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by子夜翔鸦

他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房间里，连空气都脸红的躲到四周偷看，就是不到我胸腔里来！
………………
“…………嗯…………啊……”
“……我爱你……我爱你……”
在他的激烈冲撞下，我登上了欲望的顶峰，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一些无意识的话脱口而出……
激情过后，斗室里春情盎然，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昏昏欲睡，他半躺在我旁边抽烟。
“喂……”，疲惫嘶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你……叫什么？”
“菲……雨……”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鼻子正好贴在他的腰上，一股淫欲的气息直冲鼻端。
“全名叫什么？”
“有必要吗？”
“我想知道……”
“童菲雨！”，我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想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武浩阳！”
良久，他亲亲我的脸，躺了下来。
再次张开眼睛，我还躺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有力的传来，感觉说不出的安心。
“醒了？”，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思维还处于混沌之中，拥抱我的手臂紧了紧。
“我就要走了！”他亲了亲我的耳朵。
“唔……”，我皱了皱眉。
“钱给你放在桌子上了！”，还是很温柔的声音。
“好啊！”，我张开眼，冲他妩媚的一笑。
“你是在哪里上班啊？”
“呵呵，我是自己找生意上门的，没有固定的地方。”
“哦！”，他坏坏的一笑，“和其他客人比起来，我的功夫怎么样啊？”
“马马虎虎，凑合吧！”，我在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凑合？”，俊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是啊！难道你想怎么样？”，我娇笑着，“要不，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唔……”
一个温热的东西把剩下的四个字堵回我的肚子里……
风卷起，一小束阳光冒失的闯了进来，又仓皇的躲到窗帘后面偷看。
他走了之后，我也出了门，打电话给小南，叫他替我请了个假，便往小洁那里去，从那天之后，我每隔两天就会去看看他。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小洁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那里，他前面站着的男人背对着我，激烈的比画着什么，小洁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我走过去，“……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玩具而已，你不卖给我？哼！你卖别人不一样是卖吗？装什么贞洁……”
“小洁！”，我语气恶劣至极，把他一把拖过来，“上楼去，你是头猪啊，这么老实的站在这里听他放臭屁？”
转身看清眼前的男人，怒从心头起，一个巴掌煽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小洁和那个男人都愣住了，
“你他妈这个混球，还有什么脸来见他，上次你对他做的事情是人做的吗？”，我红着眼睛冲他吼。
他，就是我上次在小洁家门口碰到的男人。
“……对不起……，我……我当时太气愤……”，那个男人摸着脸，居然低头小声道歉。
我呆了呆，低头看看掌心，虽然用了全力，也不至于会把他打傻吧！刚才他还那么嚣张来着……，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很年轻，脸上没有一丝沧桑，隐隐露着一股一帆风顺才有的优雅，还有一种犀利的霸气，呵，好一个被宠坏了的少爷！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拉过小洁往楼上走去。
“喂！我照样能出钱，为什么不做我的生意？”，他冲上来想拦住我们。
我静静的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不想死的话，你就滚远点儿，像你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接近他！”
“小洁，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纠葛？”，我坐在沙发上，尽量用最锐利的眼神逼视着眼前孩子，他淡淡的看着我，什么表情也没有。
对抗了好半天，他终于低下头拿起笔。
[不要担心我，我很好，没事的，我自己能解决！]
看着他乌黑的双眼，依然不染纤尘，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替他把买的菜放进了冰箱。尽管我想给他撑起残缺的天空，但是有些事情，依然不是我能力所及，该他自己面对的，始终没办法逃避，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晚上，餐厅的同事们给柳青饯行，她已经明显臃肿的身形已经不适合她再在这里呆下去，老板前天就把她辞退了，青的人缘一直不错，平时也很照顾别人，所以餐厅的一帮小弟小妹自发的来送她。
“青姐，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平日的照顾了！”，小南已经有点醉意，他刚跟他女朋友分手。
“好了好了，你这个王八蛋就别闹了，来，姐姐陪你喝！”，我一把把他的杯子截了下来。
“好好，雨姐，灌死这个小王八蛋！”旁边的小江不安分的闹腾起来，我狠狠的剜他一眼，笑道：“我操，你小子皮又酥了是不是？来来来，咱们俩来碰个！”
“饶了我吧！好姐姐，谁不知道和你卯上了，桌下就要躺人啊！”
“呵呵！算你小子识趣！”，我笑着放开他，转过头来，“青，回家了好好修养，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青笑了笑，眉宇间却有些忧心，王洛轻轻的把手放在她肩上。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青这一走，他们这个小家庭就会少一大笔收入，本来就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立的小家庭，现在更难捱了。
现在虽然说什么男女平等，但生活中这样的情况却比比皆是。
“奶奶的，这些老板真不是个东西！”，小南一拳砸在桌子上，一杯倒得满满的啤酒荡了荡，泼出小半杯来，黄褐色的液体在桌子上淌开，迅速渗透了雪白的餐巾纸。
“赵老板现在才辞退我，其实已经够仁义了！”，青勉强的笑了一下，“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人人都得这样过，发牢骚有什么用啊！”
妈的，我抓起一杯酒，猛的灌下肚！
“好了好了，这样倒让我想起了流行的一句话！”，小江眼看着气氛伤感起来，赶紧岔开话题。
“什么话？”，坐在他旁边的丽丽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生活就像强奸，要么反抗，要么享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了就让别人上；社会就像自慰，一切要自己动手！”
“哈哈……哈哈……”，我们一群人拍肩膀敲桌子的，笑的东倒西歪，我边笑边抹着泪水，“呵呵！小江……你……你行啊！什么时候成哲学家了？”
“我这不是在感悟生活吗！”
………………
回到家，躺在床上，已经累得没有半分力气，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上面却浮现出青的脸，我烦躁的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别管了，王洛工资也不算低，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早上起来，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小洁？！我本能的担心起他来，胡乱洗了把脸就去找他，远远的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日他娘的，又是那个男人，我狠狠的唾了一口，虽然我很想冲上去揍他几拳，踢他几脚，但是小洁说过，他要自己处理，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我叼了一根烟冷眼旁观。
那个男人的情绪很激动，一直挥舞着手比画着什么，小洁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感情，等那个男人说完了，小洁冷静而迅速的打起手语来，而那个男子一直静静的看着，似乎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奶奶的，怎么以前没发现有这么多人都懂手语？我暗暗的想着。
“啪！”，那个男子突然抬手狠狠的打了小洁一记耳光，小洁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嘴角流出一线血丝，他慢慢的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着眼前霸道的男人。
“我靠，贱男人，找死！”，掐灭手上的烟头，我正要冲出去，那个男人却一把抱过小洁，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洁没有反抗，任由他这样抱着，我呆了呆，还是没有冲过去。
他就这样靠在小洁的肩头，轻轻的颤抖着，像个无助的小孩子，过了许久，他突然抬起头来，捏起小洁的下巴，猛的吻了下去，小洁只是轻轻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垂下了手臂，笔直的站在那里承受着他狂暴的吻。
看到这里，我似乎有点明白，把已经熄灭的烟塞进嘴里，靠在墙上看着远处如血的残阳……
又是一个不明白自己感情的人呵……
“呸！”，狠狠的把烟头唾在路边，我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古人的经验之谈，不得不信。
刚走回来，就看见楼下远远的围了一大堆人，三三两两，鬼头鬼脑的凑在一堆议论着什么，看到我来，有如看到了瘟神，纷纷退避三舍。
这种情形，我早就习惯了，我毫不在乎的从夹道欢迎的人群中穿过，一句句刀子一样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朵。
“真是造孽哟，才十八岁……，恐怕一辈子都要在医院过了……”
“哎呀，我亲眼看见的……就那么一下，‘啪叽’的掉在我前面，……别提多恶心了，那个血……唔，想起来就想吐……回去要洒洒盐，去去晦气！”
“听说他是没考上大学……被家里逼的！”
“哪儿啊！是他们家风水不好，正对那个狐狸精的大门啊，撞到了煞气！”
“唉，小伊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
小伊？我心里一动，想起对门那个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的苍白男孩儿。
他怎么了？
“他们家风水不好啊，冲了煞气……所以才有这个事儿……你看他们家对面住的些什么人？……她妈六年前不是出了车祸吗？……听说啊……那是被什么东西找上了……”
“对啊对啊！……娘做的那一行，女儿现在也是……我还以为她真的不卖呢……结果……那个男人我看到过好几次……她十五岁那年……说什么是强奸啊！我看根本就是自己淫贱，不知从哪里招了祸害……”
我转回头，狠狠的扫视了一眼，下面立刻鸦雀无声，
“哼哼！”，我冷冷的抱着双臂斜站在楼梯台阶上，下面人影憧憧，好像幽灵大典，“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要是把所有天灾人祸都强推在老子头上……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说完这句话，我慢慢转身，上了楼。
“妈妈……”
我无力的趴在枕头上，六年了，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却都还遗留着母亲的气息，如影随形，温柔的包裹着我，支撑着我。如同她温暖的怀抱一样，尽管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妓女，但是在我心中，却是最圣洁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美丽，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温柔，更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坚强。她的教诲，我一句也没敢遗忘。
“雨儿，你要坚强，什么事都不能压垮的人，才是赢家！”
“雨儿，看到了吗？那些人在作践我们，其实他们只是嫉妒而已！他们只是想看我们难过、害怕、哭泣。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称心如愿？”
“雨儿，为什么说自己脏？脏的是他们，并不是你！”
“雨儿，你看！雪白的纸上沾了污秽，会让人觉得可惜，而漆黑的纸上沾的污秽，别人根本就难以发现，所以，把自己染黑吧，这个世界不欢迎太纯洁的东西！”
“雨儿，别说原谅，这个世界没有原谅，伤害你的人，你要更狠的反击回去，让他每次再想伸手的时候伤口就会疼！”
“雨儿，你是真心爱他么？真心爱，就放手，强留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会亵渎了你的感情！”
“雨儿，看到了没有？有些花儿是很美，可是还没开就落了，有些花儿被鸟啄过，被蚂蚁啃过，可是它还长在枝头，所以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
…………
“雨儿，坚强点，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希望！”
妈妈……
耳畔似乎还充溢着母亲温柔的低语，我把头埋在床单里，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打开门，对面的胖女人正出来，她精神似乎一下子垮了，脸色青白，眼眶红红的，肿得老高，看到我，原本悲哀的眼神立刻变得恶毒起来，“不要脸的烂骚货！看见就晦气，老天怎么没下个雷劈了你！”
我转身锁门，没加理会。
她猖狂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骚狐狸精，你害了我们家小伊，臭婆娘，你住这里干什么！你害了我们家小伊……呜……呜呜……”，她推了我几下，又捧着脸哭了起来。
奶奶的，凭什么又要栽在我头上？我怒从心头起，转身冲着她大骂起来。
“臭三八！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你儿子要跳楼，关我鸟事？老娘再浪再骚你管的着吗？也不想想，是你们自己把儿子惯的太出息了，碰上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寻死觅活的，这样没用的男人，早死早好，免得祸害人间…………”。
“呀——————！老子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她凄厉的惨叫一声，疯了似的扑上来。
此刻她像只母老虎，不计后果的抓着，撕着，咬着。满腹委屈的我对她也没有一点手下留情，十多年打架的经验全换成凶猛的拳头，雨点一般砸到她身上，我们拼了个势均力敌，所以，当别人把我们拉开的时候，两个人的伤势都比较惨。
从她脸上的青肿以及口鼻流出的鲜血，我很满意我拳头的威力不减当年，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左眼痛的睁不开，脸颊上丝丝划痛，头皮有点麻木了，不知道被扯下了多少头发。
她站在人群中间，大嗓门宣泄着我的罪恶，“……她居然说……我们家小伊……早死早好……你们说说……这还是人讲的话吗？……”
在众人厌恶唾弃的目光里，我苦笑了一下，又回了房间。
今天又不能上班了，我用凉水打湿一块毛巾，盖在脸上消肿，女人嘛！呵呵，容貌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在家闷了几天，脸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终于有脸出去见人了，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小洁，一想到他现在正和那个男人缠杂不清，我就放不下心来。
按响门铃之后，来开门的居然又是那个男子，他围着一件格子围裙，像个居家男人，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静静的往旁边让了让。
小洁正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像一只洁白的小羊，又安静又乖巧，看到我来，玉雕一样的脸上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是谁？怎么在这里？”，我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小洁。
[他是我以前的熟人，叫颜天海，他今天只是来看看我！]
就这么简单？我疑虑的盯着他的双眼，想发现点什么。可是在他宝石一样闪亮的黑眸中，连涟漪都不曾荡过一波。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的气氛有点尴尬，颜天海不时的给小洁夹菜，我则是猛盯着他们看，菜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我根本就没注意，颜天海被我看的老大不自在起来，放下筷子进了厨房。
[你脸上怎么了？]，小洁摸了摸我脸上的伤疤
“没什么，被狗咬了一口！”，我不在乎的笑了笑。
狗会咬到脸上？他的眼里明显的写着这个问题，我笑着拍拍他的脸，转身进了厨房。
“你这样缠着小洁是什么意思？”，我斜靠在门口，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收拾。
“什么意思？”，他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点茫然，
“他本来就是我的啊！”
“别搞错了，小洁是人，他不是任何人的玩具！”，我讽刺的看着他，哼，这个公子哥儿以为小洁是只狗么？不管怎么对待都会回到主人身边？
“我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但是你要是真心喜欢小洁，就放手，现在的他，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我冷冷的警告着他。
“不！不！”，他惊恐的跳了起来，“谁说我喜欢他？我不爱，我不爱……”
“那样最好，赶紧远远离开他吧！”
我转身，不再理会。
日子一晃就进入了深秋，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的从枝头坠落，被风儿一吹，便黯然伤神的翻着跟头飘向远处。
青的预产期近了，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人憔悴了很多，王洛急的没办法，只能要我尽量多陪陪她，我坐在她旁边，拿着那些小衣服小鞋子，突然有一种很感动的感觉，仿佛触摸到的，是真真切切的生命。
“雨儿，我心里好慌，怎么办？”她绞着手指。
“有什么好慌的啊，世界这么多妇女，都是这么过来的，别担心啦！”，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毕竟我也没这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