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亚之伤——by焰留

事实上奥斯卡并不想跟他们“讨论”任何话题，然而身为一个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拒绝学生的要求，这并不是称职的老师该做的事。而且波卡他们这几个人在学校里的势力颇大，他要是想明哲保身，首要的当然是要避免跟他们接触，但一旦杠上了，顺着他们的意思往往是有利无弊的。
接下来，他又请了几位同学上来讲解。为了表示他对詹姆·莫里森的喜爱，他特意请他上去了好几次。
莫里森乖乖地照着做了，然而奥斯卡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后来的几次，他终于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奥斯卡虽然吓了一跳，还是很冷静地携同另外一名学生将莫里森送到了医务室去。结果医生为莫里森解开衣服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体上密布的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医生和与奥斯卡一起送莫里森来的那名学生都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来，奥斯卡不解，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医生没说什么，倒是那名学生开了口：“老师，你果然是在室男。”他把耳朵凑到奥斯卡脸旁，低声说：“他这身痕迹是被人咬出来的。”
“为什么要咬他？”
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师你是教生物的，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这是性交过后留下的痕迹！不过，他身上的这些，好像不止一个人的咬痕。也太惨了点……”
奥斯卡听后大惊失色，那天莫里森对他的欲言又止、那四人霸道的举止……全部都昭示着，这事必定是他们四人的所作所为！莫里森在这里就读的这两年以来，不知被这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侵犯过多少次了！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天性中的正义感已经不容得他坐视这种龌龊的事情再发生——他必须阻止！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月后有一辆黑市航班要飞到加力布星，你给我好好熬过这一个月！”
“哼，你要是不小心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现在就在拉泰尼学院！”
史蒂芬警告的话在他脑中闪过，他不愿冒险，可是……他怎么能让莫里森继续遭那几个恶魔的摧残！他还只是个孩子！
奥斯卡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前后进退不得。
这时莫里森悠悠转醒。他看见自己被大敞着衣服接受检查，不由得煞白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扣上，他下了床想要逃开。
“站住，你要去哪里？”奥斯卡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莫里森并没有说话，虚弱的他挣不开奥斯卡的钳制，只能站定在原地。
“乖乖上床睡觉，否则老师将你的事上报到学校去！”一瞬间在心中已经下了决心，奥斯卡用恐吓的语调对莫里森威胁着。莫里森考进来拉泰尼学院并不容易，恐怕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轻易揭穿自己被性虐待的事实。奥斯卡这样威胁他，他必定会害怕而不敢再乱跑。
“乖乖睡下休息，你的事老师会处理。”奥斯卡安慰着说。
看着莫里森在床上躺下并闭上眼睛，他将医务室的两个医生和那名学生拉到一旁，叮嘱他们不要将事情泄漏出去。这事毕竟牵连到拉泰尼学院最荣耀的学生，三人一致表示不敢到处乱说。奥斯卡虽然得到了他们的保证，但人心是最难预料的，难免会有人管不了自己的舌头。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8
自从被奥斯卡发现了自己被侵犯的事之后，莫里森就一直在躲着奥斯卡，平时就较一般学生内向的他，现在就是像完全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奥斯卡很痛心，在他心目中的17岁少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过分的侵害让他心理状况受到了影响，再这么下去人就要给毁了。
奥斯卡试着找他谈过话，每次不是被他躲过去了，就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而根本无法把谈话进行下去。加之学生们对他的捉弄行为有增无减，似乎不把他整走不罢休，每天不但要他越来越疲于应对。他的偏头痛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可他再也不想到医务室去了。
莫里森似乎不止在躲他，也同样在躲那四人。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么一种诡异的情况：那四人频频来找他麻烦，他一面要应付他们层出不穷的玩劣手段，一面还要找机会开导莫里森。他时常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一点，尤其是现在，他坐在富丽堂皇的大餐厅里享受美味的晚餐的时候，还必须忍受四个恶魔一样的学生在他身边时不时整他一下。他的所有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掉了。
今晚他要留在学校做教学报告，所以不能回家，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老师，你怎么吃的这么寒酸啊？”波卡笑嘻嘻地挑起他餐碟里面一条绿油油的青菜，“不如让我请你吃一餐吧？怎么说你也是我的老师，虽然丑了点，伤眼睛了点……哈哈哈……”
波卡最喜欢拿别人的样貌开玩笑；卡洛斯是个笑面虎；弗兰克皇子是个叫人摸不透的家伙；北堂无月呢，他曾经亲眼看见这家伙，把一个比他壮硕整整一倍的高年级学长撂倒在地，不愧为传说中的黑道第一接班人。这四个家伙，性格恶劣权势滔天，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再过一个半星期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现在忍一忍也没什么损失。
他认为这四人不敢公然对他怎么样，于是当波卡亲自端来一份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他微笑着接受了下来。
此时餐厅中的几十双眼睛通通望向他们这边，大概是没人能够想到波卡大少爷竟然会亲自为别人端菜。这真是天大的新闻。
奥斯卡就这么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下吞了一口特烹的牛排——味道差极了，他这么想着，又吃了一口，就在他想着这一顿价值一定不菲的时候，逐渐失去了意识。
看着奥斯卡倒在餐桌上，四人同时交换了一个邪恶的眼神。
“丑八怪，居然敢跟我们作对？！”凯文·波卡抓起奥斯卡的一头黑发，奥斯卡细白的脸庞便暴露在四人的眼光之下了。
“看不出来这家伙皮肤还挺好的。”北堂无月笑着说：“或许可以卖给白地星球上的那些人贩子，他们会把我们‘亲爱的’老师这身皮肤剥下来做成人皮大衣。”
“呵呵，月，你的想法太恶劣了。”弗兰克低声说：“目前我们要做的，只是好好警告一下他而已……不要太过分。”
“你总是这么战战兢兢。”北堂无月撇撇嘴，“你又不是要跟你哥哥争皇太子的位子，何必这么畏首畏尾的？”
弗兰克皱了皱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自己人斗什么嘴！月，凯文，你们两个把这家伙抬出去。”拉法埃尔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说。
北堂无月望了弗兰克一眼，便没再说话，起身跟凯文一起将奥斯卡搬了出去。
一行人走后，餐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仿佛刚才的算计从来没发生过。
×××××××
三人将奥斯卡抛到他们在校内备的车上，将车子驶往教学楼的方向。
在车上，北堂无月和拉法埃尔一起将奥斯卡身上的衣物剥至只剩一条内裤，然后将赤裸着大半个身体的奥斯卡搬到了1号教学楼的顶楼，随后弗兰克拿出精致的嗅盐将奥斯卡弄醒。
奥斯卡一睁开眼便感到一阵寒意。他困惑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裸着的！他惶惑地以手遮掩身体，却发现身上的衣物在顶楼的风中飘扬着，不，那是有人拿着它们在摇晃。
那是凯文·波卡。
奥斯卡立即明白过来他们四个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一瞬间，愤怒和羞辱的情绪在他脸上划过，但是，很快的，他恢复了平静。
“把衣服还给我。”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四人也不禁收起了笑意。
“警告你，不要再插手莫里森的事。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惩罚，下回你要是再多管闲事，别怪我们没有手下留情！”凯文扬了扬手中奥斯卡的裤子，笑着说：“如果老师明天早上就这么光着身子去上课，不知道学校那群老家伙会不会解雇你呢，还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突如其来的一记右勾拳，那速度快得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得睡倒在地上。
奥斯卡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极度羞愤的感觉，他对凯文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后，接着又向另外三人出手。
拉法埃尔和弗兰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北堂无月勉强与他打成平手，但是愤怒至极的奥斯卡很快便把他也揍倒在地。因为他反抗得特别厉害，遭到的拳打脚踢就尤为厉害了。
奥斯卡拾起地上的衣物随手穿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顶楼。
四个从未受过如此挫折的少爷们从地上爬了起来。受伤最轻的是凯文，因为奥斯卡只打了他一拳；北堂无月就几乎连爬也差点爬不起来了，但他从小就开始练习各种搏击术，身体底子也特别的好，所以在弗兰克问他有没有事的时候，他强撑着爬了起来。
“很好。”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很好，奥斯卡·肯特。”说奥斯卡的名字的时候，他用一种恨不得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嚼碎一万遍的恨意说出来的。
“此仇不报，非君子！”
“丑八怪，等着瞧！”
“好一个肯特老师！”
×××××××
奥斯卡在坐上特快列车的时候才发觉到自己今晚的行为太过火了。即便是被羞辱了也好，为了大局着想，他根本不应该这样在盛怒之下将他们四人都揍的头破血流的……这样一来，他根本等不到远走高飞的那一天了……而且，不知道他们四人有没有在剥他的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体的秘密，这也是一个只得头痛的问题。
该死！他的情绪怎么说失控就失控了呢！他记得他打人的时候，脑袋完全被愤怒控制了，不将他们一个个撂倒他心中的怒火就得不到发泄。这完全是一种精神失控的象征……啊，不，他不想在临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这种问题。精神疾病说大可以很严重，他回想起自己以往的各种言行，唯一一次情绪失控就只有今晚，看来，他应该不会是得了精神病。可是，他现在是完全得罪了那四个人，除非他有法子让他们消除记忆，否则他必须面对连累同伴的状况了！
现在，他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论如何，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连累同伴。他想起当初出逃的时候，本该是五人，而不是三人的。可是后来有一次，追踪他们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为了保证其他人能逃出去，那二人牺牲了自己帮助他们逃走，他们自己却被抓了回去。如今，他们只剩三人，或许，自由女神最后选择的，只有史蒂芬和安东尼而已。
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幻想了无数次的自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全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过，即使是最坏的结局，他也会鼓起勇气去面对。
9
当天晚上，奥斯卡将近半夜才回到家。虽然史蒂芬和安东尼都很奇怪，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不回来却还是跑了回来，但他骗他们说教学报告已经做完了，他想回来补眠，他们也就相信了，并且让他好好睡觉。
深夜，奥斯卡轻手轻脚地从狭窄的三人床上起了身，将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写好了的字条放在史蒂芬心爱的电脑前压好，便准备就这样离开。那字条上面已经写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叮嘱他们能越早离开越好，千万不要找寻自己的下落。条理清晰深明大义，他相信即使安东尼想要感情用事地去寻找他，史蒂芬也会为了大局而带着安东尼远走高飞。
可是他错了。
他刚一踏出家门，就发觉了背后的一道强烈的视线。转过身，史蒂芬站在他身后，手中拽着的是他写下的那张纸条。
“你以为这样一张破纸就能打发我们？你当我们是你什么人！不是手足吗？不是难友吗？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史蒂芬尽管愤怒，还是尽量压低声音，不想吵醒还在沉睡着的安东尼。
奥斯卡苦笑着说：“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那四个人不会放过我的，而他们四个人恰恰与‘那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们……”
“……他们是什么人？”史蒂芬问。
“拉泰尼的第二王子殿下、波卡将军公子阁下、卡洛斯阁下和北堂无月。”
“该死！”听到这几个名字，史蒂芬愤怒地向墙壁挥了一拳以发泄怒火，“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们说！”
奥斯卡摇摇头，说：“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史蒂芬低下头，沉默了数十秒之久，马上又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奥斯卡，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们三人再也不能分开。你必须承诺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加力布黑市航班的日期不会改变，尽量在那个日期之前脱身。记住，我们会一直等你，你不来，我们也不会离开！”
“不行……”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你别忘了我们一起许下的誓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逃出去的，你不要逼我骂你背信弃义！”
“不，这么做太危险了……”
“危险？”史蒂芬笑了，“再危险也只是被捉回去失去一生的自由而已，而你现在要面对的，却是比这个要更危险一万倍！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可是，你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如意……”
“很好，这么说你他妈的是无论如何也不听我的了，对不对？！好，如果飞机起飞前一秒你不能赶过来，我就向组织自首，我们谁也别逃了！”
史蒂芬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他就绝对会做到。奥斯卡捏紧了拳头。
“那么，这一战我是只能胜不能败了？”
“你说呢，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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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弗兰克没有朋友。
他和皇太子亚历山大，是已故皇后所生。但二人不过相差4岁，早年在皇帝陛下要立储君的时候，亚历山大颇为排挤他，让他跟这个本就疏离的哥哥关系一直很紧张。皇帝陛下的另外三个儿子是当今皇后所生，与他更是毫不相干。其实他没有一点觊觎之心，无奈他哥哥并不相信他。宫中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复杂，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偏偏到了人的眼中就越发的复杂化。
所以弗兰克王子殿下十分珍惜他的三个好友。凯文跟他是儿时便开始的玩伴关系，拉法埃尔和北堂无月则是进入拉泰尼学院之后才认识的朋友，但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却是拉法埃尔。弗兰克平时不爱说话，但内心里却是充满了一种艺术家的浪漫情怀，拉法埃尔对艺术眼光独到，他们之间颇有共同话题。
北堂无月好狠斗勇，凯文是个浪荡公子，四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弗兰克从不会对朋友们提出的玩乐项目有任何的异议。于是在凯文看上莫里森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尽管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他们四个来说，尤其是身为王子的他和身为大将军的儿子的凯文来说，一旦曝光都将是很要命的。
弗兰克认为这个莫里森十个天生的倒霉蛋。以全国第一的高分高姿态进入拉泰尼学院，偏偏却长得这样清秀，全不像人们想象中的书呆子模样。凯文一向喜欢新鲜事物，莫里森就成了他猎奇的最好对象。
那个瘦小的男人被他们蹂躏得不成人形，也跟他们预想的一样，胆小怕事，根本不敢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半分。不过弗兰克本身对他是没有多大兴趣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禁欲主义者。
可是半路杀出来的这个其貌不扬的肯特老师，却将他血液里面所有嗜血暴虐的因子全部唤醒，他幻想着对肯特用各种残酷而又不致死的刑罚的同时，便发现自己原来也跟哥哥一样可以很残忍。
他知道他的三个朋友跟他一样，十七年来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的四个公子哥儿，怎么会就这么罢休。
“弗兰克殿下，皇太子殿下请您到他的书房一趟。”
仆人通报完毕后，就着手唤人为弗兰克更衣。一边穿衣服他一边思考哥哥找他会是要说什么。
“弗兰克，你已经十七岁了，也该是时候帮哥哥处理一下政事了。”亚历山大双手交叠置于下巴下面，深邃的蓝眼睛紧紧盯着弗兰克。
弗兰克有点惊讶。哥哥居然会要他参与政事，这代表着哥哥想要与他重修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