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来药往——by鱼儿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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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然,你不去招呼客人躲在这儿搞什么鬼,想累死我吗?"此人声如洪钟,气贯丹田,好内力。
"大哥,我......"陆羽然刚想解释。
"琴非公子,你刚刚不是还在后面,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陆羽轩大叫。
梅潇寒转过头,这人和陆羽然有几分相似,却分明比陆羽然多分霸气与精明,但他身上这气味很熟悉,曾经碰上过他吗?
"大世子可能认错人了,在下姓寒名啸,并非琴非。"慢条斯理地解释。
"寒啸?你就是寒啸!"陆羽轩眼睛噌地瞪大,目射凶光。
哪儿惹你了,瞪什么瞪,当我怕你么!瞪回去!梅潇寒不甘示弱,把他那已经很大的杏眼再竭力瞪大。
霎时间,风云暗涌,天雷勾动地火,麦芒对针锋,毒蛇对红獴,仿佛有什么东西会一触即发般。
在陆羽然看来,他俩眼对眼不像斗势反而像在眉目传情!唉呀,危险,一定要在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之前挡在中间,以防有少女杀手之称的大哥把寒啸勾了去!于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如肉夹馍般卡在中间,隔断天雷与地火的联系。
"大哥,父王吩咐我招呼我的恩公寒兄弟,我哪有偷闲!"陆羽然理直气壮回他哥。
"小心别被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勾去你的魂,要不惹上麻烦别怪大哥不救你!"揪过弟弟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梅潇然不用内力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招蜂引蝶"四个字顿时激发他想抓狂的欲望。陆羽轩身上那阵味道不正是抠门掌柜味儿吗?要不是这四个字他还真想不起来。但是他也不作声, 冷眼看着他哥俩咬完耳朵。
陆羽轩离去前恶眼传讯:敢动我弟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你!
梅潇然一记白眼抛过去礼尚往来:懒得理你!
陆羽然听了他哥的话脸红一阵脸白一阵。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令兄,看令兄对在下成见颇深,还是现在就告辞,免得惹上祸端。"梅潇然起身作势离去。
"寒兄弟,别介意,我大哥只是嘴巴有点刻薄,他对谁都那样,其实面恶心善,不用管他就好。"陆羽然显然还是舍不得让梅潇寒离开,急忙阻拦,他哥说的话早已抛去了云外九霄。
看陆羽轩发现他弟竟敢阳奉阴违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在远处气得呲牙裂嘴的样子,梅潇寒满意地留了下来。
陆羽轩当初安顿琴非公子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这人和寒啸极为神似,还真以为他就是毒仙子,但当时也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总觉得琴非没有那种逞凶斗狠的感觉,可也不敢放松警戒。当再见到正版寒啸时,陆羽轩心里才有了冤有头债有主的正常反应。琴非若是羊,温温顺顺,寒啸就是只刺猬,尖尖锐锐,谁碰扎谁。但是他见了寒啸觉得在场的人就数看着他舒坦。舒坦?眼中钉心头刺扎着他居然会觉得舒坦,他犯贱了么他!呸,自己居然有这种思想,真可耻!暗地里扇自己一耳巴子,干活!
王府酒宴暗惊藏喜
晚宴上,觥筹交错,燕舞笙歌。陆羽然去跟他爹敬酒去了,聒噪了一天的耳朵终于清静了些。端起酒杯,却闻到了千日醉的味道。暗自冷笑,这陆羽轩果然是只旷古朔今举世无双的顶级铁公鸡,酒中加了千日醉,任你酒量再大,三碗绝对倒,肯定能为他省下不少酒钱。真是他娘的抠门儿,吃着皇粮还要从小老百姓的嘴里抠掉这点乐趣,心也太黑了!
正想着,晚宴的压轴好戏上来了,闻名京城的琴非公子要抚琴祝兴。大家都极力支撑着朦胧醉眼期待这位平日难得一见的美人。
琴非公子一出场,众生一片哗然。不少有心人回头看看梅潇寒,对照他俩长得有多少分相似。
梅潇寒一见琴非一颗心哽到嗓子眼儿,憋了好久才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字憋回肚子里。坐在大堂上的人,分明就是曾经被他和老娘追得鸡飞狗跳的老爹!
此时他的脸应该全白了。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落到这般下场?老娘呢?妹妹呢?他们不是在一起享天伦之乐的吗?肯定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跷家这么久,寒宫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菜在嘴中味如嚼蜡。酒喉间淡如清水。大堂上的那个人波澜不兴,听那琴声如天际之风,无牵无挂。灯火时明时昧,爹却没注意这边有他的儿子。
琴非退了场,梅潇寒借不胜酒力之名悄悄离去。随着琴非的轿子,上了纪寒楼。潜入对他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待琴非关了房门,他正犹豫要不要走出去相认,琴非却说道:"公子,跟了我这么久,是否愿意出来说话。"
走到琴非面前,忍不住泪如雨下:"爹,你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琴非听这称呼倒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随随便便逮着人叫爹?细看这哭得泪雨梨花的孩子的确和自己十分相似,想来是认错人了吧!
"小公子是否弄错了,琴非还未成婚,哪来的你这么大的儿子?"和言笑语也给他擦干脸上的泪。
"啥?弄错?怎么可能?就因这张脸你被称为天下第一美男,被娘追得满天飞,我可以认错别人,可不会认错自己的爹啊!爹,难道你忘了?我是小寒啊!"梅潇寒急了,爹难道失忆了?
"你姓寒?"琴非公子听到这儿脸色一变。
"爹你忘啦?我跟娘姓梅,梅潇寒,你是潇香公子寒玉啸,爹你怎么会连自己都记不得了?到底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说啊!"抓着琴非的手袖,梅潇寒一脸悲痛欲绝。
"寒玉啸,寒玉啸!"琴非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清泪直流。
梅潇寒看着他这样,只是相对而泣,希望爹能想起更多来。
"小寒,"琴非失了一阵神,盯着他看了一阵,接着说:"我想你应该是我双胞胎哥哥的儿子,而我,是你二叔寒玉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递给梅潇寒。
梅潇寒一听,傻了,接过玉一看,上面一面刻着玉字,一面刻着玄字。这玉该是一对,两块玉放一起应该能结成一个完整的扣。梅潇寒一看急忙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与玄玉一扣,刚刚合适。那玉上一面刻着玉,一面刻着啸,他爹在他出生那日挂上的。
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的梅潇寒此刻立即石化了:"老天咧,我居然认错爹了!!!!"
寒家二叔一听这话,实在忍不住,狂笑起来:"你那爱面子爹听了你这话肯定会气炸!"
梅潇寒仍在石化中:"我丢脸居然丢到二叔家了!!!多难得才攒起来的一世英名就这一下毁干净了毁干净了毁干净了......"
这小子说话居然还配回音了。寒玉玄看这小侄子真是哭笑不得。哭自己终于亲人团聚了,笑这小侄子百分百遗传自己老哥那死爱面子的特点!
两叔侄就在这房里一哭一笑,三更半夜的吵得外面的人不知原因还以为闹鬼了呢!
兴奋感动之余,两人秉烛夜谈当年往事。
当年寒玉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被梅潇寒祖父逐出寒家,寒玉啸为力挺小弟,娶了邪魔 歪道之首毒门的大小姐,两个儿子终于走上了离经叛道之路,把老父气得出了家,隐入山林,再无踏足过江湖。而寒玉玄所爱之人,为了一些事放弃了他,寒玉玄一气之下发誓与那人割袍断义。而寒玉啸为了帮爱妻重立几近被毁的毒门四处奔波,却与小弟失去联系,后来建立起寒宫,在与交好的丐帮的力挺下渐渐刷白了邪魔歪道的地位。寒宫也是为了纪念曾经叱咤武林的寒门得此命名。而纪寒楼从名字上看也是为了纪念寒门而立。看来寒门在寒家两兄弟心中占据重要位置。
"可二叔,你为何却要留在这烟花之地受人歧视呢?"
"本来只是为了气某人才在这里停留,后来发现了在这里的好处,就一直这么下去了。"
"那个某人,是哪家姑娘?"梅潇寒对二叔这段用与家人恩断意绝来成就的爱情极感兴趣。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我怕到时我也爱上不该爱的人,提早从你这里学点经验罢了。"梅潇寒吐吐舌头,完全不似平日一脸冷漠的样子。
"哟哟,你爱上谁了?说来给叔叔听听!"
"要是我说我爱上二叔你了呢?"
"二叔只能奉劝你一句。"
"啥?"
"自恋也要有个程度。"
"......二叔,你比我爹聪明。"
他爹听到这一句肯定只会夸儿子孝顺,不会想道儿子是拐着弯夸自己长着俊俏。神经大条点就是有好处,爱面子的爹不然早就给气死了!
咱树大了自然也招风了
其实小侄子在叔叔家留一夜是很正常的事,奈何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这事儿摊在琴非这种傲名在外的小倌身上那就成了别一番景象。
"过夜",是个多么了不得用来引起大家翩翩浮想的词!"一个与琴非不相上下的美男子在琴非的房里过了一夜。"又是一句如何不令人鼻血狂喷句子。梅潇寒和琴非两人之间绝对是个无情流水,但这些可圈可点的词语和句子在外人的嘴里怎么地也会被渲染成有意落花。
就是梅潇寒从纪寒楼回客栈的这会儿功夫,这不胫而走的消息早已传得是巷闻皆知。一开始,梅潇寒还只是当笑话来听,可到了后来,真是越听越不堪。平日让他悠哉度日的茶馆趣闻现在到是激得他心头一阵火起。
什么京城第一清倌原来也有放荡的时候,不知第一次的感觉如何如何,还能不能起床。
还有琴非到底也逃不过美人的追逐,孤芳自赏这么多年,始终有委身于人这么一天,只不过不知这公子到底出了多少金子换来红颜一抱。
有的还说,这琴非其实早已与那强硬后台暗渡陈仓,只不过那后台现在才浮出水面。
更有一些吃不到葡萄就催眠自己说葡萄酸的家伙咬牙切齿骂琴非再美也顶多是一当兔儿爷的骚货。
向来也是一身傲气的梅潇寒哪里容得这群嚼舌根的家伙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来抵毁他的亲人,故意走到他们旁边拍来拍屁股就离开了茶楼。哼,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添油乱加醋。
过了两天,京中有三四人同时得了一种怪病,年纪不过三四十,一口好牙却一夜间落尽,落牙时痛苦不堪,满嘴鲜血淋漓,看来很是吓人。
陆羽轩一听这消息,不惜纾尊降贵亲自跑那几人家中打听。这几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牙掉了,他们有耐心咿咿呀呀说半天,药王爷也没那个耐心句句听清楚。只好问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得病前吃过些什么,干过些什么,和哪些人接触过,有没有得罪人,问得是巨无细遗,生怕漏了一丝与毒仙子有关的线索。
那日寿宴他无法抽开身去找寒啸,看无视自己警告的弟弟当时如一颗牛皮糖一样粘着寒啸,还以为那小子还能帮上点忙。谁知就陆羽然敬酒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从寿宴上消失了。他到是一直搜寻有关寒啸的消息,而他那个弟弟,整日在府内唉声叹气,见到他就总以一脸哀怨神情说谁让他第一次见面就对恩公就凶神恶煞,别人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等他刻薄的么?只苦了他,天天在相思苦里煎来熬去,思落了树叶,念凋了黄花。
"大夏天的你发什么春?叫你练剑,你把我那价值万两的盆景砍得片叶不留,叫你背书,你居然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把那我盆稀世的金盏菊拔得花瓣满地。这些帐我还没跟你算干净,你还反倒来怨我了!"陆羽轩越说越想呕血,多年的珍藏竟被这个臭小子糟蹋到如此下场,怎么不令一向节俭的他火大?(摆曰:抠门就抠门,美名其约节俭?我们已经不知以你为耻多少次了!)
"切,不就一盆没两片叶子的枯树根儿,还有两朵就快谢的花,用得着发那么大火吗?赔你就是了!"陆羽然不以为意。
"赔?"陆羽轩敏锐的嗅觉仿佛嗅到金子的味道,两眼精光开始四射。
陆羽然一见老哥那神态暗自大叫不妙,糟,说错话了。自幼就知道,在他哥面前你不能够对他说:欠你,赔你,该还你等等与金钱交易有关的词,否则......
"要赔的话,那盆景原价一万三千两银子,买回来后请人修枝剪叶,施的是上等冰川肥泥,浇的是上等山泉之水,还有零零碎碎的杀虫配的药钱,算起来也有五千两银子,总共是一万八千两。那盆稀世的金盏菊......"
陆羽然不等听完调头就狂逃,再不逃,他哥一定连血带肉地榨干他!
陆羽轩到没追,反正等毒仙子的事一了,他有的是机会把这笔债从弟弟身上榨回来。
至于那毒仙子,他到是有了那么一点头绪了。寿宴结束的第二天就有琴非公子和一俊美公子的谣言,只要去套琴非,多多少少应该会有那个人的一点消息。
这毒仙子,先前下毒也只能说遭毒的人罪有应得,可这次都是些平民百姓,从未做过恶事,竟也被他下如此毒手,可见心肠狠毒令人发指的程度比初识他那阵还更甚一步。此人若不早日被捕就范,就怕日后也没自己的好日子过。官府还没下檄文通缉毒仙子,他心里反而有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快感,仿佛只有他,才有资格去跟毒仙子较量,并顺路捕他归案。
冤有头,债有主
"二叔,你就任他们这么乱嚼舌根,胡说八道吗?"梅潇寒现在正在纪寒楼里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着正在打扮的二叔。
"我在这里这么久了,名声能干净到哪里去?反正都是黑的,也不在意他们继续描!"寒玉玄绑好发带,拨拨额前几缕长发,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嘴里继续:"到是你,为这种小事你就贸贸然下毒,你还嫌你名声不够响么?惹上官非,我看你往哪里窜去。"
"哈,我有什么名声,不过是初出茅庐乱逛江湖的小子,我不说谁又知道是我干的?"
"你毒仙子的大名现在比江湖八大派还嫌噱头,再不收敛收敛,真要惹得官府重金悬赏缉拿,你那时才安心么?"
"噗~~~~~~~~"一口清茶喷得房内满天飞花。
"啥?我是毒仙子?没搞错吧?毒仙子不是个女的么?怎么会是我?"梅潇寒听了这消息如天崩雷劈,两眼为突如来的打击震得眼里星星直冒。
透过镜子看到小侄子一呆滞,寒玉玄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你这江湖是咋混的?混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号,难能可贵你这名号还混得这么响!"
"二叔,你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梅潇寒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梗心梗肺,凭什么他这个当事人对这名号的诞生连一点参与资格都没有,还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名声养得这么大,要是给他个提前准备,他怎么地也要给自己起个雄风凛凛威震四方的名号。
"你二叔我开这个纪寒楼不是纯粹为了当花瓶摆来应景的,这黑道白道一有个风吹草动,哪条消息不得经过我纪寒楼?"寒玉玄对这个经营多年的地盘首次露出得意的表情,他的信息渠道可以说比任何一家都要完善。
这时,小厮轻叩房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公子,人在外面候着了。"
"知道了,我就来。"寒玉玄抄起床上一件深灰色斗篷往身上一罩,对梅潇寒说:"今晚二叔不能陪了,你先回客栈吧!"
"二叔,今天干嘛做这般神秘的打扮?看你那一脸凝重,不会要只身赴险吧?要不要侄儿陪你同去,不能壮壮胆也好有个照应!"他也明白他那张脸从来是吓不了人的,壮胆就算了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二叔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这种烟花之地你呆多了也不好,若你学坏了,大哥还不把我剁了?"
好说好歹地哄,梅潇寒终于答应回去,不过要送寒玉玄到楼下看他上了轿才肯走。
可一到门外,梅潇寒却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