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私语时——by秋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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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却见花残云突然冷下了脸,甩下我的手便走,手里还抱着刚刚买来的金锁。
我暗暗皱眉,心里清楚他这般样子的原因,不由有些后悔,然看着聂真默然的目光,我也只能先安慰安慰他了。
拍了拍聂真的肩,我笑着拉他往客栈走去:“好了,别管他,他脾气一向古怪得很,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吧。”
是夜,我拿着厨房里刚做好的晚饭敲开了花残云房间的门。
与聂真一家酒楼喝了一天的家,一回来就听店家说,花残云自从回房后便没出来过,那估计这一天里也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冷冷得望了我一眼,花残云赌气般得坐到椅子上,也不去看我手中端着的饭菜:“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我笑着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饭也不吃,你以为你神仙呢?先过来把饭吃了,我再向你道歉,白天的时候是我说错话了。”
我的道歉并没有起到作用,想反似乎让他更加生气了,他望着我,冷冷得哼了一声:“你又没说错,道什么歉?”
我微笑着将饭菜放在桌上,并把饭端到他的面前:“那你生什么气呢?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好吗,难道一天不吃你不饿吗?”
话刚说完,便听他肚子里传来了声音,花残云不由红了脸,恼怒得瞪了我一眼,端起饭菜就吃,不过一会,便用完了晚饭,这才冷着脸对我说:“好了,吃完了,你带着这些东西滚吧!”
我没有走,依然坐在那里,看着他一脸生气的样子:“其实你没必要生气,聂真是真的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一只碗已随着他的手甩到了我的脸上,伸手接住,我望着他气得发红的脸有些吃惊,却见他恼恨得咬住了唇:“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燕霁天,我这个从不自作多情,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抚慰他的怒气,便拿着吃剩的饭菜准备出去,然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了他摔东西的声音:“可恶,那晚你干吗要出来!”
我皱眉,想跨出去的脚突然间就停住了,仿佛是千 斤重担全压在了一只脚上,身后摔东西和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暴发成哽咽的哭音:“我恨你,燕霁天!”
我可以从容面对他的愤怒,却无法面对他哭泣的样子,所以,我关上门回头,伸手拥住他颤抖的肩:“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说错话了。”
揽住他的肩,吮吸着他含在眼角的泪水,然后慢慢滑落到唇上,我用手抬起他的头,细碎的吻落在他脸上,抚慰他暴发的怒气:“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
唇舌交缠,几乎是一起跌到床上,我们相互煺去彼此的衣服,然后紧紧得拥抱在一起。
我知道,这下,我是真的与断雨再也没有关系了。
一夜纠缠,代价是晚起,还有几乎虚脱的力气,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仿佛是发泄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得索取,最后弄得两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和残云一起下楼,看到的是聂真的身影,他望着我们的表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哀,我怜惜,但也仅此而已,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残云与他无缘,这是天定的。
拍了拍他的肩,我扶着残云坐下:“已经不在总楼有些日子了,我准备回去一趟,聂真,你也该回楼了,能顺路帮我与永基告辞吗?”
点了点头,聂真倒也是潇洒,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我知道了,天哥。还有,祝福你们。”
我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我们永远是好兄弟,聂真,天涯何处无芳草吗,是不?”
聂真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脚上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顺着脚望去,是残云的脸,他盯着我笑,笑得实在有些另人胆寒:“姓燕的,你给我闭嘴。”
那边话刚说完,聂真已笑出声来了,他指着我道:“天哥,这下说错话了吧。”
轻轻揉着被踢痛的腿骨,我没有再说话。
压下心头的不习惯,我安慰自己道,必竟是不一样的人。
第十九章
又经过了将近一月的奔波才回到自己的楼里,还未进门,仇情和白晓已迎了出来,白晓更是看着我与残云笑骂道:“若不是有消息回来,我几乎以为你们准备失踪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一边扶着刚刚睡醒的残云往楼中走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里,残云总是比较嗜睡,时不时得就会躺下去,弄到后来,我不得不将骑马变成了乘坐马车,省得他骑着马还会发困。
揉着眼睛的残云就像个孩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可爱,而白晓与他也有过几日的接触,自然就比较熟识:“怎么了,困了?那便去睡一会吧。”
“没呢。”残云笑了笑,很是亲切的样子:“是刚刚睡醒。”
我笑着揉了揉残云的长发,便牵着他的手随着众人走了进去,为他引见了楼中的几个人物,又找人为他安排了两个侍女,这才放心得离开他与白晓和仇情去处理一些楼里落下的事务。
翻看着楼里的文件,我抬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白晓:“白晓,最近江湖上有什么消息?”
“呃……”白晓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方道:“霁天,你应该知道万俟断雨没有死的事情了吧?”
心肺处突然泛起一丝痛觉,我不自觉得将后捂上,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知道了,那又如何?”
“昨天刚刚收到万俟山庄寄来的请帖,说是他们的少庄主要在武林大会当天迎娶江南柳家的柳依依为妻。”递上一封大红的请帖,仇情接口说道,“这次的武林大会将会在华山举行,你要去吗,楼主?”
接过请帖,我没有说话,安静得打开了他,是断雨的字迹,漂逸优雅,我看着那字,原本紊乱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请帖中间还有一封信,是一张极为熟悉的纸张,拿过一旁的磨石,我在上面涂着,熟悉的字迹慢慢得浮现了出来……
望着信中的字,我沉吟片刻,方才向着仇情说道:“我去,帮我准备一下,顺便宣布出去,这次的武林大会我要争夺盟的位置,还有,我不在楼里的日子,你们帮我……”
话还未说完,却见一个人匆匆得跑了进来,好像便是刚刚指派给残云的侍女:“报告,报告楼主……残云公子突然晕倒了。”
心中一惊,我不由站了起来,他这几日身体的确有些不适,但却也没让我想到会如此严重。
“马上找个郎中到残云房里来。”走下椅子,我向着仇情和白晓告辞:,“我去看看他。”
来到残云的房里时他还昏睡着,安静得躺在床上的样子让人有些心慌,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
我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这才看向了一旁胆颤心惊的管家:“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管家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疑惑:“刚刚他说不舒服,我就命小文送他回房休息了,结果不到一会,小文便跑过来说他晕倒了。”
暗自皱了皱眉,看来问他是问不出什么原因了,我开口唤着残云的名字:“残云……”
握着的手紧了一紧,便看到他缓缓得张开了眼睛,冲着我笑道:“我没事,只是刚刚马车上坐得有些头晕了。”
扶着他坐起来,残云的脸色让我有些担心,太过苍白的神色看上去实在不够健康:“我叫了郎中来,叫他帮你看看吧,你这几天一直身体不好,我有些担心。”
话刚说完,便见残云突然激动了起来,拉着我的手直喊不要:“不要,让那郎中走,我什么事都没,你让他走!”
有些奇怪他的举动,残云虽一直不通什么道理,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压住他手,我轻声哄劝:“让他看看吧,你也不想让我担心的不是?”
话刚说着,人就已经到了,拉住残云的手,我便往外递,结果手的主人却拼命的挣扎着,不肯将手递出去。
不由得有些生气,想硬拉着就看了,却见他发了疯似得咬住我的手腕,不肯放口。
吃痛的手腕让我有些生气,可刚一回头,便看到了他一脸苍白的神色,还有那满头的虚汗,心下不由有些怜惜:“好了,残云,别闹,让他看看吧。”
用眼神示意郎中,我将手从的嘴中抽了出来,将人拥入怀中。然后又用双手制住了他乱挥的手,再用脚夹住了他乱踢的动作,这方看向郎中:“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那郎中似乎有些害怕,胆颤心惊得走向前来,手指搭上残云的手腕。
这不搭还好,刚一搭上去,那郎中就吓得后退了一步,望了望残云的脸,有些胆怯,亦有些恐慌,最后方胆颤心惊得问我:“请问楼主,这是位公子还是小姐?”
我疑惑他的问话,却也是哭笑不得,残云长得是美,但却也没有谁会将他认成女人吧:“你说呢,难道你这郎中连男女也疯不出来吗?”
话还没说完,残云已使劲推开了我,他本就是一个力量与我相似的人,若不是他体虚,且不用内力,我也难以制住他。
还来不及阻止,残云放在床边的长剑已经出鞘,指着那郎中便刺过去。
第二十章
完全没有说话的时间,我出手握住残云的手,另一只手推开了那郎中,顺势将突然弱下来的残云揽在怀中:“残云,不要随便出手伤人!”
还想再说他,却见他一头大汗,眉尖皱起,一手捂着肚子,洁白的牙齿深深隐入了唇中,似乎在忍着什么痛楚。
“残云,残云?”我拍了拍他的脸,将人抱到床上,这才看向了已经逃到门外的郎中,“说,他到底怎么了!”
“呃……”郎中仍然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讲述,过了好一会方小心翼翼得开口,“根本这位公子的脉像和症状来看,他应该是有孕了。”
“胡扯!”直觉得骂过去,我望着残云带着惊慌的眼眸,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握住他的手,我听着那郎中继续说道:“男子生子也不是不可能,在医界传说着有一种药的确可以让男子生子……”
“闭嘴!”冷冷得喝了一声,残云支起身子望了过去,“再敢胡说,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几乎是将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我,残云身上的力气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我拥住他,想起了在路上的一些现象,不由得向着郎中开口:“继续说下去。”
郎中比之前更加惧怕,却仍然开了口:“根据脉象看来,这孩子应该还小,按理应该还没有明显的妊娠反应,但从这位公子脉象和表现看来,孩子有小产之召,即使保下了,只怕……”
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管家和侍女们望着残云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怪异,让我不自觉得拥紧了他:“那有办法把孩子引掉吗?”
残云的身体并不如表面那般好,最近这段日子来,我已有了明显的体会,在很多时候,他的内力会无故消失。
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夜在百花谷外,我才有机会打伤了他吧。
郎中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为难,斟酌了片刻方开口:“男子生子和女子不同,要引也只有在最初十日内让另一人以金针施术引掉,若是现在来引,只怕大人会不保,除非……”
郎中的转折让我更加不安,他望着我,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将话说出来。
握住残云的肩,将他有些颤抖的身体拥在怀里,我吻住他满头的秀发:“残云,有我在,什么事情也不会有的。”
抬头望向郎中,我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那郎中仍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话……
郎中说道:“天下能保住公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万俟山庄的少庄主,万俟断雨……”
看了我一眼,见我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才继续道:“但是万俟断雨早就宣布不再出诊,所以这个世上能保住他性命的只有医者裴咏。”
怀里的人似乎抖得更加厉害,我命管家和侍女将那郎中请出去,这方放开了残云,却见他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残云,告诉我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过了许久,方慢慢接受了这个消息,我望着依然保持姿势不变的花残云,淡淡得开口,“我要知道所有的事实!”
又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抬起了头,目光清澈,人似乎已平静了下来:“我虽不是医生,但毒理与药理有些是相通的,对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说得极为坚决,冷冽的目光告诉我,我若不点头,那他一定转身便走。
心中不是不矛盾,的确,自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子后,我便一直忘了孩子这一回事,所以当听到自己能拥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除了震惊,同时亦是狂喜的,然而……
让这样一个身体去冒着生命危险为我生一个孩子,我舍不得,也不忍心。
“霁天……”这是残云第一次叫我名字,在以往,他不是叫我姓燕的,便只是一个你字,“在一开始,我想过舍弃,所以我才冒险要去找裴咏,但是,当那晚你走出万俟断雨的房门向我走过来时……我决定要他。”
残云的声音像是藤蔓,紧紧得缠在了我的心上:“我知道你那时并不是因为爱我,只是你的良心不能放任你罢了,但是,在这个世上,你是唯一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愿意走出来的人,而这个孩子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舍弃他!”
语调极慢,残云一个人陈述着,带着忧伤的语气:“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怀上的吗?当初我为了保住武功而自断八脉,但由于我自小心肺便有问题,所以只能靠服用一种叫作‘七夕’的药来保住心脉。”
很熟悉的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然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总觉得这会是事情的关键,可是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关于这两个字的记忆突然间就断了。
“‘七夕’是良伤圣药,由于配方早已销毁,这世上也只有了这么一粒,也便是这个药,保住了我的性命和武功。”残云说得断断续续得,却也足以让我明白,“只是,这个药有人副作用,那便是在服药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不准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残云闭上了眼睛,我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一旦有波动,那便是动情,而且是要被人上的那种,整整十天,第晚四个时辰的折磨。”
残云的让我想起了那晚,紧窒的身体,还有他动情到深处时的美艳身体:“在这个期间,若与人交欢了,那便能解除这个副作用,但是,服药的那个人会改变体质,怀上那个与自己交欢的人的孩子。”
残云仍然在说,眼睛没有睁开,然嘴角的那丝笑意却逃不过我的眼睛:“霁天,你知道吗……”
他睁开了眼睛,缓缓得向**近:“我一直在期待我们的孩子,自从那晚你从万俟断雨的房间里走出来后就是……”
唇和唇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纠缠到一起,他的手紧紧得缠住我的腰:“原谅我一直瞒着你,因为我怕你不要他。”
我抱住他,嘴唇亲吻着他的额,听着他缓慢却又坚定的语气。
我爱你,从那晚你在盛前辈的棺木前抱住我开始。
我知道你爱的是他,我也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是他,我没有他的温柔,他的大度,我没有他的优雅,他的善良。
很多时候,我在你的眼里是恶毒的和小气的。
即使在那两个人眼里,无论我表现得多好,我也是被遗忘的那个。
你们都在爱他,无论是你,是父亲,还是母亲。
但是霁天,我在爱你,用我的灵魂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