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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by青衣无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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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宛拿着剑对着沈青藻,沈青藻笑容一紧,道:“小宛,你做什么?”
小宛冷冷地看着他,笑容也是入骨的冷,道:“沈青藻,小宛这辈子最恨的事,便是叫羽冲带你回来,让他交了你这个朋友。”
沈青藻脸色一变,忽然腹痛,张口吐出一口血来,震惊地望着小宛,道:“你做了什么?”
小宛道:“能做什么,不过是酒里放了些穿肠过!”
沈青藻原本好看的脸因疼痛而扭曲,挣扎道:“为什么,我一直这么喜欢你?”
小宛道:“被一条毒蛇喜欢的滋味一点也不好!为什么你杀羽冲的时候,没有想到今天!”
沈青藻嘶声道:“我哪里不如他?”
小宛恨道:“你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若不是陆大人告诉我真相,我还真对你感激不尽呢。沈青藻,你去死吧!”
小宛双手握住剑,拼全力刺向正在吐血的沈青藻。沈青藻并不闪避,绝望地承受这一剑的刺痛。
小宛本来手无缚鸡之力,这一剑已经是尽了全力,想拔剑再刺一剑已经做不到,沈青藻却又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个纠结半晌,最终还是让沈青藻夺了剑。
小宛苍白着脸,骇然后退,沈青藻却一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倒转剑柄送入她胸口,一脸凄厉,吐着血柔声道:“小宛,我全是为了你,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下去。”
小宛又惊又痛,说不出话来。沈青藻紧紧抱着她不放,笑声凄凉,两人的血混做一团。
小候爷一脚踢门进来,见此情景,皱了皱眉,道:“还是晚了一步。”上前去,一脚将沈青藻踢开,却见那剑深深刺在小宛胸口,血如泉水似的冒出来,不禁扶住她,道:“你怎么样?”
小宛委顿在地,痛得秀气的眉毛都纠结在一起,却是笑着道:“我求你把我们葬在一起,羽冲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寂寞。”
小候爷眉头皱得更紧,点点头,道:“好,为了羽冲,我答应你。”
小宛目光渐渐涣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你是羽冲最敬爱的大哥,见到他,我一定告诉他,他说的不错,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小候手见她没了声息,唇边仍留着一丝笑,不由叹了口气,吩咐人将她带回南安候府。
沈青藻仍有一口气在,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候爷冷声道:“沈青藻,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沈青藻眼前一片昏暗,彻骨的疼痛中却想起自己初到京城时,一片赤诚天真,以为能出人头地,锦衣还乡。天地归于黑暗前,仿佛又看到那个粗衣布服的少年,正在阳光下一脸笑容的向京城去。

尾声

月余后,廉将军奉命回京,对所有参本未发一言,自请罪于圣上书房前。圣上查清灸丛鹨淮牵凰滴饔虮呷鸩来烙焱昙抑泻笫拢鹚倩乇吖亍?廉将军感念圣恩,一滴泪未掉,葬了爱子,在家中闭门七日,便披星戴月而去。
汪廷佐得知后,叹了口气,道:“廉将军真是忍人。”
赵黎村道:“大人,廉将军是否铁石心肠?”
汪廷佐冷笑了一声,道:“廉将军怎么会是铁石心肠,他是窝了一肚子悲痛,又不能怎样,只得上战场发泄去了。”
赵黎村省悟道:“如此说来,前次传说廉将军爱妻过世,廉将军七日一过奔赴沙场,独闯敌营斩敌三千,是真的了?”
汪廷佐笑道:“武夫,武夫,地地道道的武夫。”
赵黎村也笑道:“谁比得上大人智谋精算。如今小将军已死,他在朝中的人脉也断,廉将军不懂经营,要扳倒他,容易得多。沈青藻这个笨蛋,也已经死在小候爷手上,跟咱们没半点关系。陆峻么,据说未明公子回来痛骂他一通,看来是跟未明、冯养梧那帮人彻底决裂。未明同时失了廉小将军与陆峻两个得力兄弟,已不足为忧。看来,一切都在大人掌握中。”
汪廷佐笑望弯月如钩,叹口气道:“廉小将军死的时候,我还当他有诡计,特地摸了摸,发现不是易容的,右手臂又有残疾,居然真的就死了,可惜。”
赵黎村道:“本来要他死也没那么容易,小候爷既然出手相助,沈青藻杀他就方便得多。倒是陆峻,进退不着半点痕迹,是可造之才。”
汪廷佐眯了眼笑道:“陆峻,可比他父亲陆敬轩机敏得多,若不看紧,怕是爬到老夫头上来。”
同弯月下,陆峻举杯邀明月,醉卧胭脂楼,醉中时呼两个名字,据胭脂楼的人说,似乎是凤卿和小莲,不知什么人物。
实在闹得不象样子,将陆峻的铁面侍郎形象毁坏殆尽,随行侍卫只得一路将他扛回家去。
一路上,陆峻搂着侍卫的名字叫小莲,引得路人侧目,侍卫一脸黑。
陆峻回府后,整整四天没出门。第五日,方才面对众人窃笑,绷紧脸去刑部。
大家都私下问,凤卿倒也罢了,小莲是何方女子,竟然引得陆侍郎醉酒伤情?
陆侍郎只好再告假,等风波过了再说。
这一段风波暂时尘埃落定,京城么,嘿嘿,自然依旧有故事。


番外

廉将军回到京城的时候,陆峻天天告假,不去上朝。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但自从廉小将军死后,人人忽然对他宽容起来,对他的行为倒理解得近于纵容,觉得他自此辞官了,也不奇怪。
何况,以廉将军的脾气,在朝堂上见了陆峻,不知道会发作出什么事来。
廉将军在京城待了几天,陆峻就在家窝了几天。
这一日听说廉将军披星戴月的赶回边关了,陆峻便一脚将已经快要把自己气得吐血的未明公子踹出去。
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自己的妹妹丢了不去找,反而天天在别人家喝酒取乐,
更气人的是,一天不把小廉挂嘴边提个七八次,这一天就过不下去一般。
未明公子当然不会让他如意,有多远闪多远,就是不离开陆府。并笑眯眯地道:“陆峻,我知道你心肠好,最会替人想。你怜悯凤卿,所以他需要什么样的情人,你就做到什么样,即便死了,也是笑着去的。可是我们小廉呢?毕竟兄弟一场,怎么不见你有点好声气?活着的时候刻薄他也就罢了,怎么人不在了,你也不掉眼泪,叫他在地下怎么瞑目呢?枉他对你的惦念。”
陆峻咬牙道:“难道我没有惦念他么?未明,你若再在我面前提那两个人的名字,信不信我跟你割袍!”
未明道:“不要这么绝情吧。你的惦念倒是有,不过你一直惦着让他死。唉,陆峻,你问问自己,看到他横尸在你面前,你的心不痛么?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么?”
陆峻道:“未明,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未明笑眯眯道:“不想怎么样,我就想看你为他掉两滴泪。”
陆峻看着眼前这张温和却又无赖的俊脸,实在忍不住,一脚又踹过去,道:“容易得很,让我踢死你,要多少眼泪我都给。”
未明笑着一飘几丈远,道:“那可不成,我大业未竟,怎能身先死。”
陆峻冷笑道:“什么大业,不过是找本破书,到现在也没踪影,还有脸提。”
未明大笑,道:“知道你不感兴趣,所以才没叫你。京城有你在,我放心的很。”
陆峻道:“你也未必是真感兴趣,不过是给小龙王添添乱,想看他跳脚才是真。”
未明皱皱鼻子,道:“他对那本破书执着的很,我就是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陆峻,你真的不去给小廉上柱香么?”
陆峻道:“你这么想我死么?”
未明道:“怎么会,陆峻,以你的身手,廉家的那些人不是对手,要上香尽管去。”
陆峻道:“你就是想我死,看我活活被你气死。”
未明笑了笑,道:“算了,不勉强你。江浔,这几天你好好看着他,他这样子我不放心。”
远处一个侍卫应了声“是”,陆峻无力地指指门口,道:“走吧,我没力气踹你了。”
未明叹了口气,一边向门口走,一边道:“你这人有一点不好,为别人想的太多,常常忘记自己要什么。明明一开始就喜欢人家得紧,才处处跟人家过不去,都这样了,还要装。可怜的小廉啊,真是----”
陆峻松了口气,倒在凉榻上,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了。
只是有一股烦躁之气,在安静下来之后,突然的浮上来,来势凶猛,压也压不住。要撕破胸腹冲出来一般,叫人疼痛。
陆峻脸色渐渐苍白,发会呆,忽然跳起来直往外冲。侍卫江浔一声不响的跟在身后。
陆峻直接到了胭脂楼,要了整坛的胭脂醉,一杯接一杯的喝,却是怎么喝也没有那晚廉沧浔带来的那种味道。恍恍惚惚,有了几分醉意,烦躁更甚,皱了眉头,拉住眼前的舞伎叫道:“凤卿,你没回家么,来这里做什么?”
一室的人都呆了呆,有人扳住他脸,却见他眼神迷离,众人不由相视而笑。
陆峻会喝醉,可是大大意外的事情,而且醉了还能说话这么正常的,也不多见。都拥在他身前,听他还说什么,江浔板了一张脸了不管他。
陆峻将敬来的酒一杯杯喝尽,有人戏弄道:“陆大人,凤卿请你去房里,我们扶你去?”
陆峻一把推开,道:“走开,谁都不许靠近。小廉那个混帐呢?叫他一起来喝酒。”
众人又一呆,道:“小莲?小莲又是谁?”
陆峻皱着眉头怒道:“都滚开,小廉,你不是喜欢喝酒的么,跑到哪里去了!”
众人笑着挤做一堆,商量陆峻这人一向严谨惯了,趁醉酒,多套些私人秘密来。江浔在一旁听了,两条剑眉直打架。
而听说严谨的侍郎大人居然喝醉失态,探头探脑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江浔终于忍不住,在更多的人跑来看热闹前,扶了陆峻就走。
陆峻软泥一般站不起来,说话偏偏又是连贯的,道:“去哪里,叫小廉来,我和他拼酒,谁输了谁唱曲儿。”
江浔绷着脸,直接往肩头一放,也不走楼梯,直接从窗口跳到楼外。
于是人人都看到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陆侍郎喝醉酒,被侍卫扛着回府。

陆峻也是身材修长的人,却被人象麻袋一样扛在肩头,一肚子酒险些倒出去,十分难受。偏偏这个侍卫江浔功夫又好,一路奔跑飞快,只听风声呼呼,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到了家。
砰的一声,陆峻被扔到了床上,眼前星星直冒,酒倒醒了大半,半晌才挣扎出一句话,道:“该死的东西,明天我再收拾你。”爬了爬,却又倒下去。
房门重重的甩上,终于又是安静。
陆峻怔怔的伏在床上,有悲凉从心里慢慢升起,翻过身,叹了口气,道:“小廉这个混帐,一个人快活逍遥去了,真是好命。”
忽然一个声音讥笑道:“羡慕我了么,谁叫你什么都死撑着。”
陆峻一惊,要坐起来,全身是软的,浑不着力,只得侧翻身望过去,只见一人似笑非笑的靠在窗口,眉目如画,不正是廉沧浔。
陆峻怔了片刻,叹口气,颓然伏在床上,道:“你这个混帐不是死了么,跑来这里做什么?”
廉沧浔挑了挑眉,笑道:“薄情寡义,活着刻薄我,如今我死了,不掉滴泪意思一下也就罢了,竟然连香也不愿意上,白认识你一场。”
陆峻道:“等你真的死了,我开个香铺子,天天给你上香。”
廉沧浔关了窗,笑着走过去,道:“我哪里敢当。与其死了烧香,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多多供奉我。”
陆峻冷哼了声,道:“我只供奉死人。”
廉沧浔笑着压在他身上,道:“未明逼你这么多天,你死撑着不肯为我掉泪,如果不是听你在胭脂楼胡乱叫我,我还真以为你对我无情呢。”
陆峻浑身无力,推也推不开他,恼道:“我帮你灭身边祅教的人,解了你脖子上的绳子,又脱出京城这个是非窝,怎么不见你感激我,尽来取笑我。”
廉沧浔伏低身子,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峻,我很感激你啊,所以在去边关之前,特地来以身相许。”
陆峻瞪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你真会挑时机。快些滚,别让人知道了,害我前功尽弃。”
廉沧浔嘻嘻一笑,道:“君山的隐士王贡南,是祅教的长老,留神点。”
陆峻道:“你好好说话,别压在我身上,手也别乱摸。”
廉沧浔当没听见,紧紧抱着他,右手灵活的在他身上胡乱摸索,哪里有半点不便的样子,勾了唇角邪笑道:“我盼今天好多年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陆峻挣不开,道:“汪廷佐怀疑尸体是假,特地查看是不是易容的,那老狐狸最是狡猾,你若留在京城,恐怕瞒不过他,快快滚去边关吧。”
廉沧浔道:“峻,你一向对我没好脸色,连关心我也关心得这么凶狠,就不能看在分离的份上,对我好点么。”湿热的呼吸吐在陆峻耳边,带着诱惑。
陆峻脸如火烧,切齿道:“廉沧浔,你趁人之危。”
廉沧浔吃吃笑道:“机会难得,我怎么会放过。”不由分说吻下去,一手拂下纱帐,另一手去解他衣衫。
隐约见两道身影在纱帐里纠缠,陆峻断续模糊的声音传出来,道:“该死的.……明天…..收拾…..你…..”
廉沧浔喘息着笑道:“明天,等你明天有力气再说。”
陆峻边喘边道:“趁人之……危的小…..人…..你等……着…….”声音似被什么堵住般,只剩下呜咽。
陆峻放下了话,廉沧浔自然乖乖地等着。
只是直到第二天晌午过了,陆侍郎才醒过来,传了侍从烧水搬到房里,一直没有出房门。侍从估计是宿醉未醒,把饭也搬到了他房里,见他脸色不好,远远的避开去,也不敢把外面的传言告诉他。
陆峻昨晚在胭脂楼的失态,早已经传遍了。
这世道奇怪的紧,道德败坏的人都喜欢看严守道德的人去堕落,所以严谨不苟言笑的陆侍郎忽然这么岁月了一回,人人当大事件,兴奋不已。
陆峻一连四天没出门,大家猜测陆侍郎失了面子,闭门生闷气。
陆峻的确是在生闷气,他说了要给廉沧浔好看,廉沧浔也老实的等着,事到临头,陆峻却总没有机会。
第五天,陆峻在众人的私语猜度里,绷着脸出现。有人发现他走路不似以前,僵硬着有些奇怪,都说陆侍郎这次失态,气得不轻。
哪知陆峻又知了假在家休养,恐怕要等到大家对他的兴趣淡了,才会见到他吧。
远去边关的路上,化名江浔的廉沧浔,骑在马上,不知想到什么得意,伏鞍大笑,险些滚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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