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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来药往——by鱼儿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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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梅潇寒伸出右掌,等待独孤真的回应。
独孤真盯着他,眼里的傲意有了一丝松动,厚肿的嘴唇动了一下,也伸出了右掌,覆在梅潇寒手掌的瞬间,发出响亮的掌鸣!
秋日已变得有些温凉,道阔路畅,两人一马,正往济南城奔去。
"梅潇寒,我还是很纳闷,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我记着你醒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碰过你啊!"独孤真坐在后面,摸着自己刚刚消肿的嘴唇,终于忍不住谦虚地开问。
"我在二叔的信上撒了些皮肤一沾上就会又肿又痛葵石散,你把信拿回去就亲,能不中招吗!"梅潇寒稍稍回过,笑着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独孤真的脸定是又红了,梅潇寒没回头,却感受到他的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
"信未开封之前,你就把信封上的那几个字的墨迹亲得都有些溶散了,我能看不出来吗?"梅潇寒朗声大笑!
"......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废话,我梅小爷是泛泛之辈的话,这条小命早不知扔在哪座野坟岗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嘛,一个皇子,竟然能蒸出这么好吃的棒子面窝窝头,难得难得呵!" 跟着毒手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到开始有些排便不畅的梅潇寒,对独孤真的窝窝头很是上眼。
"窝窝头算什么?要是有材料,我做得菜肴绝对能胜过中朝皇宫里的御厨!"真是骄傲!
"完了,那你找老婆可是有难度了!"
"为什么?"
"天下间能有几个女子的厨艺能厉害得过御厨?摊上给你当老婆那铁定是自卑死了!"据说,这好像也是西门冰为什么不嫁东方离的原因之一哦!
"......我不找老婆......"独孤真似有若无地嘀咕着。
"啥?"
"没什么......呀,能看见城门了!"独孤真指远处大叫。
"驾!"突来一声大喝!
"哇~~梅潇寒,你抽风啦?~~~~~~~"梅潇寒突然变得亢奋,让黑翼猛地加速。独孤真只觉自己的屁股快在剧烈的颠簸中裂成两半了。
城门!济南城!闹市!混烦了人烟稀少,走兽居多的荒山野岭,重逢人流如潮的面摊茶馆药店客栈是多么的令人兴奋;听腻了虫豸鸟兽的尖鸣恐嚎,再听大街小巷里中商贩的吆喝茶客的八卦甚至连泼妇的骂街吵架都是那么韵味十足!
而且这次脱离了毒手的限制,终于能自由自在地到处舒发自己的闲情逸致了!娘啊!阿弥陀佛啊!他梅潇寒终于重生了!
脸上的易容因为缺少药物,仍着留着没卸。可是怕被同往济南的毒手一党发现,只好继续弄了个纱笠戴着才敢走在大街上。
可大街上的人们(大部分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是把视线集中到了他这个方向。
为什么?
转头看看身旁四周--或许,是独孤真这种可爱的娃娃脸,激发出大姑娘小媳妇大妈大婶老奶奶的母性爱,再引发了大众往这边注目的兴致。
只是一路走过而,独孤真的怀里就多出了一堆的东西来。
糖葫芦一串,煎饼一张,香囊一个,萝卜一颗......
"......独孤兄,看来你还挺着欢迎嘛......"看着独孤真怀里抱着的女同胞们免费赠送的礼品是越来越多,梅潇寒忍不住打趣道。
这一路,独孤真走得实在艰难,脸皮薄的小妹妹硬送他东西时只是轻轻在他手背一触而过,而见过风遇过浪的中年妇女却趁着硬往他怀里塞东西的机会在他身上摸上几把,摸得独孤真的眼睛直眨巴:"中朝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大胆?竟敢当众调戏良家少男?"
"嘿嘿,气愤不过你可以调戏回来啊!"梅潇寒的风凉话说得独孤真的心忽然拔凉拔凉的。
"想不到你竟也会耍流氓!"独孤真鼻腔一声冷哼,看梅潇寒的眼神又冷了下来,这小子又鄙视上他了。
梅潇寒到是没有介意,依旧用着玩世不恭的口气回敬:"男人不流氓,发育不正常,你还被女人调戏了,表示你比一般男人有前途,这可是值着高兴的事儿!"
这句不是梅潇寒的原创,而是他当时在纪寒楼里被众姑娘调戏后,八月公子跟清蘅开导他的经典语录。可结果,高兴过了头,他不仅被女人调戏了,还被男人给拆吃入腹了。但那是意外,话说回来,他梅潇寒算是小媳妇熬了成婆,终于历炼出来了,所以跟独孤真说这句话时,那叫一个感触良多,意味深长!
但是说出来感觉就跟洗去铅华,还他洁玉素身一样地爽快!
难道这就是欺负单纯小屁孩的感觉?
正在暗暗偷笑,街角却晃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于是乎,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星君!!
外是百炼钢里却绕指柔
星君在街角一晃而过,梅潇寒收了笑脸保持沉默,独孤真感到不妥却什么也没说。
两人结束了嘻闹,进了一家药铺,买了些红红蓝蓝的药石粉末,再上了一家小门面的客栈找了一个偏僻的座,要了几个小菜坐了下来。
"梅兄为何从刚才开始就心神不定?难道见愚弟广受红颜关爱心有不甘?"独孤娃娃脸一路上被梅潇寒的强势压得底气直泄,好容易捡了一处比梅潇寒强的地方,立刻跟支牙签一般见缝就钻,极尽挑剔之能。
梅潇寒隔着纱轻瞟一眼,淡淡一笑,只是不语,呷了口茶,由得娃娃脸在一边把自己吹得跟铁铺里的风箱一般,而心思却忍不住飘回到星君在街角晃过的那一幕。
不妥,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平时光天化日之下,那八大水豆腐都把自己的脸罩严严实实,为何星君这次竟敢在大街上这么放得开地抛头露面?而且,有轻功的人走路脚不沾尘,可星君却走得是颠颠簸簸,鞋面鞋跟尽是泥星点点。
梅潇寒端着茶杯不说话,凝神细思。独孤真盯着他,眼神同样闪烁,心下猜测的却是,这小子没回嘴,并且神情痴颠,难道是刚刚碰上了中情的对像?
两人正各有所思,突然进来了四五个看是痞气十足的无赖公子哥儿,满嘴的邪言淫语,笑闹得客人纷纷皱眉离去。梅潇寒本来打算充耳不闻,却听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小子皮细骨柔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货色,赵七还说看他穿得一身劲装,还以为是江湖人不好惹,要不是虎爷我胆识过人,怕是就错过就一口肥肉了!"
"可惜就是喉咙哑手又残,叫不出来又不会挣扎,弄得爷我丧了些兴致,否则啊,干起来更是销魂,呵呵!"
"只是一身的伤看起来就些恶心,他家主人也是够猛的,竟然对这么个水豆腐一样娃子下这么重的手。"
"吴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对这种水灵灵的倌儿,下了重手才更有情趣......"
话声未落,四个无赖脸皮铁青,嗓子里除了抽气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说,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寒气如狂浪,瞬息间淹没个正个大堂,刚才走得剩了一小半的人,现在是能动的都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不能动的则只能抖着腿坐在板凳上,提着心吊着胆,抽着冷气瞪着眼。
独孤真前者不算,后者也只能算一半,他没在抖,只是抽着冷气瞪着眼罢了!
眨眼前,梅潇寒还坐在身边,眨眼后,才发现了梅潇寒指间的细针早已直抵那个叫虎爷的脖子,威胁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这位兄弟好商量......"
"人,在哪里?"梅潇寒对这种人渣,向来惜字如金。
"在废弃的赵家祠堂......"这种寒气之下谁敢叫嚣?
话音未落,清瘦的身影已飘向门外。
"喂!!!等等我啊,你怎么也不说声就走了?"
独孤真跟着冲了出去,却被不怕死的小二拦住:"客官,你们还没付钱啊!"
"我......你......"独孤真只好匆匆掏出荷包付了帐,再追出去的时候,却没了梅潇寒的踪影。
"这小子难不成会飞,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走了没影了?"望着大街,被抛下的独孤真左顾右盼,在人群里寻找着梅潇寒的背影,"看他那猴急的样,难不成还想去分一杯羹?看不出他原来也是一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哼!"叨咕叨咕,再挠挠头,猛地一拍脑门儿:"难不成,那个是他相中的人?"
快,得跟去看看!可是赵家祠堂怎么走才好啊?无奈之下,娃娃脸皱着,只好掏出算盘,噼呖啪啦一阵狂打。
他独孤真什么都好,人帅气质高,脑瓜聪明手也巧。可惜,天妒红颜--他是个路痴,就沿着百来丈的路走下去他都会偏离原轨。
先天不足,后天弥补,老天始终不会绝人之路。师傅一手绝学传给他,除了用算盘卦算天机,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靠算盘占出的结果来指路,向左几步向右几步,都得由他随身带着小算盘说了算。没了算盘,他则会寸步难行。
算盘算的结果,让他在原地等......只好回坐客栈大堂,让小二把刚端走那几盘还没动过的菜又端了出来。
那四个无赖见他又坐了回去,狠狠地剜了他几眼后,立刻逃了出去。
独孤真一边夹着菜,一边等着梅潇寒的出现,心里是五味杂陈。
小算盘,算得上乾下也乾......这新任寒宫宫主梅潇寒喜欢的,竟然是男人!不知能入他法眼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好奇虫子满肚子乱拱,有点点喜悦,还有点点不甘。
......不甘?咦?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呢?
半柱香的功夫,刚刚够独孤真把饭菜都咽下了肚,梅潇寒就冲了回来,怀里还抱了一团用衣裳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个人!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烧盆洗澡水,再给我弄些纱布来!快点!"梅潇寒一说完,顾不得招呼在一边晾了很久的独孤真,咚咚咚的冲了上楼。
我就说为什么不甘,哼!见色忘义的混蛋!独孤娃娃脸颜色难看,跟着上了楼。
小二送完水被赶了出来,独孤真这种没事找事的当然也被赶了出来。直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和两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赶来。
老者进了房,独孤真也要跟进去,却被那两名男子拽到了楼下。
"这位公子,体无完肤,手臂到指尖的关节全被分筋错骨手卸掉了,肋骨断了四根,经脉损伤严重,内力全失,而且被灌了腐蚀性极强的哑药,再也没有发声的可能。"老者检查完,摇摇头,顺着胡子一脸凝重。
"那他能治得回来么?"
"手臂倒是能接回来,可是治好也是身虚体弱的常人一个,再也不能习武。而且,这半个月里,他最好是不要动弹,不能受到风寒,好生休养,否则性命甚忧!"
"要半个月啊?"
"属下目前没有灵丹妙药,半个月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那这些药,你看能不能用得上?"梅潇寒拎出一个包裹,里面传来一阵瓶瓶罐罐的碰击声。
"这......可是药王爷研出的药?"老者眼睛发亮,接过后手指擅抖。
"......是!"
"只要一用上这些药,那位公子的外伤便能在四日之内痊愈,可内伤......怕是药王爷在此也是回天乏术啊!"
"那他到了明日是否能醒得过来?"梅潇寒的声音有一丝焦虑。
"请宫主放心,即然有药王爷的奇药,让这位公子明日醒来绝不成问题!"
"那剩下的就拜托路大夫了!"
"宫主放心,老夫一定不会辜负宫主的期望的!"
路老大夫在屋内忙碌,而梅潇寒下了楼,一脸的疲惫中暗藏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正跟独孤真闲聊的两名男子略带担心地迎了上去。
"我没事,你们去忙吧,该交待的我已经交待过了,你们照做就是。明天正午再过来一趟便成。"梅潇寒简单的下了令,两名男子行过礼便出了客栈。
"独孤兄,今天看来要在此逗留一晚了!"梅潇寒坐下,点了一碗阳春面,朝独孤真略微赔了一个笑脸。
"梅兄,我要是没看走眼,屋里那个应该是毒手的手下吧?"小声耳语。
"啊......是!"
"他第一次见你面就说要砍你,最近还企图杀了你,你却这么费尽心机的去救他,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梅潇寒一口面堵在嘴里差点没噎死:"独孤兄何出此言?"
看上星君那种娘娘腔水豆腐脸,他还不如搂着一块真豆腐共渡余生!
"看你刚进客栈一脸的呆滞,后来一听那几个泼皮的言语就愤怒成那样,还用上了传说中万金难求的药王爷配的药来救他,不是看上他又是什么?"独孤真看着梅潇寒被面噎得脖子粗红的样子,心里雀跃万分,哼哼哼!这下还不逮着机会痛损他一顿他就不叫独孤真!
"要是独孤兄怕我因小失大,因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的话,那请你放心!在下救此人只是为了一个义字,绝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正气浩然,字字铿锵。
独孤真无语,便没有把玩笑再开下去。梅潇寒强压于心中的怒意,让他觉得再说一句话,说不定他眼前这个貌不其扬的少年立马就会把他变成灰烬。
没有等到第二天,星君睡到了晚上就醒了,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一脸的木然。
梅潇寒用小勺子舀了水喂他,星君也没反抗,张开嘴就喝,像个听话的娃娃。
"你觉得怎么样?"梅潇寒轻声细语,像是怕吓着他。
星君看着他,木然的脸,多了不可思议。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星君张了嘴唇,没有声音,却是梅潇寒看得懂的唇形--你竟然没死!
"那是自然,你欠我的债还没有还,我当然不能死!我的五百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梅潇寒淡淡笑,笑得云淡风轻,阳光明媚。心里却嗷嗷大叫:恶俗啊恶俗,我梅潇寒竟然不自觉的用上了陆羽轩的台词!
站在一旁的独孤真盯着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震憾!是那笑容!他竟然也会拥有寒先生那样的笑容!
星君同样震惊,不过是为了梅潇寒有点不着边际要求:钱不是我的,我没有钱,我有的只是一条命而已。
梅潇寒:"那把你的命给我!直到你还清了我的债务我再还给你!"
星君一脸的悲沧:我的命这辈子都是主人的。
梅潇寒:"他把你的命丢弃了,命现在是你的!你不珍惜的话,就把它给我!我来替你保管!"
"他没有丢弃我!"星君破哑的喉咙竭力喊出的只的沙沙的气流。
"那他对你做过了些什么?"梅潇寒平静的问。
星君一听这句话,曾经媚如柔丝的眼此时只能惊恐地流着泪,原来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煞白,牙齿狠狠地咬着唇,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的颤抖。
身上的鞭伤,火燎的水泡,牙咬的齿印,用足内力践踏的脚印,后庭严重撕裂的伤痕,胸前中的一掌打伤了肺腑,内力的紊乱损了经脉,手关节没有一处不脱臼,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夺去的。
星君杀他梅潇寒,只不过为了留住他崇敬的主人眼光,却反过来被自己托付忠诚的人虐待,再受到同僚的摧残。摧残完了就像一只破履被弃于异处,还再一次被市井无赖的登徒子蹂躏。尽管这样了,他还认为自己是别人的附属品,还想继续献自己的愚忠,真是傻到他姥姥家了!
毒手果然连自己人都要不遗余力地践踏,何况与他敌对的人?这人不仅野心勃勃,而且脑子有病得严重,说白了就是一个变态狂魔!!!
越想越觉得忿忿不平的梅潇寒忍不住眼眶一热,一抬手放在星君的眼睛上,静静地说:"睡吧,什么也不要再想了。一切噩梦就会结束了,明天太阳起来的时候,忘掉以前,为你自己而活吧!"
本来还想从他嘴里问点什么出来,事到如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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