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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by青衣无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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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子眉心点着朱砂,眉眼含情,未语先笑,左边粉色舞衣的望着地上挣扎的豹子,道:“这只死猫,平日里威风八面,谁也不让碰,现在知道狼狈了吧。”听声音正是那个柔儿。
右边黄衣的女子嗔道:“说什么风凉话,你不看它快痛死了,还幸灾乐祸。”
柔儿叹了口气,笑道:“唉,我是不记仇的,主子说不忍心你受苦,我就好心帮帮你。”寒光一闪,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足尖一点,飞向痛苦不已的豹子,一刀刺下去,如切豆腐一般,豹子立即停止了咆哮翻滚,静止不动。
柔儿飘回原地,姿势缦妙绝伦,眼波一转,道:“咦,这位好看的公子也受了伤,一定很痛吧,我也帮帮你吧。”挥起匕首便要过来。
沈青藻握紧了剑,冷冷的指着她。柔儿一怔,继而大怒,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挥着匕首,合身扑上。
“住手。”一声淡淡的喝斥传出,柔儿不得不半空拧身,凌空几个后翻,落在楼前。
楼中走出一位年轻公子,锦衣华服,风度翩翩,脸上似笑非笑,道:“陆峻,好久不见了。”

第 11 章
难道此人便是廉小将军?沈青藻惊疑地回望陆峻,以期得到确实答案。
陆峻笔直地站着,脸色苍白。沈青藻吃惊地发现一层薄汗覆在他额头,左肩衣衫破烂,血渗出来,几乎将整个袖子浸湿。
沈青藻立即过去,要看他伤势。b
陆峻却伸手阻挡他靠近,道:“不防事,我已经点穴止血了。”沈青藻只得握紧了剑,谨慎的护在他身旁。
陆峻向锦衣公子一笑,道:“冯养梧,我们不见也没多久吧。”g
原来不是小将军,沈青藻目光闪了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心中暗自计较。
冯养梧笑道:“朝堂上见的,是冯拾遗和陆侍郎,不是站在闲自山庄的冯养梧和陆峻。”
陆峻道:“在我看来,冯养梧就是冯拾遗,无论站在哪里,都没什么不同。”
冯养梧怔了怔,这是将旧日情义撇过,只论同朝为官之谊了,不由失笑道:“你果然是旧性不改。那么敢问陆侍郎,你深夜闯入闲自山庄,是办的刑部哪件差?”
沈青藻心中一紧,即使是办差,夜闯山庄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陆峻淡淡一笑,道:“冯养梧,你也知道这里是闲自山庄,主人好象是廉沧浔,不是你。”
冯养梧皱皱眉,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还有脸来。”
陆峻道:“我也敢问冯拾遗,你身为朝中官员,不在京城,为何却在君山出现?”
当日圣上将廉沧浔幽禁君山时,怕他性子不改,与朝中官员勾结生事,因此明令朝中官员不得私交君山。冯养梧分明是违了禁令的。
冯养梧却似有恃无恐,笑道:“我来闲自山庄,自然有我来的道理。无论如何我是小廉开了门迎进来的客,你这样夜闯,又伤了小廉心爱的大猫,好象没什么道理。”陆峻的伤,他好似没看在眼里。
陆峻道:“你既然知道是客,何必喧宾夺主。”
冯养梧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小廉亲自出来与你说。”
柔儿一旁忍不住道:“陆公子要见我们主子,大可白日投帖子来正大光明的见,也不必用这种办法,连累得主子的大猫送了命。”
另一位黄衣的也道:“主子一手养大了它,向来宠得紧,这回不知如何伤心呢。”
沈青藻想起方才,连豹子的伤势看都不看,就命人结果了它的性命,一点也瞧不出半点宠爱怜惜之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讥笑。
柔儿瞧得明白,脸一寒,便想上前杀了此人。冯养梧立即道:“这位是汪大人手下的侍卫,柔儿不得造次。”
柔儿不情愿,黄衣的女子在冯养梧示意下拖着袖子将她带回楼中。
冯养梧正色道:“陆峻,当日是你对不起小廉在先,小廉一直没半分计较,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何你仍然不肯放开怀抱?”
陆峻默然片刻,好笑道:“冯养梧,你有何立场来指责我?事过境迁,不肯放开怀抱的分明是你们,为何却来说我?”
冯养梧想起陆峻回京城后,未明公子为让众位好友前嫌尽释,特地在以前大家常去的胭脂楼摆宴,结果小廉不肯赴宴,其他几位好友和自己却是当场数落陆峻,指责他不念兄弟旧情伤了小廉。陆峻淡然一笑,一言未发。后来小廉祸事不断,陆峻穷追不舍,大家都认定是陆峻挟私怨非置小廉于死地不可。陆峻在刑部是出了名的铁面,从未见他徇私枉法。如今细想下来,放不开怀抱的果然是他们。
冯养梧叹了口气,道:“昔日我们把臂同游,纵马狂歌,何等自在,现在却各奔东西,形同陌路。到底是谁的错?”
陆峻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又要怪到我头上?”
冯养梧自嘲一笑,道:“我哪里敢,其实谁也没有错,这人生哪里能如盛宴一般,终日相聚开心欢笑,即使宴会,也有终了的时候。大家各有各的前程,早晚是离散。可笑我和小廉都对那些日子恋恋不舍,死守着不放,只有你看得明白。”
陆峻眼中升起惆怅,叹了口气,道:“南羽冲殒命在君山,小廉的嫌疑最大,我不过是来查看。”
冯养梧怔了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南羽冲死了,你认定是小廉做的?”沈青藻心中一凌,暗暗咬牙。
陆峻道:“如果有人死在你家门前,你说官府应不应该找你问话?”
冯养梧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你再不走,只怕身上的血要流尽了。想来你也不稀罕闲自山庄的伤药,就不留你在此疗伤,侍郎大人,你自便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黑衣人左右分开,让出路。
陆峻道:“今夜多有打扰,告辞。”转过身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背后的衣服全是血,可是他的脚步依然稳健,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
沈青藻离去的匆忙中回头望了冯养梧一眼,却发现他眉头微皱正看着自己,握剑的手,不由轻轻一颤。

 

第 12 章
出了闲自山庄,陆峻脚下不停,飞也似的向山下赶。沈青藻见他衣衫上大片的血迹,忍不住道:“大人,到山下还有些路,要不要先停下来治伤?”
陆峻摇摇头,连话也懒得说了。
沈青藻只好跟在身旁,防他突然晕倒。但有些问题却是想不明白,道:“大人,你身上不带兵器的么?冯拾遗怎么会轻易放我们下山来?”
陆峻道:“我一向不喜欢带兵器在身上。冯拾遗不放我们下山来,扣留着我们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何况,今晚楼上的宾客里,必定有不愿意让我们知道的人在。”说完,陆峻已经气弱,不得不放慢步子。
沈青藻一把扶住他,犹豫了一下,道:“上山之前,蒋捕快明明提醒我,说山庄里养了一只豹子,要我们小心,我却忘记了,全是我的错。”
陆峻道:“这也怪不得你,偌大的山庄,说不准谁会遇到它。你今晚探查的情况如何,细细说与我听。”
沈青藻叹了口气,道:“大人,庄里一片漆黑,我四下里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奇怪的是,山庄这么大,守卫却不多,小将军倒象是真的在隐居不问世事。”
陆峻听他说得含糊,一句话就带过去了,无声地叹口气,道:“我力气恐怕不济,你扶我快些下山,乘了马,赶快进城。”
沈青藻知道他伤势不轻,却又不肯让他看,便半扶半抱的带着陆峻向山下飞奔。好在下山的路总比上山容易,半个时辰后,已经到了山下。
沈青藻让他靠在树边稍做休息,自己去不远处的树林中牵马回来。可恶的是,追风怎么也不肯让他近前,沈青藻又恼又气,心下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陆峻倒似知道情况,勉力打了个口哨,追风立即温驯许多。沈青藻咬牙切齿地将缰绳解了,追风一溜烟的飞奔到陆峻跟前。
陆峻跳上马,好笑道:“追风三番五次不容你近前,倒好象跟你有仇似的。”
沈青藻也跳上马,道:“宝马向来认主,追风以前只让南羽冲碰,不想它对你也是当主人一样。”
陆峻拍拍追风的脖子,道:“想必是知道我会为它的主子申冤,故而不十分排斥,任我驱使。”轻轻一磕马腹,当先而行。
沈青藻望着他背影,眼中闪过冷酷的寒光,一挥马鞭,跟了上去。
两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天是将白,蒋敬五仍是循着旧习惯,第一个到衙门的。一见陆峻受伤浴血,不由大惊,道:“大人,可是发生争执了?”
陆峻脸色如纸,道:“不是,是只畜生伤的。”
蒋敬五惊疑的看了沈青藻一眼,道:“属下提醒过沈侍卫,山上养了只豹子,大人怎么没小心?”
沈青藻也不看他,低声道:“我忘记了。”
陆峻道:“蒋捕快,找身干净的袍子来。”蒋敬五应了声,立即出门去找。
沈青藻想上前帮他把伤口清了,陆峻却道:“不防事,你去休息。”仍是拒绝。
沈青藻一僵,默然片刻,转身出去,与蒋敬五撞了一下。蒋敬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将衣服递给陆峻,道:“大人,沈侍卫这是---”
陆峻道:“你去将马喂了,我一会要用。”
蒋敬五原本打算要替他上药治伤,听了一怔,以为他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便端了一盆清水放下,将门关上走了。
室内无人,陆峻便将衣服解开,两层衣服下,贴身是一件黑色的软甲,轻而薄,却仍未挡住豹子的利爪,肩膀部位给抓出几个洞来。所幸有了它,肩头的伤并不深,否则陆峻便不是站在这里,而是横尸山庄了。只是血流得多了些,脸色苍白如纸,一时之间也缓不过来。
陆峻用水擦了身上的血迹,草草洒些药粉,穿好干净的衣服,将那染血的衣服和软甲一并包好,坐了片刻,见天光已经放亮,便拿了包袱出门。
衙门里的人都已经到来,知县见他一身布衣,忙一脸笑的迎过来,见了礼,道:“大人受了伤,要不要小县请个大夫来仔细瞧瞧,亦或者大人先去小县家中休养几日?大人这身衣服不合身,要不要小县去另找几件来?”
陆峻道:“多谢知县美意,我有事在身,耽搁不得,须得立即赶回刑部。”又唤沈青藻上前,道:“昨晚去山庄的事,想必会传到京城去,为了免生事端,我立即回京,上面问下来也好应对。你且留下,看君山有什么异动,也好知晓。”
沈青藻正为他几次拒绝帮忙治伤的事不快,感觉仿佛被轻视了一般,此时见他言辞之间显露威严,才真正省得这个人是刑部侍郎,与他家大人同朝为官,与他是天差地别的地位。便收了情绪,道:“大人放心去,这边有我。”
陆峻吩咐知县及众人听沈青藻调配,连早饭也没来得及用,上马匆匆而去。
沈青藻心中思量:不知汪大人那边,如何说辞。

 

第 13 章

送走了陆峻,君山知县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这位看起来声色不动,仿佛有尴扌氖拢痪獾哪抗饬髯洌苁窍酱痰萌搜劬σ煌吹氖涛馈B绞汤煞置魉盗耍巳说牡髋洹V缓么蜃攀志窭刺趾谩?font color='#EEFAEE'>的cfa0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君山知县谄笑,道:“沈侍卫,陆大人既然已经吩咐了,你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小县的,尽管开口就是。”
沈青藻十分厌恶他的嘴脸,脸上却堆满笑,道:“知县大人,本侍卫这会子想要睡觉,你可有舒适的地方?”
知县一呆,笑道:“沈侍卫辛苦了,这舒适的地方么,当然有,我这就去吩咐本县最大的客栈把天字一号房收拾出来。”
沈青藻道:“客栈人杂不清静,哪里有你家舒服,不如去你家?”
知县心中暗骂,不过一个小小侍卫,也轮得到你嚣张。口中却道:“沈侍卫如果不嫌弃,小县求之不得。”
沈青藻笑道:“你再吩咐几个美人,好好来服侍我。”
知县脸色有些僵,当君山知县七八年没有升迁,除了自己没有门路,主要是偏安的心理所致,承山上那位小将军的余威之福,他这知县当得是逍遥自在。这会儿却被沈青藻如此消遣,心里十分恼火。
沈青藻恶意一笑,道:“如果知县大人为难,也不要那么多人侍候了,就要你两个月前刚纳的妾来奉奉茶倒倒水,我也不挑剔。”
知县的脸立即成锅底,沈侍卫居然连他两个月前新纳了妾都知道,看来小县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京城。想到此,脸色转白,反思这些年来可有不当处。
沈青藻见他脸色变来变去,说不出话来,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道:“知县大人不要在意,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当我是来君山作威作福的么。”也不等知县说话,径自走了。
知县一时急一时气,望着他背影,恨得咬牙。
沈青藻找到仵作问了些话,独自在君山消磨,到下午时,将蒋敬五唤了出来。
蒋敬五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跟着沈青藻到了人烟稀少处。望了望四下的环境,蒋敬五升起戒备,抓紧手中的酒葫芦,抱了小心问:“沈侍卫,有什么事情你在衙门里一样问,何必避着人。”
沈青藻笑道:“蒋捕快也不必惊慌,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避着人的好,否则,蒋捕快手中的这碗饭还端不端得成,可是不大好说。”
蒋敬五心中一凌,脸上依然堆着笑,道:“沈侍卫的话,老五有些不明白。”
沈青藻笑容里便有了些冰渣,道:“我听说蒋捕快是在衙门做了近二十年的人,一直是个捕快,连个捕头也没捞着,想必其中有些缘由。”
蒋敬五面色不改,道:“沈侍卫取笑了,捕快是个刀口舔血的行当,老五向来胆小,只是没有一技之长,除了继续在衙门混饭吃,也没有别的去处。只求保得平安,升不升职,做不做捕头,倒不要紧。”
沈青藻道:“你倒口巧,明明自己贪生怕死,还说得如此动听。”
蒋敬五发现这个沈侍卫远没有陆侍郎的气度,便脸上一味的堆着笑,也不接话。
沈青藻见他偌大年纪微驼了背,手里捏着酒葫芦,一味的赔笑,一副窝囊相,心中升起嫌恶,眼神立时冷了下来。
蒋敬五背上一阵凉,道:“沈侍卫如果没有什么要紧话,咱们回去说,这地方风大,吹得人脊背发凉-----”话说了一半,只见一道寒光,明晃晃的剑架在脖子上,骇得他腿一软,险些跪下去,急忙道:“沈侍卫,有话好好说,老五如果哪里得罪了,现下向你赔不是,刀剑无眼,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沈青藻冷冷看着他的惶恐,道:“你在衙门待了近二十年,生生死死看过不知多少,你说你胆小,我会信么?”
蒋敬五急切地道:“沈侍卫沈侍卫------”
沈青藻冷笑道:“你居然敢将南羽冲身上的东西私藏了起来,胆子可一点没见小!”
蒋敬五叫屈道:“沈侍卫,哪有的事,你冤枉我了,南公子身上的东西我已经全部上呈陆大人,你只管问他,我绝对没有藏私。”
沈青藻道:“陆大人将全部的记录与物证都与我看过了,只是你那些把戏骗骗上面的人还可以,想骗过我却没有那么容易!”
衙门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有人行贿有人受贿,也是平常事。只是差职卑微的,象蒋敬五之流,人微言轻,实在没有行贿的价值,送钱与他也是打水漂。所以此类人有时候不免从死人身上发发财,趁人不注意捡点值钱的东西藏了去卖,衙门里的人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蒋敬五急忙辩解道:“沈侍卫,我老五可不会做那种事,你无凭无据不能冤枉我。”
沈青藻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手腕微一沉,蒋敬五立时感到脖子上一痛,血流了出来,惊痛中大叫道:“沈侍卫南公子身上的东西又不是你身上的东西,你又没见过南公子身上的东西怎么知道不是上呈的那些,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平白诬赖我!”
沈青藻脸色一变,眼神盈满杀气如刀砍过来,蒋敬五吓得腿一软向地上跪去,沈青藻没想到他如此没用,微微一怔,运力于腕,一剑刺下去。
蒋敬五膝盖还未着地,酒忽然间自葫芦里激射而出,直冲沈青藻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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