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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by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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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孟仁钦追上屋檐,四下忽然就不见了吴拓人影。后来才省起他是从屋顶掉下,贴着墙壁转回院子。竟给他趁隙又杀了一名弟子。
孟仁钦动了真怒,掌影绵绵,不离吴拓后心方寸。吴拓只是拼力逃命,这一掌挨实了,只怕死得凄惨无比。
关少钦携着巴洪疆落下,跌坐在影壁前。y
他二人拼斗多时,均已伤重,眼看吴拓跑远也无法追上相助。关少钦伸手去探巴洪疆气息,他粗喘着说道:"还有气!"
关少钦一笑。

吴拓连变了十多种身法,拔高纵低,越屋溜墙,拼着浑身的劲力向前奔,一顿也不敢顿。
孟仁钦愈赶愈疾,一掌展开竟如大漠风起,沙浪层翻,渐成万钧之势。
吴拓不及回头,不及转身,不及出刀,不及抵挡,只是逃命一途。掌力破空割肤,吴拓背心一沉,内息险些走乱。索性向前扑倒,撞到对面墙上,一刀劈开天窗滚进去。身形只微滞一瞬,便觉得背后掌力透入脏腑,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来。
孟仁钦穿窗追至,吴拓已破开对面窗出去,洒了一路血迹。b
两人一逃一追,破开数进房舍,穿了许多窗子。吴拓从最后一面墙翻出来,已进到后院马厩,他挥刀接连砍断缰绳,晃亮火折子扔到槽头。夜露湿重,干草虽不易点燃,却起了浓烟。
群马早惊,成队的冲出马厩。g
孟仁钦被奔马一阻,到底收了掌势。他站在墙头凝神候着,马走净了,马厩中浓烟升腾,杂物零乱,却不见吴拓人影。
孟仁钦也不费神去搜,他拢着双手,缓缓说道:"不出来,杀他们。"
说完便悠然回走。在屋檐瓦片上闲散漫步,似慢实快,转瞬便回到了厅堂顶上。一手向下虚按,遥劈向影壁前坐倒的二人。

吴拓随手捡起一片瓦掷向他背心。孟仁钦回手接住,掌力未消,成片瓦化成了齑粉。他对吴拓点点头,道:"你,不错。杀你,不杀别人。"
吴拓才从干草从里爬出来,满头的草茬子。他好不容易躲起,却给一句话逼出来,脸上全是苦笑。"我倒觉得我错得很了。"
孟仁钦再不答话,抢上便取他咽喉。
吴拓出刀。起势颇有名门之风,法度端严,气象开阔。一刀阻住孟仁钦进招。他先前诡变百出,只是捣乱逃命。头一回正经出招,严正端方颇不似其人。孟仁钦微愕,随即一掌荡开黑刀,起手切他颈下。
吴拓出第二招。挺身侧倒,黑刀自下而上斜挑孟仁钦腰间,这一下奇诡阴狠,绝非正道招数。孟仁钦微错一步。
吴拓一招得机,后招接踵而至,刀刀不同,式式抢攻,其间武功变幻竟有数十路,或正或邪,从小巧腾挪的阴招到大开大阖的硬攻,使得百花缭乱。
孟仁钦声色不动,见招破招,只待他攻势稍有不济,便抢上杀了。
斗了近百回合,吴拓换到第四十六种功夫,一刀递出,肩头现了破绽。孟仁钦起掌横削,吴拓回刀不及,勉力以掌对上,内劲一接便觉对方掌心生出粘力来。再甩不脱,只得硬碰硬的拼起内力。
孟仁钦于武学一道盛名非虚,多年修为,功力精深莫测。吴拓以多般奇招变幻尚能抵挡一时,若与他拼内力,便是最遭的境况。
双掌甫接,只觉对方内劲排山倒海般纷涌而至,吴拓凝起全副精神挡下,闭息前大喊一句:"都进来!"

将近天明,夜色黑得墨一般。
黑透的夜色里,白烟升腾却是远远便能瞧见。浥城的官兵即便都因故远远离了将军府,听不见府中声息,起火生烟却不能再瞧不见。
从二人对阵起始,府外便来了人。官兵们拍门问询,府内无人应答,渐渐的觉出不对来。城防的、衙门值夜的、守备大营的都有人过来,聚在门口,一边去请头领,一边商量着要不要冲了进去。
吴拓的百名护卫也回转了。
这拨人翻墙越屋原是每日的课业。听见吴拓大喊,当下纷纷进去,向着屋顶二人围过来。

孟仁钦催动掌力,要在顷刻间毙了吴拓。
吴拓全力对敌,浑然不觉外物,内息煮沸了一般,神智倒清明。对方劲力陡然大涨,从双手筋脉寸寸迫入。吴拓知道必是来人将近,咬牙要多撑一刻。
众人数般兵刃向孟仁钦招呼过来,他冷哼一声,脚下运力,在屋顶破开井口大的洞,穿梁过椽,带着吴拓掉回厅里。
厅中四名护院一直严阵以待,听见动静四下合围攻向孟仁钦。他四人朝夕相处训练日久,这一番合击迫得孟仁钦不得不分神以对,接连起脚踢飞二人,分出一手斜挥,将一人穿胸击杀,抓住砸向最后一人。
他劲力既散,吴拓趁隙一引一送,脱开双掌。终究给余劲击得倒飞出去,他撞在柱上,勉力站住,再度得见周遭情势。
他与孟仁钦先后落地,分站在厅堂两侧,隔着厅左一排椅子。孟仁钦在椅后,吴拓远在另一侧。
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红裳女子,一个灰衣少年。

孟仁钦双掌齐出,劈向椅中二人。
厅中或坐或躺了数人,若再有方才那四人一般的功夫,便是麻烦。因此孟仁钦先自出招杀身前二人。
二人隔着两张椅子坐开。
吴拓站在对面,他筋脉具伤,内息将尽,拼力抢上或可救下一人。
掌至,椅碎。吴拓揽着曹衡滚倒在地面上。
掌风擦过肩背,又呕出几口血来。恍惚中抬头,许多身影已然堵在眼前,不断有人惨呼着倒下。
吴拓一醒神,放下曹衡就要冲过去。旁边一柄铁扇扫他侧颈,却是那曹翀不知几时醒了。吴拓重伤之下本躲不过,他起身到一半,气力不济又跌回去,堪堪错开铁扇。曹翀抢上再击,几名护卫挡住。
吴拓重又提气起来,一脚将曹翀蹬开,摔在桌椅间。
此时那群围斗孟仁钦的护卫惊叱连声,兵器震落一地,多人摔跌出去,让出一条道来。尽头处墙壁碰然撞烂,裂开一个大洞。
吴拓从人丛里抢上,方才孟仁钦站立处早无人影。
一摊碎椅,人迹空落。

第 20 章
将军府内外乱成一片。大门外有人长声叫道:"守备王冼见过吴公子!府中可是有变?吴公子若是因变故不能开门咱们便闯进去了,扰攘勿怪!"
吴拓怔怔站在墙上破洞前,四顾竟不知如何迈步。
成福上前请示,吴拓盯着他呆了半晌,总算明白过来,命他出去拦住官兵。
吴拓跟着往外走,出了厅门,外面已是凌晨。
吴拓眯着眼看微白的晨光,曹衡走到他身后,默然不语。
"今日送你们去秦州,我得先走一趟巡查使大人的行馆。"吴拓回头一笑,"放心,这回不是拿曹姐姐的面子,是拿着我上回一个不小心帮他剿匪的功劳。"

吴拓将曹翀踢给王冼带回去收押,只说是盗匪上门寻仇。
府内死伤多人,成福领着几名护卫一一检视照看。巴洪疆、关少钦二人自行调息疗伤,曹衡在一旁照料。
吴拓匆匆裹了伤处,带上护卫出门。
与孟仁钦一战,百名护卫死伤近半,剩下的寸步不离围住吴拓,一团子人横行在街道上往行馆而去。

小关山一役浥城官兵一举擒获众家盗匪,西北巡查使陈桐初到任便得建奇功。论起建功的缘故来却要记到吴拓头上。
陈桐在浥城逗留月余,日内便要前往秦州。听闻吴拓友人患病要往秦州求医,他也不多问,爽快点头。吴拓谢过,约好明日送两人过来,便起身告辞。
陈桐却不忙送客,慢悠悠喝口茶,道:"吴贤弟难得过来一趟,这般惶急着走,难不成遗失了什么东西?"
"正是!陈大人夜间没听见响?我府里可是进了歹人了,将屋顶墙壁穿得处处是洞,也不知顺了多少东西出去,我赶着回去检视!"
"吴贤弟何须着慌,那绝色的东西自然有好汉看顾,走不丢。"陈桐笑得隐有深意。"贤弟不如留下与我叙叙话,不耽误。"
话到此处,吴拓迈出去的步子也只得收回来,转过脸同他比着笑:"陈大人要说什么?不论陈大人说什么,字字句句言而有信总是不错的。"
陈桐又喝口茶,慢悠悠道:"我在京城时,听不少人说起过吴贤弟的事迹。年初聚福楼一事,朝中的大臣有道贤弟不愧将门之后,晓大义。也有道贤弟太过跋扈,以至引火上身;子弟们说起贤弟,都道为人虽无赖,却没什么胆色,向来不出头,只是运气走得背了撞在迟相爷手里;八王爷说起贤弟,却道这小娃娃人前乖觉听话,嘴里抹了蜜一样。转头闯起祸来心黑手狠,比谁都不输。到了浥城,又觉得诸般皆不是。搬出八王爷交代的字号忌讳,才确知是吴贤弟了。"
说了大篇话,归结到一句:"那也是吴拓,这也是吴拓,究竟吴拓是怎样?"
吴拓大笑。
"吴拓便是吴拓,哪又有什么这那!陈大人再费心说下去,我可要疑你用计拿人了。"
"不敢。"陈桐笑得平和,"只是觉得吴贤弟有趣,分别在即,不问便不知几时可问了。"
"陈大人笃定我不去秦州赴任?"
"贤弟与吴将军父子有隙,不愿人称呼‘小将军',更不愿人称呼吴将军取的字。以贤弟的品性,大约无缘在秦州见到。"
"陈大人外放巡查使实在屈才了的,该当任户部尚书又或者内廷密探统领才是。"吴拓嘟嘟囔囔的念叨,起身道:"在下还是改日再听大人高论。敢问大人,后门在哪?"
"吴贤弟要逃只怕迟了。"

吴拓回身,关少钦一袭黑袍,立在门边。
"你不能出城。"
"不出城。我出城干什么?"吴拓朝关少钦走过去,头几步走得极慢,到了跟前身形左右一晃,迅捷无伦的从他身侧穿过,疾步奔出。
他内伤颇重,妄动真气,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慢了一步。关少钦长剑抵在他腰上,低喝道:"先回府,现下你往哪里追去?"
"往北追就是了!"吴拓径直向前冲,左奔右突,后腰利刃分毫不差的抵着。两人一前一后就要奔出行馆,关少钦索性长剑往前一送,剑锋入体,封了他腰间穴道。提起他回去,道:"有样东西你先看看。"

孟仁钦破墙而出的正厅四下撞断梁柱无数,岌岌可危。
众人都移出来,在偏厅治伤。关少钦出门之际不经意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正厅多出来一样东西。
墙壁破开的大洞一侧,有两个大字。铁划银钩,笔笔苍劲有力,是用手指刻在墙上,字体却如临帖一般平整无味。
吴拓仔仔细细的看着。
"渥洼"二字之下,一块殷红玉石齐齐拍入墙面。
"看指力,是那孟仁钦留下的。"关少钦道,"不知这二字作何解?"
"是一处山谷,在关山西北千里之外。"巴洪疆摁着胸口,勉力说话。
吴拓从墙上小心取下暖玉。
"渥洼。"
反复念了几声,吴拓眯着眼,神色渐渐凌厉。

吴拓给关少钦点了穴道放在房中,仍不放心,着护卫去衙门借了手铐脚镣来结结实实捆在椅上。巴洪疆在一旁大笑,震裂了伤口,曹衡拽他回厢房裹伤。
吴拓外功虽杂,内功的底子与关少钦师出同门。关少钦搭手帮他疗伤,送了真气进去,自手三阴经走胸口至丹田,运转一循才知他内息几近油尽灯枯。当下潜心渡气,引导他体内震散的真气一一归经脉。
吴拓一手在关少钦手里,一手拿着那块玉。
"少钦啊,我牙疼得很。"
半天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关少钦闭目行功,并不理他。吴拓抬头道:"你瞧瞧,不到半日的功夫,牙花肿得发面一样。"
"现在焦心不嫌晚么?"关少钦冷声道,"你平白的拖他进来,早该预到这一天。"
吴拓不语。
关少钦只觉他内息忽然四下汩动,散落在经脉中的真气渐渐凝聚,忙借势引导内息游走,一气贯穿畅通。
吴拓脉息走顺,穴道也解了,带着一身的铁链子站起来。
关少钦长剑指在他腿弯,"师兄交代护你性命,你再要生事,先废了这两条腿也罢。"
吴拓摇摇头。"我睡觉去。折腾了成夜,你也累了吧,不如回房去歇息歇息。"
他说完就向着床挪过去,横倒下来,不一时起了微鼾。

关少钦不知他闹什么古怪,倒下便老老实实的睡了半日一晚。
其间来了几拨慰问请罪探听状况的,成福都以"少爷伤重需静养"打发了。徐延德遣来的人偷偷问他徐冰的情形。成福憋了半天,让他回去禀"无事"。
第二天早上,吴拓神情气爽的睁眼,闹着要关少钦去了手脚铁链,好去送老巴和曹姐姐。
陈桐的几驾马车候在行馆外头,他在馆中与刘拯等一众官员话别。馆外只有手下数人,都是交代过的。吴拓只管领着乔装后的曹衡巴洪疆二人过来,送他们上了最后一辆装载行李的马车。
巴洪疆为盗日久,对官家大人颇有嫌隙,定要自己出浥城去。
关少钦与吴拓趁他伤重,携手制住,点了穴道丢上车。曹衡看他怒目圆睁的样子,笑笑,摊开手以示爱莫能助。
吴拓笑道:"老巴,你就老实呆着吧。曹姐姐,一路走好。"
放下车帘就要离去。走出数步,曹衡从车窗中招手叫他,"吴拓,你且过来,姐姐有话问你。"
"你那时,怎么就舍得下他呢?"
吴拓眯着眼,淡淡一笑。"曹姐姐若是出事,我陪不起。"
"他那时便死了,你当如何?陪着?"
"不论生死,我自己承当。"
曹衡一怔,继而失笑。"去找他回来吧!"

第 21 章
自将军府是夜生变,浥城颁下了宵禁,全城戒严。白天的街面上也是人影稀落。
横阔二十四步的通衢大道,吴拓在正中间站着,一步一步的慢慢踱。起脚迈一步,若有所思的回半步放下,再迈另一步。
半百护卫跟在后头,随着他的步子抬腿放下,一群人齐齐整整的往前挪。
从行馆回来,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将军府门口。吴拓在台阶前站住,负手仰头,与天长吁,便似心中无限事。

从门里正走出来衙门查案的捕头,瞧见吴拓赶忙过来行礼。
将军府死伤数十人,来袭的盗匪却查不出一丝踪迹。曹翀伤重死在狱中,毙命于将军府中的数名凶徒尸身不翼而飞。衙门上下连日来闹得焦头烂额,从下人护卫处问不出端倪,偏事主吴拓又称病不见。
现下那捕头一见吴拓便急急的扑了过来。
吴拓也眉开眼笑的迎上去,刚到近前便一错步,从他身侧经过,起脚将他踢给那群护卫。随即依样画葫芦,将他身后跟着的捕快一一踢过去。
众人乱成一团。
吴拓上墙过屋,蹿到左院墙外的胡同里落下地来。正施施然往前走,一柄长剑指在背心,冰寒透体。
"少钦,你又拿剑刺我,刺上瘾了多不好,前日腰上的伤还没合口子哪。"
"回去。"
"关小爷,你别看这么严实成不成?我真没要出城。府里杵的都是衙门的人,看着就闹心。我找别的事成不成?我换个地界呆着成不成?"吴拓一番告饶说得怨气十足,边说边大步往前走。
关少钦收剑,皱眉道:"去哪?"
吴拓回头一笑,道:"泄火。"

引凤楼向来过午才开张,张罗接些饮食客人,到了晚间,歌舞齐备人来人往,才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
这日不到暮间引凤楼便喧闹起来。童老板亲自到楼下正厅的水榭雅座陪着,楼里最好的姑娘也都请过来,莺声燕语,舞姿蹁跹,将一座水榭装点得活色生香。
只有一样煞风景的,水榭外面隔一步就站着一个恶形恶状的护卫,几十号人四面团团围住了。
远远环围浅池的栏杆后头,一张红木椅子上还有个黑衣的年轻人,抱着柄剑闭目静坐。没看见睁眼,也觉得是个十分好看的人。往来侍侯的婢女扭头看他的回数还比看那整群护卫加起来还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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