?z
可是从他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
也不敢看,律已经发现,罗兰看似很平凡,却望不到底,他有一部分是谁也不了解的。
而这恰恰是律最难以与之相处的人,很不情愿的承认他害怕他们。
害怕后就退缩不是律的性格,如果文学社的首领是另外模样的人,他也许不会有什么兴致,现在面对罗兰,却非常想做点什么。
可以说是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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