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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瓜——by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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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峰, 很听你的话. ] 她出声, 却是我凑手不及. 同样的话, 由两个不同的人所说, 不由得我不相信.
[他竟只是为了我的一句话, 而把我推下. ] 她笑, 笑得苦不堪言. [我只是问他一句, 你何时回去……………..]
她塌陷了, 因为一句话, 一个错误, 一个错失. 太多的一个, 结果变为不可收拾. 她收拾不了. 如因为一个错误而倒下的高杯.
桌上, 本有两杯的菠萝橙汁蛋特饮, 现在只有一杯留下, 放在我脸前.
※※※z※※y※※z※※z※※※
父亲
[定大哥, 你终来了. 我等了你很久. 球赛早己开始了. 你走来点儿吧. ]
青鄀扯拉我衣衫向前走, 也不管我早己满头大汗.

室内体育馆早己挤满人群. 热气在人群中散漫和流动. 空调机像失去它的作用. 或许, 是蓝球有一种让人兴趣的魔力. 高中时所参加的足球比赛, 观看的人只有两三个. 这儿是那儿的多少倍. 是足球不及蓝球吸引, 是地方不同, 或是年代的不同? 蓝球竟可吸引这样多的观众.
青鄀拉紧我,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插. [对不起, 对不起. ] 弄来人群的不满.
[都是定大哥, 你迟来了. 好位置早被人霸占了. 你看, 这儿都看不了场地. ] 从人头之间努力望向, 看到的也是最前方的人头.
她满腹牢骚.
[对不起吧. ] 我再次为我的迟来而向她请罪. [那儿应有空位吧. ] 指向远方的坐位.
[那儿, 看不清球场的. ] 尽管她面上万不愿意, 但脚步开始踏向.

这多天, 盈每天也在我的msn中留言. 她在等待我的出现, 我在网络上的出现. 她的等待, 只是为了同一个的问题. [定大哥, 你何时回去? ]
她从他身上得不到的答复, 所以选择问我, 这本人. 得不到答应的她总是谈论到她和他的事情, 经历. 她一味的说着她和他. 她说她是他第一次射球的唯一观众, 她说他推荐她为球队的经理人.
观众席上传来女生的大声尖叫. 回头看, 时间太慢, 不知刚才发生什么的事, 只看到队员在愉快抱紧.
[定大哥, 快走吧. 前方有空位子. ] 青鄀一样急躁.
[嗯. ]
[阿定, 阿定. ] 一把女声在群人中叫道.
我抬头, 瞄了四周, 在不远处看到有人向我俩挥手. 我点头回应, 却不知坐在那儿的人看见了不.
[认识的吗? ] 青鄀走回, 站近我身边, 惊讶问.
[嗯. ] 我向她笑着, 响应青鄀的问题. 带着青鄀走近.

[阿定, 你不是回了去吗, 竟在这儿看到阿定. ]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 如母亲的拥抱.
盈在网络上不断的问道. 日子愈接近球赛, 她也问得愈多, 愈密. 我的不出现, 成为她获胜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她只是等待我一个的答复, 一个日子. 在国峰比赛前的日子回去. 后来, 她把问题传送至我的电邮中. 第一天是数十封, 第二又是数三十多封. 愈来愈多的电邮, 阻塞, 攻陷了我的电邮服务. 这是一种病态.
[明天, 便回去了. ]
[那么赶, 不留在台湾多点儿? ]
[不了. ]
青鄀站在一旁, 偷偷拉扯我衣衫, 等待我给她作介绍.
[呀, 都忘记了. 这是青鄀. 这是国峰的母亲. ]
青鄀吃了一惊. 估不了面前的女人竟是母峰的母亲. [小峰的朋友吗? ]
[嗯. ] 青鄀高声回应.
[坐这儿吧, 这儿刚好有两个空位子. ] 伯母高兴地为我们拍掉在坐子上的灰尘, 为认识小峰的朋友而兴高采烈.
[不好意思了. ]
[没什么的不好意思. ]
最终也得不到响应的盈, 改变了手法. 她不再问我任何的问题, 只是不断相约我, 说要介绍国峰的朋友给我认识. 她说她会穿上国峰所送的衣裙, 那条最美丽的衣裙. 她说她会为我这个过客制作一杯的菠萝橙汁蛋特饮, 那一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菠萝橙汁蛋特饮, 而我没回应.

球场上的国峰似是越来越焦急, 每次触球也急不及的待射或上篮, 结果不是投不中便是被敌方截下. 而他的行动也愈来愈慢, 像失去信心, 每一球都在怀疑着.
[他在怀疑着. ] 青鄀与我都看出.
[嗯. ] 国峰被对方的高个子紧紧盯着, 无法动弹.
国峰的身高可让他落败了. 对方每队员, 都比他高. 他很难破釜沈舟. 比赛, 便是这样的不公平, 不会因为他身高的缺陷而让步.
盈坐在下方的板凳上, 脚还是被石膏所包, 记录这比赛的过程, 和队员的表现. 她忧心忡忡地望向球场上的那个人.
[阿峰应会被换出. ] 青鄀手拿摄影机, 发出意见. [他的表现大不如前. ]
我偷偷推了青鄀, 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青鄀偷看到伯母的忧心, 轻拍了口唇, 一面抱歉.
他表现之差, 谁人也可看出. 摄影机中的他倦意己现.
[近来的他不知干什么, 练习也不去, 放学后, 总是急匆匆离开; 在学校, 总是伏在计算机室中, 不知等待什么? 谁人的话, 他也听不入耳. 或许, 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和盈发生冲x吧. ] 她轻了声, 在我耳边道.
教练看不过眼, 急把这比赛叫停. 队员垂头丧气, 纷纷归回.
我接下起青鄀的摄影机, 影下球场上的一切. 拉远的镜头, 把在远处的人和事拍得更清.
镜头中, 盈把一白毛巾递上于国峰面前, 而他只是瞄了她一眼, 目无表情走开. 那拿着毛布的手被迫收回. 痛苦的表情被摄入摄影机.
[阿定, 小峰是否会败? ] 伯母在这停赛时段问道.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太大距离的差距. 我这个门外汉也知, 要胜出这比赛的希望不太大.
青鄀猛然站起, 向球场的方向大叫. [阿峰, 阿峰. ] 挥动手臂.
旁人眼定看她, 把她想象为某队员的女朋友, 为自家的男朋友打气.
他因这唤叫而抬头, 摄影机的他的表情变得愕然. 从摄影机外看去, 他面上的表情全都看不了. 球场上的他也变得遥不可及. 我向他挥动手.
摄影机中的他开了口, 但摄不了在远方人所说的话, 然后, 他笑了. 刚才的倦意因为他的笑而赶走了.
盈也因为青鄀的大叫而发现了我.

暂停了的比赛再次的开始. 观众席上一片又一片哗然. 国峰变为另一个人, 灵活与敏捷的身手, 得到全场人的阵阵喝采声.
落后的分数开始拉回.
[他确有一手, 刚才是忍藏实力吗? ] 青鄀为他那换而一新的身手, 而讶异. [为何不在开始便这样, 他们也不需要追分数, 追得像现在的苦. ]
[主角总是在最后才出场吧. ] 摄影机的他在走动, 盈在摄影机的镜头外凶悍的看我.
[你胡说! ] 她又一次的叫道. [定大哥定知实情? ]
[我也不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 我为青鄀那等待我解说的问题而笑掉大牙. 其实, 心中, 也知这时的他是他真正的实力吧. 不同于那夜在球场上的他. 那夜的他对我松手了. 如猫捉老鼠般, 明知面对我这样的敌人, 自己定会胜出, 所以未进全力.
满满的自信回来. 不再怀疑.
他再射入一球, 得了三分. 队员走到他身上, 拍打他的头颅. 刚才的仇恨消失. 差距愈来愈少. 他走回自己的场方, 在途中给了我一个飞吻, 弄得在前方的女孩叫喊.

[阿定. ]
他急奔来我面前, 给了我一个紧紧熊抱. [你不是走了吗? ] 他把存于心的问题问到.
[为了看你的比赛啦. ] 我拍着他的背, 安慰他. [最终, 都是败了. ]
伯母和四周的人把我俩的拥抱视为哥儿们友好的行为. 青鄀因为要事, 而一早走了.
[阿定何时回港啦? ] 他一身的汗水, 贴在我身. 汗水变为强力的胶水, 把我俩紧贴, 一时刻, 分不开了.
[昨天. ] 我嗅到他身上的汗味. 少年独有的味道, 他家石道上的花香, 和一丝丝茶香, 混合了. 哪是他的味道, 哪是我的味道.
[那么快, 不留多数天? ] 他伏在我肩膀上问我.
[定了机票, 改不了. ] 我实说.
伯母笑我们像是久不重逢的兄弟. [回去吧. 阿定在我家吃一顿饭吧. 今天小峰的父亲也会回来. ]
伯母笑逐颜开, 她的心愿, 只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
[今夜留在我家吧. ] 国峰说了他的请求.
[又要痳烦你们, 不太好. ]
[什么痳烦不痳烦, 阿定留在我家, 我开心不及啦. 小峰也希望你留下. ]
我抓头皮. [我要回酒店拿回行李箱. ]
[我也去吧. ]
[不用了, 我一个人去, 便成了吧. ] 他们一家人, 也应有自家团聚的时候吧.

再次来到国峰的玄门前, 己是晚上的七时.
我放下行李箱, 按下他家的门铃. 手还在按住时, 国峰从房屋冲出, 给我这客人开门.
[你终回来了, 我等了很久. ] 他双手拿起我脚边的行李箱. 這是他第一句的說話.
[嗯, 回来了. ] 他口中的回来, 让我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回來了, 這句, 多少年沒曾說了.
石道中的花还是开着, 一切和我走时, 一样. 一阵阵的昆虫叫嚷, 躲在草木之中. 日夜两个不同的境色, 花的美, 由心而發.
大门打开, 伯母身穿暗红色的绣花旗袍等待我们.
[伯母. ]
[阿定, 你回来了吗? ] 伯母笑瞇瞇道.
[嗯, 回来了. ]
[来, 来, 来, 不要在这儿说话. 进去吧. 进去吧. ]
暗红色的绣花旗袍与她很配合. 身段因为它而显露. 她走在前方, 为我们开路. 这被人所穿上绣花旗袍, 与我回忆中的某人所穿的像是同一旗袍. 国峰看到我的定眼, 在耳边说. [这正是阿定给她的见面礼. ]
[原来是………] 原来是那绣花旗袍. 梦中, 母亲所说舍不得穿, 珍以重之旗袍也像是红色, 绣上了花.
被人阁置在柜顶上的行理箱, 箱中藏了这旗袍, 一切, 一切都指出一个论点. 还存有问题应是: 旗袍是由母亲所藏, 或是父亲所藏?
[知道吗? 男人送衣服给女人是想脱掉她衣服的意思. ]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 难怪, 她第一次看到这见面礼时, 她脸有难色. 国峰在笑, 大叫, [媽, 我先把阿定的行理放回我的房間吧. ]
他从我身旁擦过, 跳跃的身旸消失在楼梯中.
[阿定瘦了. 没吃好吗? ] 她担心问道. [一会儿, 要多吃一点儿. ]
[我会的. ]

大厅中的灯光全亮, 光明如日. 一个年长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男人站起.
[你便是阿定吗, 内子常把你提起, 谢谢你照顾国峰. ] 他紧握我手, 用力地.
[没有, 没有, 我还应谢谢你们这阵子的照顾. ] 从话中得知, 他应是国峰的父亲. 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他父亲的年纪己经五十余岁. 老人斑痕在他的手背出现. 皱纹在手中出现.
[听说, 阿定是中医的儿子? ] 父亲为我和国峰的父亲起了话机.
[嗯.]
[他这便逝去了, 我们也没去感谢他. ]
[有心了. ]
[阿定真的很像医师? ]
[我都不知道. 是外表吧. ]
[唔, 阿定的举动也很像. ]
[医师总是为自家的儿子自豪, 今天终可与你一见. ]
[我不是什么的伟人, 让父亲和伯父失望了. ]
[唔, 儿子安然成长. 是一大的自豪. ]

世伯在饭桌上与我们谈到工作上的趣事和国峰小时候的轶事, 也有与我父亲交往时的过程. 他说初认识父亲时, 父亲一声不说, 害他误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的大事. 这软事, 让我和他对自家父亲的了解加深了.
我播放出青鄀摄影机所拍的片子. 片子前半部是青鄀所拍摄的, 摄下了队员间的合作, 或许可说是橙黄色的球在哪儿, 青鄀便拍摄哪儿. 国峰笑说这是跟踪篮球的记录片. 当中, 还在篮球的大特写. 下半部, 是我所摄影的. 我笑说自己拍得不好. 结果一播放, 片子中只以一个人为主, 国峰在球场上的微细表情, 全都摄入了. 如果, 青鄀所拍的是跟踪篮球的记录片; 那么, 我所拍摄的, 便是跟踪国峰的记录片.
国峰一边笑着, 一边向我们说解.
伯父赞赏国峰在下半场的表现, 也叹息自己工作在身, 欣赏不了自家儿子所参与的赛事, 也感谢我为了他们父母两人, 所花的心意.
我连忙否认, 却说不了自己是不其意的跟踪国峰. 国峰邀约父亲下一回观看他的比赛.

[幸好, 有你. 阿定. ] 伯母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都不知应如何感谢你, 阿定. ]
[我什么都没做. ]
她摇头, 把我的话否定了. [阿定所做的, 比阿定想象的更多. 小峰也因为阿定的出现, 而改变很多. ]
[阿定, 有空时, 再来台北玩吧. ]
[嗯. ]
※※※z※※y※※z※※z※※※
丝瓜
菜刀为丝瓜分为十多份. 俯视自己所切的丝瓜, 大小不一. 丝瓜皮下, 白色的丝瓜肉外露. 白色的丝瓜肉与丝瓜皮之间, 是浅绿色的肉. 脆硬的表皮, 与锋利的刀锋遇上.
姜丝, 红葱头, 和蒜粒己放在旁边作预备.
[阿定, 真的是这样吗? ] 国峰问道.
[我都不太记起. ] 我老实回答, 脑海中回忆父亲所作蒸丝瓜的过程, 和小时候所吃丝瓜的样子. 可惜, 脑海中父亲所烹煮的过程, 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变得不可信.
最后所见那碟父亲式蒸丝瓜是………..
[不用去核吗? ] 国峰从后把革命性的问题扔来.
[要去核吗? ] 我愕然回头反问.
[我都不太清楚, 但母亲所作的, 都去核了. 母亲是从阿定父亲那儿所学懂, 烹煮过程应也同样吧. ]
[吃下, 有分别吗? ]
[不知道. ]
深夜时, 两人在房间为离别而不愿睡, 大家都不想为了睡眠而浪费余下的共同时间. 或是, 我们之前, 己浪费得太多了. 现在学会珍惜, 希望还来得及.
国峰问我想干什么, 在这余下的时间内. 我说想吃一口的丝瓜. 结果这个的希望, 得到国峰的支持. 两人决定烹煮一碟独一无二的蒸丝瓜.
[不去核, 才是独一无二吧. ]
冷藏柜中余下的丝瓜变为我们的试验品, 为我们这一碟独一无二的菜肴而光荣牺牲.
[还是去核吧, 在吃时要吐核, 太费时了. ]
国峰在瓦碟上洒上姜丝, 红葱头, 而我忙着为己切开的丝瓜去核. 为一片又一片己切开的丝瓜, 竟比我想象中费时. 因为一个的错误, 花在去核的时间多了.
丝瓜铺在姜丝上. 然后, 再洒上一层的姜丝, 红葱头, 蒜粒, 和少量的粗盐.
[蒜粒? 不怕口臭. ]
[放心, 丝瓜对口臭有疗效之效. ]
国峰说他爱吃豆豉蒸丝瓜.
我瞄了那预备了的丝瓜. [我不爱吃豆豉. ] 把放豆豉的决定抛于脑后.
[独裁. ] 国峰大叫, 私自把豆豉洒在丝瓜上. [洒上了, 改不了. ] 他像个为自身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而大笑.
我决定洒上更多的蒜粒, 为报复某人.

镬子中的水沸腾, 满载丝瓜的碟子放下, 盖上. 只等待蒸好.
[要等待多久? ] 国峰打了呵久.
[二十分钟吧. ]
国峰伏在我肩上问道, 睡意渐深. 他太倦了, 今天的比赛, 早己用尽了他的体力, 他可支撑到现在, 己是了不起.
[睡吧, 二十分钟后, 我叫醒你吧. ]
[嗯. ]
他合上眼.
[阿定, 回去后, 干什么了? ]
[我也不知道, 或许, 回去整理家中和店子的物和事吧. 离开时, 什么都没弄好….. 也许, 找一份安定工作吧. ] 我笑.
[是弄父亲的物和事吗? ]
[嗯. 重新的来过. ]
[重新? ]
[嗯, 重新的看清身边的一切. 或许, 会迁回家中吧. 把未完成的事, 弄清吧. 或许, 先到医馆中找寻父亲所自豪的图画. ] 伯母所说的图画应还贴在医馆的墙壁上吧.
因为鄙视父亲, 所以也鄙视他所作的一切, 所说的一切. 这是我作为儿子的罪行吧. 一直的为自己所作的罪行而找借口, 把一切的罪行都掉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全因为他的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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