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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小孩——by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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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遇上这样的怪小孩真是有理也讲不清。萧之辰只好低声道:"下来吧,不然我会担心。"
"为什么?"没想到,裴跃还不罢休,仍然执著地问着这两个字。
萧之辰直气得握紧了拳头。明明是这个小孩说话颠三倒四,明明是自己先说了离开的,明明章玲说裴跃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了自己近十岁的小孩,就是能若无其事地把自己逼得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呢?
张开双手,萧之辰认输似地说道:"下来吧。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会担心。"
少年轻轻地笑了。虽然离得这么远,可是萧之辰知道,少年笑了。他一纵身跳进了萧之辰怀里,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不许逃!"见少年要站起身,萧之辰忙拉了他一把,将他紧紧搂住,"说什么再也不见了,这次你哪里都不许去!"
"这可是户外。"少年冷静地提醒萧之辰道。
萧之辰脸上一热,仍然没松开抱着裴跃的手,只是稍微正了正身子,两个人靠着河堤并排坐了起来。
"扯平了。"少年用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指托着下巴道。
而萧之辰则是习惯性地听到一头雾水,"什么扯平了?"
"我喜欢你却没有说出来,你也没有,一人一次,扯平了。"少年简单明了地概括状况道。
然而萧之辰怎么服气呢,"谁说扯平了?你说话颠三倒四,我都快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问我不就好了。"少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萧之辰道。
"问了你会说实话么?"萧之辰低嘲道。
少年点点头,"其实我说的多半是实话,只不过你没有耐心听到最后罢了。"
"居然还是我的错,"萧之辰几乎无语,"那这次能不能麻烦你一次性地说到最后?"
"如果太长的话,我会分段说。"少年认真地说道。
"......"萧之辰足足用了半分钟才让声带再次运作了起来,"不会太长,我只问一句,你真的喜欢我么,为什么?"
"你真的喜欢我么?为什么?"少年扳起了手指道,"这不是两句吗?"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萧之辰真的气急了,挑着眉威胁道,"死小孩,我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现在就把你带回家绑起来用各种姿势做到个精尽人亡,然后重新投胎,再也不用听你的声音了!"
少年看着他,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谢绝SM。"
萧之辰啊萧之辰,对这个小克星,你除了低声下气别无他法。在心底暗暗告诫过自己这是命以后,萧之辰好不容易才"平心静气"地接着道:"我只问这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是第一个,"少年终于不再东拉西扯,"在‘烂命一条死亡游戏'时跑过来抱住我的,你是第一个。
妈妈离开我和爸爸以后,爸爸带着我去了日本,在那里的地铁站,我常常试着那个游戏。应该这么说,在每个地铁站,我都会那么玩,但不会真的跳下去--遇见你的那次也一样。我并不是真的想跳下站台,只是想看看有谁会注意到我。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所有人都对我视而不见,甚至有人用很期待的视线看着我。
抱住我、叫我不要跳下去的人,你是第一个。你的手臂你的说话都让我觉得很开心、也很安心。回头看你的那一瞬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无论你是男是女是人是狗。"
听得无比愉快的萧之辰没料到最后还有那么一句,不得不苦笑道,"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如果没有最后一句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少年强调道,"那时候我想,即使你是一条狗,我也要把你带回家,跟你住在一起,好好爱护你......"
"行了行了,"萧之辰打断他,"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有多真挚了,不用说下去了。"
"那么你呢?"少年依言住了口,转而问道。
他这一问,萧之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了这个奇怪的少年呢?
"你说话颠三倒四,莫名其妙;成天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穿着、言行全部都大异常人;跟你在一起我就痛苦,觉得自己无知,思考回路似乎一直都不通畅;你说不上三句我就会气急,你什么危险就干什么,把我吓得一身冷汗,总之我一看见你就心跳加速直觉得没好事......所以,你明白么,我喜欢你。"
"不明白。"少年老实地摇了摇头,"但是听起来有点自虐。"
"何止是自虐,"萧之辰低吼道,"根本是对自己忍耐力和生命长度的挑战。"
少年一偏头,思索片刻道,"虽然我喜欢你,可是我们好像不太适合在一起。"
"喂喂......"事到如今又要搞什么飞机?萧之辰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少年就自顾接着道,"我说过了,谢绝SM。"
"拜托......不要把我当M!"萧大少爷彻底脱力,"通常听了我这话应该反省自己才对吧?"
"我反省过了,"少年如是道,"然后很确定自己没有S倾向。"
真的会被这个小孩气死,总有一天。
在寒风萧萧的夜半河堤边,萧大少爷终于有了这个事后被证明无比正确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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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萧衍和章玲的结婚典礼,萧之辰只忍到一半就拉着裴跃溜出了礼堂。
"好歹是你爸和我妈结婚,不要急着回家行不行。"裴跃在车上向萧之辰小声反对道,"你这样也太没常识了。"
萧之辰喷笑,"被你说没常识,我的心情可不是普通的复杂哦。"
"你最近做的事都很没常识,"裴跃老实不客气地指出道。
"比如?"萧之辰挑眉。
"比如,"裴跃在车里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这才道,"你怎么会同意你爸和我妈结婚的?"
萧之辰笑道,"为了你啊。"
"为了我?"
"其实前阵子我去看过你妈一次,那时候,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哦。"
"我妈说,敢碰我儿子就杀了你?"裴跃猜测道。
萧之辰无语,半晌才道,"你把自己的妈想成什么了?她是说,她一直以为最爱的人是我家老头子,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抛弃,但你真的去了日本失去音信后,她才发现你是她最爱的孩子。她说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所以请我不要因为她的原因离开你。"
"这有什么可怕?"
"可怕的在后面,她说啊,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只能考虑最爱的那个人的事,所以以前只想着我家老头子,后来就只想着你,"萧之辰停下了车,拉过裴跃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道,"然后她就这样拉着我的手按在她胸口说,‘但是,如果连这样都做不到的话,人又为什么要生着一颗心呢?'"
"为了供血,"裴跃一本正经地道,"到底哪里可怕了?"
萧之辰清清嗓子,这才道,"真正可怕的是,我发现你妈四十多的人了,身材居然保持得像二十岁的少女。"
裴跃睁大了眼道,"因为我妈身材好,你就同意他们结婚了?"
"怎么可能,"萧之辰嘿嘿一笑道,"说过是为了你嘛。我啊,去跟我家老头子说了,他要跟你妈结婚,我绝不反对,条件就是大的归他、小的归我。"
"你超会自掘坟墓诶。"少年忍不住道。
萧之辰不悦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着呢,"裴跃点头道,"你想想,他们俩结婚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还是直系近亲啊,近亲怎么能在一起?"
萧之辰闻言很痛苦,非常痛苦,极其痛苦。
他万万没想到,有人在考虑同志问题之前会先考虑没有血缘的近亲问题。一不小心,他再一次真切地听到了自己寿命缩短的声音。
因此一回到家,萧之辰立刻翻身把裴跃压倒在了床上。
"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把该做的事做完了,省得明天被你气死,还死不瞑目。"
裴跃没拒绝,只是推开萧之辰道,指了指自己道:"我攻。"
这么专业的词汇可把萧之辰吓了一跳,"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是年龄来看,都应该是我攻吧?"
"但我是男生。"少年振振有词道。
"我也是诶!"萧之辰胸闷地道。
裴跃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萧之辰的反驳,眨了眨眼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比赛跑步,先到的人体力好,就让他做攻如何?"
说完先萧之辰一步,推开门跑了出去,萧之辰无奈,只能跟着下楼,安慰自己当这是热身运动了。
于是,在暮色深沉的那一天,有不少路人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绕着U字型的大厦跑步。落在后方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个浅笑,从大厦中间的清洁过道笔直地冲向对面;而萧之辰萧大少爷,还在为了自己的人生幸福,拼命的、用力的、头也不回的,绕着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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