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游爱园——by凛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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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潇洒转身。
"那么!"殷怀希飞快的站起身,大声问:"你要到哪里去?"
云离没有回头,眼光远远的拉向天空,望着满目的蓝,天边酝酿出的一抹偏红霞光,荡漾得他的眼眸一片绚烂夺目。
"谁知道?这世界,没有我会拒绝搭乘的航班。"
想南非的夜空星群粲然犹若撒满天,想潘帕斯的无尽辽远绵延路中的风过无痕,想秘鲁青空中雄鹰插过云的弥漫,羊群如珍珠撒一地,想亚马逊河的热带雨林氤氲最原始的气息,水气弥漫心底穿透岁月,想日本青森葱郁的大树幽静的神明,夏天的风过吹碎一地的光阴。
又或许,闯入尔虞我诈的商界攀爬上金字塔的最顶层呼风唤雨、傲视群伦,练就一手最技艺超群的钢琴弹遍天下最流畅动人的曲目,模仿曹雪芹写出万年经典、千古流传的巨作,建设出当代的巴比伦通天别塔、挑战人类抵抗各种自然现象的最高极限楼层,成为中国的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甚至更遥远的星球看上面刮起的风暴、寻找外太空生物。
千亿年前的沟壑变成了今天的山脉,人类由结绳计数进化到遨游太空,这个世界,始终沉静而复杂的存在着,不着痕迹的积存着他向往的神奇。
天上地下,无尽的冒险,不需要有风,也能尽情翱翔。
他期盼的人生,才刚刚启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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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上,在春天时分爆出的花芽,羞涩的含苞在夏日早晨阳光下,纷纷绽放,满树繁华。
杨竞书、花洛业和殷怀希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阳台上,看着校园里处处人海的盛况。学期末最后一次的活动高潮,在为毕业生的饯行中被带了起来。
这时最安静的也只有学生会了,新一代的学生会成员新官上任,正难抑活跃的心情在下面主持起饯行活动。而他们这些[旧人]则很闲,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笑看着活动的高峰来临。
十八岁呵,如此奇妙的年纪。
他们的时间就搁在那里,心以为它是满盈盈、稳当当的,因为年轻,就连浪费光阴也是以飞扬跋扈的态度,完全没想到哧溜一声之后,它就不见踪影了。
殷怀希看着早上由班长手中领到的毕业照片,那个被定固在小小长方形纸片里的世界,一群同窗在阳光下微笑,全然稚嫩轻松的笑容。
一瞬间,她终于明白这样的结局,摄下这张照片的那一天,是聚在一起嬉笑打闹的结束,是分离和成长的开始,是热血结束、生活开始,是青春结束、成年开始,他们终于要分离,终于要长大,终于要开始走向各自的道路。
就如同以往在学校里读书时,一年读到头最快乐的也无非就是运动会、艺术节、节日联欢会的那几天,盛大的祭典、却又往往宁愿祭典永远不要开始,一旦幕启离落幕也就不远了,最后只有回忆剩下。
回想进入[研阳]的日子里,他们五个人,在一年的时间里,一同走过暑气蒸腾的校道,淋过突如其来的蒙蒙细雨,看过秋夜校庆祭灿烂的烟火,泡过初冬热腾腾的温泉,闻过春末草间芳菲淡淡的无名花,然后,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伸手想抓住悄悄溜走的夏末最后一丝热风,想把这段葱茏的时光拉得再细长点。
往阳台下看去,严墨石正穿过喧扰的人潮,孤身朝这边缓缓走来,身边,没有了另一个男生的身影。他们知道,云离不会来了。
云离没有道别。他们只知道照完毕业照后,他便卖掉了公寓,背起行囊,随着一架银翼锐利插过云层,飞向了他们遥远未知的、充满无尽冒险的国度。
严墨石也没被通知他离开的时间、没有被允许去送行。云离的身边有他,可心却没有能属于他的一个小小角落。他们谈了一场恋爱,却如同烟火,在燃烧的时候的确实很绚丽,可是也很短暂,他不敢祈求永恒的灿烂,可也不甘心一瞬间的美丽过后,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莫名的冰冷。
云离一直在他的生活中,又仿佛从来不曾存在,如镜花水月般,简单又华丽、透明又复杂,悄悄而来,匆匆离去,在他得到他的同时,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他。
如同云意舒曾说过的、云离的游戏情结--他顺从了他强势的拥抱,在短暂的时间里走进了他的世界里,与他进行了一场关于恋爱的交流、游戏。然后,交流结束、游戏终结,云离整理好行装,毫无眷恋的走向了新的故事、新的冒险旅程。
对于云离来说,拥有的东西不过是身后事不关己的浮华绚烂,未得的新鲜才是耀眼到不能睁眼的山高水远。
严墨石拿出手机,翻看上面云离难得的留言。上飞机前,他传来了信息,许诺每到一处,都会打来电话道平安。或许,这就是他能留给自己的,最后的礼物,被允许了继续期待,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自己能再度走进在他的生命中。
慢慢的沿着熟悉的校道,轻轻呼吸着飘浮的空气,这是云离呆了三年的学校,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地、每一缕空气,都留下了他的气息。校园里,一切都安静的呆在原处,而那个留下无数事迹的男子,已经向前迈开大步,带走了自己的故事。
走到教学楼的楼下,见到殷怀希从里面走了出来,严墨石没有避开,迎了上去。
殷怀希走到他面前,道:"过几天,我就要出国留学了。我很庆幸自己进入了[研阳],很庆幸遇上了你们,这一年里,我过得很开心,我不会再做那个懦弱的殷怀希。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表白我的心。"
眼眸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温柔而坚定的看着他。
"我喜欢你。"
严墨石漆黑的眼平静的看着她。
"嗯,我知道。"
"嗯,谢谢你聆听了我的心意。"即是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她的笑容,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来得坦然。"我会一直为你祈祷,希望你在未来等待云离回来的日子里,不再有更多的难过痛苦。"
严墨石默默的看着她眼眶里晶莹的光不语。就如同云离的无意经过成就了自己的有意,自己的无意经过,也成了殷怀希心中最初的爱情风景。
他上前环着她,一个温柔带歉意的吻轻如羽毛的落在她的发迹。
"是我难过比你多,还是你的痛苦比我多?以后的路程,忘记我好不好?这样你不会痛苦,而我也会忘了愧疚。"
小脸滑过一行泪,终究不忍加深他的愧疚,殷怀希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点着头轻声允诺:
"我答应你,我会忘了你,忘了自己那么喜欢过你的事情,有一天,我一定会忘记。"
终有一天,当她回忆起十八岁中的这一场天光时,会以平常心来看待这些清澈的快乐和忧伤。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被他搂在怀中的现在。
现在,即使只是一分钟也好,祈祷上天,允许她的初恋余波荡漾、水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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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结束了吗?"
花洛业和杨竞书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阳台上,看着下面的一男一女。
"只能这样结束了,"杨竞书静了一会,这么说:"心意无法相通,故事也就无法继续。哀莫过于心死,心死是最大的干脆,或许阿离的离开是件好事,能让怀希和墨石开启另一段有始有终的感情。"
"像云离这样的人,大概一生都事事顺意,永远快活无忧吧?"
杨竞书轻叹:"他会永远快乐,也永远不会知道,成为[爱情傻瓜]的幸福。"
"那么你呢?"他看他。
"我?"杨竞书笑了。"在你将我污染成一个并不比你聪慧的傻瓜智障后,你说我的未来会怎么样?"
"我......我当然会负起责任!可是......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去首尔了,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他的声音载着浓浓的担忧。终于等来了恋人对自己的深情,他一颗甜甜的心被牢牢的勾住,几乎灭了他的雄心壮志。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他急切的希望借杨竞书之口光明正大的阻断他的出国求学路。
"不会,想充实自己这样的想法怎样都不是冲动会得出的结论。你等了我快三年了,这次换我等你吧。况且台湾和首尔很近,想见面随时都能抽出时间的。"
"可是......"花洛业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还怕我出轨不成?"经由那瞬间如花败般精神颓靡的小脸,杨竞书当然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笑:"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当然不是!只是......"花洛业叹气:"你太好,而我不像你,也不像云离,总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并且在着手过程不断充实自己。"
杨竞书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细声道:"但我很庆幸你不是第二个云离。这样抱着你让我很温暖,如果是云离,我无法感觉得到他身上有任何能热烈我的温度,当初选择放弃,就因为说与不说,结局都只有一个。可你出现了,让我知道,爱情是带着温度的、能真实拥有的。"
"嗯!"花洛业甜甜的笑着,喜欢他宠爱自己的感觉。
他沉浸在爱情里晕陶陶的,也更加冲动得令旁人担心。因为在爱情里,他不安、莽撞,他想爱而不知道如何去得到爱。而竞书,却一直是那么沉稳的承接他的所有,不嘲笑他的自卑笨拙,由着他将他拉扯入单恋里,却小心牵起了他,不让他因为步伐凌乱而跌跤。
付出与接受的两端,要怎么去界定呢?说自己付出比较多,却总是被杨竞书无微不至照顾着。
"等我,杨竞书,等我回来。"当他有资本克服自己常泛滥的自卑时,必定能更配得上他了吧?
杨竞书温柔的笑着,双眼看着天空一架轰隆穿过云霄的飞机,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
该庆幸的,该满足了,应该不再留恋了,当云离的音容笑貌统统化作的泡影,当他的身影声线统统成为心底的一笔财富,自己应该能面带微笑、应该能轻松的启口说--再见,还有,谢谢你,我的[天堂],已经在脚下。
如同夏日的池水般清澈的结曲,在云离离开后适时的响起,属于五个人的十八岁,就此划上句号,那以后,是新的篇章被灿烂开启。
结尾
时光飞逝,隔了一日一日的月落乌啼,隔了一春一春的草长莺飞,大地再次迎来了一季一季的烈夏。
[研阳]高中校长办公室里,茶香袅袅升起,殷怀希拿着记录着[研阳]每一篇让人津津乐道的精彩校史,看着一群曾经的自己如何出奇的走着雷同的路,度过属于自己的青春。
杨竞书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无框眼镜下的双眸温柔如昔。
"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没打扰到你吧?"
殷怀希放下手中的本子接过茶杯,笑容柔和婉约。
"大致的细节都安排好了,家里的人比我更紧张,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用力推开,只见花洛业褪去了稚嫩的英俊面孔一脸乌云,一边烦躁的解着领带,一边大声嚷嚷:
"我不干了!我要辞职!那帮家伙,一点尊师重道的观念都没有!"
杨竞书无奈的摇摇头,倒了一杯冰饮料递给花洛业,"熄熄火,别把外面的热气带进来了,这回又是什么事情把你惹成这样?"
花洛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看见殷怀希后,漫天的怒火轻易转化成喜悦,坐到她的身边顺手就牵起了她的左手,仔细看着无名指上面灿亮的戒指。
"哇!真是亮得刺眼啊!"
"谢谢。"殷怀希笑着,问:"怎么,工作不顺心吗?"
"他哪会真的不顺心?"杨竞书笑着坐下。"他现在是一班的班导,那个云集了全校最古怪人群的班级,同时也是卧虎藏龙的集体,他不是不顺心,实际上是那群学生太与他臭气相投。别听他这样怒吼,呆回又会兴致勃勃的跑去上课的。"愤怒的抱怨,然后征服欲高涨的上课,已经成为他当上一班班导后每天必出现的现象。
花洛业正要反驳什么,门口出现的、西装笔挺的男人一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墨石!你来了!"他兴奋的叫道。
严墨石微微一笑,走了进来,向花洛业与杨竞书打过招呼后,看向殷怀希。
"我收到请帖了,恭喜你。"
殷怀希笑得嫣然,"一定要来啊,你们三个都不准缺席的。"
严墨石点点头,落座在杨竞书旁边,四个人悠闲的品着茶,融洽说着一些近日的小事。殷怀希低头啜一口茶,默默的端详严墨石更加锐利英挺的容貌,那些关于十八岁的回忆片段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纷至沓来。
已经好几个春秋了。很多个晚上,闭上眼睛,她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年的夏天,一个伸出手出现在她视线里的男生,那个夏日清晨,他手掌上温暖的触感,她微笑着回忆,终于在此刻的心里,没有了痛的感觉。
多年以后的今天,所有的喜欢船过水无痕,可那年他们五个人的快乐,已让他们一生回味,一生惦记,一生藕断丝连。
花洛业将茶一饮而尽,叹了一声:"只差那个蛇蝎男了。"
"难得你会这么想念他。"杨竞书惊异道。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可是,少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样。天知道,我竟然很希望他回来呢。"他看向杨竞书问:"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杨竞书笑笑,没有回答,但看见严墨石沉默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不想对他们说,他以前在伦敦留学时曾联系上旅游经过的云离。在高中毕业几年之后的异国他乡,他们饮酒倾谈了好久,那时云离偶尔会谈起故土台湾,安静的想起关于故土的纠结。
--[其实没有哪里是异国也没有哪里是故地,一切只看你怎样看待这些土地,怎样在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咀嚼出怎样的关于异地故乡的滋味。]
这是当时云离说的一句话。就凭这句话,杨竞书便知道,回台湾,从来就不在他未来的行程上。
"那家伙,真是薄情寡义!"花洛业愤恨的骂了一句。
杨竞书将他的茶杯再倒满,道:"七情六欲造出的缺陷究竟是人类的祸源还是福根,没有谁能扯得出丝线来端倪。很多人都巴望着自己能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但除非有阿离的那种慧根,否则也太高处不胜寒了。"
办公室里一下寂静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笑:"好了,不要再谈这么伤感的东西了,别忘了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看看时间,颁奖典礼也很快开始了。"
"对啊对啊,虽然我们不能亲自去为蛇蝎男喝彩,在这里帮他加油也一样啊。"花洛业的情绪又恢复愉悦,拿起遥控器开启了电视屏幕。"等下宣布了奖项,如果他拿了奖,我们第一时间打电话恭喜他!"
没错,今天他们之所以从百忙里抽出空聚在这里,就因为那个自我的云离,他初次创作电影音乐,竟立刻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奖项的提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没有几年音乐底蕴的人,居然能以东方婉约含蓄的旋律,诠释出西方的宏大辉煌,彻底攻占了国际音乐人的心,并刚刚拿下了金球奖,行内、行外人都断定,这次的奥斯卡小金人也已经十拿九稳了。
这些年,云离继续以半工作半游玩的性质在世界各地旅游,更换住址的频率频繁,电话、E-mail也少得可怜。像这一次,云离去到好莱坞,并获得奥斯卡提名,也是由殷怀希在美国的三哥殷琰怀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殷怀希,他们才得以知道的--云离创作的其中几首电影曲目,正是请了殷琰怀来独奏。
这时,电视机里出现了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星光闪耀的红色地毯上,一位位享誉全球的国际巨星们缓慢走过,停留、微笑、摆姿,个个皆是尽其所能的装扮自己,呼应这场骄傲的演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