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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by周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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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自欺欺人地和他继续偶尔见面,争论的生活。
后来我发现,我们的相遇好象不是什么偶遇,是他故意在我常出现的地方堵我。
我开始注意他看我的眼神。发现一个秘密,他和我一样都在掩饰,又在自欺欺人。
每次我发现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时都特别高兴,但那时我真的开心不起来。 据说他们交往十年了,据说他毕业后就要和她结婚了。
真是怪了,那时候总是遇到些要结婚的男人。

我开始躲他,几乎每天泡在宿舍里。
父亲心脏又出了问题。
我逃也似地要回北京父亲的公司实习。

走之前,我又被他堵在宿舍门口。
他问我,不考研了吗?
我说,不考了。
他说,听说你要实习去了?
我说,是。
他说,怎么走的那么急,都没什么准备送你的,这本书你拿着吧。
我接过书,他就走了。
那是一本普通的哲学专著。唯一不同的是是他详细做了书评的。在书的字里行间都有他用圆珠笔写下的文字。
在书的扉页上还用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名字。
我知道他是让我不要忘了他。
那本书我一直留着。。。。。。

他是那么可爱。我是喜欢他的。但他有他未来,我应该选择放弃我和他的现在,和可能与他的美好冲突的另一个未来。
爱有时也要放弃。爱他,就该为他想。爱他,就应该离开他。把爱结束在萌芽。
在上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学会了放弃。那是我在步入社会前在大学学到的最后一样重要的知识。
多年以后,我才醒悟:懂了放弃,知道了舍得的意义,才真正懂了爱。

第十一章 命中注定
到北京机场,父亲身体不适没有来接机。在电话里他已经告诉我,他会派公司的人去接我,让我别自己走。
在出机口,许多接机的人举着牌子在接人。可我一眼就发现了接我的人。一个男孩把牌子举得最高,在这许多人中他也最高,应该有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吧,鹤立鸡群特别醒目。
我并没有着急地和他相认,而选择了慢慢走到他的方向。我想好好看看他。
他之所以鹤立鸡群不只因为他的身高,还有他同样出众的外表。他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他的眼睛,是那种天生忧郁的眼睛,如水一般地温柔。现在,忧郁中又有点焦急,随着出机的人越来越少,还变得越来越迷茫。他焦急地象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实际上他看起来也很年轻,象十八九岁的样子。但我想他应该不止这个年纪。
从我看见他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他。而且也是第一眼我就可以确定他是个同志。
我终于放弃了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来到他身边,告诉他,我就是泰洛。
他当时先是惊讶,很快,给了我个微笑。世界上再没有比他的微笑更让人觉得温暖、可亲和美好的事物了,他的微笑让我如沐春风:那是一个象春风一样温暖的笑容。我也笑了。
到了车上,我们互相介绍,主要是他自我介绍。
他叫刘星宇。是父亲的助理,是工商管理学学士,毕业已经三年了,一直在父亲的公司工作。
我当时的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他比我还大三岁!
他说,他是南方人。他家乡的人都是看起来很年轻的。
我说,我真想到你家乡看看!
他说,有机会的话。
父亲在公司,车先把我们送到了公司。一路上,我们一直聊天。不记得聊的什么了,但感觉很开心,很舒服,象和老朋友聊天一样默契、知心。

什么叫作缘份?我一到公司就被父亲任命为副总经理;父亲知道我才来公司,对告诉的业务运作还不太清楚,就让他的助理,也就是刘星宇来先做我的助理,帮助我尽快了解公司的业务。这样,我们每天在一起工作,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我的眼前了。
和刘星宇的交往和想象的一样愉快。他是个称职的好助理。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先陪我到公司各个部门看了一下;然后,就很快进入了公司的实务处理。他把他所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我。
父亲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现在他的工作几乎都是刘星宇代为处理的,小事情他做主,大事情才找父亲商量。我来后,他慢慢把事情交到我手里,没有一点权利欲。
他还有很多优点。他个性温和,具有亲和力。善于交际,人际关系处理地很好。他很细心,可以说体贴。
现在他是父亲的好助理,以后,他也会是我的好助理。
虽然我们每天在一起。可我却没有象想象地那么快对他展开追求。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什么表示。
两个人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彼此关系越来越近;我想的就越来越多,迈进一步勇气就越来越少。也许是越重视的人,越重要的感情,越是在起步阶段举步唯艰。

刘星宇那时对我就特别好。
我自从信基督教后,每个礼拜天都要到教堂做礼拜,从未间断。上大学期间,我就在那个城市的教堂做礼拜;放假回家,我就在教父那儿做礼拜。
到了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找教堂。
刘星宇和我开车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一间小教堂。之后,我一直在那儿做礼拜。
刘星宇不信教,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礼拜。他问我,我告诉了他。
那个周末,我特意来的比较早;竟然有一个人比我还早,已经坐在了后排的位子上。凭背影我都能认出那是刘星宇。我当时的心情。说没感动是假的。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坐到他身旁。问他,找我有事吗?
他摇头,然后微笑。
后来的每个礼拜天他都早早来到教堂,每次牧师传教,他听得比我都认真。
一个月后,他就入了教,成了个虔诚大教徒。
我想他一定是受了什么感召,才来到教堂的。
我总觉得他信教和我有莫大的关系;但他始终没说,我也就没问。但我心里明白。

我对吃饭一向不讲究。如果忙就在公司吃面包、喝咖啡也是一顿。开始他没发现,我都是叫吃饭回来的秘书小何去买的。
后来他知道了,就不让小何给我买了。每天中午,我不走,他也不走,我们开始共进午餐。
他对饭店的选择,和菜式的搭配都特别用心。让你吃得特别舒服,又总有新鲜感。

后来,我常代替父亲出席宴会或招待客人。喝酒时,他知道我量浅,总是替我挡酒。还随身带着解救药。
我没有一次真的醉,我什么都知道。
他为我做的已经超出一个助手为他的经理做的,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朋友可以为我做的。

我们走在一起是必然的。
我应该主动点了。
我开始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
毕业前还有些事要回校处理。我想在回去前把我们的事定下来。都快半年了。
某次我无意间发现他把钱包落在我办公室。我从他的钱包里发现了他的身份证,并且意外的发现他的生日就在这个周末:六月十日。
我小心地把他的钱包放回原处。我知道他很快会回来找的。
果然,他很快回来找到了他的钱包。
我当然装做根本没看见他的钱包的样子。他被我看似老实的样子骗了,不知道我心里正在预谋某个诡计,而他一定会乖乖就范,投入我的怀抱。

生日晚会早就不新鲜;他喜欢鲜花、喜欢烟火。。。。。真想把他所有喜欢的都在那天给他。
那是个精心的浪漫。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浪漫过。
首先,我找到一个小片自然的草地。开始组织在那种花。然后又亲自去烟花工厂选做特制的烟花。
等到那天,晚上,我骗他说有急事,亲自开车载他到北京的郊区。走到盘山道上,他发觉不对,但早就晚了。
我们到了山顶。
我把他领到某个方向。
烟花即时绽放在无边的黑夜里,把天空照亮。让他可以看到前面的山上的花。它们排列的形状是他的名字。
他变得很激动或者说感动,反正他开心地哭了。当他最后把视线转到我身上。
我亲吻了他的脸颊,说,生日快乐!我爱你!
他什么也没说,他吻了我,激烈的吻。
好久以后,他说,我也是。
他用我不能想象和预测的力气把我压到了草地上。
那时烟火已经都熄灭了。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在我的上面。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我脖子上。我忽然觉得很伤感。
我问,你怎么哭了。
他好象笑着说,谁说的,我正有重要的事要做,哪有时间感伤?
我们在野地里做爱。
他是1,我是0。
然后又颠倒过来。
那天晚上,我们没回去。
第二天天亮,才发现我们竟然都一丝不挂地在野地里睡着了,还睡了一夜。
我叫醒他,我们开车回去。
那天上班,我们同时感冒了。看着鼻子红红的,不停大喷嚏的彼此,我们都笑了。我们昨天晚上一定是疯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那么疯狂。我想他也不知道。

第十二章 天平
回学校时,刘星宇送我。
他伤心得好象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我很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临走时我从车窗伸出手来拉住他的手,我说,我现在拉着的手我想一辈子都拉着他走,你说行吗?
他激动地点头。
我觉得我对感情都够内向的了,他却比我还害羞。越是动情的时候,越是没有话;也许是激动得说不出吧。如果要他说出这些情话,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但说不说又有什么重要呢?他知道,我知道。
我从学校在回到北京,也是刘星宇去接我的。我看见他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当时就想永远都不放开这双手,就这么直到永远。
我们的手当然不能一直紧握在一起。但我们的人和我们的心却再也没有分开过。

我喜欢叫他小宇。虽然他比我大。
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争吵过一次,也从未对对方有过任何的不满。我知道要做到这样他付出的一定比我多。
我和父亲住在一起。父亲的身体健康情况让人担忧,他几乎把公司完全交给我了;每天都在家休养。他有心脏病,这个病经常是突发的,他身边离不开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离开他。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回家,除非出差。
我和小宇有几个共度的愉快的夜晚都可以用两只手的手指计数。我只能把白天给小宇,晚上给父亲。但我深知这对小宇不公平,因为白天我们还有繁忙的工作。我们就象偷情一样偶尔在白天工作时或中午时出去约会。
公司的事也让人头痛。父亲忽然把个上亿资产的公司全交给我,我感谢他对我的信任;但也觉得责任太过重大了,要不是小宇一直帮我分担,我就快被公司的事拖垮了。我接手公司时,公司正在着手转项经营,你的每个决策都可能会导致破产,当然可能也会有好的结果。但我当时没有什么信心,除了小宇,我相信别人对我也没什么信心。
人生中有些事是你必须做的;有些责任是你必须负的。我是父亲的儿子,他把公司叫给我,公司就是我的责任。
我为公司花的心力连我自己都难以衡量。有一阵,我晚上睡前,早上醒时想的都是公司的事、公司的发展。结果导致晚上失眠,早上早醒,精神都搞差了。
在那个时候,只有小宇能帮我。他总是能发现我的问题,分担我的负担;然后细心地开解我,和我一起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
后来,我一遇到事业上大的问题,总会想到小宇;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做,他不止是我事业的帮手;在精神上我也一直是依赖他的。

我心里有无数架天平。父亲和小宇;公司和小宇。。。。。。
我总是觉得对不起小宇。也是因为虽然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也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但在他和父亲之间,他和公司之间,我始终只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尽量公平,把他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但对于小宇,我就是他最重要的。虽然他从来没直接说过。但我知道。
他没有家人,除了我;他的事业,也就是帮助我,完成我的事业。

小宇的生平很坎坷。在他还很小时,大约五六岁,还没上小学时;他爸爸和他妈妈离婚了。爸爸把他的孪生弟弟带到了美国。而他留在了妈妈身边。
我问他,是爸爸要带弟弟走的;还是妈妈让弟弟和爸爸走的。我们都知道,爸爸带走的孩子在当时是幸运的。
他摇头,说,是我让弟弟跟爸爸走的。弟弟小,他应该让着他。母亲身体弱,他应该留下来照顾母亲。
他跟母亲吃了很多苦。去年他母亲也去世了。和弟弟自从分开就再没联系。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亲人,等于没亲人。
我觉得他这个人的品格真是天生的高尚和具有牺牲精神。三岁知老,我看他现在的性格和五岁时是一样的具有牺牲精神。
能认识他,和他相爱,我是多么的幸运!我的一生能和他在一起就满足了。

他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但很快,我发现,在你的人生中,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总要失去另一些东西,没有人可以得到所有。上帝给了我他和真爱,也要从我这儿拿走点东西作为平衡。
我来公司一年后,公司业绩基本稳定发展。我的领导也基本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父亲的身体也随着春天的来临渐渐变好。我和小宇也有了更多的私人时间和空间。一切都很平静。
忽然有一天,我在办公室晕到了。
小宇和小何把我送到医院。
人是抢救了过来。却意外的发现我的心脏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病情严重。我记得我晕到前也是觉得胸口巨痛,原来那就是心脏病发病的反应。
医生说想和我的家属谈谈。我就知道我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只有一个年迈的有心脏病的父亲。有什么事请直接跟我说。
医生也很平静地告诉我,我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没有办法医治;除非能移植心脏,但可能性很小。
我说,我还能多长时间?
你今年24岁,你这种病情的病人一般是活不过27岁的;但也有活到30岁的。你要有信心,不要参加剧烈运动。。。。。

第一次觉得死亡离我这么近。好象能看见死神。
但当小宇走进我的病房,趴在我身上哭时。还是我来安慰他的。
他哭了多久,我安慰了他多久。
后来他都不好意思了。说本来我要安慰你的,还要你安慰我。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说,我想睡在这,陪你。
最终,我们一起在医院呆了一个晚上。
知道我病情的还有小何。我让他告诉父亲说我有急事出差了,过几天回来。
那个晚上,我没睡着。
看着小宇安详的睡脸。我的心也变得很平静。
我忍不住轻轻抚摩他的头发。忽然觉得如果我死了,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他。
在知道可能随时会死后,我心里的天平失衡了。我真实的感情显露了出来,是的: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小宇。
就算明天就去死,今天我还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是幸福的。
痛苦不是我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是我将离开这个有他的世界!

第十三章 我的生命可以给你
“我想给你我的心!”
“我的生命可以给你!”
当小宇说这些话时,我们正躺在床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变化不太大。毕竟不是要马上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工作还是要做;父亲还是要孝顺。我都不敢想,如果我死在父亲的前面,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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