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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曲三千——by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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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那匹名叫涟波黑舟的好马也已经累得几乎要摔倒,染丸把肥田城中最好的一匹马交给他,否则也不可能日日夜夜奔驰,这么快就回到那古野城来。
到达城门外的时候,又吉下马的动作大概只能用"滚落"来形容了。
"请让我见世子。"
这句话让守卫莫名其妙,紧跟着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守着枯燥的城门好不容易才有人来供他们消遣,守卫们简直充分发挥了冷嘲热讽的本领,就好像在看卖艺表演似的。
"喂,那垂头丧气熟透了的稻穗似的马是你偷来的吧。"
又吉涨红了脸极力申辩,但又没法说出关键的事来,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更不用说向这些守卫解释了。
这么一来不只是受到嘲弄,而后就开始遭到了怀疑,甚至有人提议把他关来细细审问。
光正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的话,又吉很有可能就被当作密探奸细之类的人关进牢房,而后也不会有什么人去关心他,如果等不到将军家做法事赦天下,估计会被遗忘在牢里一辈子吧。
光正从远处看到又吉的时候,只觉得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而对方也不可能会带给他什么好消息,但是看他一副赶了很远路的样子,心里却忽然一动:难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传令兵?
可这个人的样子又一点也不像是士兵,行为举止根本就是个乡下人。
守卫正在盘问他,光正走过去后,所有人就都安静下来。
"你是什么人?"
又吉听到声音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才刚看了一眼就立刻遭到旁人的喝斥:"还不快低头,这位是尾张藩的世子光正殿下。"
"您就是光正殿下。"又吉根本没有去听别人的话,只是一味地想要把怀里的信交给他。
"请您看看这个吧。"
经过连日的奔波,身上不管是哪一处都是灰扑扑肮脏不堪,但是从怀里取出的信却十分干净。
光正从守卫那里接过转递而来的信封,又看了又吉一眼。
"你从哪里来?"
"肥田城。"
光正的眉毛微微一动,他隔了一会儿说:"信俊,你带他进来,最好让他先换件衣服。"
直觉自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在产生直觉之前还有很多组成巧合的因素。
如果这一天那个侍女没有跌落昂贵的唐物茶碗,光正就会一直待在回廊下和七海和尚下棋到黄昏夕刻,又吉以后的人生也就彻底改变了。
光正直觉地认为这个从肥田赶来的男人关系重大,就在让又吉清洗身体换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封信仔细地看了一遍。
信的内容是关于久居关东的一位名士,叫做吉池照摄的男人。
对这个人,光正也是有印象的,他曾经与父亲去江户时见过他一面,当时吉池已经是幕臣,以前也担任过上总的儒者,官拜从五位肥后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后就再也不能升官,俸禄只在一千石。
印象当中,吉池照摄是一个精明强干的男人,可能是胸怀远大抱负而没有办法实现吧,即使有什么建言也不能亲自递交给将军,必须通过侧用人来转送。
如果是胸无大志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吉池不甘于这种待遇。
即使在当时年纪尚幼的光正看来,吉池照摄的言行也是十分奇怪的。
他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行事作风却不见狷激,反而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印象,明明站在统治者这一方,却又弹劾贪官污吏,努力进言推行有利于民的仁政,所以不只是关东,在各地的民众之间也是相当有名并且大受拥戴的人物。
光正看完了信上所写的,关于吉池企图推翻幕府的各种证据,不禁感到十分意外。
不能单单只从字面上来分析,如果信上所写全都属实,那么吉池的种种行为自然可以解释成收买人心,为举事作好铺垫,但是如果完全是憎恨他的人故意陷害,却也能说得通。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封信为什么要送到他的手里来,若是举告应该送到关东去才对。
光正左思右想,就在这个时候,又吉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这个已经清理干净,只要坐着不动,并不会让人感到有任何不妥的男人,光正忽然冷笑一声,把手中的信连同信封一起掷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又吉一下子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光正很快地作了解释。
"信上诬陷的这位吉池肥后守照摄大人对幕府忠心不二,绝不可能有谋反之意。"
他冷冷地望着又吉道:"现在你来告诉我,这封信是谁写下的,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真正的目的......"
又吉抬起眼睛来,也看着眼前的光正。
可以说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和身份这么高贵的人说话,但是很奇怪的,又吉却没有感到胆怯,反而显现出了和以往的自己迥然不同的态度。
他十分镇定地开始说话,挑选着重点和需要避开的话题,把义军与吉池照摄之间的关联,以及与吉川屋私下买卖武器的事也全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也是叛军的一员。"
光正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把你关进大牢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您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又吉依然镇定如常,但是后来说出的话却是:"因为让我送这封信的人,本意绝对不会是让我来送死的。"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光正脸上的表情简直只能用呆滞来形容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结果却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如果这个男人一直生活在他原来的环境中,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政治这种事,所以现在从光正的立场来看,又吉是个对政治十分迟钝的人,完全不明白究竟应该在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应该如何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预先推测出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状况,甚至也不懂得为自己留下后路。
他的脑子里大概只有尽量地去相信别人,凭着自己的本能来求生吧。
不过,即使是对政治感觉的迟钝,又吉也决不是个笨蛋。
光是从他说的那些条理分明的话来看,矛头直指吉池照摄,几乎把整个起义的根源都推到了吉池身上,把吉池说成罪魁祸首,但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自然流露出来的诚实和恳切,不只是光正,可能连他自己都完全相信了那些话。
这一点光正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说不定这个人的精明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而发现这种才能的人,也就是让他送来这封信的人,无疑是个天才。
又吉当然不知道光正心里的想法,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是染丸曾经说过的那两个字:"徒劳"。
暗杀是没有意义的,起义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成功。
如果失败了,立刻就会被判处"谋反罪",或死刑,或流放,或监禁,举事主谋者当然是难逃一死的。
又吉想到这里,就十分自然地把一切全都转嫁到了吉池身上。
这是十分单纯的想法,甚至不能被称为卑劣。
离开了肥田的又吉不知道起义已经失败了,但是通过这样的说法,轻巧地也为双叶、染丸以及众多的义军将士们找到一条退路。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光正没有再追究执笔写信的人究竟是谁,而是好像闲聊似的问道:"为什么要把这封信送到我的手里,若是想弹劾吉池照摄,应该送去给江户的将军不是么?"
"那样的话,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来不及?"
"据说吉池的部下八日时就已经遣人往江户禀告尾张藩内的起义,这件事,藩主大人应该没想过要自己禀报上去,而想短时间在藩领内自行解决的吧。"
如果报上幕府让将军知道的话,那么在自己管理的藩领内发生这样的事,无疑会令威信一落千丈,失去幕府的信任。
光正没有说话,赶在幕府得到消息之前让吉池的党羽伏诛,那样起义的事就完全可以解释成是吉池照摄为了倒幕而故意策划的。
胜与负,成与败,现在全看谁能把握住时间,可以说是五彩缤纷的战争戏中更加惊心动魄的段落了。
光正在沉默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么切末那边的叛军目前有多少人?"
"切末?"又吉一怔:"......切末城并没有人啊,嗯,应该说并没有可以战斗的人吧,所有的主力全都移到肥田,这个时候切末只是个空城罢了。"
光正一下子皱起了眉。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右手紧紧地握着手边的折扇,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吗?我听说切末那里有三万兵马。"
"这不可能。"
又吉摇了摇头:"没这回事。"
有三万兵马的消息,是自己派去打探的密探近日才传回来的,但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为什么却会这样传回他的耳中。
这其中所有的巨大阴谋,难道连自己派去的密探也能被人买通么?
光正回头问身边的氏野信俊道:"派去切末的将领是哪一位?"
"森久马。"
"是他......"
光正一下子站了起来。
"平藏,你去把家老们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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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侧用人:江户幕府的重要职务,负责把将军的命令传达给老中或将老中的意见代转给将军,并向将军进言。

第五十九话?无间钟
四月中,十四日,小木城神社中的樱花一开,热闹的赏花大会就已经筹备好了。
秀家在小木城主朝尾久市郎专门为他准备的公馆廊下看着院子里的垂枝樱。
只要有风吹来,花瓣就像下雪一样飞散开来落在庭院中的白沙上,被风吹走后紧跟着又落下新的。
花瓣好像永远都落不完,不管怎么掉,粉色的花还是布满了整棵树。
花枝垂到地面上,不分昼夜开放,如同娇艳的瀑布般在骄阳下着火似的。
这是世间罕见的美艳。
城下町正热闹非凡,参拜伊势神宫顺道经过的贵人,行走各处的僧侣,难波的铁匠,奈良的甲胄商人,高山的茶刷匠,室町和服绸缎店的伙计,各种各样的人和跟着有钱人出入游廓妓院的帮闲也全都能看得到。
春暖花开,好像连走路都有了劲头,行商们更是不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推销自己的商品,走在路上的女人们都会受到称赞,顺便停下来买几样不怎么贵重的发簪和插梳,互相比着美丽的衣服,其中不但有朝臣家的女佣人,也有诸侯家的小姐。
总之,连空气闻起来都是扑鼻的香粉味。
随便在町街上走动,或是去看能乐排练,扮演女角的歌舞伎者动人的姿态都叫人难以忘怀。
赏花大会其实只不过是借着樱花之名,让人们理所当然地聚在一起玩乐罢了。
朝尾城主在自己的宅邸中设下宴席,十分诚恳地邀请秀家参加,据说招来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作伴服侍,甚至还有几个十四五岁,姿色出众,端庄文雅的舞妓扮成少年模样参加酒宴,陪客人喝酒赏花。
但是这些都被秀家推辞掉了。
"冷清有时候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对身边的人这么说,然后要求仆役们把上好的清酒挑选两壶放在廊下,地板上垫着柔软的坐垫,就赏公馆庭院里的垂枝樱。
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清次一个人。
"还记得去年神无月说的话么?"
"嗯。"
清次应了一声:"是说好了卯月要在那古野城赏樱花。"
"结果还是没能赶上。"秀家叹了口气道:"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心里想好的,总是比不上世事变化,约定好了的事也常常不能做到。"
"不过这样也很好。"清次笑道:"城中的樱花每年都有机会看到,别处的可就不一定了。"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秀家手执酒杯刚放到嘴边,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秀家摇头,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他饮了一口酒,然后把酒杯递给清次。
白色的杯中酒色清澈,上面漂浮着一片形状姣好的樱花瓣。
清次也感到意外,粉红与纯白相互映衬,花瓣随着酒液微微荡漾,说不出的美丽可爱。
他举起酒杯也喝了一口,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城主朝尾远远地在长廊尽头看着这边,好像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过来。
看那个样子,似乎对秀家和清次的暧昧举动也颇为意外。
清次放下杯子,故意用手支着头道:"上了年纪仍不懂得恋情的木头男人真是可怜。"
秀家忍着笑,却还是向朝尾道:"有什么事吗?"
被问到的朝尾久市郎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果然上些了年纪,脸上略带一些迷惑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变得镇定起来,也不去看坐在一旁的清次,向秀家微微行过礼后交了一封信给他。
"从切末城送来的信,本来不想打断您的兴致,但是考虑到战况不敢怠慢,所以就亲自送过来了。"
"切末?"秀家接过信,早在肥田之战结束时,他就已经派遣了一支近万人的队伍作为先锋前往切末城,而且采取的是悄悄行军的策略,要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万人与其说是援军,还不如说是威慑,叛军的主力已被歼灭,接下来的根本不能算是战斗,所以也绝对没有输的道理。
秀家看完了手中的信,信是久马写来的,内容出人意料,说到切末城中的叛军多达三万,严防死守,藩军围城至今仍无效果,屡次突击陷入苦战,要求增派援军。
对秀家来说,这不是预先估计不足,而变成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了。
明明就已经被打得分崩离析溃不成军的叛军怎么可能突然又出现了三万,而且数量如此之多,事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该不会是圈套吧。"清次也看完了信,立刻做出这样的判断。
但是他看到秀家摇了摇头道:"信是久马写来的,这种大事他总不至于乱来。"
"如果是受了胁迫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
秀家慢慢折起信纸,虽然近来久马和他有些隔阂嫌隙,但那个男人是秀家的竹马之交,没有比秀家更了解他的人了,就算是被人胁迫到了生死关头,久马也不可能设圈套陷害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清次并不反驳地笑了笑,只是很不以为然,秀家对自己认同的人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有时候让人感到单纯,对人情和策略也会有截然相反的态度,明明从小都是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长大,却丝毫也没有产生让人憎恶的戾气,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虽然清次对这封信表示怀疑,但毕竟还是相信久马不会伤害秀家,他每一次对自己拔拳相向也都是为了秀家,这份忠心和诚实是值得相信和赞赏的。
"让成濑和菅原率军先行去支援吧,我们回肥田和竹内直氏会合后再去切末。"
虽然有点意外,但胜负已成定局,秀家派去的军队加上原本在切末的屯兵,总数超过五万,另外还有暂时驻守肥田的竹内所率领的三万人马,人数上决不会输。
当然,如果只是把这些人送到战场上,秀家也不能完全放心,但是他相信只要派兵前去,那么在切末的久马就能够应付战况。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征战,秀家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想着久马临别前所说的话,同样感受到他的失落和难过,不禁盘算着回去和他好好交谈一次。
当天下午,成濑和菅原真吾从小木出发。
出发前秀家特地把菅原叫来详细交待了一番,吩咐他绝对不能意气用事,然后又修书让信使快马加鞭地回那古野城向兄长光正通告。
安排完后,在小木城中的秀家身边留下近千人的护卫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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