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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游爱园——by凛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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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面对他,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吗?
"的确,那里的食物品尝起来能让人感觉很爽。"当然,对于与自己一样出身普通家庭的人来说,那里一餐的消费帐单也能让他们哭得很爽。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是不同,像云离、杨竞书和严墨石,甚至发育不良的殷怀希,他们简直对金钱毫无概念,一晚消费一个人就可以随意花去上万元。大概因为钱多到需要买运钞车来护送,也无须为了维持生计而工作,不知该如何打发人生中无止境的空白时间,所以才产生了[伊甸]这种高消费场所。
即使自己有幸打进了这个上流世界,也依然不属于他们当中,而他们也永远不知道,他的父母当初是以怎样辛苦的劳动才打拼出一个殷实的坏境供哥哥和他生活、求学,才让他有机会进入[研阳],与他们坐在[伊甸]里,看着他们挥金如土。
两人走进通往花家的巷子里,花洛业眼睛的余光扫向路边的小食摊店,几个孩童正围着店,拿着一串串丸子、炸茄子吃得不亦乐乎。那是自己每天放学必定光顾的摊店,而,杨竞书他们大概一辈子都没有尝过这种低劣的垃圾食物吧?或许,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丁点儿的油污曾沾染在他们身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何其的远。
杨竞书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问:"怎么?肚子还没有饱?想再续摊吗?"
"不......不是。"
花洛业还来不及解释,就见杨竞书走向小食摊店,向老板要了两串刚煮出来的香菇丸。
"吃吧。"他将一串放入了陷入发呆的花洛业手中。
"你......你......"你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杨竞书笑,有些了解他突然发傻的原因,但心底却稳约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直愣愣的眼光,当他面对着自己时,那张向来表情灵活的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目光,为什么呢?
"怎么,以为我不会吃这些食物吗?我的确没吃过,不过尝尝无妨。"他说着,便将丸子往嘴里送去,压根忘了它们才刚刚出锅--
"呜!"好烫!
"笨蛋!你不知道它们还是热乎乎的吗?!"花洛业大惊失色的扔掉手中的丸子,上前扶起杨竞书脸。"你有没怎样?"
"我没吃过啊。"杨竞书任由花洛业扶着自己的脸,申诉道。
花洛业焦急的看着他被烫红的下唇,一丁儿油滴还沾在他的唇角上,伸手去拂,油滴是拂开了,唇角却被烫红了一小块皮肤,很红,红得刺眼、红得让人心疼--
无预告的、无自觉的,花洛业踮起脚,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小小的舌尖贴在杨竞书的唇角上。
杨竞书错愣着睁大了眼,想说的让花洛业放心的话在唇边收住,化为强烈的惊异盘踞在嘴里。
过了好几秒,花洛业自觉将那烫舔凉了,才睁开眼睛,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像是看到了鬼般惊骇的眼睛,一瞬间,所有事情连成一根粗针戳进了他的脑海中!
"啊--!"
一声不成调的尖叫刺破这方的宁静。花洛业惊跳的一把将杨竞书推倒在地!
他......他做了什么?!
而杨竞书那眼神又是什么?震撼?不信?蔑视?鄙夷?他的感情......他埋藏了快三年的单恋,被自己一时的粗枝大叶没神经揭露了!要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办?......逃,对!赶快逃!逃得越远越好!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舔自己的伤口。
杨竞书一脸痛苦的抚着自己跌疼的臀部,站直了身子,想寻找花洛业的身影时,也只来得及看到他化成远方的一个小白点,一下子也就不见了。
他刚才的举动......是基于怎样的感情做出来的?纯粹的担心,还是......他喜欢他?
直到离开了巷口良久,杨竞书依然无法对花洛业方才的行为理出一个可以解释的头绪。他只记得了那双慌乱而受伤的脸,一点也不像平常人前的那样机灵任性、狂放爽朗......还是说,他一直是机灵狂妄的,但只为了自己而惊慌失措?
他一直只当那是花洛业时不时的耍宝行为,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如果现在还自我催眠的说花洛业刚才又是在耍宝的话,那自己也太[驴]了。
怎么办?以后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在他们有了这样的碰触后?
头脑里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抬头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回家的路上,而是站在了一栋高级公寓前。
"唉。"苦笑一声,习惯性的抬头看向公寓最顶层的方向,那窗口没有透出光,显示着屋内无人的事实。杨竞书从裤袋中拿出手机,按下了1号键,设置在1号键的电话号码立刻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喂?竞书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嗨,是我,"不自觉的,沉了许久的眼闪亮出温柔的光芒。"我想见你,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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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子停在路边,云离下车锁好了车门,徒步走入草丛,走下了河堤边。杨竞书就坐在靠河边的草丛上,双腿分得大开,左手撑在草地上,右手随意搁在膝盖上,一缕白烟袅袅,来自右手指间尚未抽完的烟。
"看来是有事发生了啊。"
云离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除了他,没人知道杨竞书会抽烟,通常是在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难以摆平的事情的时候,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来一根?"杨竞书衔住烟,抽出另一支烟递过来。
云离接过烟,咬进嘴里,转头将烟头对着杨竞书嘴里的烟贴了过去,星点的火光中,另一缕白烟萦绕入飘在半空的烟中。杨竞书看着云离低垂的长睫毛、像用上好白玉精雕细琢的面孔,朦胧的烟雾中,显得益加无瑕。
烟点燃了,云离吸了口,身子往后倒睡在了草丛中,懒懒的呼出一口白烟。杨竞书跟着弯下身子,拿出云离嘴里的烟,俯下头,含住了那缕烟,以及唇。
伸出舌头沿着云离的唇线细细描绘,然后伸进去,搅动着他的舌,缓缓的吸吮、试探、缠绕......过了许久,直到两人的呼吸开始不顺,杨竞书放开了云离的唇。
"你的唇是冷的。"
他抚着云离湿润的唇笑。那温觉--与方才花洛业贴在他唇角的温度完全不同,是因为自己被烫着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他觉得花洛业的吻,比以往自己任何一次唇与唇的接触都来得炙热?
云离无奈的耸耸肩,"每个和我接过吻的人都这么说。"
将烟放回云离嘴中,杨竞书坐直了身子,却没有了抽烟的欲望。
"你今晚怎么了?看来心神不宁的,又做这么奇怪的举动。"云离坐了起来,关心的问。
杨竞书沉吟了几秒,斟酌着字眼道:"我......发现一个好友对我产生了感情,爱的那一种。"
"哦,"云离抬头看向漆黑的天宇,唇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是洛业吧?"
杨竞书诧异的转头看他。"你知道?"
云离点点头,不打算告诉他,当初就是在无意中看到花洛业收藏了一帧他的照片,然后自己兴致大发,才将花洛业拐进学生会,以期能看到朋友一些风花雪月的美事的。等了快一年,看来是等到了。
"看得出来,那小子对你是特别的。"
"是吗?你什么时候对爱情有这般高的智商了?"杨竞书疑惑的盯着他。如果云离真有分析感情的慧根,严墨石与那些爱慕者也不用对他行注目礼这么多年了,不过,这些不是现在需要分析了解的事情。"离,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真是难得,你向来不怎么在乎自己爱慕者的心情。"否则他要怎么应付无数拜倒在他石榴裤下的女人呢?"可见你是在乎洛业的,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怎么说?"
"你这个人性情向来温和,没有大悲大喜的情绪波动,要你疯狂去爱一个人,体验那种惊涛骇浪的爱情根本不可能。虽然我也没体验过,但这次对方是洛业,一个与你性子截然不同的人,多新鲜好玩!倘若你与他恋爱了,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些爱情故事中描写的、波澜起伏的情节了不是?"
杨竞书瞪他,"你被他的漫画情怀污染了?"
"或许。"云离哈哈大笑了两声,继续道:"说起来,像我们这样的年龄,不应该把[爱]这个字说得太明目张胆,因为尚未成熟到可以负担它带来的重量。可是就因为无法负担,所以才会有柳暗花明的感觉,像你这么理智的人,再过两年,清楚的知道了什么人应该去爱,什么感情值得培养,然后将恋爱浓缩成一束玫瑰、一盒巧克力、或者一顿烛光晚餐,那多没意思。"
"你倒成了恋爱专家了。"杨竞书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对自己大谈爱情经的,竟然是公认的[感情缺乏症]患者--云离。
"所以我对爱情不感冒吧,已经对它失去兴致了。"
--你大概,还远不清楚爱情意味着什么吧?杨竞书心中叹息着。或许,云离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因为他拥有了太多人的爱情,而他自己的爱情却永远投注在未知的世界中,只看到广阔的未来,看不到那些瞻望着他、倾慕着他的人的默默付出,例如严墨石、云意舒、索亚琪、例如在他身边呆了十五年的自己......
云离没发觉他一闪而过的沉郁,继续道:"我很喜欢洛业呢。喏,进入学生会一年,都没被我磨成忍气吞声的绣花针,依然是尾新鲜生猛的跳虾。"
"也是,你这一航空母舰裤下拜臣的人,在他眼里却比黑山老妖更恐怖,简直是致使世界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的大恶龙。"一阵快意驱散了弥漫心头的轻郁,他抱歉的拍拍云离的肩。"不好意思,为了这个把你叫了出来,没有打扰你要忙的事情吧?"
"没什么绊脚的要事。"只不过是爽了索亚琪的约而已。
"只要你想,这世界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牵绊住你的吧?"他笑道。那笑,含着些许无奈的叹息。
云离仅是笑,默认了他的询问。
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的两声虫鸣,河堤边是寂静无声的。云离站了起来,在夏末市郊外的河边,天与地,万物的生息,草木石块的泪、喜悲和生命中,他抬头看向天幕,透过充满原始气息的星子,仿佛能看到几百万光年的遥远。
上面的宇宙,可有尽头?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宝藏等待着人们去探寻挖掘?
不用多久,他就会朝着广袤世界尽头的地平线出发。
一只手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云离看着那手,然后看向手的主人。
"怎么了?"
杨竞书顿了两秒,才摇摇头,"不,没什么。"
那一瞬间,云离指间香烟的星火点点闪在黑暗里,烟雾缭绕,细细的发丝轻软飞扬,他的身影,似乎融入了漆黑的天宇中,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遥远,仿佛此刻不抓牢他,就再也抓攫不住、碰触不了。
他--还没做好准备,还没准备好失去云离......
"我们牵手一起走走吧?"他微笑着对云离说。
"好啊,像小时候那样。"云离欣然同意,捻熄了手中的烟。
杨竞书牵起云离,慢慢的沿着河堤走着。手中牵着的人,是他共同成长的玩伴、他第一次倾心的人,代表着他十五个岁月、及一段情窦初开的珍贵回忆。还没来得及告白,云离身边就多出了一个默默守候着的严墨石,然后是云意舒、其他女子,到现在的索亚琪。唯一幸运的是,即使身边再多的爱慕者,云离最挂心的,总会是他。
但,只能成为他的挚友,也并不能比那些女人满足多少。友情爱情的夹杂,让他多年来依然无法自己,再难对云离以外的人投注更多的关注。他是放弃了与墨石、与那些女人争夺成为云离爱人的机会,但同时,那也代表着他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可是,他忘不了花洛业的轻吻、忘不了花洛业张惶受伤的脸......当时,自己露出的是怎样的表情?那表情,是不是伤害了花洛业?自己现在因花洛业而涌现的不安,是不是......自己对他放了情而不自知?
舒出一口气,微微加重了握住云离的力道。与云离在一起,总能让人感染到他心中的祥和深邈,进而放松心情,回归真实的自我。
或许正如云离所说,人生无处不柳暗花明,一个转角就会有新的世界出现,只是此刻,他只想握紧云离的时间能更多一些,两人一起走的路能更远一些。
4
十八岁。
我的十八岁很单一,只有一个身影能为黑白填上饱满鲜艳的色彩,随着呼吸,快乐和痛苦此起彼伏的漫过我生活的日常线。
从出生开始,我没有选择的面对起生存在这个世上的责任、义务,为了能成为一个足以匹配家族象征的继承人,我的心日积月累形成一座冰城堡。然后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同龄人,让冰城堡里隐藏的火山群从经年的休眠中苏醒、重生过来。
只是,[自由]之于云离,不是生存的意义,不是夸耀的砝码,而是本能一般的无所不在,一直凝视着前方不定处的眸子,那是除了[天使],谁也到达不了的天堂。
竞书曾问我,如果一份付出无法换取相同的回报,甚至得不到点滴回应,我还会投入吗?
我会。我像一只蝼蚁,永远看不见雄鹰眼中的蓝天,但我仍选择了在云离辽阔无边的世界里孤独的行走,决定了方向就义无返顾不再回头。
这一年,我十八岁,正品尝爱情百味,铭记我人生最明媚灿烂的季节,痛并快乐着。
--严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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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他还没有回家。
严墨石放下电话,却放不下悬在半空的心。刚才连拨了几次手机,也没人接听。
云离很少打电话。认识八年了,所以清楚若非极重要的事情,云离是不会拿电话与人闲扯废话以维持友谊的。他的社交很广,人们纷纷伸来友情之手,他不会拒绝,不过每一次,除非对方死活烂缠,否则都会自然而然的冷却,因为他从来不会去联络,演变到后来,他在路上遇见对方,也压根记不起自己的生活中曾出现这一号人物。
云离自己从来不认为这是件奇怪的事,因为在他心目中,感情本来就是这样,今晚还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明天一早醒来离开床铺,就可以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甲。独来独往、自我主张是他习惯的生活方式,也觉得这样过下去很好,反正他长到十八岁,连[寂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以,通常都是他打电话联系云离,而云离打电话给他则少之又少,那手机对于云离来说,没存在感到常让他忘了它的存在。
云离总是很忙,虽然看起来他休闲的时间永远比别人多。他熟黏的朋友不多,但总有新的朋友不断来找他,本土的、国外的,就算今天在路上偶遇到一个路人甲,只要他有心情与人交谈,通常都能跟陌生人聊熟得可以立刻称兄道弟起来。
熟悉得快,遗忘也来得快,一如他十八年的人生观--只要厌倦旧的,就该尝试新的了。
每一次,当遇到让他感兴趣的新鲜事,那点点滴滴的好奇心,就会从他的心、眼睛,从他的大脑、他的躯体,毫不保留的倾洒而出,融入风中,隐隐浮动,然后狩猎、品尝,但绝不回味,因为前方永远有更新奇的在等着。
他看着云离不断的更换着兴趣看了八年,即使能守在他身边,也没有情有所倾的落实感。他是云离的童年玩伴、同窗好友、值得信任的依靠,然后数十年后,或许可以荣登为云离的生死之交......相伴一生,却不一定能有让云离属于他的一天。
自己从来不是能轻易与人经营出热络人际关系的人,严墨石清楚这一点,看多了家族中为权力尔虞我诈的把戏,也让他不愿意以强取豪夺的方式得到自己的爱情。每一次,看着云离身边的红颜知己,他只能无计可施,暗自干着急,而所有痛苦,都只是云离眼中的无病呻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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