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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月明中——by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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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花什么功夫,男子就轻松制住了那几个守卫。看见朝这里涌来的更多守卫,毫不犹豫拖起旁边看入神了的我,吼了声"走!"带我逃开。
手被前面的男子紧紧握住,在他的牵引下飞快往前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越来越远的追兵的脚步声。
"宜嘉......歇会儿吧,没人追了。"跑了好久,我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前面的身影微微颤了一下,转过身来,比星星还要亮的眸子直视着我:"你怎么知道是我?"
"啦啦啦,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即便是直说了个‘走'字。况且这体形,这眉眼......"我挑挑眉,说得得意洋洋。
无视我的得意,宜嘉的目光移到我的身上,眉头紧锁:"你受伤了。"
黑色的夜行衣掩盖了血的色彩,却藏不住血腥的气息。我咬牙咧咧嘴,无奈的摆了摆头。
面前的男子点了我要紧的穴道,取下蒙面的黑布简单的给我进行包扎:"赶快回去,箭头得马上拔出来。"
拉着我又打算开跑,宜嘉仿佛想到了什么,侧头问我:"你手里拿的是......?"
扬扬手里的东西,是个十分不显眼的小木箱,上面的漆已脱落了不少。"来都来了,再怎么说也得有点收获啊。中了埋伏只来得及抓离得近又拿得动的这个。"边说边满脸奸笑。
宜嘉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瞟给我几个白眼,展开身形。一路无话。
回到家,两人轻手轻脚的闪进柴房,生怕惊动了其他人。宜嘉手脚利索的潜进主屋,成功的在没惊动老夫人和兄长的情况下找来了纱布和金创药。一把扯开我的领口,垮下半边衣衫露出受伤的肩膀--
血已经基本止住,伤口也不大。可正因为此,箭头上的倒钩难以拔出,反而更难处理。
宜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有理由相信,照此迹象下去他一定会未老先衰。好心的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想去抹平那皱纹,刚扶上就被他冷眼一瞪,训斥道:"动什么动?!知不知道这箭头拔的一个不小心,伤及筋脉你的半边肩膀就废了!"
竖起食指放在嘴前比出一个"嘘"的姿势,示意他小声点,宜嘉才收敛下来放低音量:"先得把伤口划大才能挑出箭头来。"
"什么!!那好痛!不要,我不要!大不了让它留在里面好了。"我一下子从稻草上弹起来,宜嘉本能动作一把抬手将我压了下来,接着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一手像我刚才那样竖起食指放在嘴前比出一个"嘘"。看看我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才把捂住我嘴的手放下。
"由不得你。"宜嘉说得坚定之极,一点反抗余地也不给。见他手里举着把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刀泛着幽幽银光,我下意识缩了缩头脚下动作准备开溜,不料先前身上被封了几个穴道展不开轻功,宜嘉又滕出一只手牢牢抓定,别说逃走,竟是连动弹都不行了。
呜呜呜,眼睁睁的看着宜嘉将小刀放在油灯上烧红,然后......然后......那刀离我一寸比一寸接近......再然后......再然后......
撕心列肺的痛席卷而来,我抑止不住立刻要叫出声,却被一个东西及时塞进口中阻住了。不顾一切的狠狠咬下去,清楚的感到嘴里的东西猛然一颤,紧接着有温热腥燥的液体顺着我的嘴角流出。我一惊,竟忘了自己的痛,松了牙。
"好了,还好箭头不深。"宜嘉明显松了口气,扔下刀和染血的箭头,利落的给伤口包扎起来。我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手背擦过唇角,是殷红的鲜血,点点刺目。
不等宜嘉完全包扎好,我抓住他的左手,卷起袖口,两排齿痕清晰可见,有鲜红的血滴涌出,潺潺不断。
"你......"我一时语塞,有些说不出话来。
宜嘉漂亮的把纱布打了个结,又得意的看了看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拍拍我的小脑袋瓜子:"没事,过两天就消了。"语毕,送给我一个明媚的笑脸。
"快把衣服换了赶快去睡,流了那么多血要多休息。"宜嘉说的很温柔,却让我不违抗,乖乖照着他说的做。
本以为他说完了就会回主屋,没想到他却直接躺在了铺在稻草上的被褥上。
"你......"我换衣服的手顿了顿,疑惑的瞪着他。
"这么晚了回去惊动我兄长和母亲反而不好,索性将就这里了。"他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舒展了下身子,摆了个安逸的姿势闭眼开睡。
我换好衣服,看着地上霸道的身躯不知自己该怎么睡下去才好。正犹豫着,一双手突然伸上来,挽住我的脖子把我拖了下去。再一回头,人已经睡在了另一个身旁。挨得紧紧的,甚至能够感到彼此的心跳。
"咚......咚......咚"在那有节奏的韵律中我坦然入眠。
好安心......
凌晨时分最是寒气逼人。受了伤的身子经不起这折腾,再也无法入梦。
伤口火辣辣的疼......好难受......
辗转反侧,却又突然记起身旁还睡着个人。生怕惊醒了他只得强迫自己不要乱动,愈发难受。瞄到早前随手扔在稻草堆中的小木箱,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熟手熟脚的打开,就着隐约的几丝日光往里一看,是......
目前何时了是不打算让大师兄也搅进和轩的这N角恋中,大师兄有大师兄自己的故事嘛~~呵呵

第十九章  相知
宜嘉从不和我细说他家的来历,只告诉我他们本是大户人家,可是母亲娘家失势,家里大妈趁机来个落井下石,把他们赶到了南良。
他不说,可不代表我不知道。这附近只有他们一户来自中土,如此特殊,关于他们的事情稍一打听也就都知晓了。
其实早在最开始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时,光凭那气质我已料到其身份必定不平凡。可没有想到的是......
不仅不平凡,简直就是非凡。
中土皇室,身份何其显赫尊贵。堂堂一国皇子,更是壮志凌云,雄心不已。然而,亘古不变的宫廷斗争,永无止境的尔虞我诈,一旦败了,就什么都完了。被送敌国,身为质子,屈辱几重?磨难几许?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我知道,可我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宜嘉有他的,我有我的。
我知道,可我又不知道。只有当宜嘉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知道。那一刻,我会慢慢等待。而宜嘉也一样,从来不问我的事。
他,也在等......
对于那晚的事......不,为保一代神偷的面子,姑且称其为事故好了,宜嘉除每日按时给我熬汤换药外,没有再提。不过三令五申不准我再做梁上君子,说是等我安心养好伤后他会帮我寻些事做。他说的时候一脸严肃很是认真,我也不好违背了他。每天吃吃喝喝过的到是安逸得很。
我的伤在宜嘉的精心照料下好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已经结好疤,倒是他手上那排牙印迟迟不见消退,仿佛在暗示我们一生永无穷尽的缘分......
宜嘉家是没有丁点多余的钱养闲人的。待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宜嘉便果然托人替我谋了份差使--呜呜呜,还真不好说出口,居然是让高贵美丽的小爷我去倒夜香!我死活不答应,软硬兼施,磨了几天好歹给我换了一个--呜呜呜,也还真不好说出口,居然是让风度翩翩的小爷我去扫大街!
我气不打一处出,眼睛里怒火燎原,宜嘉却不吃这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扫大街,那......还是倒夜香好了......"
该死的!这微微一笑依然灿烂无比......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迅速换脸,一脸幸福,甜甜说~:"当然是~扫大街更好啊~"
一年就这么过去,波澜不惊,平淡无奇,却有着丝丝温暖萦绕其中,让人留恋。若不是老夫人的仙逝打破这种宁静,我还以为日子会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长长久久。
老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知到底是哪儿的毛病总是拖着吊着,搅得人不得太平。家里的钱光是果腹已是不易,哪里有银子请大夫。偶尔省吃俭用攒下一点,好不容易请来个附近的蹩脚大夫,也买不起名贵的药材。
我问过宜嘉老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他叹口气:"娘亲自小养得娇贵,哪里吃过苦。到这边头两年日子最苦,衣食住行无一适从,身体日渐消瘦。又买不起昂贵的药材进补,时间一拖成疾。"
老夫人大限之日将至,朦胧中大家都有预感,可是谁都不道破,希望佛祖显灵,她的病情能够突然有转机。
只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谁......都逃不掉......
老夫人下葬的很简单,就埋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宜嘉不准我重操旧业,只得找周围邻居东借西凑买了最便宜的棺材。两兄弟亲手把母亲葬了,宜嘉削石立碑,宜郡举刀刻字:尊母雅夫人。
舍"慈"取"尊", "雅夫人"--老夫人当年贵为贵妃,封号就是"雅"。
事隔一年,直到两兄弟举旗夺位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历史的滚轮早就已经开始运行......
仇恨,已植心中。
局中人,却在梦中。
老夫人走后,宜嘉突然变得贪财起来,甚至开始钻研从商之道,不过除此之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嚷,对我叫,对我温柔,对我笑。可我总觉得那笑容中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那是哀思吧......
丧母之痛,痛彻心扉。
他常常对着玉洛山发呆,而且一发就是很长时间。
山的那头,就是中土。
那天夜里月亮很大、很美。月圆夜,我却无法入眠。
前尘往事如走马观灯一般,挥之不去。
清冷的月光却似我心中的魔,冷冷嘲笑着我的罪。
罪与罚,有罪必有罚。
罪以酿成,罚尚未至......
远处传来阵阵箫声,悠远缥缈,美妙细腻却又带着悲伤。
师父说过,音律可以代表一个人的心。
是谁?有着如此心境?
反正也是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
寻音而去,靡靡之音百转千回。踏黑而行,几个曲折竟是到了一处小树林。
这林子我认识,老夫人的尸骨正是葬于此。
我想我已经知道吹箫者乃何许人了......
步入林中,林子很小,却未看见人。只有婉转的曲调不停的涌出......
侧耳倾听......声音源自......
抬头仰视,莹莹月光下,苍天古木梢上,一个黑色人影静静坐着,一管洞箫在手。俊朗的侧面,纵然看不见表情却也泄露着愁思。硕圆的明月就在他身后,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触到。
好美的一副画......静谧中的美......
我小心的没有动作却还是被他发现了。不,或许从我迈进林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发现了。
他停下吹笛,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
而我,也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时间的沙漏似乎被打破,一切都停止了......
茫茫天地,只剩下我与他......
过了不晓得多久,当我觉得一直仰着的脖子有些发酸时,他却突然消失掉。
我悻悻的揉揉脖子,也顺着路回去了。
笛在月明夜......
大概是累了,回去后倒是一躺下就入梦。
梦中,有人扶上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吻上了我的唇......
"二师兄......?"我呢喃着。
※※※z※※y※※b※※g※※※
第二天夜里,笛声又响起。不过这次,却好像是对我发出的邀约......
等我应邀而至,宜嘉悄声掠下枝头,手里还拎着一壶酒,我远闻着那味儿,便知是南良特有的青稞酒,虽然便宜,但酒香醇厚。
那晚,我们月下畅饮,共诉心事。一起笑,一起骂,一起坐看云起时!
宜嘉给我讲他的故事,父皇,母妃,手足,宫廷恩怨......
我对宜嘉说我的过往,师父,师兄,我的成长,甚至我的出走......
彼此终于等到了坦诚相对的这一刻。
但是--宜嘉,对不起......原谅我有所隐瞒......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啊......
后来的事情发展的很微妙,翘宫出走的南良长公主不知怎么遇上了宜郡兄,一见倾心,竟是要非其不嫁。南良王爱女心切,见宜郡也是难得的人才,至于身份......也算勉强门当户对吧,只得应了。
适逢中土皇室与南良关系日益交恶,南良王意欲举兵,却苦于没有正当理由。这下有了女婿,名正言顺的原中土皇太子,问题自是迎刃而解。南良王放出狂言,要将中土皇位送给女婿做新婚礼物,以后中土与南良就是一家子了。
事后我问过宜嘉:"早就觉得奇怪了,有你们这么当质子的吗?不被幽禁在宫中不说,居然连看管的人都没有。"
宜嘉戏谑的笑说:"南良王一直对二皇子和皇后一派很是不满,早就想起兵了。可是苦于没有借口,怕被天下笑故才迟迟不曾动兵。莫说他不会管我们,根本是踮着脚尖巴望着我们逃跑,好给他个开战理由。"
"哦......"恍然大悟。
后来的事不必多说,虽然历经磨难几波周折,不过宜郡兄最终还是成功夺权,当了中土皇帝,号得公宗,寓意得回公道。册立南良长公主为贤德后,其胞弟宜嘉为嘉亲王。还授予宜嘉大将军之官职,我为其副官。不过我二人素来喜好自由,对功名毫无兴趣,加之宜嘉对财富的追求与日俱增,区区官奉已难满其胃口。开头两年担着官职是因为政局未稳,等到天下安定,便立马双双辞官从商,开我们的如意斋去了。宜郡兄......不,当今圣上无奈,只得摇摇头随我们的意。
第二十章  如意斋
大概是道路不平坦,马车猛然颠了一下,把我惊醒。
揉揉眼,依然睡眼惺忪。
哦......原来是梦到了和宜嘉初遇时的一些往事。
车走了一天半左右,终于在到达目的地。
我早已坐的不耐烦,车停下的一霎人就已经直接跳下来,引来宜嘉的白眼。
眼前是一扇颇具规模的红木大门,坐南朝北,很宽,很高。门前的石阶前左右各立着一只威武的石狮子,很是气派。
当然,最气派的莫过于门最上方高悬的黑漆木裹金边金子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嘉亲王府。落款是--宜郡,正是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的名讳。此块门匾确乃皇上亲笔题字的御赐之品。
"嘉,等到哪天我们落魄了倒是可以把这块匾拿去卖了。"
"要是可以卖,我早卖了。可惜硬是没人敢买啊......"拜金奴说得一脸遗憾。
突然,我还没回过神来,一个紫色的小小身影从门内冲出,朝我跳了上来,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脖子。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
"靖伊......你又长肥了......好重......"我呻吟抱怨着。
埋在我胸前的小脑袋瓜子一仰,撞得我下巴生疼。
"轩......你都不要我了......"盈盈大眼忽闪忽闪的。
这臭小孩,每次都和他说要叫轩哥哥,轩哥哥,他却就是不听,张口闭口都是"轩、轩、轩",叫得还真是顺溜。日子一久,连我自己都死心了,随他怎么叫去,再惨也惨不过对宜嘉的称呼......
"守财奴,你怎么回来了?"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哈哈哈......"守财奴"......小小年纪倒是心思细致,一抓就抓到本质。心里暗自笑的开心,感到宜嘉凶狠的目光,只好撇撇嘴,埋下头。
"你!"宜嘉就着小靖伊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我身上提开,拎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伸出另一只手冲那小巧鼻子狠狠一戳:"小鬼头,若不是我,你哪里来的吃穿用度?小心我这就把你扔出府去!"
接着......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靖伊头微微往上抬,蹬着悬空的双脚,身体一个向前用力,刚好撞上宜嘉的前额。宜嘉手一松,将他扔到了地上,捂着额头,皱眉狮子吼:"云轩!你把他给我弄走!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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