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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简三从四德——by牙瑾贺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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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问题,抓老鼠的游戏,我生来比较擅长。"
习抒又摇起折扇,手指敲着桌面轻轻缓缓地来回,笑得惬意。只听得‘噗嗵'一声,门外传来声响,随即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掺着极细微的呻吟。
伏臻看着桌上独剩的一支筷子,斜眼瞥瞥门边,不免揶揄:"府上可真是规矩!"
"伏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总板着张臭脸,这才把人吓跑了不是?"
习抒笑着起身,先行朝门边走去,他是有些迫不及待接下来的游戏了。
伏臻随后跟上,嘴上仍在抱怨重重,终究没给过好脸色。
倒只是牙瑾在临走前留下一句"万事小心"。
顿时间,只剩两人的屋子里又回复了安静。
统冽深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应付他们几个人,向来最是疲惫。
樊儿听着他叹息,半响没有言语,只轻轻拉了拉他衣袖,满面委屈地抬脸看向他:
"你......"
光是听他支支吾吾,便知道他又在左右担心了。统冽揽了人入怀,轻轻柔柔地搂着,朝床边步去,嘴附着怀里人耳边叮咛:"别又折磨自己的脑袋瓜了。累不累?我们继续睡会儿。"
伏在了枕上,统冽哪里能安分地歇息?就着人脸颊脖子一阵阵的浅吻细啄,手底下还不规矩得很。樊儿躲闪了几下,便拉紧他脖子,唇贴着唇赖着与他面对面。
"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什么?"统冽趁机朝粉嫩的唇瓣轻咬下去,含着辗转起来。
"唔......血噬......"
咬都咬着了,哪里还会这么轻易松开,当然是吻了够本才放手。一时间,床头边气息浓热了几许,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起来,统冽才贴着他额头轻声回着:
"对我而言,血噬是怎么回事并不重要。你记得,发生什么都有我在,这便行了。"
樊儿盯着他,愣愣地没有回话,好久才回抱住他肩,嘴里呢喃着:"不丢开我......"
许是近日里当真累坏了,才没一会儿功夫,统冽肩窝里就绻着樊儿熟睡的脑瓜子。看着那安静的睡容,统冽心里甚是满足,臂上更是揽紧了一些,目光由睡熟的面孔上移到床顶,面色逐渐沉重起来。
事前不是没有提防过,只是对象只锁定在了樊儿身上,万没料到发生事故的会是自己。当然,目标中心虽然移位了,但却终究没脱离开最终会牵涉到樊儿的嫌疑。伏臻已经确定过,有问题的并非‘琅琼',而方才提到了 ‘血噬'......想必会引起中毒,其中必然与此大有关联。统冽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但事情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却是当真麻烦了起来。看来,他还是有必要亲自确定一下。
胸前一阵细微的蠕动令他回转了心神,低头凝着那睡梦中的人儿,想着他睡前那句"不丢开我",心头又是一阵酸疼,到底他还是没能令到樊儿安着心的,也终究,他只是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么......
窗外鸟语莺莺,日头已渐西沉,屋里的人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思静静地睡着。
小十七绕过后庭,懊恼地捂着后脑瓜子低嚎:
"大人也真是狠心,不就才偷听到了一句么......嘶--这么一筷子扎来,穿破脑子可怎么得了?不也没犯什么大罪么,啧啧..."
"还敢私底下抱怨?我说你的罪可大着了!"
猛然让人从后头一敲,这还肿着包呢!小十七刚要咧开嘴破骂哪个混帐,回头看着正是那害自己挨了一筷子的主,忙垮下脸来求饶:
"大人您快饶了小的吧,不都什么还没听着么......"
习抒给了他一扇子,也不同他较劲:
"饶了你也行,这下头有事嘱咐你去办,可有什么怨言?"
"没有没有,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来,小十七办事,大人只管放心!"嘿嘿,习抒大人吩咐的事,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看这当头,莫不是让自己去帮忙逮那下毒的主谋?当然,这么件重要的差事,果然还是得靠了他小十七才行的。让人信赖的感觉可真好啊!小十七心里乐呵呵的,只差没把嘴笑咧到后脑根去。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时时刻刻盯着一个人。"
"谁?"呵,意思意思的问问,还能盯谁?不就是那明摆着的主谋千婵玉么。小十七如是想着,笑着点头哈腰。
"雅清阁那个叫玺卉的随从。"习抒缓缓晃着扇子,云淡风清地说着。
"咦?"小十七纳闷了,这当头不是该把目标盯紧了主使的新夫人才是么?怎么盯个无关紧要的随从?虽说那叫玺卉的家伙也必须得看着才行,可那不是......小角色就让小角色去盯啦,他小十七哪能这么埋没了?满不高兴地嘟哝起来:"大人让盯那随从做什么?等夫人使起坏来,还不是能换个手下使唤......哎哟!"
又挨了一扇子,小十七捧着头叫唤起来。
"谁告诉你这些的?让你去盯就只管去盯,多嘴什么?"
"是......小的这马上去就是了......"唉!终究也不是什么顶了不起的差事么。
习抒瞅着那垂头丧气转身要去的背影,随即又张口唤了回来。也没理会他那莫名其妙的激动劲,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主子昏倒那几日,樊主子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小十七见着话头转了,脑子也只得跟着转过来,心想着习抒大人此问有何意图。"小人看来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
"说。"这一句那个凌厉啊!
"后几日里公子是担心得吃不了睡不了的......可先前两日倒是镇定得比较奇怪。"
小十七谨慎地回着,抬头看习抒没有响应,忙问上一句:"大人怎么问起这个?"莫不是怀疑小主子了?这可是不行,真要这样那他小十七可是头一个不赞成。公子虽是不怎么爱言语,可心底里纯粹着,况且跟主子这般的相亲相爱不说,哪可能怀疑到他上头?
"行了,你下去办该办的事去。"
没给小十七替小主子辩驳的机会,习抒吩咐了声便转身去了。郁闷得小十七当下皱紧了满脸,张口便是嘀咕:"非得快些揪出他们的把柄不成!"
玺卉是吧,从你下手也成,我让你不安好心!我让你下毒害人!我让你害小主子遭猜忌!今日撞上我小十七,哪还有你遁形的地儿?再芝麻绿豆的小差事,也给他办成轰天动地的大成就来!
昂首挺胸地,小十七领着命令朝着雅清阁方向办事去了......

章七

没有人预料到,这事会发生在这样的当头。
早在玺卉先他一步来潇湘北馆里请人时,统冽就预感着会有什么事,可却仍未把思绪往这事上头拐。即便是早已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但当事情发生在了这样微妙的时机里,终究还是令他愁恼了起来。
"多久了?"他问,目光却未曾在她身上流连。
"整好一月。"千婵玉回话的时候,面色是从容不迫却也万分漠然的,话一落地,却又想到什么一般,唇角微扬起一抹优雅的嘲讽:
"原来夫君竟是一举夺魁呢!"
统冽漠视了她语气里的情绪,眉头拧得老高,扬声唤来了下人,沉着声吩咐着:
"好生服侍夫人,留下一位大夫随时照看,出了差池便唯你们是问。顺道去请腾管家过来,就说这是主子命令,让他暂时看管着雅清阁里的事宜。"
说话间的威严,震慑了一屋子的下人。留下了这番话,王将便面色沉重地挥袖离去了。
千婵玉面色不改,坐卧在软倚上,眼光缓缓飘出窗外,语态甚是轻慢:
"只是一座潇湘北馆,只是一座宸缄都府,到底不过如此而已。"
身旁的丫头不明所以,畏畏怯怯地上前询问:
"夫人,玺卉在外求见,可要......"
"让他进来。还有,没我的允许不准喊‘夫人'!"
语气里的肃然惊吓得丫鬟一路谢着罪退出去。随即,是玺卉揭了门帘进来......

"你说千婵玉怀了身孕?"问话的是习抒。
统冽舒展了眉头,神情有些疲惫,转头望向座上之人:"你看如何?"
座上铄戬还没来得及应答,倒是习抒扯起了漫笑:
"这可要先恭喜一声了。"
统冽拧起眉觑他一眼并不理会,随即深吸了口气起身,朝着座上人道:
"好吧,事已至此了,你快给我下道御令吧!"
"啧啧,都是这么跟朕说话的呢。"铄戬抱怨了一句也没继续揶揄,只把问题扔给了习抒:"这事还是得听习抒分析分析。"
"还分析什么?条件可都是你们提的,如今孩子也有了,还要磨蹭什么!"王将大人难得的暴躁起来。
铄戬撇撇嘴,怎么就不明白这事到头来怎么就落到自己的责任上了?他也不想再顾人怨,眼神瞄了瞄习抒,示意着让他来解决。
"你急什么,孩子不还没生下么?况且你该知道,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了却的。"习抒喝着茶,轻轻缓缓地开口。
不待那早就按捺不住的人想要爆发起来,复又紧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就暂且放下吧。统冽,我始终觉得有些事情你当心中有点数才行......"
王将拧眉:"什么事?"
"伏臻一直没与你明说......你该知道,那‘琅琼'之所以能致毒,只是因为你身上那‘血噬'的蛊符而引发的。"
统冽始终沉着面色,"那又如何?"
"那你又知不知道,燧塔族人天生有件了不得的本事?"习抒放下茶,目光瞅在统冽面上,"--识毒的本事。"
殿上一阵静默,统冽的眉间早已堆起老高的皱褶,沉凝了半响也没做声。场面顿时僵滞了下来,一时都没人再出一言。
好一阵子才由门外传来人声打破了僵局,跨进门的正是迟来的牙瑾贺鹄以及伏臻。
甫一入殿,牙瑾便环视了在场几人一眼,随即沉声对着统冽道:
"事有突然,稍后再与你详说。你最好立即回府一趟。"
几人目送着王将旋风般的消失身影,纷纷朝着牙瑾问来:
"发生什么事?"
摇头,预师大人面色僵硬:
"应是出了大事......此事暂且不说。王上,请速调兵西南,随后臣有要事相商。"
伏臻听了眉头一皱,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趋近了身来追问:
"怎么回事?方才护城池边遇着的那人是谁?"
众人神色凝重,目光聚集于一身,预师大人沉静吐出二字:
"顼极!"
※※※z※※y※※z※※z※※※
却说到宸缄府内,当真是出了大乱。
统冽还未下马,便见着樊儿房里的丫鬟初晴和末晚二人泪眼汪汪的上了前来禀报:
"主子快救救公子。"
急匆匆赶到雅清阁,庭园外早已围了成群的丫头奴才,见着王将主子来了,忙散开了一边去。甫一入园,便见着王将整张脸色黑沉下来。足尖轻点地面,统冽已纵身起来,立身在楼台之上,一扫腿踢开围着樊儿身边的那几人。仅是一个神色,便吓退了那几个虎视眈眈的侍从。
上前搂紧了从方才开始便直立着不作声响的人儿,统冽沉着声朝那几人喝去:
"你们最好给我足够的理由!"竟然敢在他的地盘动刀动枪的对着他的人!统冽的怒气早已是一触即发。
几人已然吓出一身冷汗,纷纷收了武器跪作一地,一个胆儿大的直起身来应辩:
"王将息怒,属下为保夫人平安,一时慌了神这才糊涂押住樊公子......"
"放你的屁!"冲上前来开骂的正是见着主子来了早就激动得紧的小十七。"是谁们二话不说地拔了刀就围上来的?竟然还敢说什么慌了神?"
这边指责完,小十七一回身立马跪下地来:
"主子您明察,公子断然不会对夫人不利的。"
深吸了口气,统冽暂时压下情绪,朝下头发话:
"全给我起来好好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落下一话,地上几人统统站起身来,惊了一诧,却都没人敢先开口。
"说吧,到底都是怎么回事?"统冽缓下脾气,拧着眉问。
小十七回神,又是一脸的委屈状起来,急急替着主子说明经过:
"公子听说了夫人有喜,便带了奴才前去探候。谁知才一转身的工夫,便让侍卫拦了起来......先前公子说是与夫人有话要谈,让奴才在外候着,约莫还没一盏茶的时候,便听着园里吵嚷声起来。奴才赶进去才知道,夫人从楼台上跌了下来......主子,您相信公子,这事绝不是公子所为的......他们......"
"请王将明察,夫人身怀六甲,性命攸关,属下几人若是没亲眼见着怎会任意诬赖?"
统冽紧着眉朝四下望着,思忖片刻才问道:
"夫人情况如何?"
"幸亏腾管家及时救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管家如今还在夫人房里看着呢。"
感到怀里人轻微的惊颤,统冽环紧手臂,沉吟了片刻,并不打算在此深究下去:
"待会儿让管家过来与我说明,所有人全退下去!还有你们几个,我宸缄府几时允许你们对着主子动起干戈的?"
留下这番话以及惊吓得不敢挪动半分的一圈人,直接揽了怀里人,王将大人便离去了。
回到北馆,樊儿终究只字未语,统冽却半点没有追究,怀抱了那人拥着小声安抚,状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只是脑中却始终盘旋着习抒先前提到的那句"识毒的本事"......
腾管家过来通报已是入夜时分,吩咐了小十七细心照料,统冽便领了管家来到前厅。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统冽皱紧了眉问道。
"......老夫确定,甫进园子时,确实见着公子似要坠下楼来,当下惊乱了阵脚,待运气到台下接住时,却没料到接着的竟是夫人......"
统冽没有回声,沉吟了许久才回转过身:
"此事可与夫人提过?"
"不曾。"
"很好,在夫人面前暂且莫提此事。你先下去,小心照看着。"后半句似有深意。
管家多少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是领了命令悄声退下了。
统冽回房时,樊儿已然蜷在枕上状似睡沉了一般,趋近身拥他入怀,那贴着胸口传来与往日并不一般的异常心律早已揭穿了主人的伪装,统冽并不点破,只伏在他颈间轻叹出声:
"该拿你如何是好......"
如此,彼此心怀着不同的心思,如同往日一般,夜,终究是深沉了。

然而就在事发翌日,府里却突然接到宫中传来急令,速招王将进宫相商要事。
临行前,统冽诸事交代一番,只与樊儿留下一话:"等我回来",便策马而去了。不料王将甫一离府,随即便来了一列宫廷护卫,二话不说亮出一道密令,便将樊儿带了走。
小十七急红了双眼,却是求助无门,正准备赶进宫去通报自家主子,才出了大门,便让人拦了下来。抬头一看,竟是玺卉。
焦急当头,小十七哪里还理会得了这些肖小,绕开他准备上马,却被硬生生扯住:
"可知樊公子被带去了哪里?"
小十七当下火起,公子此刻正是安危不明,并且此事闹至今日这般状况,哪里又与此人脱得了干系?姑且不论先前的投毒伤害,但今次公子让宫里人带了走,必是他们栽赃诬蔑导致的结果,不然好端端宫里何以要派人支开主子,随即把公子携了走?想着万一让他们诡计得逞使得公子因着莫名的罪数而受了委屈责罚,小十七便又是担心又是恼火。
使了天大的气力才脱开身,匆匆上了马,还怒狠狠地抛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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