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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by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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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中乐声笑声叫声不断,外头这些个人恍如不闻,只管板着脸守着。

"吴公子,不请关少侠进来饮杯水酒?"童老板身子小而滚圆,脸盘亦是小而滚圆,端正洒开细致小巧的五官。他陪着笑说话,眼睛眯成了两粒黑芝麻。
"你要能请少钦进来,我拜你!"
吴拓张口便喷了一嘴酒气。牙疼得吃不进东西,从坐下就不停灌酒。刘骁志在一旁劝也劝不住,只是苦笑。
"吴兄,你府上才遭了事端,千万小心看顾自己,别喝伤了才好。"刘骁志喟然道:"说起来,浥城上下实在对吴兄不住,城防巡夜、衙门当值、守备大营、还有派到府上这群饭桶护卫,全数形同虚设!竟给贼人入府伤了吴兄,到现在连真凶都查不出!小弟也觉得无颜以对吴兄。"
"说这些没用场的干什么?今日唤大家来便是陪着我喝个痛快!去去晦气,泄泄火气。"吴拓掐了一把身旁腻着的红牌姑娘,笑着端起酒碗:"是男人便给我喝!是女人便给我唱起来扭起来!"
在坐的公子爷当下哄笑起来。王令越笑道:"吴兄,可不就是这么说么!这男人还是该找女人......"
一句话没说全,吴拓手里的酒壶就端端正正砸在他鼻梁上。没用内劲,也砸的他泪花直冒鼻血如注。
"擦擦,别吓着姑娘们。"
吴拓一步三晃的走到他跟前,扯过一个姑娘的帕子递过去,笑眯眯的说话。回转头看见众人吓得噤了声,奇道:"都愣着干什么?"
乐声再起,引凤楼的红姑娘糅着嗓子将那旖旎香艳的调子一一唱来。舞姬们轻衫薄透,纤腰宛转,逗着公子哥下场一同玩闹。烛影摇红,轻歌曼舞,触目尽是淫靡景象。有的喝着酒说话,有的已然滚倒在席间。
闹了成夜,童老板最先出来。嘱咐下人候着,自去房里歇息。
随后有数人半晕半醒的揽着姑娘出来,上楼入房。刘骁志也带着一个舞姬打扮的姑娘出来,那姑娘蒙着面纱,低眉顺眼的靠在刘骁志肩头。
才出水榭门口,正要走上通浅池外的九曲桥。一晃眼间一个黑衣人影悄然站在跟前,长剑斜挑,面纱飘然落下。
那姑娘吓得尖声叫起来,往后一摔又滚倒回门里。
"走眼了,对不住。"关少钦抱拳施礼,旋身又回去栏杆后头坐着。
刘骁志空着手苦笑,只好回头从水榭睡倒一地的人里捞起那姑娘,捏着脸蛋亲了一口,拍拍屁股算作安抚,揽住走上楼去了。

水榭内外静谧下来。
将近天明,烛火陆续熄了。一名婢女将浅池四面栏杆廊柱的蜡烛一一换过,从关少钦身后经过时,特意慢慢的走,要看他的样貌。
关少钦猛然睁眼,想起一事。刘骁志前后带出的姑娘身形打扮一样,走路的声音却是大大不同。
进去水榭一看,中间地板上身着吴拓那件青缎袍子,抱着两个姑娘睡倒的人倒也见过,王令越。楼上刘骁志的房间人影早无,只有两扇窗户大开。

天明前的大街清冷冷的。
仍黑着,晨雾起来更不通透。隐约看见长街上一男一女二人急急往前赶路。那女的跑了几步给裙子一绊,索性立在原地,默运内劲,解了缩骨功。骨骼轻微爆响了数声,身量长起来,比头前那男的还要高上寸许。
"吴兄不等出城再解?"刘骁志回头望着吴拓,言下颇有憾意。
"再扮成姑娘模样,我怕刘兄把持不住又上来亲我。"吴拓边撕开身上舞姬衣饰边往前疾奔。
"适才真是多有得罪。"刘骁志跟上笑道:"只是吴兄装扮起来,英姿媚态竟不输引凤楼的红姑娘,当真令人羡艳。"
"刘兄,你也知我丢的是什么人。这一番说话,刘兄莫非想以身代之?"
"不敢。小弟还是老老实实助吴兄找那人回来。"
两人一路不忘你来我往的调笑,天明时赶到了西城门。
宵禁刚过,刘骁志拿着太守府的令牌让人开了门,又着人牵了两匹快马。吴拓遮住面孔扮作随从跟他出去。
两人打马向西北,赶了十几里路,斜至小关山下。
"吴兄,小弟回去浥城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就送到这里了。从此处入山是一条捷径,日内可出山,往北可至秦州、关山。再往北便是戈壁草原。此去前途多凶险,小弟劝不住吴兄,只愿吴兄千万珍重。"
吴拓将马鞭举在额前,眯眼看连绵群山,嘴角略挑,笑了起来:
"刘兄,你押送人犯不送到地头上,不怕东主找后帐么?"
刘骁志一惊回头,颤声道:"吴兄,这是怎么说?"

第 22 章

西北天气,便算是七月盛夏,晨间仍觉凉意沁人。
通秦州的官道上,前后数驾马车缓缓行驶。马蹄掀落,车轮滚动,在晨雾中渐次作响。
巴洪疆听着外间声响,忽道:"老骆快追上来了。"
"大哥现下便可回去,也不用等他追来。"
曹衡抚着心口倚在厢壁上,俏脸不见一丝血色,声音轻而幽。
巴洪疆摇头。老骆原本伤重不醒,留在将军府调养。他生为曹氏家仆,只要有命在定然会追上来。车行缓慢,老骆赶到应该便在这半日之间。
"陈大人只在出城之后过来探问过一次,这一路上再没见过人影。"曹衡轻咳数声,断续说道:"浥城只怕又要多生变故,你回去看看吧。"
"官场的事情,我管不了。"
"徐冰那孩子,我也喜欢的紧。"曹衡面上浮起微笑来,"你去帮吴拓小兄弟找他回来吧。"
"阿衡。"
"好了,大哥。当走便走,才是我识得的大哥。"
"去秦州好好医病,我再来接你。"巴洪疆掀开车帘子出去。
"好。"曹衡嫣然一笑。
笑了许久,苍白的面孔上染开两团红晕。曹衡手臂垫在车窗上,探头观望官道空荡荡的去路。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路迷,路迷,边草无穷日暮。"
咳久了的嗓子带着些沙哑,清声哼唱悠悠传开去。车辚辚,马萧萧,歌声如斯。

"浥城商贾云集天下知名。浥城生意做得最大的不是徐家,不是冯家,不是郑家。是你太守刘家。"
吴拓打马在前,不紧不慢的叙话。
"早年浥城于战而兴,借着边关地势一天天繁盛,刘大人走马上任以来更是堆积起泼天的富贵。旁人门面铺开的再广,做的终究是市井众生的买卖。你刘家往来经营的却是官场银钱军需货物,从京城的衙门到西域的小国,乃至敌国王府都是账上挂名的大主顾吧。生意人讲究人脉,八面玲珑,只凭着富贵银钱笼络四方势力。不论是哪一国哪一朝,刘大人都想讨好,胃口却也太大了。"
"吴兄这是说的哪一门子话?我竟听不明白。"刘骁志盯着吴拓背影,一字一字木然道。
"前些年先帝崩了,朝廷动荡,边关战乱频繁,刘大人维持着浥城四面不靠的局势也是能耐。如今朝局已定,新帝有心整饬内外,刘大人也是时候拣一边站稳了。"吴拓笑出三分戏谑,"如今在浥城太守府中,想必陈桐正同你那老爹说这番话。"
"陈大人现下应是往赴秦州途中。"
"陈桐不走,你如何敢青天白日的请出鞑子伏兵。刘兄,你身上带着传讯的烟花吧,现下发讯知会山中的必勒格王子‘吴拓已至'可好?"
刘骁志一手探到怀中,顿住。
"刘兄的武功遮遮掩掩也见识过的,我若折你手足再取传讯烟花,虽需费些功夫,总不过百招。"
刘骁志怔怔思量许久,长吁一气,苦笑起来。
"吴兄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吴兄初到浥城,咱们总当是个冒名替死的。不理吴兄与吴将军如何父子不睦,不往十万精兵驻守的秦州却留在浥城,实在说不过去。吴兄入城以来又行事太过,惟恐旁人不知你是吴拓,惟恐旁人不知吴拓在浥城。"
吴拓眯着眼笑。
"咱们知道吴拓确是吴拓,还是那必勒格王子通的消息。他在秦州大营伏下的暗探损了数人,才查实吴拓果然不曾到军中赴任。王子心念亡弟,对吴兄的人头,是不惜损兵折将也志在必得了。"
"平南王府是浥城的大主顾,迟相爷也是浥城的大主顾。刘大人虽想拿着吴拓一颗送上门的大好人头两处献礼,却也不愿开罪当朝大将,是以迟迟不肯在浥城城内行事。这几个月来刘兄也受累了。"
刘骁志干笑两声。
头一回虽是吴拓自己闹着出城,消息却是刘骁志着人放出去的。
其后吴拓一直在府中陪着徐家那孩子,寻不出空子来。徐家的生意牵涉虽多,徐冰却是个全不知情的仆人之子。初时还疑心他找上徐家的子弟别有用意,后来寻不出端倪,便放手不理了。
端午时候,必勒格王子亲临浥城商谈生意。刘拯怕他在城内生事,这才着刘骁志想法诱吴拓出城。却给陈桐横插进来。
吴拓在引凤楼上看到的,便是长街尽头站着的必勒格王子同护卫一行。
当日连生事端,吴拓也是言行出奇。自那时起刘氏父子便疑心其中有更大的变故,加紧安排下两回杀局,一一败落。陈桐一离浥城,索性带吴拓出来,由着那王子亲自出手。
却是落入了算中。

刘骁志燃起手中烟花,眼看着一点盈盈青光升上天际。
"吴兄下来作何打算?"z
必勒格王子潜来浥城,随从精简,山中伏兵只百余众,却均是高手。
"下来倒没我的事了。只仰仗刘兄大展神威,全歼鞑子。我赶着追人去,实在帮不上手了。"吴拓大笑,催马上山。
刘骁志跟在后面,脸也黑了。y
"事到如今,吴兄再不要跟小弟说笑了。"
"不说笑,数千精兵还等刘兄阵前指挥。"行至半山,渐闻喊杀厮斗之声。吴拓领着刘骁志舍马而行,提轻功上了山岭高崖。走到林木尽头,望见下面山谷中,两般人马混杀在一处。
中间被围住的一群虽改扮汉人服饰,形貌口音可知是异族人氏。只有不足百人,在敌众千人环围下仍是悍勇拼杀,浑不畏死。
"守备大营。"b
刘骁志倒吸一口冷气,惊疑不定。这千名精兵竟是早已伏在山中,只等着鞑子伏兵出来,行那"黄雀在后"的计策。
"这守备大营的是何时调动?如何调动的?"
陈桐往劝刘拯是今晨的事,私调地方兵力怕是巡查使也担不起。王冼老成持重,断不会贸然行事。
"天下兵符分作两块。一块在秦州大将手中,一块便在京城八王爷手中。陈桐溜回浥城来,头一件事便是夜访大营。王冼不比他那蠢笨儿子,见兵符自然知道该当听令于何人。"
"陈大人长年外放,竟是八王爷心腹。"刘骁志摇头苦笑。
"闲话容后再叙,现下便请刘兄到阵前站上一站,领着将士们同抗外敌。"
刘拯为浥城太守,场面上的事不好出头,与平南王府诸多往来大半倒是刘骁志打点。他只需在阵前露上一面,便算绝了今后两下的通路。
刘骁志先叹后笑。g
"吴兄这般品性,却是与陈大人一般的忠臣节士。咱们全然走眼了。"
"千万别拿我同他一起说,八王爷派他来小半倒是看着我别闯祸的。他来行大计成大业,我不过是混水摸鱼的。"
"吴兄摸到的鱼却跑了。"
吴拓瞪着他不说话,合紧了牙关,口中肿得厉害,酸痛入脑。

"从聚福楼起事至此,吴兄步步皆有意,只不知徐家那孩子是怎么算?"
"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吴拓抽出黑刀来,往前一指。"下山去!"
刘骁志看着他有趣,吴拓事事肆意却事事不落痕迹,只有这徐冰是个异数。最早引人疑窦是因为他,显出辛苦瞒下的武功也是为了他。若非如此,孟仁钦来袭之时,以奇兵之势出手,未尝不能留下人来。
刘骁志纵身下山。仍是回头问了一句:"吴兄到底欢喜他什么?"
"好摸!"吴拓答得掷地有声。

第 23 章
刘骁志下到山谷,自有兵士牵马开道,引往阵中。
王冼趋前迎接,簇拥着他上去与鞑子王子喊话。
必勒格王子被一众亲卫环围在中间。此行跟随的都是帐下最精悍的勇士,现下浴血而战,以一挡十,仍是半步不让。必勒格身形中等,勇力虽有亏输,智计颇著。他看着刘骁志尚未说话。身旁谋士已经开口喝骂,用汉话远远喊出去,说他勾结外敌不忠在先,背弃盟约又为不义。
刘骁志在大军阵前,心知不是苦笑一阵挡得过去,抽出一杆长枪来运劲就掷出去。长枪去势甚疾,两名兵士匆忙挡在那谋士身前,接连洞穿。谋士惊得滚倒在地。
"那鞑子,休得在阵前胡言!蛮夷侵我疆土,人人得而诛之!众将士,来多少人就留多少条命下来!让鞑子瞧瞧咱们天朝威仪!"
刘骁志领着人冲上去,战鼓又起,刀兵交错,开始新一轮攻袭。

吴拓站在半山崖畔,看底下人马厮杀。
乱军阵中,必勒格王子忽然抬头,向半山处看了一眼。他面孔生的横短平实,惟有一双眼精光大盛,死死盯住远处一点人影。
吴拓瞧见了。瞧了许久,摸着下巴笑笑。转身就要走。
"你跟这王子不是故人么?怎么不下去招呼?"
转到一半就听见关少钦清冷冷的一句话,吴拓笑得勉强起来。"少钦找来的真快,必是心中挂记我的紧。"
关少钦手搭在剑柄上,斜着眼看他。
从他身后林间陆续走出来十多名兵士,各个兵刃在手,都是练家子。
吴拓看着眼前排开的一众人,叹了一气,道:"说是故人,不过是疑似故人来。况且故人哪及新人好。少钦,我是真要找他去,你别拦我。"
"陈大人拿着师兄手信,要我留你。"
陈桐人未到秦州,却遣随从快马赶去,向胡世昌讲述始末。拿了一封书信回来,今晨才交到关少钦手中,命他阻拦吴拓北上。
吴拓转头看着纷乱战场。
"那就等陈大人过来留我吧。"
话说尽了。吴拓背对着众人立定不动,四野但闻杀伐之声。

"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战事正激,必勒格王子身周勇士死伤殆尽,剩下十数人护着他杀到西北角一处通路上,要突出重围。观战良久,吴拓忽然学着曹衡的曲子念起来。
"你记着这个干什么?"从林中传来高声说话,口气不善,却听得吴拓喜上眉梢。
"老巴!你倒真敢丢下曹姐姐回来。"
"老骆追过去了。她要我回来,帮你找人去。"巴洪疆皱着眉走到吴拓跟前,盯住关少钦。"你怎么说?"
关少钦略一怔,摇摇头。
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蕴劲抖落,纸张片片碎在山风中。
吴拓大笑。巴洪疆大手张开,一人肩头拍了一把,笑道:"咱们同去!"

三人并肩站在崖畔,兵器一一撤在手中。
"这些个官兵,你们不便动手,由老巴包揽就是!"
说话功夫,又来了数十名官兵,扇形环围住三人。领头的躬身传话道:"陈大人请吴公子留步,赴城中一晤。关少侠也请随行。"
"我却不想回去呢。"吴拓笑道。
那领头的变了脸色,道:"陈大人严令,不拘手段也要留下!得罪了!"
手一招,众人一排铁弩搭上利箭,齐刷刷指向三人。
"你们人数多些,动起手来不过是死得多些。陈桐倒舍得遣你们来送死。"
领头的挥下手,箭雨纷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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