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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游爱园——by凛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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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把刀放在身上了。"
最不耐烦别人唠叨的花洛业摆摆手,反正这看来营养不良的小女生身上有种能让人呵护之心泛滥的[魅力],又是杨竞书要罩的朋友,紧要关头他当然也义不容辞的帮忙。
"拿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害怕有什么大事发生?关键时候,这小小的刀也是无用武之地的。"杨竞书挑眉看他。
"错!"花洛业摇头。"万一有什么事,你要切腹自杀以谢罪时,我会帮忙,提供道具给你。"
"你真毒舌。"
杨竞书笑了,伸手抚摸了一下花洛业漆黑的短发,才信步走向学校门口,没发现花洛业向来满不在乎的脸展现出局促的表情,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接着又突然无措的四处张望,像是怕被看穿了什么。
"我们要去哪里?"殷怀希跟上杨竞书,无不期待的问。她期望能不按时限回家已经期望了好久好久。
杨竞书伸手招停下一辆出租车,回头招呼他们上车,"我们去阿离打工的餐厅[伊甸]吃饭,他每周的双日会在那兼职,墨石大概已经在那边了。"
"打工?他生活状况不好吗?"
"不,他的家庭背景很好,是名符其实的上流社会家庭。"在这么多人里,云离的家庭状况是最优渥的。
"高高在上,偶尔也要亲亲民啊,"跟在后面的花洛业嬉笑:"在阿扁总统标榜[亲民政策]的口号为楷模下,我们也不能输人后,要像他那样,好好进修[虚伪做戏]这门课才是。"
"别听他胡言乱语。"杨竞书压抑下发笑的欲望,忍得好辛苦。再不快点到餐厅,他温和儒雅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出租车在一家外表装潢奢华复古的独立洋楼前停了下来。从车子走了下来,殷怀希跟随着杨竞书与花洛业走进餐厅里,惊喜的打量着这家名为[伊甸]的西餐厅。
餐厅的装潢独特而幽雅,摩登复古的摆设风格呈现出乱中有序、繁琐中带着简约的丰富,各种时代的概念融入小小的装饰物中,融合东方风水的玻璃玄关、仿法国式的金线捆边桌子,洋楼下层经营餐厅,上层是装修别致的酒吧和小型舞池,楼梯间吊垂着古典珠串和流苏,殷红的沙发和烛火伴着餐厅喇叭中流泻的、性感声线吟唱的爵士乐。
"很漂亮吧?[伊甸]。"杨竞书将殷怀希领到二楼,笑望着她焕发着喜悦灿亮光芒的眼眸。
"嗯!我从来没见过将古典浪漫主义和现代时尚主义结合得如此融洽协调独特的餐厅,而且还运用了这么多种风格的装饰。"她赞叹着,依然移不开眼睛。
源于生活、精于点彩,澎湃的艺术格调自然而然的充盈着整个餐厅,让人仿佛进入了大世界融合的异元次空间,即使细致到一个小小的烟灰缸,也充满低调奢华的风情。
"哇咧,真不愧是艺术世家的子女,连形容词也这么艺术。"花洛业乍舌。
三人向二楼一边的员工休息室走去,杨竞书继续道:"这家餐厅大约在一年前被现在的老板租下,重新装潢后开业的,阿离,便是这餐厅的室内装潢设计者之一哦。"
"云离?"殷怀希诧异低呼,那名看来穿着随意、举止颓靡的男生?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了他。"杨竞书微笑,打开员工休息室。
员工休息室里两个人侧对着门口,站着的是严墨石,云离则坐在椅子上,披着宽大的毛巾,双腿慵懒的缩在椅子上,长发湿漉漉的披在毛巾上,下巴残留着没刮的胡茬子。
那个样子,倒是蛮符合人们对艺术家的幻想--颓废、迷离、堕落。但,看惯了自家人的光鲜亮丽,殷怀希很难接受自己身边真有这种类型的艺术家存在,而且他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高中生。
小小的休息室里,严墨石左手温柔的一撮撮撩着云离的长发,右手灵巧的挥动着剪刀,浅褐色的碎发纷纷散落在云离肩上、身边,他轻缓的往下移动着左手,滑过云离发丝间白皙的颈项,微眯着眼、低头,稳重的气息不时吹起云离削短的发丝,云离的头始终稍稍仰起,像一只姿态傲慢的猫,享受着别人对自己的宠溺和殷勤。
那画面......很难不让人将他们的关系想歪。看着两人亲昵的神态,殷怀希满心惶然的震撼,却只能任由芳心隐隐作疼,无计可施。
直到严墨石为云离刮去了胡茬子,杨竞书才走上前打招呼:"嗨,终于修理完了,我们肚子饿了哦。"
"我这就去叫人为你们准备晚餐。"云离甩甩还有两、三分湿的短发,用眼神向为他撩开毛巾的严墨石示意谢谢,站起来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整理后,回头看着他们笑了笑。
一块十万吨重的石头一刹那砸在了殷怀希的脑袋上--这人......真的是那个不修边幅的云离吗?
她呆愣的看着眼前的男生,他的容貌不属于人们常理规限的俊美,而是另一种别致独特的眉清目秀,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皮肤白净得像日本精致瓷偶,又不带丝毫女性化的阴柔。已削短的头发不再遮掩他修长的脖子,容光焕发的面貌、颀长的身材、悠闲的站姿,散发的是只有在优渥环境涵养下才培育出来的气质,决不是寻常的英俊之姿可以比拟的。
那是即使多么廉价的衣服、简陋的环境、污浊的空气都无法沾染的、掩盖不去的、浑然天成的光华,就如同--
"天使。"她不禁脱口赞叹。
杨竞书和花洛业瞪眼相视一眼,花洛业不禁摇头叹息:"又一个被云离外表所欺骗的无知青年诞生了。"
云离望着殷怀希,双眼冒着问号,他认识她吗?
杨竞书了悟的拉过殷怀希,介绍着:"今天中午你睡着了,没来得及介绍,她就是我提过的朋友,殷怀希。"
云离笑着点点头,"原来是与竞书青梅竹马的殷家小姐。"
"你有印象嘛。"杨竞书再转望向殷怀希。"怀希,阿离也是我从小认识的朋友,他是云氏家族的子弟,云老太爷与殷爷爷也是旧识。不过你从小就读于女子学校,再加上云家前几年举家移民去去了苏黎世,所以你不认识阿离。"
这时,收拾好东西的严墨石走了进来,道:"厨房已经准备好我们的晚餐了,下去吧。"说完率先离开了休息室。
众人一同往楼梯走去。正准备下楼时,杨竞书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揽住云离,修长的手指抚上云离光滑的面颊,脸孔贴近他的耳边。
"这里还有碎发。"仔细拂开云离脸上的碎发渣,杨竞书吸了口气,嗅着柔顺棕发散发的清香。
云离灿烂一笑,学着杨竞书的动作,在他耳边轻声回答[谢谢],随即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沿路遇到的侍应与老顾客亦纷纷对着云离打招呼,有些外国的顾客甚至直接上来给法式大拥抱。
这是十分怪异的一个画面,在看到方才云离与严墨石的亲昵后。那么多、那么多的怜惜围绕在云离身边,云离看来也来者不拒,享受其中,却又保持着属于朋友的距离,不带一丝沾染。
还未从对云离与严墨石暧昧关系感到锥心的苦涩中脱离出来,殷怀希又跌进对云离与杨竞书迷离举止的困惑中,并且意外发现方才表情还如同外面艳阳般灿烂的花洛业,此刻漂亮的脸上,竟然浮现着阴沉忧郁的神色,两道弯眉锁成了麻花结,纠结得让人退避三尺。
"花......同学,你不舒服吗?"她胆怯的问,因为他们尚未熟悉。
"叫我洛业。"花洛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回了一句,继续放任自己的情绪于阴郁中。
他似乎很烦、越来越烦,不知是餐厅涌进了越来越多客人、音乐声太大、还是餐厅的空调不够马力灯光太昏暗?反正他的脸色很差,差到想与他打招呼的侍应速速绕道而行。
看着已落坐于餐桌旁一脸闲散的云离,殷怀希开始醒悟其中复杂的纠葛。很明显的,所有的线全系在了云离身上,而他根本没有理清它们的打算,面对大家的众星拱月,他只需摆着一副无辜的表情便撇得老远,继续颠倒众生,生活得多姿多彩。
现下,她最在乎的,是严墨石的对云离的感情。
或许,正如同花洛业对杨竞书的在乎。
2
十八岁。
我的十八岁很渺小,对我来说眼前看到的,比那些理想更重要。
很早以前,杨竞书把学生形容成统一的[饭团],很久以后,我们依然规规矩矩的散发着统一的[米香],每天早上被闹钟吵醒时,为被打断的梦境而叹气,鸡飞狗跳的忙碌一番后怀着一腔激情去直面惨淡的人生。
多么令人沮丧的现实!毫无疑问,如果能够选择,我绝不会呆在这里,而是奋斗在如漫画里某个充斥乱斗的地方拯救世界,或被死去活来的爱恨纠缠。只可惜,上课铃总会像数百吨的大锤砸醒我的白日梦。
所以,我羡慕云离、嫉妒云离,因为他的独特,因为他在杨竞书心中永远独特。
之于我们每一个人,云离是特别的,当我们快被生活由平板白纸缴成一团褶皱时,只有他依然留住了少年的纯真,与他的水色年华一同清晰,冰雪如初。而渺小的我,像是羽毛光泽不如人的孔雀,心中追咬着别人的绚丽,也注定永远得不到别人的光华。
这一年,我十八岁,迷茫却奋力前行,借由不断的努力,抚慰自己伤痕累累的天真灵魂,祈祷一心向前,或许我与杨竞书所有的距离就可以越来越短,终至消失不见。
--花洛业
**************************
好热!
花洛业烦躁的用力踏着脚步往校门口走去,不停的拼命扇风,手中用来扇风的漫画书都快被扇烂了,也阻止不了脑门落下的倾盆大汗。
池边的柳树树像得了病一样,树枝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校道干巴巴的发着白光,明明快下午五点了,太阳依然发了狂般,蒸闷着大地。
今天下午学生会有会议要开,但此刻他只想立刻回家,兜头淋浴一番,然后将空调的马力开到最大,将整个房间冰成冷冻室,抱着他心爱的漫画书好好睡上一觉。
"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了,而我并不建议你绕远路。"
一句笑谑从后方传来,一针见血的识破了花洛业乘机逃走的心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住遁逃的步子。他回头看向一脸兴味笑意的杨竞书。
唔......心又开始狂奔乱跳了......
"我没有要绕道啊。"面对杨竞书,他不知不觉就僵直着身子,虽然仍一脸倔强的表情,但胸口正不断的激烈撞击,怎么也控制不了。
"当然,我知道你很有责任心的。"杨竞书笑着往他头上套高帽,并像变魔术一样,将一叠文件快速递到他面前。"你还有十分钟时间把开会的内容看一下,以免呆会你身体里困虫又犯,又当场打呼噜。"
嘿嘿,真是了解他。花洛业尴尬的干笑两声,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但当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和纠结难懂的数据后,便开始感到心律不整、呼吸不顺、头昏脑涨、天旋地转,身子动作戏剧性的直往后退、退、退......
"啪!"
脑门直接扣上路旁的柳树干上。
"你没事吧?"杨竞书一愣,担忧的心情淹没了原本的笑意。
"再好不过了!"花洛业抬高下颌,使出精神爽朗的的面貌,可是却没有察觉自己刚才的那一撞,原本用发蜡定型好的头发被撞飞了形状,落下柳叶也洒在了头发上,有两片甚至挂在了耳朵边,配上一副任性倔强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滑稽得不得了。
"噗!"
再也隐忍不住,杨竞书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几乎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花洛业,自从二年级时被云离闲着无聊拐进学生会后,几乎每一天,他就只需期待着这满脑子漫画泡泡的男生,能做出怎样与众不同的惊人耍宝事迹。
"你--你--"花洛业咬牙,很想骂他,却只能呆呆看着他笑不可抑,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俊朗,俊朗到他的心跳都失控了。
可是......可是......有这么好笑吗?竟让以温文尔雅闻名的学生会长破功如此?让他恨不得有个洞可以去钻,好把自己埋起来。为什么,每次他在杨竞书面前,都是这副笨拙呆傻到让人狂汗的丢人样?!这不是他想要的呀!跟他平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笑!笑!你下巴脱臼了!"一股羞怒涌上来,化作恶毒的诅咒奉送给杨竞书:"小心呆会嘴巴裂歪了闭不回拢!"
"你干嘛笑成这样?"
与严墨石、殷怀希结伴走了过来,云离看着杨竞书难得一见的不雅笑状,新奇的问。
杨竞书好不容易笑直了身子,笑声慢慢克制下来,但还是有间或的忍不住,又呵呵的笑了两声。
"没,洛业刚才在演默剧,"他咳了两声道。"《飞天遁地碰壁记》。"
"哪有!"花洛业恶声恶气的反驳。
"哦,"云离了悟的击掌看向花洛业。"呆了三年的学校还会迷路碰壁,看来你的狂躁症被这热气煽动得发作了,下次记得叫人给你带路,要么吃药也可以。"
"我说了不是!"
谁说他毒舌的,比起云离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更可恶的是,他是以讽刺的语调毒舌,可云离却是以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出那样的话,不是矫情造作、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正的自以为遵循着实话实说的美德,背后酷热肃穆的风景正烘托出他的灏然善意。
这时,一架红色的跑车从转弯处开了过来,在众同学诧异的眼光下,停在了校道上。车门打开,一名戴墨镜的女人从车上款款走了下来,喷火的魔鬼身材、高雅时尚的打扮,虽看不清她的样貌,但也立刻捕捉住在场百分之九十七雄性生物垂涎的目光。
"意舒姐?"
杨竞书最先低喃出声,唇边的笑意全数收敛,换上了意味深长的沉思。同一时间,严墨石锐利的双目冰冷的眯了起来。
这陌生的女子是谁?察觉严墨石与杨竞书瞬间对女子竖起的戒备,殷怀希心中诧异的想。
墨镜女子朝这边扬了扬手,云离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即展开柔和的笑容,向美人走去。他大少爷走开了好几步后,似乎回想起什么事情,回头,让殷怀希心中腾起疑惑--他,要交代什么吗?缺席开会?或让他们推延会议等候?还是规劝一脸异样的严墨石与杨竞书放宽心?
她端正起心态,与大伙一同看着着云离露出清朗恬淡的笑容,然后启口--
"洛业,记得开会前吃镇静药。"
空气中一片静谧......只有树上的夏蝉[嗤嗤嗤]的不停鸣叫着......
......好蓝的天空、好浓郁的绿叶、好安静的池水、好......好爽朗的笑容,爽朗到殷怀希非常的不寒而栗,爽朗到花洛业想直接厥倒。
这就是[天使]啊!连说话也如此[天性使然]!
殷怀希不禁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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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美人......是云离的女朋友吗?
光天化日之下的校道上,云离靠在红色跑车的车门上,一手扶着大美人的纤腰,而美人的葱白手臂也环绕着他的手臂,两人亲昵的举止俨然一对热恋中的男女。直到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两分钟,两人贴近的身影才分开,并来了个外国式的吻别。
直到学生会的成员全体到齐,云离也落坐于他习惯去的窗边位置后,殷怀希仍没能从自己看到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原来,云离是有女朋友的......严墨石一直知道的吗?有多长的时间了?有了女朋友,仍安心享受爱慕者对自己的殷勤,云离这样的无情有多长时间了?趁着各班的委员及社团社长进行汇报,殷怀希看向坐在窗边的云离。
窗外是晴朗的天空和静谧的云朵,室内空调的转风带起了报告纸,纸翻动的声音像叮咚作响的清清溪流,清晰又朦胧的树阴中,他坐在那,软软泻在修长后颈上的短发,浅浅的颜色像秋天里光亮饱实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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