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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年华——by桔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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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招呼小姐买单,一边柔声细语地哄着心情不佳的恋人,一路哄到车上,龙茧脸色才放晴了些,斜着眼睛瞄他,说:“总觉得你有事瞒我,坦白从宽,不要被我揪到小辫子。”
“怎么会?”黎锐熟练地驶出停车场,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说:“在你面前撒谎,不是找死吗?”
哦,龙茧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说:“别骗我,你知道后果。”
黎锐心头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他若无其事地看了龙茧一眼,低声说:“不会的……”
一路无话。

龙政泽立在包间门前,心头涌上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像被一条蛇爬过皮肤一样,阴冷而诡异——他曾经以为自己已失去这种本能了,此时,却再度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森寒,在他身上渐渐苏醒,渗入肌理,直透骨髓。
推开门,他的直觉没出差错。
洪毅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或取舍了,他倒在墙边,额头正中一个鲜红的弹孔,一枪毙命,瞪着一双密布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与至死未解的疑问。
背靠房门的修倒在桌下,龙政泽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而已。
倾身向前,手掌覆上洪毅的眼皮,他屏住呼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十、
钟表的指针慢慢挪成一条竖直的线,本来一直死气沉沉的龙茧像是听到天使的号角一样,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洋溢着夺目的光彩,毫不掩饰他沉浸在恋爱中的事实。
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全心全意地期待?程博之不由得好奇,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一直认为被爱情冲昏头脑是一件蠢不可及的事,龙茧这样洒脱不拘的人竟然也不能免俗,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坐一下吧,你朋友还没到。”程博之端上两杯咖啡,朝窗子挑了挑手指,龙茧接过杯子,低声道了谢,在离窗口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时不时瞟一眼楼下的停车带。
“归心似箭?”程博之取笑道,“看你都快望穿秋水了。”
龙茧干笑了两声,啜了口咖啡,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挪开:“程老师没和女朋友一起住吗?”
“交过,分了。”程博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不在一个城市,再加上谁也不愿意牺牲事业,就算了。”
“哦……”龙茧垂下眼帘,盯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发呆,程博之自嘲道:“和你们这些为爱向前冲的年轻人相比,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市侩陈腐?”
“不会啊。”龙茧摇摇头,灿若晨星的眼眸映出他的影子,“只是不同的选择而已,没必要提升到思想高度吧?”
“哈哈,说得没错。”程博之朝他举举杯子,说:“还是祝贺你,能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是种幸运。”
龙茧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美丽的眼瞳黯淡了下来,他闷不吭声地喝完咖啡,看到黎锐的车子驶进校区,龙茧站起身来,说:“我并没有不顾一切的资本,老师,谢谢你的咖啡。”

“刚才去了趟超市,路上有些塞车。”黎锐递给他一盒某超市特制的水果冰,“快吃吧,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会化掉。”
龙茧张了张嘴,接过那份大得吓人的霸王冰,良久,才冒出一句:“我吃不了这么多。”
指端虽然传来冰凉湿冷的触感,心却柔暖得几乎融化,他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说:“我不喜欢吃菠萝,分给你。”
“嗯。”黎锐倾过身来轻吻他的脸颊,带着溺死人的温柔呵宠,低语:“茧,我爱死你了……”
龙茧身体轻颤,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挑起一块菠萝喂给黎锐,贫嘴道:“爱死了记得收尸,要风光大葬。”
黎锐捏捏他的脸蛋,接过那盒冰,两个人就在车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了里面的水果块和冰淇淋,最后一颗樱桃,则是干脆由他衔在口里哺喂给龙茧。
龙茧的脸已经红透了,紧闭着双眼含下那颗樱桃,黎锐温热的唇沿着下巴滑下,流连在颤动不已的喉结上,张口轻咬。
“不要……乱发情……”龙茧的声音哑得几乎透明,浅促的喘息出卖了他被挑动得心神不宁的事实,黎锐低声笑了,见好就收,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放开龙茧。
幸好他们是在吃冰而不是吃烧烤,否则只怕早吃得欲火焚身了,龙茧顺过气来,瞪了他一眼,说:“你的调情技术真是炉火纯青,这些年是经过多少花花草草才练出来的?”
“翻旧账可不是好习惯。”黎锐启动车子,朝他挤挤眼,“宝贝,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
“哦,真是荣幸。”龙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敢骗我……”
“后果会很严重。”黎锐举起一只手,接过话茬:“相信我,不会的。”
宝贝,就算我骗你,也绝对不会让你知道。
※※※z※※y※※z※※z※※※
晚餐在家里解决,黎锐自从开伙之后,就对烹饪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一边翻料理台上的菜谱一边现场操作,这些天来,已颇有心得,虽然达不到色香味俱全的标准,对于不要太挑剔的人来讲,还是可以享受饭菜的滋味。
让他吃惊的是,龙茧这个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居然没有对他摆出来的饭菜挑三拣四,除了第一次那实在不堪入目的菠菜炒饭,其他时候,他都是上什么吃什么,有些偏食,但还不至于挑剔到当下推碗走人。
后来他才知道,龙茧十二岁之前一直跟母亲住,家里虽请了佣人,做菜的手艺却实在一般,而那时母亲只想着怎么登堂入室取代父亲的结发妻子,哪顾得上管儿子爱吃哪个不爱吃哪个?小小的龙茧虽然提过意见,然而结果不是没人搭理就是被他母亲用巴掌驳回异议,再傻的人也该明白强权之下,最好闭嘴,龙茧毕竟是个聪明的小孩,既然改变不了,就只得慢慢适应。
听得黎锐大皱眉头,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哄他一笑,而龙茧则是不以为然地踢他一脚,说:“我早都没感觉了,你少让我回忆那些鸟事。”
做饭次数多了,也渐渐摸清楚龙茧的喜好,黎锐也乐得按他的口味来安排菜肴,报偿是丰厚的,龙茧对他的热情和依赖与日俱增,两个人像一对正在蜜月中的小两口一样,甜得发腻。
酒足饭饱,黎锐自觉地收拾餐具去厨房,龙茧冲了个澡,披着浴衣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茶,标准的享受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在习惯性地斗起嘴来的时候,电铃响了,龙茧丢下遥控器,前去应答,黎锐正在切水果,这个钟点来的八成是报纸征订员或者什么超市促销员,容易打发。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龙茧开门将对方迎了进来,还连连道谢,等大门重新关上之后,黎锐的水果也切好了,他好奇地探出头去,一瞥之下,整个人像被冰雪覆盖住一般,寒冷彻骨。
玄关处没有开灯,借着客厅的灯光,足够让他看清那里立着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男人,而龙茧竟然蹲在他脚下,像是在给他脱鞋的样子!
怒气翻涌而上,身体已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手中的水果刀划破空气,准确地掷入男人喉间,那个高大的身影颓然倒向后方,“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你搞什么啊?!”龙茧瞪大眼睛,不由分说地朝他吼过来,黎锐惊疑交加地走过去,踢了踢那人直挺挺的躯体,愕然发现那不过是个与他等比例的蜡像。
只是现在那尊精致逼真的蜡像不仅喉咙上插着一把刀,还在跌倒时撞歪了头。
不……不会吧?黎锐冒了一头冷汗,难以相信这等逊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方才那种濒临失控的嫉妒与独占欲,仍在他脑中冲击摆荡。
龙茧将蜡像扶起来,发现脑袋怎么也扭不正之后,他怒气冲冲地一拳打在黎锐胸前,骂道:“混蛋!难不成你以为多了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有没有脑子啊?我特意从英国订做的蜡像,才运过来就被你搞成这样,吃醋也要搞清楚对象好不好?你这猪脑袋!”
怒骂声仿佛都被墙吸了进去,丝毫没有对黎锐产生影响,他没有半分愧疚之色,仍然神情冷厉地盯着龙茧,幽深的眼瞳燃起簇簇火焰,将理智焚毁殆尽。
茧是他一个人的!这项执念更深更重地刻入他的心版,任何时候都是!任何人都休想抢走!
“你哑巴了?还是老年痴呆了?!不要给我装傻!”龙茧火气大得快要掀翻房顶,冷不防黎锐一把抱住他,将他像一包沙袋一向甩在肩上,大步朝卧房走去。
“混蛋……你……”龙茧昏头胀脑地被丢在床上,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在挣扎间早就衣不蔽体,只剩下袖子还勉强挂在手臂上,黎锐伸手扯过它,几下将龙茧的双腕绑了起来,合身压住他,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大手肆意抚过温热润泽的皮肤,眼中尽是痴迷——
“茧……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二一、
“放开我!黎锐!”龙茧用力挣扎,赤裸的身体像一条被晾在岸上的鱼,不停地弹动着,黎锐将他的双腕绑在床头,把他踢腾不已的双腿分开固定在身体两侧,别扭的姿势让龙茧火冒三丈,隐密部位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侵略者面前,那灼热的目光炙烤着皮肤,光被他这么露骨地盯着看,龙茧劲瘦修长的身体就热得快要着火,双臀之间的窄小的穴口也敏感地收缩起来,习惯成自然了吗?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不禁有些沮丧,扯着嗓子叫道:“姓黎的!给我住手!”
回答他的是一声拉链拉开的猥琐声响,熟悉的硬热抵上他的臀间,龙茧大惊失色,尖叫道:“不要!黎锐,求你住手!”
凄厉的叫喊声蕴含着震惊与绝望,唤回他的神志,黎锐身体一僵,停止了动作,只是双手撑在龙茧哆嗦个不停的膝盖上,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神情若有所思。
龙茧咽了口口水,心里哀号不已,没想到这家伙发起疯来这么可怕,被吓到短路的大脑飞快地恢复运行,思谋着保住自己屁股的方法——开玩笑,他可不要被婚内强奸。
“黎……黎锐。”龙茧放软了口气,小声说:“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原本已做好了磨嘴皮子的准备,没想到黎锐真的抽身离开,龙茧还没来得及作出惊喜的表情,脸色又开始翻青。
黎锐一言不发地立在床边,快速解去自己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之后,他像一头矫捷的豹,扑向缩在床内的食物!
将缩成一团的龙茧扯了过来,平平在压在身下,他从枕下摸出润滑剂,沾在手上,朝龙茧下身探去。
看来是在劫难逃了,龙茧苦中作乐地想,幸好他没有玩虐恋的意思,前戏虽然略嫌急躁,不过好在做足了润滑,才抬高他的双腿挺身侵入。
“唔……”龙茧咬紧牙关,额角绷出青色血管,眼中水汽弥漫。
即使他们先前有过多少次欢好,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和惧怕过,心理反应影响了生理,身体僵硬紧绷,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下身像含着一块烧红的铁,热度直透过五脏六腑,让他产生了整个人都被贯穿的错觉。
压抑着的痛苦之色让人不禁动容,黎锐心生不忍,就着结合的姿势,倾身吻住他抿紧的薄唇,啃噬舔咬,唇舌交缠,很快勾起了龙茧的热情,端丽的面容漾起似水的温柔,双唇微微开启,吐出急促的喘息,身体很快瘫软在他怀里,任君享用。
“黎锐……嗯……慢……慢一点……”支离破辞的语句在猛烈的撞击间逸出喉咙,嘶哑缠绵,黎锐伸手解开束缚着他的浴袍,重获自由的双手很快抚上男人结实的后背,龙茧仰起头,激情难耐的泪水悄悄滑下,他扭动着腰部迎合对方的进犯,颤抖的唇贴上他的肩膀,“你……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啊……”
修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漆黑的眼眸意乱情迷,原本咄咄逼人的美貌在情欲的熏染下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更添征服欲。
你用这么诱人的神情注视过BEN吗?他是不是也曾像我这样情难自禁地拥抱你、占有你柔顺敞开的身体?
这样半遮半掩的游戏已经让人厌倦,我却不能坦白地告诉你:我不是BEN,我没有失忆过,身上的伤也不是为保护你而受。
如果你知道了这些,还会甘心被我拥抱吗?
还会沉迷在我怀里、无法自拔吗?
人都是得陇望蜀的,我也不例外,想独占你,从身体到灵魂,茧。
缓缓抽出,再猛然撞入,尽情享受着对方美妙的身体以及比任何催情剂都要强效的喘息呻吟,销魂蚀骨。
即使是谎言也没关系,我会堵住你的耳朵,让你听不到真相,蒙住你的双眼,让你无法用这样的眼神,去注视另一个男人。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茧,你是我一个人的!
喘息声与身体厮磨的暧昧声响萦绕在室内,黎锐扣住龙茧的下巴,啃咬着他的嘴唇,粗喘道:“说……你属于我。”
“我……我属于你……”龙茧的声音甜腻得让人连骨头都要酥掉,身体悄悄弓起来贴合着他,“我……只有你……我只要你……嗯……”
甜美的呻吟声挑动着心弦,如魔咒一般,让人疯狂,黎锐托高龙茧的细腰,将自己深深埋入他身体内部,逼出了更多浑然忘我的低喊啜泣。
在相拥着达到高潮的那一刻,黎锐凑在龙茧的耳边,低声说:“我爱你,茧。”

二二、
水汽氤氲萦绕,龙茧浑身无力地靠在黎锐身边,包裹住周身的热水舒缓着疲乏至极的肌肉,他闭上眼睛,任由那个始作俑者为自己洗去一身激情的痕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伴着彼此温热的呼吸。
沉默了半晌,龙茧开口:“说吧。”
“嗯?”黎锐的手停了一下,随即抚上他酸软的腰,龙茧没有拒绝他的事后按摩,只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说:“你今天晚上很反常,不要告诉我你的抽疯表现只是为了说声‘我爱你’。”
虽然听说过“表白症候群”这种说法,也知道有些人紧张的时候会丑态百出,但他并不认为黎锐的原因这么单纯,何况丑态百出的可是龙茧自己——在对方怀里哭喊尖叫,被逼着说了一堆寡廉鲜耻的情话,脸都丢尽了。
想到自己不知第几次哑着嗓子叫“我只要你”,龙茧脸上一阵发烧,不悦地哼了一声,说:“给我个像样的理由,黎锐。”
情事过后低哑柔腻的声音弱了他的气势,黎锐呵呵笑了,搂住他的肩膀,反咬一口,说:“这都怪你,茧,谁让你突然弄个蜡像回来,我又没看清楚,还以为你另结新欢,不要我了。”
“少唬烂。”龙茧瞪了他一眼,说:“你眼神再不济,也该看到那张脸和你一模一样,我要甩你,会再找个仿版来气我吗?”
这正是黎锐最担心的事,不过他只能保持缄默,任它憋在肚子里生癌也不能说。
“因为太爱你了才会患得患失嘛。”黎锐祭出无往不利的厚脸皮,抱着龙茧轻声哄道:“就算你找来一堆克隆的黎锐,我也会见一个灭一个。”
龙茧生生打了个哆嗦,忍着腰酸背痛坐起身来,横眉竖目地对着他,怒道:“不是你就一定会是另一个‘男人’吗?你以为我离了男人不能活?还是你觉得我天生就喜欢给男人操?!”
如果这时候他手里有一把榔头,他一定要敲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装的糨糊和精液!
“别激动,宝贝。”黎锐将他扯了回来,密密实实地环在怀里,下巴在他脸蛋上蹭来蹭去,宠溺道:“我知道你只喜欢被我操……唔!”
一记勾拳打歪了他的脸,龙茧涨红了脸,怒气冲天地在他身上狠踩了几脚,扯过浴巾胡乱地擦去身上的水珠,气呼呼地冲出浴室。
真像一只炸了毛的狐狸,可爱得让人受不了,黎锐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面颊,暗自偷笑不已。
他当然清楚龙茧喜欢他,否则那么骄傲任性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只是这份喜欢,有多少是由他而起,又有多少是旧情难忘?
即使是借由那个的BEN的身份,轻易地突破了龙茧的心防,黎锐仍然深深嫉恨着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究竟是多深的情,才能让他在五年之后顺利地趁虚而入?龙茧究竟有多爱那个人,才会对自己这般依顺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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