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加反驳地冷哼一声,鬼堂优没有再深究下去,刚才心里瞬间生出的一股不安随即被风御骋毫无破绽的言行冲刷下去,无影无踪。但被刻意忽视的感觉让他萌生着一团不知名的怒火──
自己特意将一向难应付的『干叔』留下的一大堆难题解决的差不多而专程来看看一心思念的人是否安睡时,却发现没有一丝人影!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这个不羁的男人再一次挑战他的底线,那种失去的感觉几乎把他毁灭掉。要不是无意中发现他随时携带的玉佩遗落在尚留有余温的床垫上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虽想尽快地将他找出来绑在身边,但仍怀着不要把他逼太急的想法而在这里枯等着的心情在看到他无视自己的冷漠时冰封瓦解。
「呵呵......」隐含着愤怒的笑声悠悠扬起,直钻如风御骋的耳际,引得他一阵轻微的颤栗。冰冷阴柔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显得更加真切,强大的压迫感扑将而来,令风御骋感到窒息般喘不过来气──
「啊──你!」趁他不注意的当,鬼堂优倏地一把将他拉过身前,一阵天旋地转中,将大脑还未完全消化突变的风御骋被猛地扯到胸前狠狠地吻住!
「唔......可...恶!混蛋!」紧钳住风御骋的手如铁钳般将其双手扣在身後,另一只手不容分说地将不断扭动的腰身紧紧桎梏在怀里,环着比自己略为健壮的结实身体,不顾身前的男人不甘与屈辱的挣动热切的舌长驱直入地探进温热的口腔,粗暴地啃咬着男人冷薄的唇、齿缘......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泄愤的撕咬,只是单纯地想要看到男人冷漠以外的感觉,包括疼痛的呻吟与毫无反抗力的挣扎......
「要我告诉你多少遍你才会听懂?风......」抬起头,鬼堂优嘎哑地低吼着「你是我的......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你没有任性的权利!」犀利的寒眸紧攫住近在咫尺愤怒的俊脸,凭自己显贵的权势有的是甘愿和自己上床的女人和男人,但为何自己就是只想要这个线条硬朗帅气一点和以往那些漂亮的男宠搭不上边且总是不肯妥协的男人!?
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悲哀,被万人崇敬敬畏的自己却连最想得到的人一个温暖的眼光都得不到......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风御骋厌恶的目光在黑夜里反而闪烁着夺目的光泽,望向笔直投向自己的晶亮倔傲黑眸,鬼堂优认输般暗自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来日方长,就算他再怎么不愿也离不开这里,只要自己还捏有那张王牌,他是绝不会逃离自己身边的。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挫败感袭向从不退让的鬼堂优,疲倦地将自己的头埋进风御骋的颈旁,呼吸着属於他特有的男性气味。
风......你知道我爱上你了吗......不要,离开我啊......
第二十四章
月明星稀,丛林缠绕,位於僻壤的山寨在鬼魅般的幻影下愈显煞气浓重。数日来,寨中颇有头脑的人或多或少均察觉到一丝异样。刀口舐血的人本身就有不同於常人的敏锐直觉,更何况近月来各种诡异不寻常的事接二连三的频频发生。先是一寨之主的突然失踪,後是与老大最为亲近的吴愈莫名的惨死,再就是一封老大如交代遗嘱般的亲笔书函,然後就音讯全无。
而至今为止山寨附近又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危险在无时无刻威胁着己身,这一切的一切都令警觉心强烈的山贼们笃定所有的事情的不简单。但一时之间却又摸不到头脑,只好日以继夜的加强着防范,一方面又悄然地派人下山打探首领的下落。
身为他们的信任的风御骋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相反他是一个习惯将所有的危险与痛苦都独自背负的男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致命的弱点。敢作敢当自是好事但说白了这也是一种近似於自虐的行经,这样的风御骋让大家敬佩却也最让人们担心。
以上分析不难猜出,这个一向孤傲的男人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为了不连累整个弟兄们才会行踪不明,而那封宛如遗书般的信函也已经给了他们一个隐晦的答案了。但,如论如何他们又怎会在这种时刻放下一手打拼下来充满所有回忆的地方,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直到信任的首领,大哥淡漠却坚强的男人再次的回来。
夜深人静......
山寨中即往地生起几簇昏黄的火把,几个轮班换岗的弟兄们来回巡视着山寨中每一个角落,谨慎的行为更是比以往添了三分小心。这样严谨有序的防范显示出不同於普通盗贼的训练有素,在风御骋的调整下这些以往闲散不羁的亡命之徒显然不是其他山贼可以比拟的。
但......一道宛如青烟般的轻灵身形如鬼魅似的在暗无星辰的夜幕掩盖下急促飞驰於陡峭的岩壁,巧妙地躲过道道暗卡,如入无人之地般熟稔。轻车熟路地隐迹着与黑暗的夜色混为一色的身形,直捣山寨中最大的内堂而去。及至内堂附近之时,伴随着轻微的晚风,一盏幽明的火光由远及近地渐渐清晰。显然是一个巡哨的手下尽职地四处查看,只见那人倏地停下飞奔的脚步,顿了一顿,足尖轻点,凌空一个纵跃隐匿於附近的树梢之间。身形畅如流水,一气呵成,可见来人的功力的不凡。
夜幕下一双钩魂摄魄的幽深黑眸闪烁着一团流火,紧索着渐行渐进的人影直到巡视人漫漫地经过。呼,如果鬼隐宫的防备也稍为经心点就好了。暗自感叹一番,待看到来人已经走远的影子消失在黑幕中时随即一个翻身一举跃下树梢,毫不停顿地闪进宽广的内堂。半柱香过後,即飞快地匆匆离开,干净利落的行动一如进来之时转瞬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下──
次日,惨淡的天空泛着青灰的色泽,压抑的空气彰显着即将下雨的前兆,而与外面相照应的则是室内凝重的气氛。
「我们要不要相信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中所言?」一个尚显稚嫩的少年提出大家心中的疑问。过了许久,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是极为有权利的男人缓缓开口:「有老大的信物为证,应该值得相信。事到如今,也只好孤注一掷了。」
◎ ◎ ◎
被称为洛阳城中最为豪华的茶庄『茗轩』自是有其过人之处,且不说这里香郁味醇的上等西湖名茶狮峰龙井,色泽银绿、翠碧诱人的碧螺春,香浓味甘、汤色清澈的庐山云雾等数家从各地寻觅的上等好茶。单是那美伦美涣的装祯,精致幽雅的格局就吸引着众多附庸风雅之人的到来。更何况还有江湖中颇有影响力的三大势力之一──鬼隐宫在其身後的扶持,自视没人敢寻滋扰事,到是所有名人雅士品茗娱乐的首选之地。
云淡风清,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这是一个游玩散心的好天气,就连一向性格阴郁的鬼堂优也满心晴朗地注视着眼前独自品茗的风御骋。男人平日绷得紧紧的俊颜总是使得刀刻般的线条更加冷硬,而如今在浓郁的茶香熏染下却似乎变得柔和平缓许多。虽然他自打进到这间精致的茶阁时就一直未曾注意自己,但可以看出离开鬼隐宫後的风御骋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带他来『茗轩』果然是来对了,也不枉费他费劲心机地为搏他一笑而准备多时......
眯起狭长的凤眸,窗外温柔的阳光洒进泛着嫋嫋茶香的室内,在盈满茶茗的紫砂茶器杯缘上流泻出一圈莹润的光泽。几道精致的茶点点缀着桌面,但显然那个俊郎挺拔的男人无心品尝,只顾轻啜手中的香茗,独自注视着长到窗口那么高的参天大树与树荫下来往的路人。
暗自轻叹一声,鬼堂优收起凝视着风御骋许久的痴迷眼眸,蹙起不输於女人好看而纤长的柳眉,如水的眸子泛着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的暖意,轻轻举起手中微凉的茶微抿了一下,心下不自觉地暗叹自己莫名的行径。
从不肯让风御骋离开鬼隐宫半步的自己却在昨日中无意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样子竟心下蓦地一揪,生出一种叫做愧疚东西,於是二话不说籍着今天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中将他拉至自己门下的茶楼──因为他知道比起美酒,不胜酒力的风御骋似乎更喜欢品茗。从这点上可见男人与抢劫掳掠的山贼挂不上边,反而更像个四处游历的嗜茶之士,不,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这从收集到的资料中就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与上任鬼堂家的主人那纠缠不清的关系,与寒家那无缘无份的遗憾,以及......那个总喜欢找自己麻烦的爱寻花问柳的风流『干叔』......眸光一闪,鬼堂优心下了然。
「紧结卷曲,色泽绿润,内质馥郁,爽口回甘。这里的铁观音仍还保有上乘的韵味呐......」修长白皙的手摩挲着杯缘,鬼堂优轻轻赞叹道。「如今正直秋气干燥之时,喝些清热的青茶最宜......恩,乌龙茶亦然,下回我们试试其他的如何?风──」清幽悦耳的声音淡淡诉说着,似征求意见更似在探询着什么。
斜望外面的风御骋显然全身的心思并未放在这里,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似未听见般拉回视线看向一连期待的鬼堂优,俊帅硬朗的容颜依旧,只是那过於沈稳的气质尽现在微泛忧郁的黑眸中:「你刚才说了什么?」薄唇轻启,寻声问道。
刚才自己的确是在思索着这几日的行动,与虞谨流上次一别已有数日了,不知进展的如何。只因鬼堂优最近总是与自己形影不离,使得自己都无法获得消息,但如若计划进展得顺利的话,想必就在这几日山寨中的兄弟就可安然脱身。
只不过──不着痕迹地斜睨了鬼堂优一眼,为何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当然,这是最好,但──他会如此轻易被瞒住?男人俊美阴柔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风御骋不动声色地要在那一汪深渊般幽深隐晦的水眸中寻找着答案。
第二十五章
「你在想什么?」即使风御骋在怎么掩饰那一道投向鬼堂优的目光,但始终无时无刻都在注意他的男人又怎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没什么」心下一震,没有想过自己怎会被如此容易地看穿,微微别过头躲过男人那双波光粼粼的幽深水眸。俊美的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眸中流泻出来的意味是难以言喻的熟悉,温柔却又疯狂,每当看到这样的鬼堂优都会让他止不住地躲避开来,心底深处便会翻涌着莫名的情愫。是恐惧,亦或是无奈,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寂寞许久的心湖激起了涟漪......
蓦地收敛心思,自己在想些什么!?
慌忙地再次斟满茶,籍着嫋嫋的蒸蕴雾气掩盖自身的异样神色。不,什么情愫也没有!以前是,现在是,今後亦然!他风御骋不会对任何人再动心,更何况是个男人,一个残忍霸道不断侵犯逼迫自己的男人,一个小上自己数岁的男人!
「你......」低若蚊鸣地轻叹,鬼堂优定定地望向风御骋那张俊朗帅气的脸,明明线条分明硬朗的没有一丝女性的阴柔,但为何自己就是无法抑制地动了情,有的是巧笑盼兮的如花女子、纤细柔弱的美少年任自己挑选,但惟独对这个不肯为自己展露一丝笑容的男人执着不已。
甚至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将他强行地留在自己身边,打开身体,看他因情欲与痛苦交织而茫然欲泣的黑眸,沙哑嘤咛的呻吟,颤抖着身体容纳自己肆意驰骋的欲望时那隐含屈辱与倔强的魅惑神情,总是激起自己欲残忍蹂躏他的欲念,一如被破坏的蔷薇般在指间散落出绝望的柔美......
倏地下腹一紧,鬼堂优无奈地感到自己强盛的欲火从跨下蜿蜒蔓延,强吐一口气,极力压抑那破坏此时难得静逸气氛的情欲,不是不想要他,每当看到他那刚毅冷漠的样子都使得自己忍不住欲撕碎他的衣衫,享受那曾经尝过的甘美。
但,一旦接触到那双含尽耻辱忧伤的墨色深瞳时自己那无边的欲火就化为溢於言表的疼惜。以至於风御骋在鬼隐宫的这段日子来他碰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大多数情况下自己那濒临爆发的欲火便发泄在那些烟花女子与貌美的挛童身上,只是每当在翻云覆雨之时自己脑海中都是那自己想动却反而不敢随意碰触的俊逸容颜......
他承认,自己是欲求不满。
微微苦笑,沈溺於自身情绪中的鬼堂优不经意地流泻出心底的所想的话:「你......好美......」
「啊?」一开始就注意到男人呼明呼暗的脸的风御骋为他听到的荒诞的话而大睁了眼睛,美......丽......谁啊?
「呵呵......说实话,我还得要感激叔叔呢」挑起一抹魅惑人心的邪美浅笑,鬼堂优毫不在意自己心底的话被人听到:「如若不是他,想必我也不会得到你呢......」不认为自己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虽然唯一亲人的过逝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比起自身的幸福,他到觉得这样反而是件好事。反正鬼堂家的人本来就是自私自利,他可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有些气急对面笑得一脸邪魅的阴险男人,风御骋原本漠然的心境泛着气愤与一丝的苦闷。
「哦?」斜挑了挑纤长的眉毛,鬼堂优不以为意地对男人的质问不喻置否,自顾自地淡淡啜了口凉茶:「那又如何?」
「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不顾风御骋微微蹙紧的眉峰,狭长的凤眸轻眯,籍着喝茶的动作用宽大的袖口掩饰不着痕迹地斜扫向街脚深巷处那一抹淡雅的身形。眼底深处瞬间闪过一道不被人察觉到的流光,噙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冷然,寒家的後人呐......
转眸对向那双深深的黑曜石,紧紧胶着着对方的视线:「不可以离开我啊......」
◎◎◎
入夜,煞是寒冷,比起骄阳照射的午时,深秋的夜色总是泛着萧瑟的凉意,肃飒凄寒。
一片黝黑的竹林内,两道不易被发觉的身影隐匿於暮色中。
「风,一切皆按我们的计划所行。我已经在山寨中安插了人手,足以迷惑鬼堂优那小子一阵子了」清澈却低惑人心的声音低低传来,说话的人无疑就是帮助风御骋离开的虞谨流,男人一双晶亮的眼瞳在夜色中神采熠熠但却隐隐若现着一丝焦灼与担心。
「不过,你要尽快离开。那小子很精的,恐怕不能瞒过太久。我......发现『鬼门十二刹』竟然也出动了......」顾名思义『鬼门十二刹』是鬼隐宫负责情报调查的密探,也是直接隶属於鬼堂优最贴身的护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动的,而最近却频繁地出动,他虽然还没有查出是为了什么事,但凭他的直觉与对那小子的了解恐怕十有八、九与风御骋脱不了关系。而且,现下自己也无法再保护好友了,他,就要来了。
「恩─」略为沈思:「有劳你了,我会尽快离开。」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牵制自己的东西了,了无牵挂也就无所畏惧了。略为低沈的嗓音淡淡轻诉,似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般,风御骋线条分明的俊颜在清冷的月光覆盖下意外地展露出平静淡漠的神情。看在虞谨流的眼里却恁地感到不安,紧紧抓住风御骋宽广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
「风,我不管你有多少痛苦......放下吧,都......忘记,从新开始好吗......」
「流,你多心了」轻轻拂开肩上的手,风御骋轻笑着,明白好友的担心,自己也打算不在拘泥於过去的恩怨。只是,真的要离开了啊,一想到那双总是追逐自己的水样美眸,风御骋不知为何竟心下一紧。
「那就好」看着好友不是故意装做的平静,虞谨流松了一口气:「风,听说今晚鬼堂优将要接受一个人的挑战......诶,也不知道他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不过,这个不重要,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趁着他无暇顾及,你最好也马上离开吧」
「也?」没有放过虞谨流的语病,风御骋望向因失言而有些後悔的男人。
「啊──没什么,只是我,我也要离开这里啊」神情有些紧张,显然事情并非他所言那么轻松。看到风御骋明显不信的样子,虞谨流索性飞快地把要交代的事一口气说完:「总之,你知道离开的捷径吧,那就不要磨蹭。只是我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恐怕不能与你同路,你要多加小心,保重」了解对方的实力不会连独自离开也做不到,所以干脆没给风御骋追问的余地,虞谨流提身几个纵跃,转瞬间消失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