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by子夜翔鸦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你看她那个妖精的样子，跟她娘一样，真是个祸害！难怪男人被她迷得三迷五道的……”
……………………
声音越来越远，我松开牙关，嘴里有什么东西腥甜腥甜的，嘿嘿，我冷笑起来，想起妈妈那张漂亮的脸孔，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做鸡吗？做鸡也是要有本钱的，像刚才的那种货色倒贴钱都未必有人愿意上！
走上楼，门口黑忽忽的堵了一堆东西，酒气熏天，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傻呆呆的用发亮的眼睛看着我，似醒非醒。
“滚开，老子要开门！”，我把他往旁边踢了踢，他突然死死的抱住我的腿，把脸贴在我的裤子上，甩了两下没能甩开，“放开！”他没动，反倒抱的更紧了。我没好气的看着这个举止幼稚的男人，酒品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
“老子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我火了，提起拳头猛砸他的脑袋，他抬起脸来满脸不悦的看着我，终于松了手坐在一边。我拿钥匙开了门，想了想，还是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进来。
刚关上门他就直奔主题，熟悉的激烈得令人疯狂的吻，口腔里香醇的酒精气息刹那点燃了我全身的欲望，我干脆把自己完全交给身体做主……
当一切激情趋于平静，激烈起伏的胸膛慢慢沉静下来，我坐在床上，点上一支烟，看着他俊秀中带点稚气的睡脸，不由伸手摸了摸。
妈，我还不算堕落吧？我只卖给他一个，还不叫堕落吧？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还没走，坐在我旁边静静的抽着烟，有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溜了进来，无数点飞尘在薄薄的光线里嬉戏追逐。
“呵，记忆力还不错啊！”我笑了笑，“怎么，食髓知味啊？”
“你床上的工夫还挺不错的嘛！”，一个喑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哪当然，我是谁啊！”我愈发笑的娇艳如花，他把我的脸狠狠的掰过去，猛吸了一口烟，吻了过来，“咳咳！”来不及防备的烟草味侵入我的气管，我挣扎着扭动着脑袋，寻求一丝新鲜的空气，他霸道的用手固定着我的头，不让我乱动，空气中的温度又炙热起来，他灵巧的舌头顺着我的耳垂、脖子往下面慢慢滑过去……
“堂堂市组织部的秘书，躺在一个小姐床上，别人会怎么想？”我吃吃的笑着。
身上的躯体蓦的一僵，温度迅速降到冰点，他粗暴的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迅速穿好衣服下了床，还算他有良心，走之前没有忘记付帐，“婊子就是婊子，别以为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我只不过找你发泄男人的欲望而已！”，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狠狠摔门而去。
我小心的把钱收进皮夹，明天是不是要找个人来修门呢？
青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轻盈的身体变的臃肿起来，王洛每天扶着她去散步，温柔体贴的样子还真让他多了点儿男人的魅力。青说想和王洛照几张合影，结果我提着个相机跟着他们溜达了半个城市，回来的时候脚都起泡了。相片洗出来，效果还不错，青是个很爱美的人，选择的场所也绝对漂亮。
“唉，其实这张拍的满好的，就是后面多了那一群人，正好把我选的背景挡到了，不好看！”青抓着一张相片，不满的埋怨，我伸过头去，青和王洛两个人脸上都透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二人之间幸福的感觉强烈的感染着看到照片的人，只是后面刚好有几个男女走过去。影响了整体效果。
“青青啊！”我笑眯眯的用暧昧的口气呼唤着她。
她一脸警备的看着我，“干嘛？”
“你反正不喜欢这张照片，就送我做个纪念吧！”，我对她抛了个媚眼。
“得得，你要就拿过去，少这么恶心了！”，她抱着手臂做发抖状。
从青那里出来，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去看小洁了，快一个多月了吧，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转了个方向，向市中心走过去。
我抬手去敲门的时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拉开门要走出来，“你找谁？”这个男子狭长的眼睛如同锋利的刀子，打量的我浑身不自在，莫非小洁搬家了？没道理不给我说一声吧！
“我找小洁，他在吗？”此时，我还真害怕他突然搬走。
“你是谁？”这个男人抱着双臂，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靠，我是谁你管的着吗？找个人还要交出自己的身份证啊？
“我是他姐姐！”我开始不耐烦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他在里面，你进去吧！”，这个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残酷起来。
我进了房间，他却匆匆走了出去。
“小洁……！”，我轻声喊着，说实话，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担心。
推开他的卧室门，我呆住了，所有的血都往头上涌来！
床上的小洁正被人用一种屈辱的姿势绑着，猩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单，瘦弱的身体上各种青紫色的淤痕让人目不忍睹，污秽的液体沾满了他的全身……
我愤怒的捏紧拳头，紧紧咬着嘴唇，压制着自己冲出去杀人的欲望！
我操这个狗娘养的！！！
我的心疼的紧紧缩成了一团，慌乱的弄开了他身上的束缚，想给他穿上衣服，他却轻轻推开我的手，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扯破的伤口又涌出大量的鲜血，他一点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势，蹒跚着往卫生间走去。
“小洁……”我颤抖的声音有一丝变调。
他恍若未闻，固执的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血迹一点一点的滑到他的小腿。
“小洁，小洁……”
我焦急的呼唤着他，强烈压迫着我的焦虑感快要让我窒息。
他走进了卫生间，往浴缸里面放水，然后自己就坐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呆着，一丝血迹在慢慢涨上来的液体中渐渐变淡，我摸了摸水，冰凉冰凉。
我把冷水放掉，又换上热水，看着这个美丽的天使麻木的表情，我的心犹如刀绞，我爱怜的给他洗着身上的污秽，他一动不动的任我摆布着，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小洁，要不要去医院？”我轻轻的把他扶出浴缸，给他穿上浴衣，他抬头傻傻的看着我，我温柔的小声再重复了一遍，他终于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把他放在沙发上，又拿了一床毯子给他盖住，“不去医院不要紧吗？”我实在还是很担心。
他摇摇头，做了个手势，我立刻拿来了纸和笔。
[没关系的，我受的了，以前承受过那么多，我受的了！]
“小洁！”我忍不住紧紧抱住他，“难受就哭出来吧！你就像我亲弟弟一样，不管发生多痛苦的事，姐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你撑过来！好吗？！”
怀里的人晃了晃，良久，一阵温热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胸口，小洁躺在我怀里默默的流了很久的眼泪，仿佛这么多年的悲伤在今天尽情的倾泄了出来！小洁……，我痛惜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他真的很苦，命运仿佛最爱捉弄最纯净的孩子，这些年来，他受过多少折磨？被人轮奸，被家人抛弃，被拿去出卖……，这些苦，他从来没有对我诉说过，有苦又说不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慢慢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着，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可是，这个柔弱的人儿，究竟犯了什么罪，要承受这种痛苦呢？
我抱着他，一直到他睡熟，轻轻的把他放好，收拾了一下满地狼籍的房间。走进客厅，怜惜的看着小洁的平静的睡脸，忍不住责怪自己的大意，怎么可以抛开他这么久？
等等，我好象已经把他交给了一个人，
“我会用生命来对他好的！”，
方宇强！
我跳了起来，这个混蛋，他答应过我什么？
我马上冲出去，打的直奔南华公司。
“方宇强，你这个王八蛋，快点给老子滚出来！”我冲进他们公司，一个一个门踢开了找他。
“……喂！你干什么？”
“老板不在……冷静点！别激动！”
“别乱闯！出去…你疯了…”
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到处找寻方宇强的下落，一直到两个保安把我丢了出来。
失败的挫折感让我周身无力，是啊！我是谁啊，他愿意，可以对你百般好，要是不愿意，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小洁那里，小洁已经醒了，静静的看着我。
“小洁，方宇强的人呢？那个混蛋不是答应要好好对你的吗？”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些，可是我憋不住，当初是我把小洁交给他的啊！要是因为我的错误选择而使他受到伤害，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在外地谈生意。]
“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想起那天的那个男人，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当时要是把他抓起来问清楚……。
[他把我转让了！]
我脸色开始发白。
[他说他有一个生意正在谈，关系着他公司的存亡，谈判的另一方老总提出的要求就是让我陪他一个星期。]
“他……答应了？”我几乎不敢问出这个问题。
[他说这个生意非常重要，谈不成的话，他就一无所有了，再说反正我以前陪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方宇强，你他妈不是人！我红着眼睛，用最恶毒的方式诅咒着这个恶心的男人。
小洁当初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他的啊，他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押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可是……
[别担心我，没事的，做这一行这么多年了，又不是今天才做！]
我紧紧的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
小洁……
我痛苦得不能呼吸，
人没事，那么心呢？你的心没事吗？
我不是个善于照顾别人的人，要是他一直是这样一副麻木空洞的样子，我绝对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但是他第二天就没什么事了，照样微笑着，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对他这样的表现，不能接受的反而是我。我战战兢兢的跟在他后面，生怕这是他想不开的反常表现。
[你怕我自杀？]他给我写了一张字条。
我审视着他平静的脸，“你真没事儿？”
[我要自杀早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昨天的事情和我以前比起来算的了什么，以前有很多客人做的事情比这个更变态！]
[……我昨天，只是觉得很委屈，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现在有个人关心我了，反而脆弱了！]
他是笑着写这句话的，但是眼眶里却含着眼泪。
“小洁，别为方宇强那个王八蛋哭了，他不配！”，我轻轻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不是为他哭，对他我从来没有多少期待，我也只不过是找个人来陪而已！]
[我觉得我很满足了，有个姐姐关心着我……]
“小洁，”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他安详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也许小洁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我在心里暗自担心，我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若无其事，至少我问他是哪个王八蛋的时候，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很坦率的告诉我。
这几天真的是累坏了，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去柳青那里蹭饭，王洛正在厨房里忙个不亦乐呼，青半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胎教大全》。
“呵呵，学习还满刻苦的嘛！”我笑着打趣她。
“听说胎儿在肚子里就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呢！”青却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我们这四周都是吵得要死的工地，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啊！”
我侧着耳朵，确信自己听到的最大的声音就是王洛在厨房里面“当当当”的切菜声，“哪儿有啊？”，紧闭了门窗根本就听不见嘛！
“怎么没有啊？”她不信我的话，侧起耳朵捕捉着，“你听你听，又来了！”她使劲捏捏我的手。
我无奈的再次支起耳朵，
“劈啪！”
传来的是王洛把什么东西放在油锅里面炸的声音。
“青，你太敏感了吧！我看你们家最大的噪音就是你男人做饭的声音，别疑神疑鬼的了！”
吃完饭，王洛一边收着桌子，一边对我说，“菲雨，现在天气热起来了，柳青想去买一条孕妇裙，反正今天天气还好，你陪陪她行吗？我要上班，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陪她去逛逛吧！
我终于知道陪一个孕妇上街的感受了，就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上下车的时候我急，车上人多我急，没人让坐我更急，还没到商场，我就挨了无数的白眼。好不容易进了商场，没走两步路，她又走不动了，扯着我直要休息休息。我心里那个火啊！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奶奶的，下次叫你的好老公陪你，再陪你一次我要短寿十年！”，我站在旁边恨恨的说着，一边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妩媚的一笑，“你嫉妒我啊？”
“嫉妒你什么？”，我好奇的问。
“找一个不错的老公啊！”
我一阵眩晕，“大姐，那是你的眼光好不好！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我会那么没品位？”
“他的外形可能确实不是很帅，但是他的人很好啊！”青眯着眼睛做陶醉状。
“奶奶的，什么叫做不帅？根本就是很丑！”，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哟！我们的童菲雨同志眼光还挺高的嘛！那你的眼里什么样的人才叫帅啊？”，青一点也不生气，勾起嘴角对我笑。
“帅嘛！……嘿嘿……”，我暧昧的一笑，眼前浮现出一张刚毅的脸来，黑黑的眼睛勾魂一般望着我……
人潮涌动的商场里，青一个一个店铺的东挑西拣，终于选中了一条湖兰色的裙子，款式还不错，质地也柔和，摸上去很舒服。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妈的，真是累！
刚要上车，一眼瞟见斜对面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人，方宇强！
哼哼！这个龟孙子，终于让老子碰上你了！
我冷笑一声，“青，你一个人打的回去，我突然有点急事儿！”
青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自己拦了一辆的士。
我把头转向对面，他小心的从车上搀下一个女的，也是个大肚子，旁边的车门自己打开了，钻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来，“爸，我不要去饭店啦！说好了和同学一起去唱歌的！”，小女孩不满的大声抗议，天真的眼眸还没有沾染上世间的风霜。
“哎呀！这不是方老板吗？”，我妖然的笑着迎了上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没防备，猛一抬头，看见是我，神色多少有点不自然。
“我就不能在这里吗？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啊？”，我有意无意的飞了个媚眼。
“你说什么啊？别闹了，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他的脸变的很难看，急急的辩解着。
“哎哟！您还真是无情啊！”，我神色哀怨的转了一下眼眸，“这么快就装做不认识我啦！亏我们还……。”，我故意掩住口，暧昧的一笑。
“你瞎扯什么啊！我只不过是认识你而已，别说的我好象和你怎么了一样！” ，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旁边的女人和孩子看着我们俩，已经呆掉了。
我吃吃的笑了起来，“算啦算啦，不和你开心了。”
我转头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方老板，您对我无情也就算了，小洁对你可是一心一意呢！他说你床上功夫越来越好了，有空来小丁街多切磋切磋啊！呵呵……”我娇笑着走远。小丁街，是我们这里妇孺皆知的淫窝！
“喂！你这个疯女人……”，爆怒的话被另外两声羞愤交加的话语喝断。
“方宇强……”
“爸……”
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我知道有些东西方才被我伤害了，她也许是无辜，嘿嘿，但是谁说我们这些人就是注定要被侮辱、被损害的那个呢？
拖着懒懒散散的步子，摇晃着回到我居住的小蜗牛壳，下楼的女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懒得搭理，今天心情还不差！
抬眼，他靠在门上抽烟，潇洒的面容藏在袅袅的青雾后面，见我回来，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我含着笑的开了门，他跟在我后面。
“呵呵，怎么？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我半倚在床上，对刚进门的他勾了勾手指，
“来吧！让我来满足你吧！”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里冒着绿光。
“你这个小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