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
"若我们的爱连天也不容,那麽我们下地狱好了..."
序
「哥...爸妈搭上的飞机遇上空难,全机无一生还。」男孩对著电话缓缓地说著,听他的声音似早已平复心情,只是在那泪痕未乾的脸和那微微震盪的身躯,已间接透露出男孩的伤心与害怕。
男孩的哥哥听後,在那一刹那久久未能说出话来,不敢相信,亦不想相信父母已死的事实,但弟弟又怎会开这种玩笑呢?过了许久,才用一把微微震动的声音问: 「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别玩吧!」男孩的哥哥神色有点讶异又恐惧,他的眼眸藏著盈盈的水光,很快就止不住掉下来。
「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很空洞,很恐怖,你可否回家陪我?」男孩的声音微乎其微,而且带点虚弱,听得出是快要崩溃,电话从男孩手中滑下,重重地跌在地上,电话传出惊慌的声音:「歆!歆!你怎麽了?哥哥立刻赶回来...」但男孩好像对此声音视若无睹,只是慢慢地走到黑暗的角落,屈膝作一团躲在角落里。
坟从学校飞快地跑回家,在路途中,他一刻也不敢迟疑,怕只迟多一秒,歆的危险就多一分,所以他拚命地跑...... 「歆!」坟打开大门,只见一室黑暗,正当坟打算按钮开灯的时候,突然,有一把声音从角落响起:「哥,不要开灯...」歆的话未说完,就止住了,因坟上前将他一把抱住,「歆,你有没有事?」坟的表情很慌乱无助,但仍想担起做哥哥的责任,给歆一点心灵支柱。
「哥...我没事...」歆勉强地笑了一笑,想让坟放心一点,只是那一笑比哭更难看,更难令坟放心,歆回抱著坟,默默地将头放在坟的膊上,「哥,可否答应我以後怎样也好也不离开我?」歆现在就好像惊弓之鸟,慌张又害怕。
「歆...哥绝不会掉下你一个人....绝不会...」坟轻声地低喃道,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後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他唯一的亲人─歆。
忽然坟惊觉若二人继续相抱於地上,很容易在这寒梅天冷病了，便对歆说:「歆,不要再坐这里了,会冷病的,来上床睡,吃了东西吗?哥去煮点东西给你吃...」坟试图打起精神,让自己看来精神些,
「不要...我要抱著哥哥!」歆固执地坚持。「好...但是你也不要坐在这里,哥哥抱你上床睡。」坟说罢,便吃力地抱起歆,慢慢走回睡房,温柔地把歆放在床上,後转身离去，打算去自己的房间拿棉被,
「哥,不要走。」歆不安地捉著坟的手,惧怕哥哥会离他而去,像爸妈一样,而又永不再回来。
「哥,只是打算去拿睡枕和被子来。」坟解释道。
「不打紧,哥哥与我一起共用也可。」歆紧张地说道,他摆动身子,移出一些空位,坟笑了一笑,亦躺卧在床上。
但这一晚,他们注定是无眠的...装睡只是希望对方能放心一点,各自想著不同的事情,但亦有共同点,就是二人都想担起照顾对方的责任。
这一年,坟十九岁,歆十五岁。
第1章
微风轻吹,阳光从窗外轻轻洒落在芸芸学子的脸上,但仍无损学生上课的心情,树上的蝉鸣与粉笔写在黑板的声音相映成趣,老师亦努力不懈传授知识给学生们。
忽然,老师冷不提防说了一句:「现在我派发上次的测验卷。」即时,哀声打破这一室的宁静,亦把很多在睡觉的同学吓醒了,
不要吧!救命等声音此起彼落,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多麽的强。试卷陆续派发了在同学们的手上,其实分数是怎样,各人也心中有底,知道自己的惨怳如何後,便好奇地打探别人的分数,打算找出比自己分数低的人,一山还有一山低,总有人垫底,只要自己不是最低分的,就稍觉安慰了。
突然有人大声说:「歆,你不是人!!!在众人皆被当的时候,你竟敢满分!!!」此话一出,男生怒不可遏,大叫:「歆,有誊做,就站出来,挨我们每人一拳!!!。」
而女生就用著仰慕的目光看著歆,反驳道:「你们就是看不过咱们家的歆,对的,咱们家的歆就是长得又帅,成绩又好,你们这群臭男生是比不上的了!」这时,男女生分成两派,你一言我一语,进行口舌战。
老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说:「安静点,当老师不存在了吗?你们应该跟李毅歆同学好好学习。」在老师说话的同时,令人感到非常愉快的下课铃声亦随之响起,「好了,我们今天下课,各位同学再见!」老师说完这句话後,同学已急不及待地离开座位与好友三五成群,一起聊天或玩耍。
「你真是的,刚才为什麽那麽大声?」李毅歆假装生气地问刚才说出他分数的人─曹甘,他是歆的好友,上年由别的学校转过来的。
「我那有?我已经说得非常得小声,只是他们耳朵灵...」曹甘的话还未说完,李毅歆抢著说:「隔壁课室也听得到的声音,其他人怎会听不到?」李毅歆说完後,又玩笑式地打了曹甘一下,之後李毅歆又好奇地问:「那你有多少分?」
李毅歆说这句话的同时,亦走到曹甘的桌上拿卷子看,李毅歆的速度太快,一气呵成,曹甘已经没法阻止,只好慌忙离开李毅歆的十尺范围之内,因为....... 李毅歆抢到卷子一看,刺眼的红色一百分字样尽在眼前,歆怒吼:「曹甘!!!有种别跑,受老子一拳,你跟我一样是满分,有什麽因素会令你大叫?」李毅歆在追打曹甘,二人互相追逐,就把一个愉快的小休时间嬉戏掉了。
放学的时候,学生走的走,散的散,有些好学生便会留校组成几个人温习,有些就连群结队一起去网吧等地方玩乐,有的就参加社团活动。的正当李毅歆踏出校门打算回家的时候,背後忽然传来声音:「 歆,你要去哪?」一名女生气喘喘地跑来,边走边大叫道。
李毅歆听到後,便停下步伐,回头说:「当然是回家。」「这麽早回家干麽?我们社有活动,不如你留下来参加吧!」那女生满怀希望地问道。但李毅歆拒道:「不了,我要早点回家做菜给哥哥吃。」女生听後,虽然略感到失落,但仍笑著对李毅歆说:「你哥哥真是幸福,能有这一个弟弟,真是令我羡慕!」
李毅歆听後温柔地笑了一笑,便与那女生道别了,心想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去菜市场买菜的了,虽然亦可到超级市场购买,但价格上可是截然不同,精打细算的歆当然不会这样做。
若你好奇歆为什麽这麽节俭是否因为家贫的问题,那你就错了,虽然李毅歆父母相亡,亦没有任何亲人,但歆的父母留下来的财产已足够歆他兄弟二人衣食无忧,所以这其实是李毅歆抱著能省则不要浪费的立场下进行的。
在菜市场里,李毅歆选择食物,想著今晚该弄什麽才好,他一个小伙子逼在全是欧巴桑的菜市场里,还要与她们眼底下「争夺」新鲜的食物,真是困难重重。
但李毅歆亳不在意,还热情地与认识的妇人和档主打招呼,左一句；「婶婶,你好!」右一句:「叔叔,今天生意好吗?」由此,就已看得出李毅歆在这里游历已久,与众人皆十分熟悉。
李毅歆回到家後,就开始埋头做菜,过了不久厨房就传出诱人的菜香,令人垂涎欲滴,歆将时间调节得刚刚好,歆刚将饭菜安放在饭桌上,门外就响起开门的声音,歆兴奋地跑到门前给李子坟开门,说:「哥,你回来了,你猜我今天弄什麽菜给你吃?是你最爱吃的。」
坟脱了鞋,进房间换好衣服後,高兴地说:「 歆煮了什麽,哥也爱吃。」「真的吗?那我明天煮青椒炒牛肉好了。」李毅歆深知哥哥不爱吃青椒,故意这样说道。李子坟做了一个动感超人的招牌动作後说:「我蜡笔小新是不吃青椒的。青椒怪兽,看我的动感光波!!!」李毅歆笑骂道:「好了,小新,还不快去吃饭,小心待会连青椒也不给你吃!」李子坟又顽皮地作了了一个军人的敬礼的姿势,说:「遵命,大人!」李毅歆一脸无奈的样子,,笑说:「还玩?菜快要冷了。」坟歆二人就在欢乐的气氛下吃完了这一餐饭了。
第二章
大阳初升,万物渐渐苏醒过来,清脆的鸟声亦逐渐响起。清早六时,闹钟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李毅歆飞快地将它关掉了,动作轻悄悄的,应该是不想吵醒身边的李子坟吧!"从爸爸妈妈去世以後,子坟和毅歆就开始一起睡了,现在也差不多三年了。"
歆看著坟的脸失神地想著。过了一会儿,李毅歆站起来,走到洗手间疏洗,便去厨房弄早餐。
此时,子坟仍在床上与周老先生下棋,战况难分难解,子坟不小心走错一著,让周老先生有机可乘─子坟的睫毛微微动了一动,睁开了,说起来子坟可算是满贪睡,与那柔软的床铺足足纠缠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肯起来。
"哥,都快七时了,还不起来?"毅歆站在厨房里大叫,"好了,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床!"子坟换好衣服,疏洗整齐,走出了房间,从桌上拿了一件三文治,美滋滋地吃起来。
"早安,哥"毅歆看见了子坟,有礼地道了声早。
"今天是星期六,歆你有什麽事情做?"
"今天,我要回学校,练习篮球。"
"嗯,那你自己要小心点,哥上班去了。"
***************
在一个办公室里,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俊俏不凡的男子坐在电脑前,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认真地在工作中,常言道:"在认真工作中的男人,那时是最英俊的。"此话果真不假,只是那男人脸若冷霜,仿似来自冰河时期。
有一个貌似秘书的柔弱女子,在他面前哭得梨雨带花,"经理,对不起,下次我会改进的了。原来是被那男子骂得哭了。
突然,有不怕死之徒打电话来,"李经理,有一位自称是你弟弟的人来找你,请问你见不见他?"
"好的,劳驾你待会叫他进来吧!"
之後,那男子又对刚刚被他责骂完的女子说："你先出去吧!明天再交档案给我。"
"是的,李经理" 那女子回道,便关上门出去了。
隔多一会, 敲门声响起,一名男孩满头大汗地走进来,热情地上前拥抱那冷面男子,"哥!"
"歆,你怎麽来了的?"子坟一脸惊喜地道。看见了毅歆之後,子坟立刻表演了我国的国粹─变脸。若不是亲眼目睹也不敢相信,刚才一脸严厉的人和现在眼带宠溺,说话轻声柔和的人,是同一人的呢!
子坟拿起手帕温柔地帮毅歆擦起脸上的汗珠,"刚刚练习完篮球,看有空便打算接哥哥下班吧了"
"好的,你等一会,哥收拾一些东西,便可以走了。"
*************
深夜, "铃...铃..铃..." 子坟拿起电话"你好"
"子坟,你去了哪?我今天不是约好了你的吗?"
"没事....只是我弟突然来找我,便与他先走了"子坟冷冷地道,似乎对失约於电话中人,亳不在意。
"又是你弟,只要你遇上你弟就一定以他为上。"
"不满意吗?分手好了。"
男人听了此话後,沉默了一会儿, 随即又低声下气地道"子坟,我只是胡言乱语,你不要在意。"
"是吗?"
"对的,子坟,我明天接你下班,好吗?"
"随便你,我弟要睡了,不聊了。"
说完此话後,子坟就断线了,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哥,有电话?"毅歆随意地问了一句。
"对的,朋友打电话来。歆,怎麽还不睡？"
"嗯,快睡了,哥,晚安!"
毅歆打了一个呵欠,就走到睡房睡觉了。
第三章
星期天的早上,一清早,门铃已在响,"铃...铃...铃..."
子坟看见毅歆正在弄早餐,便主动走去开门,
"李大哥,你好!我是来找歆一起上学校的。"
曹甘有礼貌地道。
但只见子坟挑了一下眉毛,说了声"是吗?"便转身离去了。
曹甘只好摸一摸鼻子,站在门外等候,
子坟走厨房附近对毅歆说"
"歆,有朋友来找你。"而语气当然是两码子的事。
"嗯..对的,甘好像说要与我一起回校,哥..那我先走了,早餐我放在桌上,记得要吃啊!" 毅歆边走边说道。
毅歆与甘一起走路回校途中,
甘问"你哥哥是否不喜欢我?"
毅歆惊奇地道"怎麽会呢?我哥一向对我的朋友没什麽的,你为什麽这样说呢?"
"没..可能是我敏感吧!"
甘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在学校的篮球场上,一群年青人在打篮球,在阳光底下,挥洒著他们的青春与汗水,在他们身上,让人看见青春的光芒,比那阳光更耀眼,更夺目。
忽然,教练站起来,拍拍手,说道"好了,今天练习完毕"
趁球员休息的时间,又说
"今天大家表现也不错,过後,我校会和邻校有一场友谊赛,大家要继续努力!"
听到後,各人皆摩拳擦掌,兴奋莫名,看来对自己的球技均十分有信心。
一名男人走入子坟的办公室,子坟的秘书看见他後有礼地招呼著他,似乎对他的出现已十分习惯,那男人经验老道吩咐秘书不要声张,自己放轻脚步,静悄悄地走入子坟的房间。
他看见子坟正在认真工作,便不想打扰他,自己坐在一边看著子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也黑了。
子坟终於也做妥所有事情,
"子坟"那男人轻轻地唤了子坟一声,
子坟抬头一看,说"你怎麽还在这?"
子坟对他真的不知该说什麽才好,那人对他的种种,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内,只是那人想要的,他给不起...
那个人说想待在自己身边,他允了,只是依旧冷漠对待。
他所有的情感和唯一的心也全给了一个人─他弟,歆。
而对王坤他只有歉意。
"没...昨天不是告诉了你..来接你下班的吗?"王坤温柔地说。
这商界巨子,年纪轻轻,已继承家业,当上了总裁,样子俊朗,又事业得意,只是一次偶遇子坟,他的世界就因此转变了。
怎麽会爱上子坟的呢?
只是看见子坟那看似纤弱但坚强的身子,那清澈如水的双眸,自己就情不自禁想拥抱他入怀,为他挡去一切的风雨。就算不爱他也好,閒来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已经足够了。
第四章
王坤回过神来,绽开笑容问："打算今天去哪吃饭?"
"随便"子坟不在意地道。
"你家附近的新开了一间餐厅,听说味道不错,不如我们去吃,好吗?"王坤毫不在意身边的人冷淡的态度,热情地问道。
"随便"子坟又道。
"那我们就去吧!"说罢,王坤就拖著子坟的手打算离开,
子坟看著他们的手轻轻皱眉,但看见王坤兴高采烈的神情,不忍甩开他的手,便罢了,由他拖著。
王坤看见如此,笑得更灿烂,如获至宝。
晚饭後,子坟推却王坤送回家的意见,自己独自漫步回家。
在昏黄的月光照射下,子坟脚下有数个不同的影子,有高有矮,子坟忽起玩心,用脚踩自己的影子,即时影子变得奇形怪状,好不有趣。
子坟看到後,愉快地笑了起来,想起这个玩法,还是王坤教他的。
当时,自己生气不理王坤,王坤战战兢兢尾随自己回家,还自以为自己是007,动作灵敏得不会有人发现,子坟翻了翻白眼,回头冷冷地说："跟著我,干麽?"
王坤红著脸,扮可爱地说"人家很想你!"
子坟再翻一翻白眼,不语。
王坤又说"子坟,不如我们玩捉迷藏,我捉到你就不要生气!"
王坤完全不理会子坟反对,说"1,2,3,开始"
"哈...哈...哈...我捉到你了。"
子坟惊讶地回头问："你捉到我什麽?"
王坤嚣张地说："我捉到你的影子"
王坤的双脚踩著子坟的影子,子坟再翻了翻白眼,伸出他的脚踩著王坤的影,说："两清"
於是乎,两个呆子就开始互相踩起对方的影来了。
之後,子坟也不好意思继续生气下去,之後,王坤告诉了自己一个有关影子的故事。
"传说,在世界什麽也没有的时候,上帝创造了光与影,光和影是一对双生儿,它们深深地爱著对方,因此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世人都以为...不,或许光也是这样以为有光才会有影,殊不知其实有影才会有光,而影没有光也可以生存下去,但光却不能。有一天,影开始想拥有自己的生活,欲离去,光为了可以留下影,便踩著它,以为这样它就走不了,谁知,影就从光的脚边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