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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留人——by解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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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苏涵说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嘴唇张了张,缓缓的道:"你想干什麽?"

苏染一愣,原本以为他会一直不闻不问下去,却没有想到会这麽快,更没有想到的是苏涵会亲自来问他。

"我也不知道。"苏染想了想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麽你现在应该知道了。"苏涵淡淡的眸子看著苏染,道:"停手吧,你不该参与进来。"

苏染扯了扯嘴角,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参与进来?!笑话,不都是你们在摆布我的麽?说来说去我不过一枚棋子,连傀儡都谈不上。"
苏涵愣了一下,道:"後果你想过没。"

"再坏还能有多坏?"苏染笑道:"也许死了更好。"或许是绝望或许是忧伤,苏染连自己也没有办法分清,真的是死了倒干脆些。

"死?"苏涵笑了,这次是带上了感情的笑,看向苏染的眸子温和了许多,道:"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孩子。"

"孩子?你是在讽刺我麽?"苏染看著苏涵笑道:"我是很没有用,也不用你来讽刺我。如果不是由於你们,我会过我自己的生活,我根本就不想受人摆布。你知道被别人任意欺凌的滋味是什麽样的麽?你知道一个人如果连自尊都失去了,他还会拥有什麽?也许你永远也不知道!"

苏涵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异常用力,不过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在苏染疑惑的目光下,最终只是浅浅的低笑。也许是适应了黑暗,苏染觉得自己好象能看到苏涵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这样的苏涵让苏染觉得陌生。

"你说的也对,我不是你,自然不知道你的感受。"苏涵的笑容渐渐转冷,最後连嘴角都没有了笑意。

苏染恍惚了一下,就看到苏涵已经坐回床上去了,看著他笑道:"那麽我们坐下来谈笔交易怎麽样?"

"交易?我跟你有什麽交易好谈的。"苏染认真的审视苏涵脸上的表情,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跟郑辛谈的条件是什麽?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苏涵看到苏染嗤笑的表情,又道:"也对,像你这种傻瓜可能根本没有跟他谈条件。"

苏染的笑容顿住,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相信他......甚过於我?"苏涵眸光闪了闪道。

苏涵意义不明的视线就那麽在苏染的脸上爬行,苏染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迅速扩张,"你除了伤害我,你还做了些什麽?我又凭什麽信你?"

"你忘了......"苏涵语气一沈,左脚勾住苏染的小腿,一带一扯,已经让苏染跌坐在地毯上,没等苏染反应过来,健壮的身躯已经将苏染牢牢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苏染大口大口的喘著气,平稳了心跳,看著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道:"你干什麽!"

"我说你忘了一件事,你连我都没有办法赢,只能在我身下求欢,你还能做什麽!"苏涵手上的力气加大,将苏染的手腕捏得生疼。
苏染别过头去,不理会苏涵,喉咙里却泛著苦味。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松,苏涵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这麽看著苏染,笑道:"也许我应该看看你能走多远,如果你赢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麽?"

苏染愣愣的看著这个人。
苏涵嘴角最终弯了弯,从苏染身上站起来,道:"一件很简单的事。"

"什麽?"苏染爬著靠在床沿上,看到苏涵幽深幽深的眸子,心中一凛道:"如果我赢了,第一件事就会杀了你。"
苏涵哼了声道:"我知道。"

两人的眸光在空气中交汇而後分开,苏涵迟疑了一刻,最终还是什麽都没有说,默默的离开了。

这一晚,苏染彻底失眠......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是周日,苏染在床上趴了一个上午,最後不得不起来的理由是肚子饿得受不了了。下楼在冰箱里找到一些面包,将就著吃了些。

无意中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真是颓废至极,特别是两个黑眼圈竟有些像是被人给打出来的。用清水擦了脸,混混噩噩的脑袋才算清醒。

整幢房子异常的安静,想必苏涵一早就出去了,不过看起来倒像是连郑辛也没了踪影。苏染觉得有些异样,怎麽说往常也会有那麽一两个人呆在屋子里,今天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猛然想起昨天白发老人所说的话,一股莫名的焦虑涌了上来。

苏染换了衣服,匆忙的要出去,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那个一直负责苏染衣食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看到苏染面无表情的道:"涵少爷交代过了,今天让你呆在屋里。"

"为什麽?发生了什麽事?怎麽没人来叫醒我?"苏染连续发问,不过妇人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苏染在心头冷哼,她就能困得住我了麽?苏涵,你太小看我了。说著就要强行闯出去。用手轻易的推开了妇人挡在前面的身体,却看到一个似笑非笑的人站在过道里。

凤眼牢牢盯住苏染,含著三分笑意,四分冷酷,剩下三分的痞气,道:"想去哪里?"
苏染看著韩菘,愣了那麽一会道:"你......怎麽来了?"

"我怎麽不能来?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就把我扔在一边。"韩菘说著伸出手拉了苏染的胳膊,向妇人笑著示意,然後才进了屋。

"那是我临时有事。"苏染心底有那麽小小的内疚一下,明知道韩菘是来看住自己的,还是认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麽?要出事了。很大的事。我......"

"呵呵~能出什麽事?"韩菘打断苏染的话,看著苏染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就算出了大事,也没有你掺和的分。"
说完眼神变了几变,最终缓和下来,将门关好,笑道:"天塌下来也会有个子高的人顶著,你怕什麽?"

一番话让苏染没办法反驳,苏染上上下下打量著韩菘,还没有动作,就听到韩菘平静的声音道:"不用浪费脑子了,你想赢过我,十年之内是不可能的。"

苏染用手在脸上擦了擦,道:"苏涵叫你来的?"
韩菘没有回答,只是那麽看著苏染,看得苏染心头一阵一阵发毛。苏染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接著说:"今天是不是。。。"

"今天会很混乱,你如果想知道点什麽的话,可以打开电视,虽然不全不过应该让你知道一些你想知道的事。"韩菘说著已经按了开关,屏幕闪亮起来。

苏染没有看屏幕,而是一直看著韩菘的脸,韩菘哈哈大笑道:"我有什麽好看的?"
"苏涵怎麽对你说的。"苏染想了想道。

"苏涵说现在外面不安全,你一个小鬼还是呆在家里安全。"韩菘有些顽皮的道。
"我想听他的原话。"苏染下意识的捏住了自己的手指道。

韩菘眸光闪了闪道:"今天苏家碍事的会被除干净。"
苏染笑道:"也包括我麽?"

韩菘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唇慢慢的抿成一条线道:"苏涵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而且他也和郑辛他们达成协议,只要计划成功会把你还给他们,至於以後那麽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苏涵不可能将我送到郑辛那里去的,是不是?他不可能允许我这个隐患的存在不是麽?所以才是你过来。"苏染清澈透明的眸子此时看得无比清楚。

韩菘淡淡的语气慢慢散去,笑道:"其实我还真不舍得杀你。"
"为什麽不是他亲自动手?!"苏染道。
"因为他不知道。"韩菘打趣的道:"其实呢~郑辛他们的危险性在苏涵看来其实什麽也不是,关键就在你身上。你不该出现。"

"我?"苏染自嘲的笑笑。就听到韩菘慢慢的说道:"你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而苏涵要的事绝对的胜利。所以你不该存在。"

"什麽时候?"苏染涩然一笑道:"我总可以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可活吧?"
韩菘看了一眼墙上的种,此时刚好一点半,他笑了笑道:"最多不过八个小时,我可以陪你来顿烛光晚餐,你也可以说是最後的晚餐。"

苏染苦笑道:"原来这麽快。"
电视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更加突显出房间里的冷清。苏染一直都没有说话,他觉得可笑的是,原来昨天夜里竟然是最後一次见他。

而在最後等待死亡的时间里,脑袋里想的也竟然只是那一个人,是那个自己一直痛恨的人。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也带走了苏染的思绪,他有些恍惚,好象是自己一直都在做梦,犹如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魇。

如果是梦魇就好了,苏染笑了笑,透过落地窗,看到太阳渐渐沈了下去,最终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韩菘按了开光,顿时将房间内外变成两个世界。

妇人已经备好了最後一桌的饭菜,韩菘向苏染示意,苏染看了一眼挂锺,时间是八点。
第三十七章

静谧的空间,苏染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韩菘,灯光从上方的吊灯洒了下来,韩菘额前的刘海将他的眸子遮得看不清。中年妇人陆续端了些菜上来,苏染笑道:"你怎麽知道苏涵一定会赢呢?"

韩菘抬起眼睫,直视著苏染,手指抵在下颚处,墨黑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道:"你知道我为什麽要等这八个小时?我完全可以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杀了你,也不会现在让人用枪抵著我的脑袋。"

苏染这才将目光移向站在韩菘身後的人,他不明白的又看向韩菘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麽。"
韩菘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继续道:"我早该想到。只是没有想到接苏染的人会是你。"

中年妇人冷冷的表情,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枪口用力的抵在韩菘的额角上,淡淡的道:"这原本是我用来防身的,0.38口径在身体上打上四枪都死不了人,不过如果是这里呢?"

苏染看到妇人平静无波的眼神凶狠起来,好像下一秒就可能扣动扳机,苏染愣了愣道:"等等,我还要问他话。"
韩菘痞痞的笑了,道:"想知道什麽?"

"为什麽要等八个小时?"苏染固执的问道,他含著一种难以诉说的期盼,也许。。。
"呵呵,你真不了解他。"韩菘干笑了下,沈下脸道:"正如你所说的,他同样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万无一失,控制住你,就控制了最後的局势。"

原来终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苏染苦笑,原以为他或许是为了和自己见上最後一面,不想竟然是为了以防万一,苏染垂了垂眼睫笑道:"我不明白。就因为我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
韩菘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没有什麽想说的麽?"苏染看著韩菘,又看了看拿枪的妇人道。
韩菘手上拿著汤勺,转了转,笑道:"其实就算时间到了,我也不会杀你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我不想让他後悔。"

韩菘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看著苏染笑。苏染感觉到喉头很干,也许是一种逃避,他始终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与韩菘的相交。

也就是这麽短短的一瞬间,韩菘手中的汤勺准确而又迅速的插入了妇人的颈部,妇人慢了半拍,等子弹射出的时候人已经断了气,而韩菘敏捷的侧过身子,子弹正中左肩。

等苏染回过神的时候,局势已经逆转。韩菘将妇人的尸体踢到一边,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枪指著我的头。"然後坦然的看向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动的苏染,笑道:"你倒是很冷静。"

苏染看到韩菘一只手捂住左肩的伤口,不过神情还很镇定,道:"不知道为什麽,我似乎知道我是逃不出这个房间的。"
韩菘笑道:"不是逃不出,是不想逃吧。"

"也许。"苏染笑了笑道:"其实我想了很多,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活著,我觉得现在我还能坐在这里简直是一个奇迹。你知道麽?我的自尊心很强,从小别的小孩有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能少,我不允许别人的名次排在我前面。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最後总是弄的自己一身的伤,好笑的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空的,什麽也不是。"

苏染清澈的眸子看著韩菘道:"所以,我其实早就死了。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现在坐在这里的人,又是谁呢?你能告诉我麽?"

韩菘温和的看著苏染道:"我刚刚不是糊弄你,我真的不会杀你。"
苏染笑了笑,表情异常平静的道:"我知道,但是我会杀了你。"苏染慢慢的将手中的枪抬高,正对韩菘的眉心。

韩菘脸白了白,看到苏染桌旁的餐盘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打了开,里面是空空的,他苦笑,最终还是算错一著。

"我记得你刚刚说你最讨厌别人拿枪指著你,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苏染平静的异常,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我觉得很荣幸。"韩菘笑了笑接著道:"我现在手上什麽都没有,你可以安心的开枪。"

苏染皱了皱眉头,不满意韩菘的回答,道:"我想听你心里的话。我想知道当你尊严受辱的时候,你会怎麽想。"
韩菘嘴角带笑道:"枷锁。"

"什麽?"苏染不明白。
韩菘的眸光定定的看著苏染道:"这是一种枷锁。被最爱的人束缚,即使痛苦也是幸福的。尊严是什麽?呵呵~只不过是人自我满足的一种心理暗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是怎麽想的,不过......你没有爱过苏涵麽?"

苏染的手颤了颤险些拿不稳枪,他缓了缓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爱他,所以你可以容忍他给你的屈辱......"
"住口!"苏染愤怒的打断韩菘的话,眼色凶狠的看著韩菘。"你什麽都不明白。"

"我宁愿自己什麽都不明白!"韩菘加重了语气,看著苏染的眼神也露骨起来,道:"我不明白的是我哪一点不如你?呵呵~你觉得可笑,我觉得更可笑。我只能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而你不同。"

韩菘看著苏染笑,看了一眼挂锺道:"快一点吧,不然你就出不去了。"
苏染愣了愣,生平第一次,将要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沈重的手指,然後,苏染看著韩菘苦笑,道:"可惜没有子弹。"
第三十八章

苏染笑得一脸平静,他顺手就把枪放回桌上,看著韩菘道:"虽然我没有办法杀你,不过我要走了,我不想让自己永远困死在这里。"说完,看到韩菘的肩头已经被染红,他笑了笑道:"房间里应该有药箱,不过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哪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异常的好,让苏染昏昏沈沈的脑袋得到了片刻的清静。正如苏染所想的,韩菘并没有追出去,他也不需要去追。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韩菘苦涩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上还带有苏染手指温度的枪体,熟练的举枪对准一旁的花瓶,下一刻花瓶的玻璃洒在了地板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子弹没有了麽?他还真会唬人。韩菘笑了笑,摊在沙发上,再不想动弹。

电话的那一头,苏涵静静的等候消息。两个小时前的一场恶战让他筋疲力尽,苏涵低低的笑,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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